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贤妻-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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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定杰反驳不了,只能任由她将字句化为利刃刺进他的心口,惩治他犯下的过错;他日日夜夜恐惧着有朝一日被她发现真相时,她会怎么恨他怨他,如今事实证明,想象中的痛远不及眼前她给的万分之一。
“而你也真够卑鄙的,把所有的罪都栽赃给妈和克谦……敖定杰,你走不出象牙塔,你就一辈子待在里头吧,当有一天,你手里握着你想要的权力财富时,你才会发现无人可以分享,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艾娃一把推开他,快步不用电梯里,在他来不及追出之前,便已经关上了电梯而去。
“艾娃!”敖定杰靠在电梯门上沉痛地喊着,嘶哑的嗓音透着呜咽声。
站在一旁的辛歆愉见状,沉默了一下,叹口气,拿起手机拨出了电话。
“喂,帮我拦个人……嗯,我马上下去。”
第十章
“痛痛……”
浑蛋,是哪个家伙偷袭她啊?
艾娃吃痛地张开眼,眨了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空间里头,而身旁站了两个黑衣人。
啊咧,好眼熟的黑衣人啊!
“醒了?”
正思忖着,瞧见辛歆愉端了杯饮料到她面前。
“你、你绑架我?”她跳坐起身。想起来了,她才下电梯,前脚刚踏出,随即被人从背后偷袭。
“我请你喝茶,哪里绑架你了?”辛歆愉拉了把办公椅坐在她面前,很优雅地喝着大吉岭。“只是请你到我的办公室聊聊天而已。”
“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聊的?”如宝石般激射出光芒的瞳眸直瞅着她。
“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道歉?”
“道歉?”艾娃愣了下,思索过后,无奈地扁起嘴。“对不起,那天是我的不对,没有把事情想清楚,就说是你蓄意砸了雅阁的摊子。”
不想对她低头,但是她确实是做错事了,道歉一定要给的。
“就嘴巴说说?”辛歆愉气势可高傲了。
“不然你想怎样?”艾娃横眼瞪去。
想找碴?那她肯定是选错时间了,因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很想找个人发泄。
“不想怎样,只是要你不准跟定杰离婚。”
话一出口,艾娃眨了眨眼,而后闭上眼,好一会再张开,还是一脸错愕外加不解。“你怎么了?”不是做梦耶,刚才的话真的是她说的耶。
“定杰很喜欢你,你别不知好歹了。”辛歆愉面有不快地道。
“他喜欢我?”她哼了声。“你不是很清楚状况吗?你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事吗?你不是喜欢他吗?我离开了,不是刚好称了你的心?”
她应该要鼓掌叫好的,不是吗?
“你离开,我当然会高兴,但是定杰不高兴。”倘若一切能如她的意,她今天也就不会出此下策了。“如定杰说的,打一开始,他是为了敖伯伯的遗言,所以才使了计,逼你早点嫁给他,好让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掌握实权,但是,他后来爱上了你,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
“那种爱,我不要。”艾娃挪开视线,看着窗外。“他不该这样对我。”
“雅阁不是他要张嘉庆去砸的。”辛歆愉突然道。
“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昨天我才见过张嘉庆,我当然很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真是的,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委屈地扮演和事佬的角色?“他砸雅阁,是因为定杰降了他的职,他认定是你在定杰眼前搬弄是非,定杰知道之后,才派人监视着你,就怕你有什么差错。”
“是这样子?”她调回视线,一脸挣扎。
“我骗你,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她呿了声。“依我猜,他要张嘉庆撞你,本来是要吓你,但是张嘉庆怀恨你以往羞辱他,又怕你一旦成了董事长夫人会对他不利,所以下手过重。”
“真是这样子?”艾娃抱着头,努力地回想着认识敖定杰之后所发生的每一件事。“可是,他这个人还是很恶劣啊,竟然把克谦调到其它单位,搞得好像颇为倚重他,但事实上,只是想要隔离我们两个。”
他对克谦的心防还是重得很,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那是因为他嫉妒啊!”拜托,这还要她来点醒吗?“他不想看到你和他以外的男人太好,这就代表他有多爱你,你还不懂?”
“可是,是我拜托他给克谦发展空间的。”所以,她完全没有想到嫉妒这个层面,
“那就代表他在讨好你!”辛歆愉翻了个白眼,有股冲动想要掐死她。
“是吗?他为什么不说?”她还是存疑。
辛歆愉闭上了眼。“你愿意听他解释了吗?”转头就走的人是谁啊?
艾娃闻一言,不禁语塞。
嗯,她承认,她确实是冲动了一点,辛歆突然听到那种对话,要她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她是人,她也有七情六欲,会发火会抓狂的。
一直以为自己肯定会一辈子理智到死,岂料,原来她只是没遇到会左右她情绪的人而已。
“你不是很聪明?你不是很理智?为什么你现在反而看不清楚眼前的事?”辛歆愉火大极了。“敖定杰就是这样的男人,一旦让他爱上了,就会爱得义无反顾,甚至会为对方改变的!”
可惜的是,改变他的人不是她。
“你很了解他嘛。”艾娃平静地看着她。
是了,听辛歆愉这么简单地解释之后,她真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但是这些事却是经由第三个人告知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当然了解他。”
“歆愉,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一直以为她是个被宠坏的娇娇千金女,只听闻她任性又霸道,但是今天仔细地看过她一遍,才发觉她与传言不符。
事实证明,要是不相处的话,永远看不到对方的优点。
辛歆愉闻言,有点赧然地别开眼。“少恶心了,跟你又不熟,叫得这么亲热做什么?”
“这次真的很抱歉,抢了你的男人。”她由衷道。
“不是抢,是我让给你的。”辛歆愉顶着她最后一分傲气。
艾娃笑了笑。“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最好是这样。”
“那么……”看了下四周。“这是哪里啊?”
“我的办公室。”刚才不是说过了?
“哦。”看起来确实很像是间办公室。“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我的办公室,往左走到底,下了楼梯就是一楼的银行。”
艾娃起身,临走前又回头。“歆愉,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辛歆愉看她一眼。“在这种情况之下,敢提出这种要求的,我想,你大概是世界上的唯一一人。”抢了她的男人,还要她宽宏大量地当她的朋友?
“如果你答应了,那么你也会成为世界上的唯一一人。”她打趣道。
“你高兴就好。”
“就这么说定了,下次到雅阁坐坐,我请我们的设计师帮你量身打造最适合你的服饰。”
“不好意思,我向来只穿Gucci、YSL……”
“再联络。”不等她说完,艾娃已经早一步离开。
真是的,才夸她而已,她就马上搬出千金女的身价,真是受不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向左走到底,下了楼梯,她才发觉原来楼不是金宝银行,看了周围一眼,突地发觉里头异样的阒静,而她的出现很突兀,众人的目光莫不在她身上打转。
这是什么状况?
她傻眼地看着一团团坐在地上的人,又看见两个人站在柜台前吆喝着,愣了下,心想,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抢劫?
正想着,大门口的方向突地出现几辆巡逻警车,车里的人还没下车,她便感觉喉头一紧,回神,才发现自己被挟持了。
“放下铁门!”抢匪大声高喊着。
她则是眼睁睁地看着铁门在她眼前徐徐降下,隔开了她最后的生路。
不会吧!
办公室里,敖定杰沉默不语地直瞪着正对面的那扇电梯门,像是在等待电梯门再度打开,然后走出艾娃的身影。
电梯门开了,幽静如夜的眸瑟缩了下,随即不耐地别开眼。
“大哥,还是没看到艾娃。”敖克谦走进办。室里,瞧他烦躁地点起烟。
“你下去吧。”他摆了摆手,烦躁地爬着发。
“打电话回家,没人接,打她手机,没回应,打到雅阁,说她人没到,打到她娘家,和亲家母聊了一会,确定她也没有回家。”
“你说得这么详细,是要逼我无法冷静吗?”敖定杰心浮气躁地低吼着。
他在娃的眼中看到了无法愈合的决裂,在他心底也划下同等重量的裂痕。
她走得如风潇洒,而他却只能待在办公室里武装自己,假装平静。事情来得太突然,仿佛在他的世界里掀起了一场巨震,震得在他脑袋里头曾经备载的应对模式和方案全都在瞬间消失……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只是想要把所有的状况告诉你而已。”敖克谦叹口气。
知道大哥心急如焚,所以他才会自告奋勇地去查艾娃离开后的下落,可谁知道她像是瞬间蒸发,完全没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你说她会上哪?”敖定杰枕着额,斜眼睨着他。
“应该只是出去走走而已。”他猜。
艾娃的性子很易懂,虽说没见她大怒过,但他想,她不可能过度情绪化,若说她找个地方让自己冷静一下,应该是极有可能的。
“那只是你在猜测而已。”敖定杰恼道。
说不定她早已经回家,搜出属于她的那一份两人皆已签章完毕的离婚协议书,交给律师处理了。
“大哥,不用想太多,艾娃这个人是直了点,但她很理智,等她冷静一点,她会明白你的意思的。”
“你倒是比我还了解她?”他冷哼着,丝毫不领情。
这家伙是不是都趁着他忙碌时,和娃私下联络感情?
“不,这只是旁观者清。”敖克谦一点也不气恼他的坏口气。“艾娃爱你,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想通的。”
“你又知道了?”他托着刚毅的下巴斜睨。
“昨天在园游会上,她吃了整桶的醋,谁看不出来?”肯定是因为大哥心系着砸摊之事,所以才教他漏看了艾娃的表情。
“她不是在气摊子被砸吗?”她吃醋了?他怎会错过这么美妙的表情?
“她是在气你替歆愉说话。”
把所有的事情思前顾后想清楚,艾娃应该明白了为何大哥当时会几乎斩钉截铁地认定与歆愉无关。
“是这样子吗?”敖定杰微愕。
他总觉得他爱她较多,总怕依她野烈的个性,一旦知道了所有的事后,绝对会拂袖而去,从此不再相见。
“是啊,你要是不信我说的话,艾娃她雅阁的朋友们也都能见证,事实上,昨天你跟歆愉离开之后,艾娃还被她们笑得很惨呢。”
敖定杰敛眼思忖着,面无表情地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你会不会怪我,当初把商城的案子丢给你,只是想把你调离这个楼层?”好一会,他倦声问道。
“不会。”
抬眼,看他笑得眼都眯了。“真的?”
“嗯,事实上,我很感谢艾娃,因为有她,我们兄弟才有机会像眼前这样交谈着,所以,大哥啊,拜托你,不管怎么求,非要把这个好大嫂给求回来不可。”
“那是一定的。”只是她。在气头上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与其先切入正题,倒不如先以公事诱她。”像是看穿他的心思,敖克谦殷勤献计着。
“要拿哪一件事?”她正在火头上,有哪件公事可以让她静下心讨论?
“昨天,我听她们提起雅阁的经营困难,所以我想,要是让雅阁进驻我们的网路商城,她应该会有兴趣才对。”
“嗯,对。”她向来担心雅阁在各方面的资源不足,要是让雅阁加入网路商城,她一定会很开心,只要很开心,要跟她道歉,她应该会卖他几分薄面,只是这么做,真的足够吗?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叫妈去劝她。”
敖定杰细忖着。说的也是,如果是妈……
突地,桌上电话响起,他快手按下通话键——“娃?!”
“啧,还娃呢。”电话那头传来辛歆愉冷冷的哂笑。
“歆愉?”声音很明显地泄了气。
“听你这声音,真不想跟你说你家老婆的下落。”她哼着。
“你知道?”泄气的声音突地饱满有力,就连如死水般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替你对她晓以大义,让她把事情都给想通了。”辛歆愉卖着关子先讨赏,身旁的人却匆地轻拍着她的肩,不解地探去,朝他们所指的楼下监视画面看去——“完了!”
“什么东西完了?!”
“定杰,你赶快过来!”她几乎是尖喊着。
“哭什么哭?吵死人了,再吵就杀了你!”
“呜呜呜……”低低的哭泣声极力压抑得近乎无声。
艾娃无奈地闭上眼,靠在柜台边坐着,不懂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地遇上了抢银行,耳边充斥着抢匪的怒斥声和不时传出的低泣声,实在是让她的头。痛又晕。
“里头的人听着,外头已被包围,赶紧放下武器……”
铁门外头传来警察的大声公,声音震得她的头更痛了。
微张眼,瞧见里头两个抢匪,戴着墨镜和口罩,手里各拿了把类似蓝波刀的工具刀。
真是带种,拿刀子也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抢银行。
看样子,他们是准备要拿着刀子闯进监牢吃免钱饭了,隔着铁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外头的警力调度,他们是百分之百跑不了了。
只是,这样的对峙到底还要多久?
“再警告一次,里头的人……”
“妈的!”外头的大声公话都还没说完,抢匪之一便已经抓狂地随手揪起一个女孩,闪着亮光的刀子就往那雪白的颈项一架。
“呜呜呜……”被架起的女孩哭得柔肠寸断。
抢匪没人性地架着女孩移到铁门边,放声嘶吼着,“给我听着,你们要是敢攻进来,我就杀了她!我五分钟杀一个!”
女孩闻言,吓得几乎站不住脚,身子不断地往下滑落,眼见着白亮亮的刀刀染上淡淡鲜红。
距离最近的艾娃见状,暗暗地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多事,但是……
“先生、先生。”她轻喊着。
“你吵什么?”抢匪恼极地低吼着。
“不是,呃……先生,我在想,她大概已经吓软了腿,你与其架她,不如架我好了,好不好?”那女孩分明就是快要晕了嘛,待会要是真晕过去,刀子往她脖子划下,她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她可受不了在一场灾难里头,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出事而不出手帮忙。
抢匪看了她一眼,想了下,随即将半晕的女孩丢到一旁,刀子改而架到她的脖子上。
嗯,好多了,至少她肯定不会软腿。
心里正这么想着,却突地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暴喝声。
“娃,你在搞什么鬼?!”
艾娃回头,愕然瞧见敖定杰竟出现在层层警力后头,手里没有拿大声公,但是声音还是直击她的耳朵竟在她的心里回荡,感觉好感动。
只是,听起来好像在骂她耶。
“你凶我?”现在是什么状况?他竟然还凶她?
难道是距离太远,所以他没看清楚这亮晃晃的刀子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吗?要是一个不小心的话,会见血的!
“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干么笨得要当肉票啊?!”敖定杰目皆欲裂地瞪着那把顶在她凝脂颈项上头的刀。
“你说那什么话?那个女孩根本就站不住脚了,要是再继续架着她,肯定会出事的。”就说了,这个人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
“我管她出不出事?我管的是你!”敖定杰想要冲向前去,却被警察拉住。
天啊,他的心快要停了。
先前接到歆愉电话,还当她是在开玩笑,如今亲眼目睹,才知道震撼大得像是在他头上炸下了原子弹般掀起千涛万浪。
更扯的是,她原本无事,结果竞自愿当被挟持的肉票,真的是……这个女人,真是要把他给气死了!
“你会担心我吗?”她口气很冷,但却突兀地不住定杰眨眼,又突地感觉脖子上头的用劲更大了点,不由得微抬手,试图挪出些许空间,想不到对方竟扣得更紧,只要一吞口水,她便能够感觉到架在喉头上不寻常的冰凉锐利感。
哇,这人似乎情绪紧绷得很,要是一个下小心,她说不定真的会在这里死去。
“先生,你放轻松一点,我跟我的朋友,说不定可以帮你安然渡过今天。”她往抢匪身上微靠,小小声地说着。
“是吗?”抢匪狐疑问着。
“你可以试试,大不了杀了我,对不对?”她笑着,但却觉得冷汗不断自额角滑落。一让我跟我朋友说些话,由我朋友来力保你们,好不好?他很有钱,他一定可以帮你们的。“
抢匪瞟了外头的敖定杰一眼,正疑惑着要不要接受,便听他喊着,“我不担心你,我会亲自跑这一趟?!”
浑蛋,他的心都凉了,还想要他如何?
“谁知道呢?我还没忘了你要张嘉庆要我的命呢!”她冷声道,还是很用力地眨眼睛。
快看,快懂她的意思啊!
“我只是要他吓你,不是要他撞你,天晓得我有多后悔,我从没想过要伤你的。”嘘寒问暖是真的,爱她也是真的,不要再怀疑他了,不要因为一个误会就丑化了他的爱情。
“少来,你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地把张嘉庆送到警察局,就是怕把事情闹大会被我发现吧?”艾娃咬了咬牙,高分贝地喊着。
这猪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瞧见她眨眼眨得都快要抽筋了吗?
快点看她的眼睛,顺着她的语气回话啦!
敖定杰闻言,没料到会在这种场所下彻底解释,“我之所以要歆愉私下去找他,并不是怕把事闹大之后,会被你发现真相,而是……不管再怎么说,他都曾经是我的左右手,我不希望把事闹大之后,把他最后的生路也给毁了。”话到最后,声音软得像是一摊水。
天啊,不要在这个当头问这些不重要的话,他只在乎她,只希望她能够安好地走出这道铁门。
可不可以不要在这时候谈论这些事了?
“我才不相信你说的鬼话,你根本就不爱我,你要是真爱我的话,你就不会连妈都不肯叫!”气死她了,为什么这么没有默契?就不信这次这么说,他还能够不强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