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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蜻龙-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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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玩意怎会被当成宝贝似的藏在她的枕头底下?
  迷失的眼眸逐渐找回焦点,他好奇的展开羊皮后,目光便再也移不开。
  羊皮上写着奇怪的文字,但他竟能读出——
  第十章
  丝绸之路在通往敦煌的黄沙漠地中,向西北行后出现一片意外的景象。
  在沙尘呼啸中,遥遥有一线绿色,经过此处的人十之八九会以为是幻象,唯有熟知地形、长年行走沙漠之人,方能知晓那是一片绿色乐园。
  这里是西域数十个绿洲中最小的一个,犹如海市蜃楼的隐藏在这沙海之中,一般人不易发现,一旦发现除了惊奇还是惊奇。绿洲之土人口仅约两百左右,以饲养骆驼、牛羊维生,周边有着烟波浩淼的湖泊,人们在清澈碧波上泛舟捕鱼,在茂密的胡杨林里狩猎。
  一般商旅们在长途跋涉、经过一路的险恶地势,有幸来到这里后,乍见到这里的绿草如茵,牛马成群,无不以为自己来到了人间天堂。
  在一座建造简单的土坯屋内,粗制的木椅上坐着一个小腹隆起的女子,窗外的一双蓝眼睛看不见她的脸,只能见到颈部以下的部分。
  她身着简朴的毡衣,但裁剪得非常合身,虽然她就只是这样坐着,然而那份艳丽丰姿,即使让人看不见脸庞,也足使任何男子怦然心动。
  卞无晨站在窗外,此时胸口如受鎚击,心神震荡不休。
  找到了,终也让他找到了!
  他激动得就要不能呼吸,这女人活得好好的,连腹中的孩子也平安无事。
  他颤抖着身躯,举步就要认回自己的妻子,突然一名男子由外匆匆入内,走得急,竟没瞧见窗外站立的人。
  “公主,你猜,我今天捕了多少鱼回来?”男人提着一笼的东西兴匆匆的问。
  她放下正在缝制的毛帽,扬起花容玉貌笑脸以对,“五条?”
  他摇头。“再猜。”
  她嘟高娇红欲滴的红唇,“八条?”
  男人笑开了嘴,“不只,更多。”
  她凝望着神情喜悦兴奋的他,眼睛也不住发亮。“那是至少十条鱼了?”
  “是十三条!”他抱着笼子,雀跃的冲上前献宝,看起来老实的脸庞上满是骄傲得意。
  “你今天是怎地?发什么神功,鱼儿都上你的饵了,隔壁的阿罗岂不没鱼上钩了?”她笑问。
  “那也没办法,鱼儿知道我家中娘子有孕,得多吃鱼补身,所以全都乖乖上我的钩。”他喜孜孜的道。
  “是是是,这鱼儿是菩萨心肠,懂得舍身取义让你带回家替我补身。”她顺着他的话揶揄。
  “呵呵。”知道自己说得夸张了,他搔头傻笑。
  瞧他满脸通红的样子,她忍不住掩口又笑了。
  窗外,卞无晨僵直了身子。他一直认为她受了重伤,是教别人强行带走的,可现在亲眼所见的是她与人夫妻相称,共组家庭,就连腹中孩子也是属于别人的!
  曾经,他希冀过,情愿她是故意出走,因为只要她是活着的,他就有像从前一样追回她的希望,可如今得知真相后,他竟大受打击的无法接受了!
  这女人是为了别的男人而离开,难道这又是她要出另一次的金蝉脱壳之计?
  她利用卞天达所射的那一箭,趁机摆脱他?
  她不愿嫁他?她从来没有接受过他,而她腹中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他激愤的目光射进窗内那个正坐上椅在餐桌吃着饭,为女人细心布菜舀汤的朴实男人,与同一个家伙出走两次,那孩子若不是这男人的,还会是谁的?
  好一副一家和乐融融的景象!
  好一个让他痛彻心肺的女人!
  星辰殡落、平地飙沙,他为这女人肝肠寸断之际,她竟与男人幸福的苟活着,他卞无晨被一个女人要得几近崩溃,眼中的一滴泪逼出了他心中潜藏已久的毒蝎!
  他此刻唇瓣显露的笑容绝非善类,那是恶魔的微笑……
  绿洲上所有的土坯屋在一夜间全数倒塌了!
  离奇的还有湖泊里的鱼群在一夕间也全都翻肚横死,就连胡杨林的树木也全倒了,里头的鸟兽四散无踪。
  这人间乐土,才经过一个晚上,土屋不能住人、水不能饮用,林中不能猎物,竞反成了人间最贫瘠之地!
  这怎么回事?居民们惊惶失措。这是百年来,不,千年也不曾发生过的事!
  莫非是他们做了什么触怒天神的事,神降下处罚了?
  善良的居民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月牙泉静默的站在这一片狼籍的废墟上,脸色越来越苍白,迟缓的转身望向下远处的空地,那里原有一棵参天大树,她将自己身上的紫铜钤铛系在最高处,迎风吹来就能响起动人的响声,然而树倒了,铃铛却消失了。
  她的四肢逐渐冰冷起来,阖上双目,她闻到了一股气息,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那男人来了,他找来了!
  这一次他在盛怒下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暴呢?
  他不会光只是毁去一方净上这么简单……这后果,她不敢想像……
  “公王?”灭虎颤声的唤着她。
  她睁眼,收敛起惨淡的表情。“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她坚定的说。
  “可是——”
  “他只是生气了,我向他解释清楚就好了。”
  “是吗?”他惶然的望着这凄惨的一片废墟,身子簌簌发抖。那男人有多恐怖,他是知道的,所以……
  “没问题的,我找他去,见到我,他就会息怒了……”她安抚的说道。
  她踏不进楼兰,她竟回不了自己的家乡,她堂堂一个楼兰公主,竟然连国境都进不去!
  他知道她会回去找他,所以封锁了她回家的路。
  他狠下心不见她了吗?
  下定决心要让她下地狱了吗?
  见不到人,月牙泉无计可施,沮丧的垂下肩头,只得先回到绿洲,只是当她回去后,对见到的情景,也不住颤怒起来。
  已无处可居的居民们聚集在一起抱头痛哭,责问上苍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善良的他们?
  因为他们唯一赖以维生的牛羊家畜,全数暴毙了!
  寒冬将至,他们无屋可避寒,又没有粮食可充饥,牛羊全死,恶耗连连,希望全无,他们除了抱头哭喊还能做什么?
  她心痛愧疚的瞪视着这一只只口吐白沫惨死的牛羊,一道熊熊的怒火,愤愤燃起。
  不行,她不能任那男人再无法无天下去,她得见他,用尽方法也得见到他!
  “主人,夫人……那女人又来了。”不小心口误,女奴连忙改口过来,就怕触怒由爱生恨,妖化了的主人。
  卞无晨斜卧在软杨上,连眼皮也没掀,只是嘴角的弧度泄露出他的不屑,脚边还伏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卑微的帮他按摩着脚踝。
  “让她滚!”他暴声喝道。
  “是……”女奴不敢抬头望向主人,因为现在的主子摘下了眉心那颗红宝石,模样吓人,不再风流俊逸。她原本要退下了,挪了身,想了会又小心的折回,“主人,可是这回那女人有了准备……”
  “准备?什么准备?”他冷笑问。
  “她要人架了一座台子,她坐在台上……”
  “然后呢?”他仍是不甚在意的模样,因为那双湛蓝色的眼眸至今还没掀开过。
  “台下放着柴火,她说要放火烧台,如果您要她带着娃儿一道死,那她就烧死在您面前。”她将话据实转述。
  他总算睁眼了。“这女人又在要什么伎俩了?她还以为威胁得了我?以为我还会在意她的死活吗?愚蠢的女人!她若真要死让她去死啊,反正她罪该万死,死不足惜!”他挥着长袖,怒容满面,一动,脚边的女人被远踢到一旁,惊魂不定。
  而那来禀报的女奴也惊慌的伏着身子想急忙退下,主人阴戾之气极重,一怒必置人于死地,她害怕的转身要爬离,不愿成为他迁怒下的牺牲者。
  “等等!”他怒喝。
  女奴惊跳了一下后,身子几乎发软无法动弹。
  “主……主人还有事吩、吩咐?”因为移动不了身子,她原地伏趴着问,就怕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
  “那台子可以烧多久?”
  “回……回主人……台子不高,烧个一个时辰,就会烧尽。”
  “一个时辰?”
  “现在可能不到一个时辰了,因为她在我进来禀报前就已经点火……”
  他仰头大笑,状似疯癫,女奴吓得几乎昏厥,而那穿着暴露的女人则是缩紧身子,躲到了墙脚去。
  “公主,你下来,他不会来的,我不要你为了我真的被烧死!”灭虎靠近不了燃烧旺盛的火柱,在台下不断哭喊。
  四周挤满了惊恐观看的民众,众人指指点点,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在沙漠中自焚。
  火越烧越旺,卷起一波波炽热的焚风,月牙泉站在台上,哀戚地笑着,迎风而立,遥望着前方。那人也许真不会来了……
  她重伤了他,她明白,只是他还愿意相信她吗?她不确定,但愿这方法虽然残酷,虽然极端,却可以让她得到好结果。
  她在赌,又用性命赌了一回,如果那男人真的要屏弃她,那么她就赴死吧,因为若回不了他身边,横竖也是死路一条,她愿意下这重注。
  她直勾勾的目光,始终眺望向远方,等待着远处出现身影,像以前一样飞奔而至。
  焚风四起,火苗窜烧,她的脚底板是滚烫的,比日正当中的沙地还要烫人,火窜高了,烧到了她所站立的底板,再过不久,火会直接将她卷入吞噬了她。
  她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但她依然亭亭而立,耐心等待着。
  “是我……都是……我害你的,你不要死……不要为了救我、救众人的命而牺牲自己……”灭虎眼见火已烧上台,他哭喊得破碎不成声。
  月牙泉摇着头。“你错了,我不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众人才站在这火海里,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再见那男人一面……”
  她感觉热痛由她脚底袭上,她忍着,眼泪由眼眶中坠落,痴痴望着远方。他真不来吗?真忍心见她葬身火窟?
  吱吱的火星烧上台子,眼前仍一片空旷,她渐渐绝望,发尾起了星火,衣摆有了火苗,她的肌肤虽然灼热,但滚下的泪却更是烫人。
  她缓缓的跪下了,脸庞埋进双掌中。他还是不肯来见她,她与那男人终究缘尽了!火完全窜上来,裙摆上的火苗开始燃烧,她和着泪水凄笑着。
  “公主——”瞧见她即将陷入火海中,灭虎不住凄厉的叫喊着。
  她闭上眼,打算在火舌缠绕她全身之前就先咬舌自尽——
  在牙齿触碰到舌头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忽然凌空飞起,衣裳上的火苗在空中像是一团金色火球,再下一刻,她的衣物在空中被撕毁,火球瞬间剥离落地,光裸的身子被覆上一件斗篷,在她落地前身子已密密被裹住。
  她愕然踏上沙地,但双脚被灼伤,一着地人也跟着痛呼跪地,一只手臂圈住了她,跟着横抱起她,她望上那双森冷的蓝眸。
  “你终于来了。”她喉头发涩,不住哽咽起来,随后又瞧见他眉心那道被剐过肉的疤痕,这痕迹看起沭目惊心,让他看起来宛如鬼魅附身。
  她露出心惊骇然的表情,卞无晨见了妖笑不已。“害怕吗?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她愕然,一时说不出话了。他竟发狠摘下遮掩他伤痛的宝石,这表示他已“无坚不摧”了,对她、对世间的所有,他完全舍弃,用不着在意了……
  他的心筑上墙,她再也不能破墙而入了吗?
  见她只是愕愕地注视着他丑陋的眉心,他的心不由得恼羞的拧绞起来。“你不是有话对我说?我可是来听你死前的遗言,之后我会亲手再将你丢回火海里——”蓦然,他一怔,因为这女人竟敢对着他笑靥如花?“收起你难看的笑容,别以为你还能迷惑得了我!”他鄙夷的怒斥。
  可月牙泉不仅没将笑容收起,还伸出手臂紧紧的抱住他。不会的,他从不曾对她真的狠过心,这次也不会例外的。
  他怒极。“你相不相信我会将你丢回火海去?”他怒声威胁着。这女人若非疯了,就是厚颜无耻的以为他会任她撒野!
  他对她的迷恋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有鄙视跟愤恨。
  “不信。”她整张俏脸埋在他胸膛里,闷声说。
  他怒火高涨,胸口剧烈的起伏。“你这女人!”他怒不可抑。
  月牙泉圈住了他的颈项。“我这女人这次是有苦衷的,我没有要你,更没有负你!”她泪眼婆娑的说。
  卞无晨沉瞳倏眯,明显表情一变。“你这狡猾无耻的女人!”他的怒气完全爆发开来,愤然地将她往火海里丢,这一丢立刻引起四周的惊呼声。
  在一片哗然中被抛向火中的人,还来不及感受到火焰热度,胸前忽地一紧,一根皮鞭紧紧圈住了她,在一阵令人昏眩的翻转后,她又回到他的怀里。
  经过这惊险的一抛后,她整个吓成巨石,僵直了身,连唇色都褪去。
  “女人,别再企图说出任何激怒我的话,否则,这一次抛出,你将不会再有呼吸的机会。”
  她眼眶一热。“你不是说来就是要听我说的话,但我什么都还没开始说,你就关上了耳朵,那你要我说什么?”
  他气怒的扼住了她蜜色的颈项。“那就什么都别说,反正我也不想听!”
  他全身散发出阴魅的神气,双目中的“人气”是不可思议的稀少。
  这是一具失了心魂的躯体,与他呼应的只有眉心那道恐怖疤痕,他阴笑着,让人魂飞魄散的阴笑着,勒住她脖子的手,像有意凌迟般,慢慢加重力道,她不能呼吸,人在死亡边缘中游离,若真死在他手里,竟也甘心啊……
  “住手,她没有要离开你,是我偷走她的!”灭虎冲上前,死命要扳开他的手救下她。
  卞无晨手一松,甩腕,五指改掐住灭虎的颈子。
  月牙泉才得到呼吸,顾不得喉间的疼痛,马上抓住他的手臂。“卞无晨,别杀他,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她大喊。
  但他置若罔闻,一心只想杀了灭虎,他想将这男人碎尸万段很久了,勒毙这人后,他还打算鞭尸呢!
  “放开他,卞无晨,你再不放开他,我就亲手杀了咱们的孩子,让你后悔莫及!”她咬牙怒吼。
  他这才紧缩了瞳眸。“咱们的孩子?”他纵声大笑。“你敢说肚里的是我的孩子?”他嗤之以鼻。
  她死白了脸孔。“你认为不是?”
  “当然不是,那是你与这男人的孽种!”他更加使力的掐住灭虎的脖子,要一鼓作气让他断气。
  月牙泉见状,弯身抽出挂在他腰间的刀。
  “好,这是你说的,我就带着孩子走,在阴曹地府,我就要他唤灭虎爹!”她翻过刀柄,刀身向着自己腹部,这一刀毫不退缩,笔直落下——
  但是刀还没碰到肚皮,便被扫开了,卞无晨的大手用力的攫住她的下巴。“孩子真是我的?”他双目闪着几簇异样跳动的火光。
  她任泪狂落,只是狠瞪着他,没有应声。
  他盯着她的泪珠,记忆中,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她落泪,这女人脾气倔强,不管发生任何事,从不在人前示弱,就连他强占她、鞭打她时,顶多眼眶火红,也不见她落泪,而今……她哭了,在他面前哭了?
  这泪水竟瞧得他心慌。“孩子不是灭虎的?”他再问。
  “孩子不是我的,我配不上公主,怎敢碰她……”灭虎死里逃生,还瘫在地上的赶紧澄清。
  “你说,她是你偷走的?”卞无晨缓下怒潮,转而幽声的问。
  灭虎马上点头如捣蒜,“是的,那日您与公主都受了箭伤,昏迷过去时,我就偷偷将公主偷走了。”他哭泣的承认。
  “你一直都待在府里不曾离开过?”卞无晨有些了悟的进一步问。
  “我……那回帮助公主逃跑后,就偷偷回到卞府,藉着我对卞府地形的了解,一直隐身在暗处无人发现……
  “回到卞府是因为我知道您一定会抓回公主,我想守护她,所以潜伏着不愿离开……直到我见到公主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而您的叔父又冲上前要对你们补上一刀,非要置你们于死地不可,我踹了那人一脚,他头撞到石头暂时昏厥过去,我见机不可失,便抱着公主奔出了卞府,偷偷将她带走了……”他心虚的说着当时的状况。
  卞无晨冷哼,难以采信。“当时我们两个都昏厥,卞天达也已死,这事死无对证。”
  “这不是他的片面之词,当时我在昏倒后曾短暂醒来,确实瞧见你叔父拿着刀逼向咱们,灭虎出现之后我才又昏了过去,所以我可以确定是他救了咱们。”
  “他真是我们的恩人?”他沉吟锁眉。原来那卞天达明明就见到灭虎,却死也不肯透露让他得知,可见这男人恨透了他,宁死也不让他找到人。
  “没错,这样你还要杀灭虎吗?”月牙泉哑声问。
  他面色依旧冷漠。“哼,即便他曾经出手相救,但他带走了你不归还,还是该死!”他又怒而转向逼视起她。“而你,伤势好了,明明可以自行回来却选择与这男人共同生活,一样该死!”他愤愤的说。
  她难过的垂下脸来。“我不回去是有苦衷的。”
  他面孔变得阴黑。“苦衷?”
  “……箭伤好了后,我本想立即就回来,也说动灭虎放我走,可是……”她语气暗淡下来。
  “可是什么?”阴鸶的眸子发出寒光,等着她的答案。
  “可是,我发现孩子有问题,我身子受到箭伤重创后,孩子是保下来了没错,但是大夫诊治那一箭伤到了孩子,怕孩子将来有残缺,为了挽救孩子,灭虎听闻丝绸之路以东,向西北行有一处人间乐土,那儿湖泊里的鱼儿肉质有着特殊的养分,对胎儿的发育极好,能生筋补骨,所以我要灭虎带我过去,也捎了书信给你,让你寻来,可是你始终没出现,我还曾以为那一箭让你丧命了,心急如焚……”
  说到这,她忍不住又热泪盈眶。“哪知迟迟未出现的你,一出现后,带来的竟是一场腥风血雨!”
  “你有捎信给我,我怎么没收到?”卞无晨眯起眼来,这该不会是这刁滑的女人所编的藉口吧?
  “信……都在这里……是我没送出去……”灭虎由怀中抓出一叠发皱的书信,悲切的低下头。
  “灭虎,你怎么……”见到那一叠信,月牙泉也不禁愕然。
  “我……私心希望公主能永远与我在一起,不想卞无晨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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