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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锦绣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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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一虎不知道自家主子与公主竟然是在辩论这个困难的问题,还以为他们是小俩口拌嘴,样子真像……
  小俩口?
  沈力恒收拾心绪,卸下绳索,牵着马,一跃而上,“小虎子,咱们走吧!”
  “是!”管他的,难得有机会离开绣坊,到这旷野上来骑马散心,就好好享受吧!沈一虎很直率的想。
  但就在此时,一旁有个少年走过来。沈力恒见状,赶紧下马,沈一虎也是,两人不敢怠慢。
  “力恒大哥,一虎哥。”
  沈力恒立即屈膝跪地,“臣沈力恒给四皇子请安。”
  “奴才见过四皇子。”
  少年哈哈大笑,“快点起来啦!又不在宫里,干嘛动不动就跪啊?起来。”
  “谢四皇子。”
  那少年年约十三,比紫心小了两岁,名叫赵衡安,是当朝天子唯一的皇子。紫心排行三,前面两个也是公主,直到第四个才生了个皇子。
  赵衡安性情敦厚宽仁,几次出猎,让沈力恒可以与此人深交进而熟识。他虽有皇子之尊贵地位,却无皇室子弟子娇气,反而倒虚怀若谷,应对进退无一不重礼。
  更重要的是,衡安虽然才十三岁,却用功向学,甚至他曾经向自己讨教经书学问,甚或家国大事,沈力恒对他确实敬佩。
  倘若当朝天子之后是传位给此人,他相信国朝有旧、王者可欺……
  “力恒哥,我带了个人来。”
  “谁?”
  看向不远方,“三皇姐,来啊!”
  沈力恒一愣,来人竟是赵紫心。她慢慢地走过来,身旁的宫女紧跟着,深怕出事,毕竟这公主到猎场,实在危险。
  他看着她,顿时不知如何言语,而她也是,两人对望了一眼,眼神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元妃娘娘回娘家去了,趁这个机会我带着三皇姐一起来让她透透气,你们也知道元妃娘娘真的太严格。”
  赵衡安虽然是皇后所生,是嫡子,可难得的是,他与三个姐姐感情都算不错。虽然有时元妃出于妒忌,总爱说话损他,但至少还能假装和善,这或许可归咎于衡安懂得礼数,懂得做人的道理。
  沈一虎当然开心,因为平儿就跟在一旁。
  赵衡安解释,“三皇姐会待在一边看着,不会打扰我们,那我们就开始吧!上书房实在好累,我等这天好久了。”
  于是,赵衡安率先上马,其他皇室子弟也跟着上,沈一虎想在平儿面前表现,当然不愿落于人后。
  顿时,只剩下沉力恒。
  她望着他,直接而不回避;他也是,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勉强转过头,上马,鞭一挥,立刻扬长而去,加入猎局。
  宫人簇拥着赵紫心到一旁的大树下休息,但她不太愿意,还是仰着头望着远方,心里不断悸动、不断颤抖。
  她叹了口气,也开始责备自己那日不该对他恶言相向,心里也知道他说得合情合理,既然如此,何必责怪他说出真心话?
  尽管这真心话彻底震撼了她,可由他的口中说出来绝非恶意,只是肺腑之言,她何须因此而怒气冲冲?
  唉……
  又是一叹,转身回到树下,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这才回到猎场休憨处,赵紫心看着,沈力恒似乎没有回来,她好失望。
  第3章(2)
  一群人聚在眼前,讨论着方才狩猎的收获,众人称赞四皇子猎获最丰,说他有如神助;但四皇子有点不耐烦,只说那是大家让他。
  衡安还说,力恒大哥还让了好几次给他,如果没让,力恒大哥才是第一。语气里似乎有点不开心,只说大家都太忌惮他的皇子地位了,猎场上比的是功夫,不是皇室阶级。
  这些她都没兴趣,只想知道力恒人在哪里。回到树下,她突然听到树丛的另一头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那是他的声音……
  她走向树丛,宫人跟着,她回头,“不要跟来。”
  “公主?”
  “我说了,不要跟来。”难得强硬,众人只好退下,反正这是皇家猎场,闲人勿进,应该不会有何危险。
  于是,她走过树丛……
  “真是的,少爷,好几次您可以自己猎得猎物,干嘛让给四皇子啊?”
  “……”
  “凭少爷您的身手,怎么可能只猎到两只小野兔?”少爷虽为绣家传人,但从小习武,身手了得,完全不输给他这个护卫,但少爷说,习武是为了修身养性,稳定用针之手,非为逞凶斗狠。
  “狩猎重在追捕过程中,全力以赴,努力不懈,感觉到了就好,何必真的出手?”
  “说是这样说啦……”才一转身,立刻就看见了公主,沈一虎吓了一跳,“公主?”
  沈力恒一听到小虎子的呼喊声,立刻转过身来,看向那熟悉的身影,两人对望,又是默然无语。
  “少爷,我先到前面等着。”很识相,感觉先离开。
  顿时现场只剩下两人,彼此间存在着一丝尴尬得气愤,让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话。
  最后,他先开口了,“那天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冒犯了你。”
  “……没有,其实我想了想,你说的没有错,是我自己一时想不通。”赵紫心无奈苦笑,“我也应该向你道歉,不应该这样就责备你。”
  “我知道我对你说这些话确实大不敬,你要辨我都可以,但这确实是我的肺腑之言,有些话不说不痛快。”
  “我知道,我可以解释,但是我也要说,不管天下人怎么想,这个君也是我的父,我无从选择。”
  “你这是愚忠。”
  “但也是孝,难道孝顺有错吗?”
  “即便最后要牺牲掉你自己的幸福?”他这般问着,不是为了挑衅,而是希望能够点醒她,希望她多为自己想。
  “也许吧!毕竟没有父皇,就没有我。”
  他无言,心却痛着。她才几岁,十五吧?怎么就这么悲观,说出这么消极的话?人生才刚开始,她就真的笃定自己只能为别人而活?
  赵紫心仰头凝视着他,视线竟离不开。他长大了,是个大人了,她得仰着头看他,才能看见他那如刀刻般的脸庞。
  现在的他一身曳撤,显得英气勃发,与平时着青衫的飘逸相比,此时的他显得果断而坚决,充满意志力与毅力。
  “从没见过你穿曳撤。”
  他笑着,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其实我常穿,上武房,围场狩猎,我都会穿曳撤。”知道她是少见多怪。
  “上武房?你习武?”
  点头,“三岁就开始了,比学针还早。”
  “我还以为你……”赶紧住嘴,不敢多说。
  “学做娘们的东西,就是娘们了。”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点被猜中了,但还是赶紧反驳。
  沈力恒开朗笑着,完全不以为意,“这种话我听多了,早就习惯了,没关系。况且绣锦是沈家家业,我从家业,这也是孝顺,孝顺有错吗?”
  用她的话回话给她,这让她不禁笑出声来,如银铃般的声音让他跟着开心,两人间曾经的紧绷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习武是为了稳定心志,用针时更笃定、更坚决;其实武艺与针技,在某程度上相牵连,也有互补作用。”
  “难怪我下针的时候总是担惊受怕,甚至还会发抖。”
  “那不同,男子下针谓气力,绣样图案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但女子下针温柔婉约,针法连绵,这种韵味也是男子学不来的。”
  这是安慰的话,她当然听得出来,可还是开心,脸上掩不住的笑,真的都是为了她。
  “别待在这,日头炎,去树下吧!”
  “嗯!”
  两人并肩一起走,沈力恒牵着马,赵紫心则跟在一旁,害羞到不敢说话,可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还是得说。
  “力恒大哥……”
  “你也可以叫我永绵,那是我的字,永远的永,绵柔的绵。”
  “力恒……永绵……好有趣,名与字相辉映。”
  “你刚刚要说什么?”
  “对……”赶紧把该说的话说出来,“永绵,那日的话,你可以对我说,我不介意,但是不要随意说给别人听,别给自己招难了。”
  这话出于关心,他统统感觉到了,点头接受。
  但……他也有话要说。“那是因为你,我才肯说。”回到树下,沈力恒直接往前走,没再看她,不愿让人发觉方才他与公主并肩,怕招惹非议。
  赵紫心懂,她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断陷落,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他方才说的那句话。
  那是因为你……那是因为你……那是因为你……
  他们都是内敛之人,有什么感情大概都不敢说出来,她温和有礼,自然谨守分际,况且上有父皇、母妃,套句母妃常说的话,别做些令父皇、母妃蒙羞,令皇室丢脸之事。
  而他,一向低调,谦冲自牧,理性过了头,真要他开口谈感情,大概也要了他的命,比断了他的手部筋脉,让他再也无法握针还惨。
  所以这往后的几年,他们一直是很谈得来的朋友,没有更进一步的告白,也没有逾矩之行为。
  二十岁那年沈父病逝,此后沈力恒必须自立,因为短短数年,沈家里的几位长辈都离开人间,转眼间只剩下魏婶。
  朝廷下令由沈力恒继任锦绣官,执掌锦绣署与天下绣业。从这一刻起,他正式掌握了整个沈家,真个锦绣天下。
  他必须像个大人,甚至像个熟知官场、皇室之人,也幸好,自幼父亲对他的教养,期勉他低调行事,让他顺利适应官场。
  这年紫心十七岁了,出落得更是美丽动人。她依旧前来锦绣署学艺,这么多年来不曾间断。许多当年一同学于讲堂的皇室女眷早就放弃,不然就是出嫁了,只剩下紫心依旧不改初衷。
  他早就动心,甚至日日夜夜期待能见她,无奈自幼个性内向,喜怒哀恶不形于色,他始终没有说出口,就好像两人只是兄妹一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兄妹,也当不了兄妹。
  赵紫心或许也被动,由于礼教,她不可能说自己的感情走向,说不定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每天都想到锦绣署报到,就是因为心遗落这这里。
  还有一个沈力恒一直没有开口的原因,就是因为心里没有危机感,总觉得紫心还小,可以再缓缓。
  转眼间,赵紫心已经二十岁了,依旧没有谈论嫁娶,她尚未定下夫家,沈力恒也就没有危机感,总觉得一切能拖就拖。
  但就在他二十五岁那一年,一切都变了,他就像是狠狠被打了一棒般,整个人醒了、慌了、急了,就怕晚了。
  那天,他正忙着处理公务,方才接获圣旨,每年替皇室成员绣造各式服饰的工作又临头了,他正忙着看式样,叮嘱下面去进行。
  这里头没有龙袍,今年不用造龙袍。但有皇后的朝服,虽然不如龙袍须由锦绣官亲自动手,但他依旧得盯着,不能有丝毫马虎。
  就在此时,沈一虎冲进书房,连声招呼都没打,让沈力恒颇为讶异,这小虎子不可能这么不懂礼貌,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立即通报不行。
  “少爷!少爷!”还是惯喊他少爷,尽管他现在已经是锦绣官,其他人都喊他主子、老爷,就小虎子还是习惯了少爷的称号。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头也没抬。
  “少爷,平儿跟我说……说……”
  “说什么,说她不嫁你了啊?”对着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沈一虎,沈力恒还有开开玩笑的能力。
  但沈一虎一点都笑不出来,甚至快要急哭了。“平儿说,公主不会再来锦绣署学艺了。”
  “为什么?”头终于抬了起来,似乎也嗅到不寻常的气味,想起这段日子,紫心来学艺时,那表情总是凝重,似乎陷入低潮。
  “皇上要把公主下嫁给燕王赵本义的封国丞相……”
  整个人唰的站起身,甚至还弄到了桌上水杯,沾湿了布料、文件,但沈力恒无心照应,完全陷入震惊。“你说什么……”
  “少爷,公主什么人不好嫁,怎会嫁给赵本义的人?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沈力恒震惊,不自觉握紧拳头。
  皇上在想什么,他当然知道,显然是要借由联姻安抚赵本义,赵本义的封国丞相是赵本义的近臣,娶了公主,也就是自己人。
  可是赵本义在封建储王中势力最大、声势最高,也最受爱戴,不只养了一群能人、死士,连封国臣民都相当服从他。
  传言他一直有意争夺皇位,这些年朝中究竟要安抚赵本义,还是压制赵本义,各有说法。皇上心意不决,耳根子又软,那赵本义在朝中买通许多人,左近一言、右出一语,皇上便一直难以决定。
  现在竟然决定通过联姻,来安抚赵本义。
  这种婚事,紫心嫁过去会幸福吗?
  最重要的是,紫心答应了吗?那女孩,那个愚忠又愚孝的女孩,她有勇气说不吗?有勇气为了自己,抗拒她的父皇、母妃一次吗?
  该死,他慢了一步吗?
  第4章(1)
  有时候沈力恒觉得,这大概就是命运,只有命运才会这样捉弄人,让人无从掌握;只有命运会让人大起大落,从碧落之极坠回黄泉之深,又起又落,反反覆覆,看不透、摸不清。
  紫心第一次传出要下嫁,确实让他心魂俱裂。人生第一次感到这种撕心裂肺的恐惧,以及六神无主的茫然。
  她要嫁?要嫁谁?燕国丞相?是个高官啊!确实比他这个锦绣官高,可是那他呢?他的心呢?
  沈力恒终于在自己心里承认,他喜欢那个女孩。为了她的愚忠,她的逆来顺受,他总皱紧眉头,但那是因为不舍。
  于是他甚至失去了理智,妄想透过内务府的李公公安排,晋见皇上。若非李公公一番话,他还无法清醒。
  他是官小,怎么可能求见皇上?况且连元妃与开阳公主都不反对,他这个无关乎此事之人,又有何反对立场?
  一番话,这才让他冷静下来。于是,当时他转而去见公主,尽管很困难,但透过平儿安排,在请寸的时候,他见到了她。
  但她的答案让他不敢置信——她毫无抵抗意思,就这样默默接受,似乎理所当然,自己的幸福可以为了父皇一道圣旨而牺牲。
  这就是她啊!她自幼受的教养就是如此,没有自己,只有父母之命,只有皇上圣旨,他知道她的。
  可是这一次牵涉的是终身大事,是一辈子的幸福,她还能这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吗?这里面仿佛没有她自己的存在,仿佛不关她的事。
  又或者他根本是一厢情愿?她对他没有意思?
  当时沈力恒只能用这个理由要自己死心,甚至想,也好,燕国丞相听说也是个能人,嫁过去或许幸福。他可以尽量不入坏的地方想,尽量不去想起那燕王赵本义的势力正在坐大。
  然而大婚之日还没来,准驸马竟暴毙猝死。沈力恒还记得接到这个消息时,脑袋都傻了,不知该叹息,还是该庆幸。
  这是什么命啊……
  但没多久,第二次下嫁又来。这次是燕王爱妃之弟,燕国的一个大将。这显然也是和亲安抚之计,但又在婚宴前传来准驸马大量私铸兵器,查获弓箭刀枪,按律当斩。
  此事震动朝野,似乎也间接证实了燕王的狼子野心,因为准驸马与燕王有连襟关系。燕王似乎为了断尾求生,主动将准驸马处决,将人头呈给皇上,一椿喜事最后又变成悲剧。
  第三次下嫁,就这一次了。皇上显然受到近臣劝说,不再试图安抚燕王,反而要把紫心嫁给戎卫京畿的将领伍士康,抢先一步不让燕王与伍士康结好。不管怎么说,这第三椿婚事也是出于计谋考量。
  沈力恒又想笑、又想哭——想笑,因为一嫁再嫁不成,让他的心跟着起起落落,两度恢复希望;但他也想哭,紫心应该获得幸福,可是眼下她的幸福却像筹码一般,任人喊价、任人安排。
  沈力恒带领着锦绣署的人进宫,后头的女匠,手中捧着刚织成的嫁衣,均用黑漆金饰托盘托着,众人在宫中长廊鱼贯前进。
  第三次织好嫁衣,沈力恒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心情了,这一次会不会又杀出程咬金,让紫心再度嫁不成?
  他很坏心,他知道;他自己很想要有所动作,他也知道,但是如果紫心依旧逆来顺受,他的任何动作就变得毫无意义。
  他可以争,可要她愿意,愿意相信自己值得拥有幸福,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愿意鼓起勇气向她的父皇、母妃勇敢说不。
  沈力恒已经习惯从来人的衣着,判断出此人的微分,甚至不用打上照面,就可以知道对方是谁。毕竟这宫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穿着的服饰、佩戴的冠冕,都是出自锦绣署之手。
  当场立定,“臣沈力恒给四皇子请安。”
  “力恒大哥免礼。”来人是赵衡安,转眼已经十九岁,眉宇间虽仍不脱稚气,但身形高大强健,已然成年,是条汉子了。
  赵衡安看着沈力恒,以及他身后的众人所捧之物,当下明了来人此趟进宫用意,自然是为了三皇姐而来。
  更甚,连沈大哥都亲自进宫,显然不只是为了送嫁衣。或许,沈大哥与三皇姐之间还存在着一丝什么。“这嫁衣,是要送到开阳宫吗?”
  “回四皇子的话,正是,这些都是公主的嫁衣。”
  看着沈力恒,“三皇姐也真是可怜,事实上,我劝过父皇,两次都嫁不成,代表缘分未到,何必强求?但父皇就想利用三皇姐来拉拢将领的人心,元妃娘娘也像是巴不得一样,还说生个女儿终于派上用场。”
  语气充满不屑,甚至毫不掩饰的洞悉皇上背后的用意,显见连赵衡安都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四皇子快人快语,但还是小心为上。”
  “算了吧!现在朝里连个说真话的人都没有,父皇身边那些人,净出些馊主意。”赵衡安语气冷峭。
  赵本义那种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把皇姐姐嫁过去,能安抚他的野心?几个朝臣总说怀柔重于高压,毕竟赵本义在燕国甚至其他封建领国颇得民心。民心?那家伙要在意民心,此时此刻各地灾荒频传,他底下的人还会耗费钜资铸造兵器?那家伙是假仁义,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当年最佳契机没有撒藩,废掉这些尾大不掉的亲王,现在确实难了……
  沈力恒可以猜出,四皇子早就看透一切,他无言以回,朝中政事本非他这个小小锦绣官可以议论。
  赵衡安叹息,“其实我刚从开阳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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