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心独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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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上官灵,但更恨自己的无能和绝情……
一直以来,他不知道他对她已到了如此在乎的地步。一想到,那时常出现在眼前的伶俐聪敏的笑容会就此永远消失,永远不再见……他竟恨不得立即杀了上官灵,恨不得,立即拥那笑容入怀,护着。
原来,他竟是如此,如此地恋着她呵。为何,从未发觉自己心底的情?为何,到了此间生死之际,才恍然明白她的重要?寻着上官灵的气一路追去,朱皞天心底是深深的悔和沉沉的痛。而这悔和痛,皆源于自己的驽钝和无能。
“你果然来了……”上官灵悠悠地说道。
他站在那日朱皞天与瞳并肩而站的湖边,背向朱皞天。长发散在背后,随风轻扬,四逸清香。明明没动,却自他身上传来铃铛声,悠悠缓缓地,飘向不知处的天际。
湖面时而静如止水时而微泛涟漪,滑过湖面的风携一丝凉意环绕在两人之间。那风微弱得扬不起地上碎石,无声地轻掀两人衣袂,飘飘而过,留不下痕迹。
朱皞天站在上官灵身后,眯眼凝神,并不开口。他在等他的条件,或是铁扇。
“唉……”上官灵轻叹一声,徐徐转身。那精致玲珑的面容,竟是一抹忧郁的浅笑,“你,终究还是爱了她,是不是?”
朱皞天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双拳。
“……你若不回来,你若从了圣旨返京,多好。”上官灵轻皱的眉间,是从未有过的凝愁。他缓缓摇头,鬓边的发滑至胸前。风一过,青丝拂过面颊,轻柔得让人心疼一般。
“解药!”朱皞天无心猜测他是否在兔死狐悲,他只想要解药。
“皞天,我曾说过,我的身份需你以命来换。你可还记得?”上官灵垂下眼帘,执扇的手,仿佛无力地垂在身侧。
“……记得。”
“如今,我的身份你大抵已猜得七八。你的命,我今日非取不可。但,我不愿呵……皞天,怎么办?”上官灵抬头,看着朱皞天说道。那神色,是分明的忧愁。
“那简单,交出解药你自尽便是。”朱皞天冷冷地说道。他不信他!
“呵呵……你倒真的无情。罢了,今日,你我便在这虚廖湖边作个了结吧。”
话音一落,风起的瞬间,上官灵已近了朱皞天数丈。铁扇“刷”的一声打开,离手向朱皞天颈间飞去。朱皞天立刻后仰弯身,避过这致命一击,未待扇子旋回,他便冲至上官灵身前,劈出一掌。
他的无极剑,在之前遇袭之际遗落了,只有赤手以对。曾与上官灵较量不下一次,而次次都是平手而果。并非他将比试切磋控制得好,实是两人势均力敌。然而,势均力敌是在两人皆有兵器或皆无兵器的情况下。现下,他没了剑但上官灵有扇,他显然居下风。
虽说在拿到解药之前不能杀他,但也要自己不死才行。
上官灵飞身躲开,旋于空中之时“啪”的一声接住呼呼转回的扇子。尚未落地便以扇打向朱皞天后颈,朱皞天向前一倾,避过此击,随即踢腿而至。上官灵也以一腿相挡,继而落地于几米开外之处。足见轻点,他再次起攻。
铁扇运气不断,拂起满湖的波,被阳光一照仿佛碎了的绢绸,散过又合。
“朱皞天。爱人,果真可以爱到不离不弃么?”上官灵一扇劈向朱皞天天灵,口中却是淡淡的言谈,气运不乱分毫。
朱皞天抿唇,感觉到上官灵的不同寻常。
“有人,却为江山为社稷,含泪手刃自己真爱。皞天……你明白吗?”上官灵继续悠悠地说道,旋身攻向朱皞天背后。朱皞天立即飞身而起。
“你……”朱皞天深深地蹙眉,理不清他言中所指。
“他杀她的时候,流泪了。葬她的时候,也流泪了……但,不过几年,他依然坐拥三千佳丽。他是爱她的么?”上官灵跟着朱皞天飞身,追上一击,铁扇攻其下盘。
朱皞天因此话而一惊,竟没能避过这一击。
只听得一声脆响,他左腿应声而断。朱皞天乱了心绪,落地之时险险避过颈际的寒风,退了几步。
“他欲灭自己骨肉之时,流泪了。他遗弃自己骨肉之时,也流泪了……但,十几年后,他将前尘旧事忘得干净,不再神伤半分……你,明白么?”
上官灵一步一缓地走向朱皞天,衣袂随脚步轻摆。凌乱的长发隐去他大半面容,只有声音,干涩得无情无神,空洞得无悲无喜。
衣袂徐徐,铃声悠悠。
朱皞天怔怔地看着停住脚步、仰首看天的上官灵。
“你是,哪位皇上之子?”
上官灵看向朱皞天,继而翩然一笑,笑得微微释然。
“我,应唤你一声叔叔。”
朱皞天默然,紧蹙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上官灵飞身刺出,直指朱皞天眉间。朱皞天一惊,立即翻身避开,额角瞬间滑下血丝。而上官灵一击未中,回身又以扇劈落。朱皞天定睛,飞速出手紧握住将至额前的扇子,令其动弹不得。
“住手!”
上官灵笑意不绝,轻轻握了朱皞天紧扇的手,继而反相一转、一刺!
朱皞天瞬间瞪大了眼,指尖淌过温热。上官灵的笑脸,缓缓自他眼前矮了下去……
“上官!”朱皞天大喝道,同时伸手接住他倒下的身子。
“朱皞天,这十几年来,你是唯一……我不愿敌对的人。我杀不了你,便杀不了他,是也不是?呵,罢了……我的名字,铃木灵。不要,写错了呵……”上官灵含着笑意,轻轻合了眼。握着朱皞天的手,渐渐松了去,扇子滑落在地。
铃木!那是日本人的姓氏……
那悠悠缓缓的铃声,铃木的铃,铃木的声,散落沉寂在碧蓝的湖,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地静……
朱皞天看着臂间的人,那玲珑漂亮的脸,依然笑得绝美。
他一直以为,他只是日寇暗伏于朝的奸细,只是受命于人的棋子……始料未及他的身份,竟是如此的不一般。他口中,那个杀妻弃子的男子,竟是当今皇上!而他,竟是皇上与日本女子所生之子。这,实在超出他所能预想的范围。
之前对上官灵的恨意怒火,在此时,仿佛被这碧湖所洗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愿与他敌对,他宁可自尽也不愿杀他,竟是因为怀着血亲之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皇上杀母之仇。但上官灵明白,他会护主,会以命相搏地护主。他不愿杀他,因此他放弃了,连带自己的命也一并放弃了……这让他如何还能恨他!
感觉到怀中逐渐冰凉,朱皞天缓缓抬起头,凝眸看向高远碧空。
心里,重若千石……
第8章(1)
待朱皞天回到众将士之地时,看见的已是一地的尸体,活着的只有那两只狗。它们低下头不知在舔食些什么。
风中浓浓的血腥,尘土随风轻卷,地上散落殷红。
左腿已断,他略带蹒跚地走到一个士兵的身旁,缓缓蹲下,伸手合上那未能瞑目的眼。他的脸上看不出悲凉,眼中深如海,静如潭,无波无澜。随即,他起身转而向清夜和瞳离去的方向飞去。
他这一生,首次有负于人。
愧疚,恼火,悔恨……他没有时间一一品尝,压在心底沉淀。他无法想象,失了瞳,他是否还能压抑这些刺人心肺的痛。现在,他想做的,只是找到她,找到那张无畏倔强、带着不拘笑容的桀骜的脸。
上官灵也好,因他而死的将士也好,他都不再想不再念,他只盼她活着。上官灵下的令——“一个不留”,他们定是寻清夜和她去了。
她……不能死,不能!
瞳倏地回头,睁大了眼睛看去。
“怎么?”清夜问道。
“听见王爷的声音。”瞳张望着说道。
“……中毒之人会产生幻听。”清夜一边以刀砍掉挡路的枝桠,一边冷冷地说道。
瞳猛地看向清夜,继而说道:“你如何得知我中毒?”
“上官灵说的。”清夜没有回头,依然走他的路。哪里才安全,他没有概念,只得边走边看。这里的地形他不甚了解,跑了这么远,理应不会被追到才是。不过,瞳身上因毒而生的香气,对于训练有素的日忍而言,却是再清晰不过的追踪线索,所以他不敢在一处停留。当然,倒不是说他们的鼻子比狗灵敏,只是这毒药的香气会使得周遭植物微微变色,不细查是不会发觉的。
之前以狗为遮掩,真正寻得王爷踪迹的其实是他。
“你果真是内奸?”瞳走在他身后,虽如此问着,但语气却是一派悠闲。仿佛闲聊一般不在意。
清夜定住脚步,转身看她,眼中带着疑惑。
“我以为,你认定我是内奸。”清夜徐徐说道,之前她的确如此说他,但现下却仿佛毫无戒心。
“嗯,曾经如此认为。我累了,歇歇可好?”瞳说着便找了棵树坐下,看似问他意见,而举动却是休息定了。
清夜看了看前方,随即走到她身边说道:“不要坐在这里,太显眼了。前面有一个山洞,过去那里歇。”
瞳撇撇嘴,虽懒得动弹,但还是起身跟他向前走。
果然有个山洞。洞穴不大却高,洞口被树枝遮掩得严实,不细看很难看出有这样一个地方。
“你眼睛是什么做的?”瞳凉凉地讽刺他一句。然后拂了拂洞中一块巨石上的尘,然后坐下。
清夜瞪她一眼,说道:“有风从这边吹出来!”这女人,开口便是恼人的话。
瞳轻轻一笑,不答话。这才注意到,这洞穴的风不小呢。竟吹得她发丝乱飞,衣袂急扬。
“你为何又信我了?”清夜顿了顿,问得犹豫。
“谁说我信你了。有人将我交给你,现在下又只有你我两人,若与你唱反调,岂不找死吗。”瞳眨眨眼,晃着身子嬉皮笑脸地说道。
清夜的嘴张了又合,然后抿唇。
她是在气他吧。真惧他杀她,又怎会说出这番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清夜无奈地摇头,想来他此刻的神色,在朱皞天脸上定是经常出现的。
“上官灵,确是让我做他内应。初见他时,他便认出我是日本人。于是迫我为他做事。”清夜坐在她对面,手肘撑在膝上十指交叉。声音在洞中带着些许回音。
“哦?然后呢?”
“我,从未自己选过路。在我应下上官灵后,王爷与我说了一句话,‘自己的路要自己选’。”清夜仿佛陷入回忆,垂下眼帘轻声地说道,“王爷,于我有恩。”
“于是你决定暗中帮助朱皞天?”瞳微微一笑,大抵明白了此中曲折。
“是。王爷信我,便已足够。”他人的目光,他不再顾了。
“呵呵,那只‘猪’倒是没有看走眼,算他运气好。”瞳嬉笑着说。
“王爷自然运气好,不过你的运气就差了些!”清夜冷冷地说道,这个疯婆子,竟唤王爷“那只猪”!
“生死由命,管不得许多。”她知道他在暗指她身上的毒。
“其实,你身上的毒并非不可解……”
话说到此,清夜倏地停了口,警觉地向洞口看去。他起身飞速地冲向洞口,掩身一看,外面是上官灵手下的黑衣刺客。清夜紧簇了眉头,回头示意瞳不要出声。
这些人,果然寻来了。只见他们四处看着枝上的叶和地上新发的草,时而交谈几句。
“追来了?”瞳凑上前轻轻地问道,伸了脖子向外面瞧去。清夜一把抓她到自己身后,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比之前似是浓了几分。
共六人,他独自一人尚不是对手,何况还带着不会打的瞳。这如何是好!留在此处,早晚会被发现。清夜屏息看着他们的动静,不发一语。
“跟我来。”瞳说着猫着步子向洞内走去。
“喂!”清夜想阻止,却怕惊了洞外的人,只得跟着她走。
“咱们去寻这风源。”瞳悄悄地回头说道。
清夜一怔,是呵……如此大的风,想必不会是小孔缝隙才是,说不定,寻得到另一个出口。他眼中滑过一丝欣赏,王爷中意的女子,果是聪明机敏过人的。
“咳咳咳咳……”瞳突地猛咳起来,那咳嗽之声在洞中突兀地回响。
清夜立即拉起瞳跑起来,如此响声,外面的人听不见才是怪事。瞳一手被他拉着,另一手急急地捂住口,手中有微热的湿润。心肝脾脏肺,无一处不是痛得火辣辣。
该死!怎会在如此要命的关头发作!瞳顾不得痛楚,跟着清夜急奔起来,依稀听得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
“喂!你先走!”瞳忍住喉头的剧痛,沙哑地开口说道。
“你找死么?”清夜头也不回地说道。
“笨蛋!你去替我引开他们啦!否则我们谁都跑不掉。”
一闻此言,清夜七帆一个踉跄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这女人……找替死鬼的功夫倒是不赖!
“好吧……似乎只有这个法子。”清夜无奈地妥协,这的确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没了她这个累赘,也许跑得掉;而他引开他们,她也许也能安全。
清夜快速地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些白色粉末洒向瞳。顿时呛得瞳差点又咳嗽出来。
“你做什么!”
“掩去你身上的香气。”语毕,清夜便大声跑开去。同时还大喊道:“你没事吧,我们快走!”然后又听他稍稍降了音量捏着鼻子自己回答:“好的。”
噗!
听见清夜尖声细气地学她的声音,她差点狂笑出来。若不是喉咙心肺都痛得紧,只怕她真的会笑出来。难道清夜就是这样在军营中假扮她的么?思及此,她不禁周身抽搐一下,然后急忙藏身于身旁的一个巨石后面。藏了不多久,就看见几个人影飞奔地追过,嘴里还喊着她听不懂的语言。
她又躲了一些时候,渐渐听不见响动,这才窜出来向来时的洞口跑去。
出了洞,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适应了光线后依然立在原地。
脚下有刚冒头的嫩草,身旁翠枝是浅浅的绿,眼前是不算浓密的树林,枝叶在初春的风中轻摇,有枯有荣。
来不及细想,她快步向之前来的方向走回去。走不出几步,便兀地急吐一口鲜血……
“咳咳咳……”
身子在阳光下,仿佛火烧一般灼痛。昨日朱皞天传的真气,只维持得了一天么?头昏昏沉沉,眼前仿佛蕴了雾气,与那夜的感觉一样。
她亦步亦趋地向前走,只手捂住心口。不行,不能倒在这里,卓儿顶不住现在的痛,也应付不来现下的状况……瞳如是想着,狠狠咬唇,鲜血自口留下,却不知是吐的血还是被她咬出的血。身上翠衫已是殷红一片,身后点滴的红,在嫩绿中甚是扎眼。
她走着,脑海中浮现朱皞天时常浅笑的脸。那笑容,多是带着无奈和叹息,那是对她任性的包容。她喜欢看他摇头浅笑的样子,他不会生气,他总是宽容地浅笑,总是不计较她的无礼放肆。她停住脚步,缓缓伸手握住挂在腰际的那个叶杯……浅浅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赠她东西,虽说,是她索要的,但确是他给她的。
他给得那么轻易,她却收得如此小心……
“咳……”
自看到世间以来,不曾有人如此待她……她忤逆父亲,身上便会多些伤痕;她沿街乞讨,也总被人欺负。无人关心她的冷暖,无人在意她的生死,呵……假婚事一出,恨不得她死的人倒不少。她死了,便死无对证得谁也说不出假皇妃之事了。
“咳咳……”死前,若能再见他一面就好了……
瞳的身子,沉沉地倒下。她手中的叶杯,散落成叶,合着鲜血碎了一地。
此时的朱皞天,遍野地寻着瞳的踪迹,却找不到一点线索。他心里是浓浓的惊惶,隐隐的不安使得他无法停下飞奔的步子,始终紧握着拳,不曾松过。他不能喊,因为怕引那刺客追击,于是只得满山地找。
在心底喊过千遍她的名字,眼前却未能看见她一点踪影。他疯了一般搜寻着,不顾自己的腿伤而飞身上了最高的树枝,依然寻不到那翠黄的衫子。
从天亮寻至天黑,他没有停止的意思。只是由于彻夜未眠和耗了真气而缓了行进的速度。他走在荒野,走在鸦雀不鸣的深山,没有一点人声。天色愈暗,他的心愈沉,走得越深,绝望也越深。
她,是否还活着呵……
这时,夜晚的天空下起雨,迷迷蒙蒙如透明的帘般挂在眼前,看不清远处的景。朱皞天一路走过,身后留下泥泞的印。
突然,他怔怔地停住脚步,距离他几步之遥的,是一个身着翠黄衫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他脸上是湿湿的雨,心底,被眼前的雨和人震得冰凉。朱皞天略跛地缓缓走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地上的人,却不敢弯身细看。他的唇,张过又合,口中瞬间滑入咸涩的雨。
雨,竟是咸的么……
他蹲下身,搂起地上被雨水浸了的人,手中怀中均沁了软软、湿润的凉意。
“瞳?”他的声音很轻,眼中迷蒙得仿佛入了水汽。
“瞳!”朱皞天大声叫道。同时伸手,略微颤抖地探了她的鼻息。随即他迅速扶起她的身子,一掌凝气送入她背后。片刻后,他手掌再推。如此,他一次一次不停地输真气进入她的体内。手上的温度,却始终是冰凉。那真气,仿佛泥牛入海,感觉不到丝毫作用。
但他依然不住地运气,送气,再运气……
醒来,瞳!醒来……
第8章(2)
她那苍白的脸,在夜中显得死气沉沉。紧闭的双眼,睫毛上是满满的水汽,唇边的血渍干过又湿,被雨洗成深浅相交的点滴。
她没有死,虽是气若游丝,但确是没有死。
不能再让她淋雨了,若不能想法子回升她的体温,血液无法将他的真气送至全身。朱皞天如是想着,便一把抱起她,飞速地掠了出去。
梦,她眼前时常浮现的梦。爹爹的怒颜,娘的泪眼……她依然在做梦,否则怎会如此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她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形单影只地立在花丛间流泪,无声地湿了绢帕。身旁的迤逦艳红,仿佛凝固了生气一般僵着,明明寒风四起,明明她发丝飞扬,明明……吹凉吹痛了她心底的伤。那痛仿佛游丝蔓延,从心中痛到全身又痛到双眼。痛得观梦的她,泪流满面……
卓儿,也与她一般痛呵。
“瞳,醒来。”
“醒来……做什么?”
“你不能如此睡下去!”
“为何不能?醒来……也不过是痛,何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