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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观云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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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癸水……”她知道扶住她的人是谁,撑不住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喜儿姑娘,救……救我……”
  眼前一黑,她坠入了深沉的黑暗里。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侯观云打了一个冷颤,踏着轻快的步伐,走回他的院子。
  照往例,他一回来就去见爹娘。爹已能睁眼,身子调养得十分安好;娘仍是拿眼睛瞪他,也不跟他多说一句话,他只好摸摸鼻子走开。
  大家平安就好。他轻逸微笑,这会儿依依会不会拿火盆帮他煨热被子,等他回来安歇了?
  “凤姝,你怎么在这里?”瞧见葛凤姝站在廊下,他十分讶异。
  “观云表哥,总算等到你了。”葛凤姝露出娇美的笑容,嘟嘴抱怨道:“打从听到你回家,我在这儿足足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你不必在这里等我,只需派人传唤,我自会去客房看你。”他刻意挪开数步,他既已告知三舅不娶凤姝,就应该避嫌。
  进到里头大厅,四个从未见过的艳丽丫鬟正忙着温酒布菜,一见他进来,一个个娇声朝他喊道:“少爷。”
  这种大阵仗迎接他的场面——难道凤姝是来挽回他的?
  “依依呢?”他快步往左侧的睡房走去,掀开帘子,里头空荡幽深,飘散着一股呛鼻的熏香味道,立刻呛得他猛打一个喷嚏。
  “哈啾!哈啾!”他一路打喷嚏,一路往右侧的书房走去,忙着唤道:“依依!依依!我找到师傅……吓!三舅?!”
  葛政安坐在他的大书桌前,正在翻阅他出门前摊在桌上的书。
  三舅来这里做什么?!他的不安急遽攀升,三舅看他的目光太严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的屋子完全变了一个样?!
  “一回来就找丫鬟,唉。”葛政安重叹一声,摇头道:“莫怪你爹说你不长进,看来我得好好调教你做大事的本领了。”
  “依依哪儿去了?”他急问道。
  “她偷了你几位表妹的首饰,拿去典当被抓到,人赃俱获,已经让你娘赶出门了。”
  “不可能!”他脑门充血,脱口就喊。
  “她离开后没几天,北边河里浮了一具尸体,老李管家过去看了,应该就是你那位依依姑娘羞愧难当,投河而死。老李已经报官签结,送去乱葬岗埋了。”
  “不可能!”
  侯观云浑身一僵,一阵晕眩袭来,慌忙按住墙壁,稳住自己的身子。
  三舅带着笑容,好似跟他闲话家常,说的却是这种惊心动魄、令他难以置信的言语。依依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就这样死了?!不可能!
  “观云表哥,我爹说的是真的。”葛凤姝过来扶他,语带幽怨地道:“她品行不端,喜欢顺手牵羊,拿了我这支钗子……”
  “这不是你给她的吗?!”他甩开她的手,瞪视她手里的发钗。
  “我……我、我怎会送……”
  “怎么不是?!”侯观云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一股冰冷的寒意由脚底升起,直窜四肢百骸。他既愤怒又痛心,开口就吼道:“还有三表妹的玉镯子、四表妹的珍珠项链、五表妹的珊瑚如意、你的金凤钗……还要我一样样念给你听吗?!”
  “她、她、她早跟你说了?”葛凤姝慌乱地道。
  “你们在我眼底下做什么事,我哪能不知道?!”他用力握紧拳头,忍耐着不挥出去。“依依拿一件,就用帕子包起一件,往我的抽屉扔。我不要,就搁在那儿,现在她一定是拿出来典当贴补家用了。”
  “好,原来她还留有这么一手。”葛政安冷冷地回应。
  “我去找依依!”侯观云好慌,红着眼眶道:“她绝对不会投河!她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骨气,她……”记起她说话的神情,他心头又是揪痛不已。“她不会让自己含冤不白,她一定不会死……”
  “观云,站住!”葛政安喝道。
  “三舅,你们的好诡计!”侯观云愤怒地指向葛凤姝。“为的就是逼我娶她吗?”
  “若你今天谈成了一笔生意,可以任意反悔吗?”
  “是的,是我错了!”侯观云猛拍自己的胸膛。“你还要什么?我全部赔给你!我们当初并没说定婚约,我不能拿我的一生开玩笑!你也不愿见凤姝嫁进来做个怨妇吧?她值得其他有头有脸的名门公子,而不是我这个没落的侯家!”
  “你娶一个小丫头,这才会导致侯家没落。”葛政安冷眼看他。“为了她,你要卖掉这间大宅子,还要奉送我你爹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你都拚死挽回你爹了,如今他还病恹恹地躺在床上,你倒是想气死他吗?”
  “我——”
  “父亲犯法败家,儿子也跟着贪恋小丫头而败家,别说你娘受不了,我问你,你还要不要侯家的脸?你还敢不敢面对侯家的祖先?”
  侯观云面如死灰,无形的侯家名声重重地压落他的肩头,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你凭什么本事谋生?你会谈生意吗?你交游广阔吗?你爹既然倒了,就没有人会再卖你爹的面子,你得一切从头开始,没有我的帮忙,你侯家能重新站起来吗?”
  “那……那也不必逼我娶凤姝……这是勉强的结合……”
  “凤姝将会是一个贤内助。你以为只靠你在外面盲目找门路就行了吗?她会帮你结交官夫人,或是招待其他商家的夫人小姐,这一层关系没打点好,你也没法子大展鸿图。”
  深沉的绝望掩至,他的婚事注定要和家业绑在一起,无从脱身。
  “一个小丫头值几两?几十两就可以买一个了。”葛政安神色轻蔑。“观云,你可别忘记你身为侯家当家主子的责任,不要自掘坟墓。”
  侯观云怒目而视,他不需要三舅来告诉他!
  依依早就告诉他,他是侯家少主,他得去承担他的宿命。可如今他的承担竟是以依依的性命做为代价!
  他果然太天真,以为欠债还钱就能解决一桩没有意义的婚约,岂料三舅已然押对宝,是再也不会放开对他的掌握了。
  葛政安又道:“我一直没敢告知大姐你想为小丫头卖宅子的事,就是怕她无法接受。你若还有孝心的话,就别做出让你爹娘生气的事。”
  责任!祖先!家业!爹娘!侯家少主!重振侯家的荣景!一个又一个千斤巨石砸落下来,他只觉得双脚再也站立不稳,难以承受。
  他不能卖宅子,不能将黄河以北的产业拱手让给三舅抵债,不能娶心爱的姑娘,更不能不依赖三舅重新打理家业,否则他就是一个遭受世人耻笑、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败家子!
  如果依依在的话,他可以从她那儿得到支持,足以担起艰鉅的担子,绝不会成为败家子;可偏偏他们就是不允许她的存在,视她如挡人财路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天哪!到底是他的生命乱了套?还是本来就得重回“正轨”,依循他应有的宿命而走?!
  没空去想了,依依是生是死?他的心焦虑得快要烧爆了!
  “我去找依依!”他再也无法听三舅“教训”下去了,转身就跑。
  “爹!”葛凤姝惊慌叫道。
  “放心,他会回来的。”葛政安嘴角撇出一抹冷笑。“谅他不敢成为败家子。”
  第九章
  柳树青青,溪水潺潺,冬日脚步尚未来到这个小村子;晴空蔚蓝,日头高挂,晒红了在屋前嬉戏的孩童笑脸。
  “姐姐姐姐姐……”两岁的好儿弯着小肥腿,兴奋地乱跑。
  “不让好儿追到。”几个小姑娘东躲西窜,故意缓下脚步,等好儿跑近了,又笑着跑开。
  “哥哥哥哥哥……”好儿笑呵呵地转了个方向。
  “嘿!追不到!好儿抓不到!”两个五岁的双生哥哥像两只蝉儿,飞扑到庭前大树,手脚并用爬了起来。
  “抓哥哥!”好儿一蹦一跳,努力伸长胖嘟嘟的小手,却是怎样也构不着哥哥们,干脆抱住大树,拿手脚猛蹭树干,想学哥哥当蝉儿。
  “好儿,八姐姐帮你。”十岁的瓶儿跑过来,抱起好儿,将他举得高高的。
  “啊哈!”抓到了!好儿小手掌一拍,摸到了哥哥的脚。
  “哇!八姐姐,你不能这样啦!——小哥哥滑下树干,大声抗议。”你们每次都帮好儿抓鬼。左儿,我们不要跟她们好了。“
  “好儿,你是男生,过来。”左儿拉来好儿,三个小男娃手牵手站在一起。“我们是同一国的,不可以跟女生好喔。”
  “好儿,你瞧这是什么?”六姐姐叶儿从门边小凳拿来一只圆滚滚的小玩意儿,摇了摇,肚子里头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虎虎虎……”好儿笑咧了小嘴,立刻倒戈,跑到姐姐们那边去,抱住那只用布缝制的黄黑条纹相间的小老虎。
  “啊!”左儿右儿互看一眼,他们个头虽小,却是不能示弱,为了维护男生的尊严,他们必须……“冲啊!”
  “搔你的痒!”四个姐姐左右开弓,包抄两个小男娃,八只手往他们的胳肢窝搔去,笑嘻嘻地道:“看左儿右儿还不乖乖听姐姐的话!”
  “哇呵哈!”左儿右儿不战而败,在姐姐们的怀里笑得打滚。
  “呵呵!”好儿见状,也拿小指头搔着小老虎,一见到屋子里走出一个更大的姑娘,立刻摇着小老虎,咚咚地跑了过去。“五姐姐!”
  “还在玩呀,准备吃饭了。”星儿抱起好儿,及时将小老虎从他的小嘴里救了下来,笑道:“别咬坏老虎耳朵了,那可是大姐帮你缝的耶,找不到这样的布了……咦!那是谁?”
  一个陌生姑娘站在小径边,简单的蓝棉衣裙,背着一个大包袱,地上放着两只用红绳编结牢固的坛子,还有几块像是布匹的油布包裹。
  “大姐姐,你找谁?”她抱着好儿过去询问,莫不是迷路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呀。
  柳依依热泪盈眶,望着日思夜想的家乡景物,看到新盖的屋宅,见到弟妹活泼玩耍,她的心在激荡,久久无法平抑。
  她找谁?回到了故乡,为的就是找回自己啊。
  千山万水,终于回家了!
  “你是星儿?”她哽咽地问道。
  “是啊,你怎知道我的名字?”十三岁的星儿惊讶极了,这个大姑娘跟她们一样有着蜜色的肌肤,圆圆的大眼睛,粗黑的发辫,还有跟二姐三姐四姐很像的小嘴儿,难道是爹娘一直盼着的——
  “你是沟儿大姐?!”
  柳依依泪水夺眶而出,点了点头。
  “大姐回来了!”星儿赶忙放下好儿,朝后头激动地大叫道:“别玩了,大姐回来了!”
  “大姐回来了?!”六个孩子吃惊地跑了过来。
  “大姐姐!虎虎虎!喜欢!”小好儿举起小老虎,笑呵呵地给她看咬得松坏了的老虎耳朵。
  “好儿!”柳依依蹲了下来,流泪抱住好儿肉肉的小身子。
  “打从好儿长了牙,就喜欢咬着这只小老虎,晚上还要抱着睡觉。”星儿也不禁掉了眼泪。“大姐,我都忘了你的样子了”
  “星儿那年才七岁,最爱牵着我的衣角,跟在我旁边,现在长大了,会烧饭了。”柳依依含泪微笑,摸摸星儿圆润的脸颊。
  “大姐!”四个女孩儿一齐喊道。
  “让我看看。”柳依依站起身,一个个瞧了过去,凭着记忆,一一念道:“你是叶儿、稻儿、瓶儿、桂儿,你们还认得我?”
  稻儿用力点头。“爹娘天天在饭桌摆上一双大姐的筷子,说大姐在外头辛苦干活儿,让我们过好日子,不能忘了大姐喔。”
  “沟儿!”柳条偕同妻子从打谷场回来,惊喜地看着那个亭亭玉立的人儿,忙摇着身边的人。“孩儿的娘,沟儿回来了!”
  “是沟儿?!”柳大娘睁大了眼睛,顿时红了眼眶。
  柳依依乍见爹娘,再也止不住泪水。六年不见,娘的头发灰了,眼角有皱纹了,而在娘的眼里,她的女儿是否也变得苍老了?
  “爹,娘。”她颤声喊了出来。
  “沟儿长得这么大了!”柳大娘拉着大女儿的手,巴巴地瞧着她。“比娘还高了,你出去的时候还只是稻儿这么大呀,呜呜,长大了……”
  “娘,我好想你。”柳依依跪倒娘亲脚边,放声大哭。
  好想家!好想娘!好想家乡的一切!纵使宜城是个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也比不上家乡的青山绿水啊。
  由懵懂而成长,由无知而看尽人生,由天真而情窦初开,宜城带给她欢笑岁月,却也留下更多的悲愁,不堪回首。
  再多、再深、再痛的伤害,全在娘亲温柔的抚慰里,得到了安歇。
  “沟儿,起来呀。”柳大娘泪流满面,轻拍女儿的背部。
  “娘,娘,呜呜……”柳依依只是号啕大哭。
  “沟儿,我的乖女儿啊,呜呜……变得这么漂亮了。”
  “沟儿瘦了。”柳条感伤地看着女儿。年初见面时,仍是一张圆润欢喜的脸蛋,怎地现在清瘦得像支竹竿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沟儿,娘盼着你呀。”柳大娘扶起了她,流泪道:“本想过了端午,你就回来了,后来听说侯家老爷出了事,娘好生担心你……”
  “爹,娘,是我不好,我想回来的,我早该回来的……”
  “回来就好。”柳条抹抹眼睛。“叶儿、稻儿,你们快去茶水铺喊盘儿、鹿儿、柴儿、土坎回来。呜,我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星儿忙拿袖子抹泪,开心地笑道:“我再去洗米烧菜,做出一顿大大的团圆饭。”
  “大姐好爱哭喔。”左儿蹲在地上,好奇地敲敲大姐带回来的大坛子,那儿从封口边缘透出了浓浓的麻油香味。
  “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右儿不解地看着哭得好不伤心的陌生大姐。“爹说,我们是家里的大男人,要保护姐姐耶。”
  “喔,右儿我知道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姐姐要保护了。”
  “保护大姐姐!”好儿抱着小老虎,笑呵呵地挤到两个哥哥中间。
  “好儿也要保护哥哥喔。”这个家好像都要由小的保护大的耶。
  “呵呵!”好儿笑得好灿烂。
  深冬严寒,空荡荡的睡房冷清得令人直打寒颤。
  “少爷……”
  “出去。”侯观云躺在床上,开口就赶人。
  “少爷,外头程实油坊的江掌柜找您。”丫鬟赶紧禀告,免得他又要摔枕头被子。“您要见他吗?还是我去回了他?”
  “哦?”江四哥来找他?侯观云抹抹脸,抓着床柱坐了起来。“你请他等等,我这就去。”
  丫鬟快步离去了,他却还是摊坐在床上,毫无起床的力气。
  与其说没力气起床,不如说他不想起床,只想赖在床上醉生梦死。
  起来又如何?外头有三舅撑着呢,他只要在家当个少爷就好,当有需要时,再以侯家主子的身分出面。当然喽,他完全不必去折冲樽俎、调和鼎鼐,自有长袖善舞的三舅帮他打理得好好的。
  可他不懂,为什么今年的秋收稻谷老往三舅的谷仓送呢?
  咚!他又倒了下去,头一沾枕,备觉昏沉,恍恍惚惚陷入了梦乡。
  待他悠悠醒转,心头突地一惊,猛然跳起,江四哥还在等他呀!
  “哎啊,头发好乱,依依……”他的手抓在头上,心情陡然一沉。
  依依不在了。
  他像个游魂似地起身,缓缓踱过幽暗黑冷的睡房。
  依依何在?幽冥永隔?抑或远在他乡?有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他去衙门查过,那尸体的特征根本不像依依,可仵作告诉他,人溺死了都是一个肿胀模样;他不信,跑去乱葬岗掘尸体,尸体虽烂,但骨架那么大,绝对不是娇小可爱的依依。
  想找依依,竟是不知道她住哪里。多年朝夕相处,他听她说过不少家乡事,却是从来没问过她家住何处;他又问老李管家,这个只知跟他拿钱花用的无能管家竟推说,从来就没为丫鬟家仆造册登记。
  他打算亲自去找,三舅却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刻意带他离开宜城,一个城一个镇地巡视他的侯家家业,马不停蹄,日夜不歇。三舅看他看得很紧,他甚至没有空档托人去找依依。
  送往迎来,纸醉金迷,眼里除了钱,什么都不重要——他开始过上从前他所排斥厌恶的日子;他不能拒绝,更不能走开,只因他是侯家的当家主子,他得维持家业,侯家绝不能在他的手里败落。
  找回依依又怎样?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他迎娶凤姝吗?
  寒风吹来,他猛地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已经走到院子了。
  冬寒萧索,枯叶满地,无人打扫,随风乱滚,满满地堆积在墙边。
  没有阳光照耀,黯淡的水晶巨石边,站着一个神态沉稳的挺拔男子,似乎正在打量这颗难得一见的奇石,见到他来,忙道:“侯公子,打扰你休息了。”
  “江四哥不要客气。抱歉,是我睡迟了。”
  两人好久没见面了,上回见面是初夏时在衙门;案件定夺后,从此程实油坊否极泰来,侯家却是由盛而衰,此时见面,恍若隔世。
  “我本来在大厅等着,”江照影略带歉意地道:“后来久候不至,就擅自往这边走来了。”
  “这儿是江四哥以前的住家,你熟门熟路的,尽管看。”侯观云勉强扯出笑容。“这回你总算看到这块大水晶石了吧,再不看就来不及了,我已经找到师傅,过两天就要切——”他的话头哽住,眼眶瞬间便红了。
  这是依依的主意啊。
  到底有谁可以告诉他依依在哪里?他能不能有勇气跑去寻找依依?否则再待在这个处处有她影子的院子里,他简直快要发疯了。
  心头紧紧揪扯着,他情不自禁地抚上冰凉的水晶石,闭眼重叹。
  江照影静静地看他,让那声重叹沉缓地消逝在寒风中。
  “江四哥,抱歉。”侯观云如梦初醒,再度道歉,抹了抹脸,客套地招呼道:“屋子里头坐吧。不知江四哥今天来有什么事?”
  “听说侯公子要卖这宅子?”
  “呃……不卖了……”整间大宅子又往他头顶压了下来,他声音变得沉滞。“江四哥你想买回去?”毕竟这才是真正的江家祖产。
  “不,是二哥要买。”
  “二哥?啊!是程二爷。他为什么要买?”侯观云猛然记起,既然喜儿已经和江照影成亲,喜儿的二哥程耀祖当然是江四哥的二哥了。
  江照影解释道:“油坊的伙计一个个成了家,有了孩子,还有的从乡下接来家人,二哥想为他们盖房子,我们只需北边一部分地就行了。”
  “我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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