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群狼夜行-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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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那双原本明亮而充满着生机的眼眸，此刻所吐露出的只有死一般宁静的黯然，而最终他也仿似入梦般平静的合上了沉重的眼帘。
然而却就在墨简精疲力竭的合上眼帘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终点时，一声怒吼也如同怒雷般陡然响起。
“小墨！！”
声音，这是叶子的声音，即便已经被在浓浓倦意的包裹在黑暗之中，但叶子的声音却依旧十分清晰的穿入了他的耳中。
为什么会愤怒？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在这样的情形下愤怒？
墨简当然清楚，但即便他清楚，却已无力回应，甚至此刻他连挪动手指睁开眼睛的力气的没有。
光，似血般鲜红的光，缓缓的渗透了黑暗，渗透了疲倦，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之后，出现在他的眼前。
温度，那些温暖的而浓郁的感触如同雨点洒落，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温度，为何会与想象之中的不同，难道死竟是如此温暖的东西？
墨简最终还是缓缓的睁开了沉重的眼帘，红色，那些鲜艳而浓郁的色彩瞬时扑入了他的眼帘。
血，他十分熟悉这些浓郁粘稠且异常炙热的液体。
但直至他看到了那道如同山峦般屹立的身影时，他才恍然发现，那些浓郁而炙热的液体，却并非是源自他的体内。
黯淡的眼眸异常不安的躁动着，对于已经接受了命运接受死的他来说，这个世界本不该再有什么可以令他不安令他恐惧。
然而当墨简看清那一张如钢铁般坚毅却又显得异常苍白的轮廓时，不止他的瞳孔，就连他那早已平息的心脏也为那些滴落的血液所填充。
“你……”
“……或许你忘你曾说过什么……但我却绝不会忘……”叶子的神情依旧是那如同石头一般的坚硬，他的声音也依旧一如既往的沉稳，然而他的胸膛却已为那些泉水般涌出的鲜血染红。
“……为什么……”
叶子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那张坚毅而苍白的面孔面向墨简展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墨简的眼眸再一次收缩到了极致，或许这也只因他在叶子那显得笨拙而无力的笑容之中得到了答案。
“啊，是啊，得活下去呢，不论怎样绝望，不论怎样悲伤，不论怎样痛苦，都得挣扎呢，因为必须要活下去才行呢。”
微弱的声音之中，墨简也再一次站了起来，用那仿佛一阵微风拂过便能吹到的摇曳身躯再一次站了起来。
而就当他摇曳的站稳身形的这一刻，那一道如同赤炼般夹杂着妖冶红芒的寒芒也再次闪现。
“死吧，为了我！”两道完全相同却又截然不同的怒吼在同一瞬间响起。
刀光一闪即没，血液至墨简那错落出一道浅浅血痕的喉管处溢出，只差一分，只要再深入一分，或许墨简便再也没有呼吸的机会。
但可笑的是，生与死的距离往往却便是这肉眼所无法获取的一分，所以他现在还活着，还可以享受着呼吸的快感。
而武也正是这因为这微弱的一分步入了与墨简截然不同的世界。
拳头，紧绷的拳头，泛出钢铁般色泽的拳头，就像一把利器，就像一把锥子深深的刺入武的颈部。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那张宛如恶鬼般狰狞的面孔也顿时变得如同垂死的金鱼般可怖。
墨简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那双凸起死死瞪着他的眼球，微微一用力，武便如同一堆碎肉瘫软的摔落在地。
或许即便不用去管武，他也终究会死，毕竟受到了这样的伤，即便是一只真正的狼也只能够苟延残喘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可墨简却似乎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他冷冷的看着武，最终尽显吃力弯下了那尽显疲惫的身躯，溅起了那把染满了血迹的猩红匕首。
匕首是武的匕首，然而却并不是他惯用的那一把，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挥偏了那生死之间的一点。
而今，刀在墨简的手中，他也正用那刀刃般冰冷无情的视线静静的注视着武。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尽管喉管碎裂，但武并没有就是死去，更没有因此而昏迷，相反在他那死死凸起的眼球之中，不知为何吐露一抹淡淡的不屑与嘲讽。
“所谓的骄傲么？”墨简并没有一丝的动容，他的眼眸就像是一团沉淀了的黑暗，不但没有一丝的迷惘，甚至已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
“那就带着这些可悲的骄傲死吧。”
武并没有被墨简那冰冷的神色所慑，相反那双吐出的眼球之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丝的怜悯，简直就像再说，“可悲的究竟是谁呢？”
匕首滑落一抹冷样的寒芒，只是一瞬便刺入了武的体内，武那双凸起的眼球也仿似在这一瞬间凝结。
血液流出，同样鲜艳炙热的并没有任何特别的血液至武的胸膛之中汩汩溢出。
而不知是因为墨简那张无情的面孔，亦或是因为血液的流失，武的瞳孔在一抹近乎涟漪般的变化中缓缓扩散。
墨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知为何在那张遍布着鲜血的面容之中他竟然没有看出一丝的怨恨与狰狞，相反他还解读除了一种近乎于幻觉的笑意。
武缓缓的翕动着那不停溢出血水的双唇，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但即便是如此，墨简却依旧可以从他的口型之中读出武所想向他传达的最后的讯息。
“同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尾声（1）
同类，这是武想对墨简传达的讯息，为什么直到最后他依旧要说这两个字？墨简并不明白。
又为什么在他的身上墨简无法感知到一丝的痛苦、怨恨与不舍？难道说死亡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等待？墨简并无法获知，虽然他们之间仅有一步的距离，但这一步的距离却是生与死的距离。
直至许多年后，墨简方才知晓，武为什么会对他说出那两个字，又为何会如此平静的离去，只因对于他而言，只有死才可以使他离开这迷惘肮脏的世界，只有死才可以引导他走回最初的宁静。
但最重要的只是，武明白，他绝不会死，即便是失去了肉体，即便是离开了人世，但他却清楚的明白，他最终必将会以浓郁而纯粹的姿态再次回归，而能够使他复苏的也正是那个可以毫不犹豫杀死他的同类？墨简。
墨简无神的看着那道已像是归入时间的漩涡之中完全静止了的躯体，而看着那道苍夷满目的尸体，他也仿似可以看见那些环绕其上的黑暗与死寂。
杀人，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痛苦、恐惧、后悔，这是南俊的答案，但若是如此墨简此刻为何又显得是如此的平静？
兴奋、享受这则是武的答案，他享受着在攫取的过程之中失去的感觉，因此他不但的夺取不断地失去，因此他已丧失了身为人的资格，因此他自称为狼。
但狼又是什么，墨简无法回答，只因他清楚的明白，这个名号已不再似他之前所想的那么简单。
墨简并不是狼，并不是武的同类，至少此刻他如此认为，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那些应有的喜悦与兴奋。
麻木，是他此刻唯一的感觉，就像那双瞳孔之中流露出的平静，他此刻所拥有的只有那同样浓郁的麻木。
无声的沉默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直至一道沉闷的声响陡然响起，墨简才无神的转过头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叶子，那道原本屹立如山的身影此刻已然倒在了血泊之中，显然他终究并不是块石头，终究也只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墨简静静的看着那道疲乏的身影，看着那些环绕四周的浓郁色彩，平静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悲伤。
叶子显然需要救治，而需要的救治的并不只有叶子而已，还有那一道道动也不动似极了尸体的身影。
墨简缓缓的从裤兜之中掏出一支黑色的手机，以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是想要将叶子带离这里也绝无可能，更别说其它的人了，而如此他若想要去救他们也只有一种方法。
……
昏暗的房间之中，墨简背负着双臂无神的坐在折椅上。
“你可以配合，也可以不配合，不过我劝你最好想清楚。”
说话的是一位鹰鼻鹰眼全身散发出一股压倒性魄力的中年男子，而他此刻就坐在墨简的对面，双手撑在幽暗之中显得异常宽阔的长桌上，冷冷的瞪着眼前的少年。
“你想知道什么。”墨简并没有为那股压倒性的气势所摄，依旧一脸平静的说道。
“发生了什么。”鹰眼男子并没有丝毫的松懈，依旧用那仿佛可以洞悉一切谎言的锐利视线紧紧的盯着墨简。
“你想问的应该是谁做的是么？”
鹰眼男子眼中陡然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显然墨简的话正切主题，比起起因过程什么的显然他更加重视结果。
“告诉你也无妨，人是我杀的。”当墨简十分平静的说出这一实情时，鹰眼男子也顿时一脸煞气的拍案而起。
“你在耍我吗？！”显然他对墨简的这一答案相当不满，或许比起不满来说被戏弄之后恼怒会更加适合。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想清楚！”
“我不喜欢重复。”
鹰眼男子缓缓的停下了脚步，那张冷峻的面容之中也顿时浮现出一丝讶异之色，然而只在短暂的一瞬之后他便再次抬起脚步一脸铁青的走出了房间。
……
医院，特别看护室中，叶子一脸煞白的躺在床上，冷冷的推门而入的中年男子。
“是你？”
“你居然也会吃惊。”
“我也是个人。”
“所以也会受伤？”鹰眼的男子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看着叶子那苍白的面容，随手提起一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我来只是想要帮你。”
“不需要。”
鹰眼的男子不禁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意，“几年不见，你还是这副德行。”
叶子冷冷的看了鹰眼男子一眼，道：“他怎么样。”
鹰眼男子微微一愣，但随即便会意一笑，道：“那个孩子的话，现在还好，只不过他说了一些了不得的话。”
叶子异常罕见的紧皱着眉头，说道：“你相信。”
鹰眼男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叶子眉间的不安，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你想知道什么？”
“真相。”
“是吗。”叶子缓缓的昂起头，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面无表情的说道：“有烟么。”
“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抽烟才对。”
“那是以前，现在变了。”
“哦？”鹰眼男子显然有些讶异，毕竟如同石头一般的叶子会变本就是件令人讶异的事，但最终他还是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根递向叶子，“如果可以令你好受一些。”
叶子接过烟，在鹰眼男子招呼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呛人的烟味瞬间也令他那苍白的面容愈发的惨白，他静静的看着之间那飘忽不定的烟柱，好一会才面无表情的看向鹰眼男子。
“如果我没记错，我救过你。”
鹰眼男子尽显无奈的笑了笑，“所以我现在还能在这里，所以我会来这里。”
“欠了便该还。”
鹰眼男子重重的吐了口气，无奈笑道：“我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帮你。”
“我不喜欢重复。”
鹰眼男子顿时为之一愣，显然他想到了之前叶子确实说过他并不需要帮助，既然如此他此刻又为何旧事重提？
“我要你帮那个孩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尾声（2）
鹰眼男子在听完这句话之后，再一次为之愕然，这一刻他仿佛在叶子的身上看到了那个冷峻少年的缩影。
“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呢？”叶子没有一丝表情的冷冷说道。
微微的思索了一会之后，鹰眼男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毅然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他。”
“很好，你可以问了。”
鹰眼男子似乎无法习惯叶子的节奏，完全处于被牵着走的被动面，只不过他却并没有在意这些琐事，而是一脸凝重的说道：“是你杀了武？”
“是。”叶子的答案永远都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有力。
但这却似乎并非是鹰眼男子所期待的答案，至少他那冷峻的面容在此刻显得异常的悲痛。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三年前的事？”
“报复。”叶子的回答依旧那么的简单，简单的令人难以接受。
而鹰眼男子在听到这一回答后也显得异常的惊讶，“不对，你应该明白，南俊的死和他并没有关系，那几天他并没有离开过镇北，甚至没有出过门。”
“你似乎知道的很清楚？”
“是，因为那几天我们一直在盯着他。”
“哦？”叶子不禁也显得有些在意，毕竟他十分清楚的知道，若不是出于必要鹰眼男子绝不愿与武有任何的接触。
“因为韩锥的死。”
只是简单的六个字却如同无形之雷重重的落在了叶子的心头，显然南俊并没有告诉他这一件事。
而鹰眼男子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讶异之色，“你不知道这件事？”
“说下去。”
“好。”鹰眼男子缓缓的吐了口气抛却了心中的疑惑，缓缓将诶着说道：“起初我们认定这件事和武有关，而F镇警方抓获的嫌疑人也正是武身边的人，但在一系列调查之后，我才发现这件事和武并没有关系，而是和一个叫做小六的少年有着莫大的关联。”
“小六？”
“一个与武关系密切的孤儿，一年前因为一起伤害事件被抓，前不久才放出来。”
“告诉我结果。”
鹰眼男子微微的吐了口气，道：“没有结果，那个叫做小六的孩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自从南俊事件之后就再也寻不到一丝踪迹。”
“所以你认为这与武无关。”
“至少表面看来确实和他没有关系。”鹰眼男子微微一顿，看向叶子道：“难道你知道什么内情？”
连韩锥之死都不知情的叶子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内情。
“直觉。”
而鹰眼男子却在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也顿时变得脸色铁青，显然对于叶子只凭感觉便杀了武的这件事，他为实难以接受，最终他也咬了咬牙缓缓的站了起来。
“你变了。”
“是么。”
“原本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但是现在……”
“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是怎样的人。”
鹰眼男子重重的舒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有些在意那个孩子的事，不，或者说一定要知道才行，不然我无法帮到他。”
叶子无声的吸了一大口烟，那双刚毅的瞳孔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感伤。
“我救过他。”
鹰眼男子并没有说话，他在等，等叶子接着说下去。
“但可笑的是，我并不是为了救他而救他，那只不过是个巧合，但却不论怎么解释，他都是不听，呐，是不是所有的少年都一样，活力过剩的有些让令人困扰？”
“所以他才会帮你，即便是粉身碎骨，即便是遍体鳞伤也要报答你？”
叶子缓缓的摇了摇头，直直的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带着一丝浓浓的倦意说道：“将他打伤的是我，他并没有欠过我什么，曾经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是一样。”
鹰眼男子用那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视线静静的盯着叶子，仿似想从那张石头般的面孔中获悉他此刻的心境。
“你不想他参与，所以将他打伤，但即便却还是没有阻止他。”
叶子那疲倦的面容中一丝苦苦的笑意，“不依不饶，怎么看都很烦，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厌恶。”
“呐，小叶，有句话我必须要收回才行。”
“你的话很多。”
鹰眼男子闻言不禁苦笑了出来，他本并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比起叶子来，或者说与叶子在一起时，不知为何会变得总会有许多话要说。
“你并没有变。”
不知为何叶子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那双深邃的瞳孔之中也陡然闪过一丝不安，然而当他听到鹰眼男子的下一句话是，那些被震撼的不安也随之从他的眼中抹去。
“我答应你，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那个孩子，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啊，这就够了。”
“是吗。”男子那双锐利的眼眸之中不知为何闪过一丝淡淡的感伤，而紧紧在一瞬之后他也缓缓扭过身去面向房门。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比如带那个孩子……”
“呐，郎哥。”
“什么。”鹰眼男子在初闻这三个字时不仅身形一震。
“可以替我带句话给他吗。”
“你说。”
“你并没有欠下我什么，不论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
“要转达的只有这些？”鹰眼男子的身形不知为何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啊，这就够了。”叶子缓缓的合上了那双充满了倦意的眸子，尽显宁静的说道。
“我会的。”鹰眼男子急促的吐出这三个字，便头也不回的迈着那有些颤抖的步伐，向门外大步走去。
“谢谢。”叶子极其罕见的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直到最后，还是骗不了你。”
门外，鹰眼男子无声的斜倚在门旁，目泛沉痛的喃喃说道：“不管过了多久，你说谎的功夫都没有一点长进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尾声（3）
夜，宁静而深邃，即便是昏暗的灯光也无法将弥漫于室内的幽暗完全驱散，而他则静静地坐于幽暗的边缘，用那宛如死水般平静的眼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喂。”
“我不叫喂，也不姓哎，你可以叫我郎警官也可以叫我郎sir。”中年男子带着一丝调笑的口吻说道，只不过在他那双宛如鹰眸般锐利的眼眸中却绝难令人察觉到一丝与温和相关的神色。
“你是谁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知道，我还得在这里待多久。”墨简依旧静如死水不待一丝情绪的问道，只不过那双如同夜一般的眼眸之中却已闪过一抹浓浓的倦意。
对于一个受伤的人来说，不，即便是对于一个毫发未伤的正常人来说，在双手被缚的情况下动也不动的坐上十余个小时之后，都绝不会是只用疲倦便能出形容的感受。
而墨简此刻理所当然的已经麻木，不但麻木，甚至有了一种四肢从身体中渐渐消失的不安感触，但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