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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绝艳相公-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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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何必为难臣。”
  “你说是不说,我可以治她蔑视皇家之罪,御史大人怕也救不得她。”天香公主高傲地一晚,以身份压人。
  表面沉着的玉浮尘真想亲手将她丢出去,但他只是折扇轻摇地故作风雅。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不见焦急,讥消的笑意复又挂在脸上。
  他根本不打算回应她的傲慢威胁,因为不只他一个人受不了她的蛮横,拿着肉串的老头子正鬼鬼祟祟地靠近,怀里碎花布包中蠕动的生物恐怕待会儿要叫她花容失色。
  嗯哼!他真做了。
  “公主,你见过民间的老鼠吗?”张老爹的贼眼骨碌骨碌的转。
  她好奇的扬起秀眉,“像外族进贡的天竺鼠?”
  “不,可爱多了。”刚往她裙下钻进去几只。
  “真的?我要养、我要养……啊……什么东西咬我……侍卫,快……”快哭的天香公主慌得拉起裙摆。
  门外的侍卫一听见公主近乎哭泣的尖叫声,以为有刺客攻击持剑闯入院子中,众人紧张地左右张望,才发现让公主满地跳的是一只只毛茸茸的小畜生,错愕地呆楞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这番情势逗笑了面无表情的张果儿,发出她生平第一道银铃笑声。
  周幽王为宠妃褒拟弓!燃烽火方能娱她一笑,今日有天香公主甩鼠跳地以悦平民佳人,低低的笑声似天乐由云层中传来,涤净尘世的烦优,叫玉浮尘惊愕之余跟着泛开一道柔柔笑波。
  她笑了。
  柔情千缕涨满他眼底,道不尽一湖深嵩,她终于会笑了。
  “浑八你看够了没,看不出你一脸娘儿样还是御史。”勉勉强强还算像样。
  “咦?!”回神一看,怎么人全走光了?
  空无一人的前院冷冷清清,只有落叶三、两片,还有几只身首异处的田鼠。
  “先声明我不是为你解围,而是有人比你更让我看不顺眼,我不想没破屋子住。”哼!敢拆他的破房子试试。
  “老爹,有没有人说你面恶心善?”他失笑地帮忙抓起一只田鼠。
  张老爹起来一跳,“啪”地往他头顶一拍,“等你帮我刻墓碑。”
  嗟!他会面恶心善?!
  他是面恶心也恶,天生坏心肠见死不救,若非为他家闺女出口气,臭小子叫阎王拉去做女婿他都不管,还放串鞭炮以兹庆贺。
  “老爹的意思是我能在墓碑下方署名‘婿’喽!”那他马上去找块上好的石碑来。
  他睁目一瞪,“你慢慢等我死了吧!”
  “多谢老丈人成全。”他一拱手扬声说,惹得张老爹提腿一踢……
  **********
  该说晴天一声雷或是阴天打伞呢?
  好事总是一磨再磨,刚送走了天香公主,后脚是他爷儿来瞧笑话,送上“第一阴阳师”好配上“第一豆腐脑”,两块匾额相互呼应。
  太过感动的王妃云日初在连哭了三个时辰后,被火大的张老爹给“请”出门外继续,宠委如命的九王爷自然与妻同进退。
  临走前还可恶的一笑,要他莫忘自身责任沉溺于儿女情长,早日回去帮玄漠处理封邑事务。
  真不晓得那是保人的封地,为何他能偕同爱妃四处游玩,而把自己的责任丢给别人去扛,累死人不打紧。
  有不仁不义的主子就有不仁不义的下属,休怪他左耳听右耳出,半点不留。
  “果儿呀!你说我可不可怜。有这样的爷儿是我三生不幸,我遇人不淑……”咦,她要去哪里?
  张果儿由碗柜中取出一张看起来有些皱的符纸交给他,坐回原位剥豆子准备待会儿好下锅,爹想吃毛豆炒虾仁。
  “这是什么?”感觉不太妙,没啥重量的符纸怎会让他心头好像有点沉?
  “诛杀符。”省得他抱怨连连,让她耳根子难受。
  “诛杀……”黑目一瞠,他马上把符纸放回原处。“果儿呀!你好心狠手辣,居然要我冒诛九族的危险去谋杀九王爷,你那么想当寡妇吗?”
  “第一,我和你没什么关系;第二,你是孤儿皇上诛不了你九族。”再加一道炒河粉好了。
  瞧她说得多事不关己,宛如初识的少魂少魄。“果儿,你还在生气吗?”
  “我该生气吗?”笋闷竹鸡应该是一道好菜,待会得到后院挖根新笋。
  “你是在生气。”轻叹了一声,他帮着剥豆子。
  “好吧!就算我在生气又如何,你要去画张消气符给我吗?”看也不看他,她掏米一洗。
  “有这种符?”不行,他不能画符,因为他是阴阳师肩上负有天命。
  “没有。”她冷淡地挑着烂菜叶。
  还好。否则他就难看了。“我知道你在气天香公主那回事,我已经尽量在避了嘛。”
  他说得委屈兮兮,一副求饶的表情拉住她故作忙碌的手。
  “当驸马爷很好呀!有两位公主痴心相守,哪天路过扬州别忘了来喝碗豆腐脑,我少收你五文钱。”她抽回手,开始切肉丝。
  张果儿晓得自己这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控制不住心口直翻的酸液,像是千百条虫子在喉管爬着,不是味道。
  当她看见那两位干金娇女一为他争风吃醋,另一含情脉脉地直瞅着他,有种想杀人的欲望一下破茧而出,她让自己过于骇人的情绪吓坏了。
  不想让妒意左右自己的理智,她试着—一抽离好不容易获得的感觉,希望心不要那么涩然。
  但是她做不到,嫉妒像张着牙的戾猛狡倪,舞着爪子要将人生吞活剥,一寸寸吞没她的理智,像要挖出她的心。
  气他不该教会她喜怒哀乐,人若没感觉就不会心如乱麻,扎得她微微泛疼,必须咬着牙根才能舒缓胸口的闷痛。
  也气自已感情下得快,盲然的信服一个自己对他一无所知的人,原本以为他是江湖中人或是世家子弟,没料到他是个官,还是个官位不小的大官,平民如她似乎不怎么高攀得起,她只是个卖豆腐脑的。
  喜欢和爱,爱与喜欢,她已经分不清了,不知不觉中两者融合为一的爱上他。
  “别说反话来恼我,我不爱听。”表情沉郁的玉浮尘从她背后环着她。
  她停下动作,手资上他放在腰间的大掌,“我不喜欢改变,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一时的恐慌是自然的事,一切有我,我永远会在你身边。”而他越来越贪恋她的温暖。
  “你长得太美了。”祸水。
  又来了,难道真要他自毁容貌。“是俊俏,别再用美形容我。”
  “手如柔责,肤如凝脂,领如招挤,齿如瓢犀,综首峨眉,巧笑情兮,美目盼兮,你觉得如何呢?”他是如此美男子。
  “花为貌,鸟为声,月为神,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力姿,诗为心,是谓美人,你又意下如何呢?”她才是不染纤尘的月宫仙子。
  她忽地一笑,柔如流水。“咱们在比美吗?”
  “是你先起的头,我不过附和。”唤着淡淡发香,他以唇贴着她雪嫩玉颈细细啄吻。
  “别老像个登徒子爱偷香,让爹瞧见了你就不好过。”素手轻轻一推,她钻出他双臂调粉好匀肉。
  三口人的灶房本就不大,狭小的空间多加他一人更加拥挤,取个盐巴拿根葱都很难不碰到。
  “你爹早默许我们‘私通’,他有酒有肉万事足。”他故意不齿的一嗤。
  “用词修饰些,亏你还是个御史。”她真怀疑他这御史官儿是靠“美色”获得的。
  “不生气了?”未来娘子嘛!多哄几句准没错。
  她怔了一下,杏眼一瞪,“你真狡猾,难怪有那么多姑娘中意你。”
  “天地良心呀!我从来没去报惹过她们,人长得俊俏就是麻烦。”他举起手,指天立地的发誓。
  “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得意呢?”他的眉在笑,眼在笑,无一不笑。
  “因为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他将她转过来面对他,爱看她羞红的粉颊。
  “甜言蜜语。”她轻喷着,眼中载满甜蜜。
  “真想马上娶你过门。”额抵着额,黑眼看进她眼底。
  “我不会骑马。”眨眨眼,她一脸正经地看不出在开玩笑。
  “你……”他闷笑地摇一摇头,“你让我爱惨了,小娘子。”
  “我……”
  不管张果儿的未竟之语是什么,他暂时是听不到,轰隆似雷的声音倏地传来,好像有重物倒塌,地面还动了一下又一下。
  嘈杂的人音由隔邻传来,杂沓的脚步声似有很多人走动,可是隔壁人家只有二老和一名幼子。
  “怎么回事,外头宛如千军万马行经。”地像快裂开似,是地牛翻身了吗?
  “我们出去看看。”
  顾不得灶上正滚着米汤,两人狐疑地走到前院,一眼瞧见张家老少搬了张长凳坐在树下跷脚,一盘嗑了三分之一的瓜子摆在中间。
  顺着他们视线瞧去,张家东侧大约七、八蜒平房正在拆除,上百个工人抬进抬出拆屋的废料及建屋的新材。
  “爹,是哪位大户人家要搬迁吗?”看来似乎很急,一边拆屋边建屋,速度极快。
  “谁晓得,我们看看热闹就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要敲下的墙别压坏他家屋顶。
  张老爹吐着瓜子壳,脚抖呀抖的看人忙,指指点点像街口的三姑六婆。
  陡地——
  “姐,你在煮什么?”
  一阵焦味传来,张果儿“哎呀”一声往屋里跑,结果那晚张家吃了一锅锅巴饭,粒粒皆焦黄。
  而他们居然说……
  好吃。
  第九章
  恶梦呀!怎么会是她们?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短短两天在动员上千名工匠的日夜走E工下,一座新漆未干的庄院赫然落成,大门两旁的石狮子雄伟吓人。
  并非开玩笑,一般大户人家的石狮口中大约是咬着石球或彩球,J狮子是口吐长舌垂地,舌上挂满了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
  天呀!是哪个不怕贼偷的笨蛋将夜明珠摆在外头照明,再善良的百姓瞧了也会起贪念,何况是以偷为生的宵小,不出三天成了人家的囊中物。
  也许是太急着完工,朱门上方梁木似乎歪了一边,“香幽居”三个字看来像“鬼幽屋”,叫人看了毛骨惊然。
  到了第三天真相大白,隔壁果然搬来两个女鬼,除了头发以外身都是白,使得原本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苍白,活像死了又复活的女尸。
  受到惊吓的是她们的邻居。
  “玉哥哥,我做了一道芙蓉桂圆糕,你要不要来尝尝看?”
  “我不……”
  “玉御史,本公主吩咐御厨烧了一盘凤尾对虾,你快趁势吃。”
  “我不饿。”他终于能把一句话完整的说完。
  “不管啦!人家专程端了走一段路过来,你非吃不可。”天香公主霸道的口气依旧。
  一段?一墙之隔能有多远。“我不能吃虾,会起疹子。”
  “什么,你怎么不早讲,害我在御厨身边等了好半天。”本来她想命跟着她们南下的御厨做牡丹馄饨鸭,可是因为要等很久才作罢。
  没人叫你多事,他刚喝完好大碗的荣莉鱼片汤,鱼是溪里抓的,茉莉是野地摘的,经由果儿巧手一烹煮,真是人间美味呀!
  可惜你们吃不到。
  “玉哥哥,芙蓉桂圆糕不伤胃,我来泡壶茶配着食用。”手一挥,下人搬来茶桌和椅子,当然少不了上等好茶。
  这……天幽郡主几时变得这么积极?“我不渴,你们自个儿慢慢喝,九王爷有事找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真留下喝茶不成。
  “什么事?”
  他故作慎重的道:“国家大事。”
  玉浮尘一说完不多作停留,足尖一点施轻功而去,白色背影俊雅得令两位凤凰女眼中又多一分爱慕,心头乱撞的小鹿都快晕头转向了。
  “哇!爹呀!有芙蓉桂圆糕耶!”太棒了,他正饿着呢!
  “嗯!真好吃,这虾子鲜嫩有余,甜度够,不输皇宫御厨。”丫头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饿死鬼投胎似的张家老少也不管桌子是谁家的,一坐上华丽的檀木椅就朝自己喜爱的食物下手,不逞多让的塞了满嘴佳肴。
  看见旁边有桂枝温着的热茶,二话不说地各倒一杯配着吃,当是普通的茶叶随便冲冲那一种,十分浪费地一杯又一杯地冲到茶叶失味。
  什么闻香、观色全免了,能喝的茶和品监的茶不都是一样,灌到肚子里都是水。
  如果他们知道这一两茶叶等于一百两银子,肯定会大叫着坑人,然后把茶吐回杯里再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喝,心疼一百两缩水了。
  “啊!你们这两个刁民敢吃了本公主的凤尾对虾。”她宁可倒掉喂狗也不给这家人吃。
  “还有我的芙蓉桂圆糕。”治泪欲滴的天幽郡主不忍心血白费了。
  春风恼人,羞见陌上花。
  “咦,我家的东酉我们为何不能吃?你们管过墙了吧厂吃得饱、睡得好,一生没烦恼。
  张树头塞着糕饼直灌茶,“你们不要想抢我家的东西,我全吐了口水。”
  “你……你们……那是我们带来的。”过分、太过分了,没有羞耻心的父子。
  “请问这里是谁家?”一脚往椅子上放,张老爹用小指指甲剔牙缝。
  脏死了。“你家。”
  “请问这院子谁的?”咕嘈咕咯,他再倒一杯茶水漱口。
  “你的。”天香公主的眼中几乎要迸出恨意,这么糟蹋上好贡茶。
  “我在我的家、我的院子吃东酉关你什么事,穷嚷嚷地害老头子我吃不过瘤。”再来道酥鸭就更好了。
  “可是……”她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反驳,明明是她们端来的食物。
  “可是完了没,你们会不会走错屋子了,年纪轻轻就长了忘性,将来怎么得了哦!恐怕会嫁不出去到处追着汉子要人娶。”看似关心,实际上是骂。
  “你给本公主住口,不要以为你一把年纪我就不敢治你。”脸色难看的天香公主很想命人缝了他的口。
  “敢问公主,草民哪一句话说错了,你不是嫌弃我的屋子破,那你干么还来自取其辱。”他说话不客气地一风
  可恶的死者头,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你好看。“我们是来找玉御史。”
  “运屎?”他挖挖耳垢地往后头一比。“我家茅坑就在那里,要多少屎自己挖,整车来运都没关系。”
  “我说的是玉、御、史,才不是你口中什么屎,你快气死我了。”吃多拉多屎尿多,他应该吃自己的屎。
  从来没受过这么大气的天香公主手脚在发抖,自幼生长在皇宫内苑备受宠护,向来只有她可以大声地责备人,还没有人敢给她气受,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今日受了气却几乎无还手能力,她对张老爹的怨气有多深不言可明,只差没将整壶茶往他身上一倒,烫得他体无完肤。
  刁蛮任性是宫里宠出来的,皇上贵妃都不说话,小小的死老百姓有何资格教训她。
  她喜欢玉御史为什么不能请父皇赐婚,凭她是堂堂公主的身份下嫁于他是他的福份,多少王公将相想许婚都只能无功而返,还不是因为她只中意他。
  而这老头的女儿何德何能,配与她抢同一个男人吗?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梁前燕岂能与凤凰争辉。
  “柳州的棺木虽然不错,我们扬州的鲁家棺材铺也是远近驰名,回头我替你订一口。”气死了可惜点,就没人给他们备这糕点佳肴。
  “死老头,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敢诅咒本公主死。”天香公主一气之下脱了玉扳指要丢死他。
  可是张老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手腕一转轻轻松松接下这意外的大礼。“多谢公主赏赐。”
  好玉,起码值个千百两银子。
  “你……你……”她气得心口发疼,一手抚着胸喘气。“我要父皇处死你。”
  “天香,你要不要紧?你脸色好白。”天幽郡主赶紧一扶,怕她心绞痛又犯了。
  “人家穿一身白是飘逸,你穿一身白是鬼气,试问哪个女鬼脸不白?”动不动就抬出皇上来唬人,他可不是被吓大的。
  “天幽,你走开,我今天要砸死他,他竟然说我是女鬼。”天香公主气极了反而心不痛,拿起身边的东西就砸。
  她砸,张老爹就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旁的天幽郡主根本劝阻不了,又怕不小心被砸到会破相,害怕地往树后一躲。
  老是砸不到人的天香公主气疯了,抓起炭炉上半满的茶壶使劲一扔,张老爹身手灵活往旁一偏,没料到一道翩然身影出现在门口,眼看着滚水就要袭上那张清丽小脸——
  “丫头呀!快闪。”
  ********
  张果儿很想叹气。可是在她叹了十八口气后,她发现叹气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积了一肚子气,而且找不到人发泄。
  一边是爹亲,一边是公主,她有什么资格说他们不是,能说她运气好躲过一劫吗?
  人为的劫难。
  “爹,黄豆一斤三十文,地上共有三十斤黄豆九百文,麻烦你一粒一粒的捡起来。”她看着散落一地的黄豆又叹了一口气。
  要不是她及时以手上的一袋黄豆来挡,这会儿大夫大概有得忙碌,再抹十瓶香膏再怕也回天乏术,她注定一生要和疤痕相伴。
  若要说错绝非公主一人的过失,爹的性子她还不清楚吗?一定是他那张爱惹是生非的大嘴巴所引起的,此刻他一脸心虚地干笑便是最好的证明。
  跟他说过多少次别和尊贵的公主斗,可他关不住的嘴就是不肯听话,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事端。
  真让他继续闹下去,今天是砸桌子抛椅子,明天是不是要拆屋丢瓦,好验证公主口中的破屋子是名副其实,然后大伙儿再一起睡街上。
  “女儿呀!爹老了弯不下腰,让乖树头来捡。”三十斤黄豆他要捡到几时。
  一见苗头不对就藏在水缸后的张树头探出一颗脑袋,“不干我事,自作要自受。”
  “死小孩、不孝子,老子是白养你了,改天卖了你换一桌好酒好莱。”他嘟嚷着埋怨养儿不孝。
  “爹,黄豆你可以不捡。”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他大概忘了饥饿的感觉。
  “真的?!”他半是高兴半是犹疑,女儿今天怎么这么开通。
  “反正豆子不够就磨不出百来碗豆腐脑,我们家少吃几餐便是。”她说得心平气和,不像是责备。
  “不可以,我会饿死。”
  张老爹和张树头同时为自己的肚皮跳到她面前,表情极为惶恐,像是濒临死亡的黄河灾民。
  “黄豆一斤三十文,三十斤黄豆九百文……”她换算着米粮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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