敦煌遗梦-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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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肖星星至今仍不知道这个消息。后来她真的去了印度。在那个阳光强烈的中午,在那些青铜色的佛像中间,她有点踌躇地问我:“你和张恕这么要好,听他讲过一个叫向无哗的人吗?”我点点头,心怦怦地跳。
“他怎么样?”她不经意似地问。
“他……他挺好。”我不知为什么要撒谎,“大概已经毕业吧。”
“噢……”她费劲地吞咽了一下,露出小姑娘似的笑意,“代我问候张恕。明年,我会回国开敦煌年会的。”
她戴的那顶小花帽子像是要被太阳烤化了似的。那一天好热好热啊。
第六章 我心即佛(20)
张恕离开敦煌的那天,送行的只有陈清一人。
仍是骑着那辆嘎嘎作响的破自行车,景色却不似来时那般引人了。远方祁连山的雪仍然晶莹碧洁。天仍然那么高,那么远。陈清也借了辆车,两人边骑边聊直到阳关。
“咱哥俩相投。也是前世的缘分。”陈清从裤兜里掏出张恕送他的小瓶酒慢慢啜一口。对于“哥俩”的称呼,张恕先是吓了一跳,后来想起老果奴说的那些话也就释然了。也许自己真是很老相的吧?他想。
他听到的最舌一个敦煌故事叫做“寿昌宝骥”。
“就在这搭,古阳关的东头,”陈清把车支子放下了,右手放在额前挡着太阳。手指上苍老的皱纹被阳光映成了沟壑。“过去是一鹰城。看看现在这搭还有点土城墙吧?过去这叫寿昌城。城南呢是一片湖泊,叫做寿昌海。”
从前,有人在这片湖边捉到一匹宝马,献给了汉家天子。这匹马生得俊!乌黑油亮,四蹄雪白。这天正赶上皇帝大寿,得了这匹宝马,特别高兴,就封马为“寿昌宝骥”,还配了金的笼头,玉的嚼子。
谁知这宝马进了天子的御马厩之后就不吃不喝了。每天太阳落山时就对着晚霞仰天长嘶,催人泪下。这下可急坏了侍马官,赶紧奏知皇帝。
皇帝问:“宝骥患的何病?”
“启禀万岁它患的是思乡之症。”“胡说!牲畜还有思乡之情?”“思念故土,人兽同情。比如大雁秋日南飞,燕子春日北归。宝骥住惯西方又性烈气盛怀念故土是情通理顺。求万岁爷,把它放了吧。”
皇帝老儿低头想了好久,不言声。
侍马官又说:“万岁爱马天下皆知,而且唯有此马受过皇封。若将此马放归,那么四海皆知万岁封赏宝马,那成千上万的骏马就会来讨封,万岁将会得到更多名贵的马。若此马不幸归天,天下骏马恐怕都要对万岁爷避犹不及了。望万岁爷三思。”
万岁爷没办法,只好将宝马放归。
宝马长啸一声,如一片流云向西飞去。
直到太阳落山,它回到了阳关,站在山上,一甬还带着皇帝赐的笼头,就生气地把头一甩,笼头甩出一百八十里。落到一座山峰上后来这山就叫做龙勒山。
陈清谈话之间已经把小瓶酒喝干了。这时笑着拍拍张恕的肩畴:“我看你也是匹宝马,得了思乡病啦!”
张恕笑笑,紧握了一下老头的手,然后转身跨上那辆快散架的“宝车”,上路了。
补 遗
数年之后,我随中国作家代表团赴敦煌参观莫高窟,下榻月牙泉宾馆。趁黄昏时分我独自一人来到三危山附近,却根本没有见到什么招待所。不过却隐隐地听到当地人讲,前些年确曾有过一段文物管理混乱的时候,还发生过文物管理人员和当地寺院的住持联手盗卖文物的事件。
三危山的黄昏倒的确是美。山后层层叠叠的云海中透出灰色透明的散射光环,时隐时现,我想起张恕讲过的“三危佛光”。
晚上,集体爬鸣沙山。晒过一天的沙依然温暖。爬到山顶,看铡那轮孤寂的月亮,那片墨蓝的天空,忽然想象着,曾有一位长长:瓮发的亮丽美人静静地坐在山顶上,手持画卷,仰望着那轮月亮。那是一轮金刚石般的不规则的月亮。
那月亮属于张恕的神秘梦幻。
月亮的形状永远在变化。天空下的一切都在变化。不断地有人出生,有人死去,可天空依然如故。
天空是永恒的。然而,天空中永远不会出现昨天的月亮。所以,从这个意义来讲,张恕的梦幻又可能是真实的。
《敦煌遗梦》故事梗概
缩写:咏 琴
如来
张恕的妻子死了,死于车祸。据说她当时与情人在一起。这当然使张恕很尴尬。张恕面对妻子的死讯,只是说了一句寒冷彻骨的话:也许她说得对,好男人和好女人永远走不到一起,所以,不要痴心妄想。
“她”是指肖星星——他在敦煌认识的一位青年画家。张恕在参观莫高窟时注意到,在73窟里,有一块不该有的空白,那正是一幅失窃的壁画。问起来,所有的人都对此讳莫如深,这引起了张恕深深的怀疑。
一位叫做大叶吉斯的不速之客来访。他主动为张恕看相,点出张恕ā不利在外久居,久居必有横灾。这一切让张恕更加疑惑起来。后来,他终于了解到那幅矢窃的壁画正是唐代著名画家尉迟乙僧的名作《吉祥天女沐浴图》。
于是他向肖星星了解尉迟乙僧的情况。
管理员陈清常常来到张恕的小屋,讲些敦煌当地的民间传说。当他听说大叶吉斯曾光临此地时,忽然显得很害怕。他说大叶并不是裕固人,大叶的妻子才是裕固人。陈清说既然大叶吉斯让他快走,他就最好不要多留。张恕觉得很奇怪。
星星让张恕带她去看吉祥天女的残迹,却发现73窟已经关闭。星星找大叶吉斯算命,他说,星星恐怕要“连续克妨亲爱之人”。并说她在二九之年,曾经失去一人,而在12年后,又要重复此难,除非她悬崖勒马。
星星听罢大吃一惊。她的确在十七八岁时失去了自己的初恋,而12年后恰恰就是今年,难道……
她满腹弧疑地回忆起自己的少女时代。那时她深爱着一个叫做晓军的男孩子,但是后来,晓军死了。
吉祥天女
张恕混进一个日本团去看特级洞,结果被守护在73窟外的裕固女人带到敦煌文物管理处,他看到一个高而胖的中年女人,面容悲悯,很象观音大士。女人叫潘素敏。她发现张恕是某省省委第一书记的女婿时,给了他一张敦煌地区的特别观光证。
张恕终于在一个夜晚独自走进73窟。裕固女人说,乙僧这幅画的真迹在她手里,是祖传的,河西五个洲,只有她家姓尉迟。她说着就把自己的一只假眼摘下来,把张恕吓了一跳。临走时她说,如果张恕真的想看那幅画,就在明晚子时上鸣沙山顶上去拿。
同一个晚上,一个年轻的旅游者敲开了星星的门,他是来自北京的医科大学生。当他出现在星星面前的时候,星星害怕极了——他完全就是自己梦里的那个少年。
俄那钵底
星星多次想到自己是个奇怪的人,在她身上,情与性似乎一直是分开的,在她与晓军相爱的那些日子里,她始终排斥着性,而幻想着一种纯洁美好始终不渝的爱情,后来当她真正知道性的全部内涵时,她忽然感到了幻灭,那时她开始想结婚了。她的丈夫牟生和儿子小卫卫构成了她的家,牟生是那种很实际的人,她常常在内心深处感到一种强烈的不满足。
无晔陪星星转遍敦煌搜集拓片。有些拓片很精美,价钱也高,只要星星看得入眼,无晔就有本事给它拦腰一刀。在一个小店里,星星和无晔被领到里面,她看见里面的转角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正是看守73窟的那个裕固女人,旁边那个美丽的少女自然是她的女儿了。星星以画家的眼光欣赏着少女:少女盛装而坐,帽顶垂下大红缨络和一圈珠帘,搭在胸前的辨子上,缀满了彩珠、银牌、珊瑚、贝壳等饰物,衬托出一双亮眼和茶褐色的光洁皮肤。她穿的是传统裕固人的装束,这自然就是玉儿。
星星认为玉儿美得无懈可击,于是说服她为自己做模特儿,画了一幅玉儿的肖象。在画的过程中,星星发现玉儿安静得象一棵植物。玉儿告诉她,她是此地的修瑜珈女。
但是星星做梦也想不到,玉儿之所以答应得那么痛快,完全是为了住在星星隔壁的张恕。玉儿从小修瑜珈功,练过双身修密,自从见过张恕之后。她认为他面相极佳,是男女双修最好的搭档,但是玉儿并不知道,她其实功力很浅,并没有到练双修的档次。
一天晚上张恕回来,照例先看那幅画,谁知藏画的地方是空的,后来他突然听见一声娇笑,原来玉儿躺在他的被窝里!玉儿正伸出一条手臂掩着脸,一幅千娇百媚的样子。张恕大怒,对着玉儿狂吼起来,但玉儿却很从容,她起身抓着那卷画说:我把画带走了,不后悔?张恕看到玉儿象一只古希腊瓷瓶一样美丽,茶褐色的头发散发着香气,象水母长长的触角一般拂动着他,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象是被粘住了一样。
玉儿抓住了他,不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碰到了她的肉体,便如中了魔咒一般,所有的理念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白。事后,张恕只感到厌倦和悔恨。他想到隔壁的星星,也许他们受文明的教化太深了,两个文明人之间的勾通与相爱是多么的难,而对于玉儿来说,这一切又是多么的容易和自然!他百感交集,他觉得今后面对儿子的时候,肯定不会象过去那样坦然了,儿子那双锐利的小眼睛会识破他——儿童总是比成人更聪明。
无晔拉着星星到榆林窟去看他一个出家的同学。半路遇见沙暴。汽车在沙暴中颠簸着,所有的声音都被风沙吞没了。终于在盘山道的一个拐角处,方向盘突然象一只陀罗一般打起旋来,紧接着,星星感到被巨大的离心力抛了出去。在失去知觉的刹那,她看见风暴中有无数汽车的碎片。无晔在沙暴中把她背了起来,在茫茫一片的灰色中,好象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她紧紧抓住他,就像抓住自己的生命,这时,她才发现无晔膝盖上鲜红的血。原来无晔受了很重的伤!血使她又想起那个恐怖的梦。很久之后,当她和无晔成为真正的情人时,她说:真正让我动心的是那次,你流着血把我背到停车场。无晔则回答:我背着你就象基督背十字架那样迫不得已。
那天晚上,无晔吻了她。只吻了一下,但两个人都发起抖来,星星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真的想再爱一次,但真正的爱都是没有结局的。在三危山,无晔对她说,精神与肉体不可分的爱,才是完全的爱。但星星说,任何东西都不能完全,一旦实现了完全的爱,爱的生命也就结束了,下一步就是仇恨,或者死亡。无晔说,这是胆小鬼的论调,星星呆了一下说:你说得对。然后她转身走了,把无晔一人留在三危山惨白的光照中。
几天之后,他们一起去看密宗洞。星星终于看到了自己多年想看到的“俄那钵底”(欢喜佛)。她十分着迷,无晔看她喜欢,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我有办法把这壁画粘下来,其实很简单,可以用一种特殊的树胶,过去洋鬼子盗画都这么干。”而就在这时,突然出现了几个壮汉,哇啦哇啦的叫声几乎震破了她的耳膜,她看见一个瘦姑娘抓住了无晔的手腕,星星冲上去,而那瘦姑娘拔出一把短剑,几乎在眨眼之间,那群人裹胁着无晔消失得无影无踪。
观音大士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星星迷路了。后来黑暗中终于响起一个慈和的声音,一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停在她身旁。一个女人探出头来,星星觉得她慈眉善目的样子很象观音菩萨。女人送星星回到了三危山招持所,星星觉得她很可信赖,就把无晔的事告诉了她,向她讨主意。她十分冷静地说,他会受到很好的对待的,但是不要报案,那样会更糟。但就在星星下车的那一刹那,她忽然看到司机旁边那个熟睡的男人,正是大叶吉斯。她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
玉儿给张恕讲了关于吉祥天女沐浴图的故事:原来,乙僧曾与于阗国公主果奴热恋,唐武德年间,河西五洲曾联手反对大唐,唐太宗大怒,先清理了丝绸之路,又把突厥、于阗、大月之等许多王族子弟请到中原,实际上是做人质。乙僧与果奴便是在唐贞观年间来到中原的。唐太宗被果奴的天生丽质惊倒,认了干女儿,后来在神龙年间,河西又开始造反,唐太宗自作主张把果奴下嫁给了镇守河西的大将军。临行前,乙僧画了这幅吉祥天女沐浴图,被果奴带到瓜洲(即敦煌),千佛洞的匠人把画临到73窟。
从玉儿嘴里,张恕知道玉儿的母亲小名也叫果奴,年轻时也是天生丽质,是敦煌一带有名的美女,也是虔诚的佛教徒。娘家姓尉迟,大家都传说她是于阗王尉迟胜的后代。二十岁那年她嫁给了一个研究敦煌学的西藏青年贵族扎西伦巴,两人婚后十分和美,生了个女儿,但几年之后,两人的关系突然紧张起来,就在这时,果奴再次怀孕,但这次却是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憔悴衰老,终于有一天,扎西在路过古董滩的时候翻了车,再没回来。果奴一开始咬定有人害他们,但后来终因无凭无据作罢。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后来带着两个女儿嫁给了一个西藏来的喇嘛。当然,那时他已不是喇嘛了。
张恕后来找陈清证实了这一切,原来,陈清也是玉儿娘年轻时的相好之一。但是最最让张恕常┰惊的,是他从玉儿口中知道玉儿娘的眼睛实际上是她自己剜出来的,为的是不让后夫亲近她,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几天之后张恕ā才知道无晔被绑架的消息。他急忙和星星一起想办法,无意中她看见了那幅《吉祥天女沐浴图》,说,这幅画是很美,可惜是假的。连做旧的功夫都不行。张恕大惊,玉儿来了之后,他把那幅画扔还给她。玉儿用力打了他一记耳光飘然而去。当天晚上,张恕听见陈清的房间里有个老女人在哭,那女人哭着说:那是我家祖辈传下来的宝画,失在我手里,一定是大叶这个混蛋把画给换了!张恕听了,如堕五里雾中。
无晔终于回来了,星星觉得他象大病了一场。无晔说,他被带到一个很大的奇特的房间,房间里的猩红色一下子慑服了他的视神经。那一种沉沉的红令人昏昏欲睡。一个女人终于出现了,他觉得她很象观音,她温和地问了他的年龄姓名,然后说,整个事情她已经知道了,说无晔与星星不经允许就进入了密宗洞,并且他企图偷窃欢喜佛壁画。无晔说,他只是说着玩玩,但女人说,他的话已经录下来了,还是承认的好。而且,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就看他的态度了,最后,女人说了一句让他惊呆的话:你说的盗窃手法与73窟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
然后女人开始为他催眠,她反复地说一句话:重复我的话,重复我的话,73窟的壁画……
在深度催眠状态中,无晔忘记了他到底是否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无晔的话让星星恐惧:又是那个女人!那个长着一张观音脸的女人,到底是谁?
西方净土变
无晔告诉星星,那个抓他的瘦姑娘叫阿月西,是尉迟家的后代。
阿月西原来是果奴与扎西生的女儿,是玉儿同母异父的姐姐。但不知为什么,提到果奴与玉儿她就咬牙切齿。后来她告诉他,她的后父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他叫大叶吉斯。果奴改嫁后阿月西六岁,被爷爷接回西藏开了天目,成为真正的修瑜珈女。她为张恕提供了大量藏学秘笈。张恕感到她完全不同于她的妹妹,是个非常好的女人。
星星在唐所长那里意外地遇见了那个观音面容的女人,那女人对唐所长说,10窟出了点事,73窟也有线索了。星星警觉起来,但女人装作根本不认识她。星星跑向三危山招待所,她感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笼罩在无晔的上空。但是到了无晔那里,却看到玉儿正在与他调笑。星星一气之下扭身就走,她再次回忆起有关晓军的一切。
星星在饥饿困倦和心思混乱中从画架上摔了下来。
我心即佛
无晔赶到医院守护着星星,向她表达了爱慕之情。
张恕发现是潘素敏在控制着一切。
星星每天都在重复:无晔,你走吧。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无晔没有走。
直到《西方净土变》完成的时候,他们彻底的分手,走向了两个世界。
张恕把自己知道潘素敏搞的幕后活动告诉了无晔,但他发现这小伙子好象迷迷糊糊的很不清醒。
潘素敏究竟用什么办法把无晔带走的,一直众说纷纭,张恕半年后听说无晔因盗窃国家一级文物而被判死刑。星星至今不知道无晔的死讯。后来她真的去了印度,在青铜佛象的街道上穿行,阳光强烈,她就象被烤化了似的。
《中国作家》1994年第2期
一个女人在不安
——读徐小斌的《敦煌遗梦》
张 娟
只有女人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细节的捕捉,一些纯光色的东西的刺激,对尘埃晦暗的厌烦,在锃亮器物中感受到冰冷,例如“她的皮肤光滑丰润,最重要的是在月光下泛出明亮的荼褐色的光几乎震慑了他”。
女人笔下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也是属于女人的,而女人笔下的男人更是纯属女人的。张恕在徐小斌笔下,是她的主人公以及作家本人急欲推开、急欲逃遁的对象。他英俊沉着,富有男子气概,而且仿佛怀有拯救天下受困而美貌聪慧女人的雄心。他时而忠诚可靠,时而自在不羁。灵魂高贵而且无比自己地享用着他的孤独,像是在高原上迎风奔驰的骏马。
鲁迅先生曾说过,悲剧就是将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在远远的现实的彼端,“我”所见的张恕,呈现出一种“僵死之前的灰色”。因循的生活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这样一个云间飞驰的心灵侵蚀,所有的丰富易感鲜活湿润都在一场“遗梦”后被时光悄悄地蒸发掉了,不留痕迹。
又或许张恕并不是易感如女作家唯美的男人想象的投射,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危险气息,他让人感到的是对伤害的期待和对悲剧的预见,常态生活对唯美的摧残会让他的爱情死亡,这样的蛊惑与死亡同在,让神经质的女人更加不安。
与这不安的女人的爱情期待相应的良好的滋养的土壤是小说中的另一个男人,或者说男孩———向无晔。这个男孩身上盛开着无间的奢华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