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嫁-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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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人,又要她死,她还来感谢我?傻不傻啊?”
她就是这点不可爱,嘴巴毒,心却是最好的。董宣睇了她一眼,“我知你说要下嫁给宋兄,还有要毒死嫂夫人,都是为了救宋兄——干吗总爱当坏人呢,湖阳?”
“咳咳咳——”半片桂花糖藕卡在湖阳的嗓子眼里,差点没把她呛死,“放肆!你叫我什么?”
他当没听见,刻意岔开话题:“这桂花糖藕做得好是好,就是这桂花糖味道次了点,你该尝尝我腌渍的糖桂花呢!”
他还会做糖?这男人对糖的嗜好简直要登峰造极了,湖阳真要对他另眼相看。
他会的远比她想象中多得多,“我做的糖桂花可不是用糖腌的,而是用梅泥浸出来的。”
“梅泥?”她的脑中泛起无限遐想,“泥土泡的桂花也会香甜?”
“你还真是公主殿下,连梅泥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董宣连比划带描述地絮叨着,“夏天黄熟的青梅摘下来打成浆,放在炎炎烈日底下暴晒。连晒三日之后方取了筛子过滤,把净好的梅浆搁在一旁。等秋日里树头上的桂花开了,取盛放之极,香气浓郁的时日采了,放到梅浆里浸着,隔日捞出沥水,再撒上盐巴装进罐子里,压了竹片,拿泥土封了口,待想吃的时候就取出来。这样做出来的糖桂花放上个五六年也不怕,色香味如新采摘时一般,香气浓郁却不粘稠,口感甜美却不腻味。”
他说得连她都不禁心动了,他偏在这时丢下食饵,“下回你去我家里,我从窖里取了糖桂花请你吃甜汤。”
她很想摆出公主的架子呵斥他休要乱了尊卑,可是……好吧!为了他描述中极品糖桂花,她就暂时放下架子,与他同流合污。
两个人凑到一起大快朵颐,繁锦从旁看着万分满意。每每董大人到府上来,虽然公主总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可都能多吃点饭菜。
这董大人还真是有意思,比那个什么大司空宋大人质朴多了,喜怒都写在脸上,不用人费心去猜。
“董大人,您日后常来啊!”
繁锦笑吟吟地躲了出去,惹得湖阳在后面骂道:“这小蹄子,到底谁是主子啊?她倒当起家了。”
“这都是你平日里没真心把她当成奴才才成这样啊!”他对她的性情早已了如执掌,嘴硬心软是她的本色。
两个人喝着聊着,不觉夜色已深。所谓酒壮怂人胆,在酒的怂恿下,董宣咋咋呼呼叫嚷开来:“湖阳……”
“你叫我什么?”他又叫她名字了,这回她可没听错。
“嫁我吧!”
“……呃?”这档子她开始怀疑她耳朵有没有坏了。
他端着酒盏,有一句没一句地嘟囔着:“宋兄是因为家中已有夫人,所以才不能娶你。我至今孤身一人,你……嫁我吧!”
她没有说嫁,也没有说不嫁。
这倒不错,起码没有断了他的前景,让他可以有事没事就往公主府里跑——这一个月下来省了多少饭钱啊!
他造访公主府的频率已经到了每到晚饭时间,不等他到,繁锦就不开饭的境地。
所以结束县衙内的公务,他马不停蹄地就往公主府里赶,生怕湖阳等他等到饿肚子。
第7章(2)
他兴冲冲地走到公主府门口,猛一抬头愣住了——这宋家夫妇怎么了,两个人还真是默契十足呢!上回是嫂夫人等在这里,这回轮到宋兄了?
董宣远远便喊道:“宋兄,你这是来找湖阳?快进去吧!”
湖阳?他不称呼长公主为公主殿下,居然直呼其名?宋弘面露微愠,“董大人,你莫要忘了尊卑,再怎么说公主殿下也是当今皇上的长姐。”
“她不介意的。”董宣挥挥手,没看出宋弘面上的不善,仍是一个劲地招呼他,“走走,跟我进去吧!你赶上好时候了,今天厨子做了烤羊腿,你也来尝了鲜。”
宋弘不动不摇,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好似头一天认识这个人。
他的怪异终于让董宣有所察觉,他放下一直拉着宋弘的手,显得有点尴尬,“宋兄,你……这是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才是。”
宋弘甩开他的手,朝来时路上走去,连一句道别都没有,看得董宣一头雾水,“这夫妇俩还真是奇怪。”
董宣摆摆手,瞬间忘了这档子怪异,径自走进公主府等着享用他的烤羊腿去了。
远远见着他,除了湖阳,满屋子的宫人侍女都行动起来,以繁锦为首,大家开始准备晚餐。
在他的谆谆教诲下,湖阳暂时放下酒盏,改在每日用餐前喝些大麦茶,听他说是消食去郁的,可用了一阵子,她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主要是因为……他!
“你怎么又来了?我说董宣董大人,我知你月俸不多,又素来清廉,可你也不能把我这公主府当成你享受好日子的地方啊!”
这家伙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直呼她的名讳也就算了,时不时就将要娶她的话挂在嘴边,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听!他又来了——
“你要是嫁了我,是希望继续住在这公主府里,还是愿跟我回县衙后院滚巴滚巴。”
湖阳直翻白眼,“我说董宣董大人,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你当真以为本公主好脾气,容你恣意取笑?”
“我是认真的。”
他也很苦恼啊!她干吗总不把他的话当真呢?放下手中用蜂蜜烤出来的,香喷喷、甜丝丝的羊腿——这样算够认真了吧?
“再说一遍,湖阳,我是认真的,我真心娶你为妻,真心请你嫁给我——我不说什么下嫁不下嫁的,因为两个人成亲结为夫妇,就没有谁低下或高贵。单凭我想到了这一步,你就该明白我是……真心的。”
他的真心,她为什么看不出来呢?还是,她装作不想看见?
忽然之间,董宣的心头涌起庞大的失落。话,也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你还在想着他是吗?”
听他提起这个“他”,湖阳以为他误会了,“你是说宋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他误会,她想向他解释,于是她便说了:“当时向皇上提出要下嫁给宋大人完全是权益之计,不如此根本无法救下宋大人的性命。这点,皇上也是知道的,我以为你也是知道……”
“我知道你并不爱宋兄,可他呢?”
她茫然地望着他,心中隐隐约约有了暗示,可她不相信,不相信他会知道她的真心。
“他呢?你死去的丈夫——马毅,你还爱着他对吗?”
那两个字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她的心头霹开一道缝,心裂开了,流着外人看不见的血和伤痛。
她慌了,“你怎么会知道?”他不该知道的,马家知趣地从不主动提及此事,她和皇上对此更是讳莫如深。
难不成……
“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在府上宴请马功成,我记得我喝多了,我记得我对着他的脸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可后来我见到马功成,虽说他有点别扭,可好似并不知道什么。难道……难道……”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如同看到自己最不愿展示出来的一面,“是你,对不对?后来我抱着的那背……属于你,是不是?”
她早该猜到,那么年少的马功成不可能拥有那样一个男人宽阔、温暖到足以让人安心的脊背。繁锦也说那晚董宣来过,亲自照料醉倒的她躺下,加上之后他怪异的举动……
那晚是他,那晚她抱着的、喊着的、诉说的人竟然是他——她早该猜到。
“所以呢?”她望着他,悲由心生,“知道我是个寡妇,可怜我?同情我?所以,想娶我?”
“你又为什么这么些年都不嫁呢?”他抛出心底最深的疑问。
她是什么人?
皇上最宠信的人,这东汉天下的长公主。
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世上多的是人愿倾其一切只为娶她为妻,她又为何蹉跎到今日呢?之前他以为是因为她的傲慢,她的眼高于顶,以至于认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配得上自己。
可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他发现她的美好是那样深刻,深刻到即使没有公主这顶招牌,她也足以吸引这世间的男人舍弃性命来爱她。
那为什么不嫁?
“因为……因为你还爱着他——你死去的丈夫?”
她背过身,不愿让他洞悉她涌到眼底的脆弱,可她的悲伤却是那么显而易见,让他无法忽略。
他该说点什么,董宣这样以为。
“我知道他是个英雄,是这汉室江山的英雄,也是你的英雄。可他已经战死这么多年了,如果他泉下有知,也希望你嫁个好男人,幸福地走完这一生,他不会愿意看到你孤独终老,他不会……”
“你知道什么?”她忽然转过身,直面着他叫嚷起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代替他作决定。他一定不希望我再嫁给别人,他一定希望我死的时候还冠着他的姓,他一定在下面等我——我知道,他一定要我孤独着老去、死去,因为他也同样孤独。”
她的字字句句,在董宣看来,都是一个挚爱着死去丈夫的女人不清醒的誓言。
“看来,你真的还爱着他……”董宣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就连那美味的烤羊腿在他面前也失去了滋味。
他有些无措地站起身,落寞地向她告辞:“很抱歉,之前冒犯了公主殿下,微臣失礼了,微臣这就告辞。”
他的受伤是那么明显地写在脸上,抹都抹不去。他慢慢地走着,慢慢地跨出那道门,这长长的距离哪怕她只说一句挽留的话,他都会留下来。
可是,她没有,她什么也没说。
她陷在自己的悲伤里,董宣以为那是她对马毅刻骨的爱。
他,终于走了。
繁锦默默地站在一旁,终于再也无法沉默了,“公主,你快点留住董大人啊!难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吗?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是对您动了真心的。他那样的人,公主你还不知道吗?若不是真心,他何来此举啊!”
湖阳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终究还是选择默默无语——
他的心她知道,她全都知道,可是谁又知道她的真心呢?
第8章(1)
他没有再来混饭吃。
自那日起,公主府里再不见他的身影。厨子又恢复了平日的水准,做些平常的菜式,反正也没人吃,拿出看家绝活又怎样?
她也恢复了从前的水准,一天能灌下一坛子赊店老酒,且有愈战愈勇的势头。
望着公主殿下每天醉醺醺的样子,繁锦担心不已,再这样喝下去,就不是有失德仪的问题了,她怕公主殿下会过不了千秋啊!
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去找董大人,跟他说清楚,他一定会明白公主的苦衷。就这么办!
可是……要是让公主知道,她这个小丫鬟出卖她这个长公主,她一定会被千刀万剐的。好怕好怕!
可如果不去,眼见着公主又咳又醉,她忍不下去了,绝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管不了这么多了,繁锦这就去县衙找董大人。
她刚准备出府门,那边就匆匆跑来一位皇上的近身宫人。她忙住了脚,站在那里应着:“陆公公,你怎么这会子到我们这儿来了?”
这当口,他不是应该陪着皇上的嘛!难道是有急事要找公主?这会子可不行啊!公主殿下还醉着呢!
她忙赔笑:“陆公公,你要是来找公主殿下,还是留下话先回吧!公主……公主今日身子不爽呢!”
“不爽?”陆公公那里已经水深火热了,她这边还在拿什么身子不爽当借口搪塞?“繁锦姑娘,今时不同往日。你家主子身子不爽,宫里那位身子更不爽快了。”
宫里那位?繁锦吓了一跳,“阴贵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医官怎么说?”
“哪里是阴贵人啊!是那个……”陆公公竖着食指指了指天上,“是……是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繁锦心说,那位主子病死了才好,才叫大家省心呢!可口头上照例还是要关切两句的:“皇后娘娘贵体微恙?”
“不是小病。”陆公公掩着嘴,不敢大声说话。
他越是如此,繁锦越是好奇,“难道皇后娘娘病得快……快……”
陆公公很快印证了繁锦的猜测,“是快……那个了。”
“哈!”繁锦装模作样地掩着嘴窃笑,心说病死了刚好,每年省了多少麻烦。就她那个禀性脾气,别说是做皇后了,就算是放到寻常人家当媳妇,她都不够格。
“你还笑得出来?有大祸了!”陆公公拉住繁锦的手,一旁耳语,“皇后娘娘不是生病,是中了巫蛊。”
“巫蛊?”那是什么东西,繁锦实在不知。
陆公公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有多严重,只是从皇上的神色态度看来,此事事关重大,怕是不好对付啊!还是快点遵照皇上的意思,把事情先对公主殿下说了吧!
“快带我去见你主子,快吧!”
他神色不对,繁锦不敢耽搁,一面领着陆公公往里去,一面嘱咐侍女赶紧给公主喝醒酒茶。
哪里需要什么醒酒茶?
湖阳听到“巫蛊”二字,什么酒都醒了。
她邀陆公公入了内室,命亲信守住四周,这才让陆公公说明来意:“到底怎么回事?”
陆公公不敢耽搁,一五一十地回禀——
“皇后娘娘近来身子不爽,病情一日重似一日。皇上召了几位医官会诊,可皇后娘娘的病情毫无起色。那日国舅爷进宫看望皇后娘娘,说找人给皇后娘娘批了卦、开了坛、作了法,还说皇后娘娘并非病了,而是中了巫蛊。皇后娘娘听了这话,大急,命宫人搜遍整个后宫,最后竟从皇后娘娘的玉榻下发现了一个扎满针的木头人偶。
“说也奇怪,自打找到那个扎满针的人偶之后,皇后娘娘的病一夕之间便全好了。可这下子,皇上反倒不好了。皇后娘娘整日里围在皇上身边,要他务必彻查此事,找到那个背后做巫蛊的罪魁祸首。
“原本皇上一直以皇后娘娘身子未曾痊愈为由拖延此事,待皇后娘娘气消了,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道今日朝会,国舅爷和几位皇后娘家人联名上书,将巫蛊之事当朝禀呈。弄得皇上是不得不办,遂当堂将此事交由以公正著名的洛阳令董宣董大人。如今此事由董大人全权调查,不过皇上还是要奴才赶紧来禀报公主殿下。”
其实他一个宫人也不知道区区一个木头人偶怎么让皇上那么紧张,居然还要他秘密知会公主殿下,以做万全准备。
准备什么呢?
他好奇地望向湖阳公主,她故作无谓地笑笑,“你先回去吧!就回禀皇上,说我知道了。”
陆公公欣然回宫,他前脚出门,湖阳的愁就爬上眉梢。繁锦从未见过公主这副愁苦的模样,更为疑惑,“公主,不就是一个小木头人偶嘛!很严重吗?为什么皇上要派陆公公前来知会你,你又为什么这般愁闷呢?”
“那不是一般的木头偶人,这是一种巫术,有人认为命巫师祠祭或以桐木偶人埋于地下,诅咒所怨者,被诅咒者即有灾难——这就叫巫蛊之术,此次皇后娘娘中的就是桐木人偶。”
繁锦嬉笑,“不过是一个小人,难道针扎这个小人,真人也会感到疼?”
湖阳摇头,“你不懂,巫蛊之事可大可小。”这话说来就长了,湖阳慢慢道给她听,“若是不信,巫蛊之事便如同儿戏。可如果真的深信不已,且追究起来,那就糟糕了。”
繁锦不懂,“咱们退一万步说,即便真是阴贵人做了那个小木偶,即便皇后娘娘真的要借此事惩罚阴贵人,顶多责骂几句便是了。”
“责骂?只怕株连九族都难说啊!”
株连九族?繁锦听着就头晕,“公主,你在说笑吧?”
“说笑?”湖阳默默地摇了摇头,“宫闱之事从来就没有说笑二字。”
她要让繁锦知道此事的厉害,好先做完全准备——
“汉武帝征和二年,当时京城巫蛊之术十分盛行。人们制作木头人,在上面刻上冤家的姓名,然后再放到地下或者放在房子里,日夜诅咒。据说,这样诅咒下去,就可以让对方遭殃,自己得福。这种巫蛊术后来传进了皇宫,那些怨恨皇帝、皇后和其他人的美人、宫女,也纷纷埋藏木头人,偷偷地诅咒起来。
“汉武帝对这一套非常迷信,史书记载,一日,武帝梦见几千个手持棍棒的木头人朝他打来,把他给吓醒了。他认为有人在诅咒他,立即派了当时的宠臣江充去追查。
“江充找了不少心腹,到处挖掘木头人,并且还用烧红了的铁器钳人、烙人,强迫人们招供。不管是谁,只要被他扣上‘诅咒皇帝’的罪名就不能活命。没过多少日子,他就诛杀了好几万人。”
“好几万人?”繁锦听着就快吓断了魂。
“还不止这些呢!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湖阳长长一叹——
“在这场惨案中,丞相公孙贺一家,还有武帝和卫皇后所生的女儿阳石公主、诸邑公主都被武帝斩杀了。江充见武帝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了毒手,就更加放心大胆地干起来。他让巫师对武帝说‘皇宫里有人诅咒皇上,蛊气很重,若不把那些木头人挖出来,皇上的病就好不了。’
“武帝委派江充带着一大批人到皇宫里来发掘木头人,他们一直搜查到卫皇后和太子刘据的住室,屋里屋外都给掘遍了,都没找到一块木头。为了陷害太子刘据,江充趁别人不注意,把事先准备好的木头人拿出来,大肆宣扬说:‘在太子宫里挖掘出来的木头人最多,还发现了太子书写的帛书,上面写着诅咒皇上的话。’”
繁锦被吓到了,“难道皇上宁可相信一个臣子都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不可能的!”
“所以才说,宫闱之事从来就没有玩笑。”
湖阳平日里不敢错走一步、错说一句,便是少时听多了父亲所说的那些后宫惨闻。
“太子刘据知道江充故意陷害自己,亲自到甘泉宫去奏明武帝,希望能得到武帝的赦免。江充因为害怕刘据向武帝揭穿了自己的阴谋,便派人拦住刘据的车马,说什么也不放他走。刘据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让一个心腹装扮成汉武帝派来的使者,把江充等人监押起来,并借口江充谋反,命武士将他斩首示众。
“太子刘据为预防不测,派人将此事通报给了卫皇后,调集军队来保卫皇宫。而这时,宦官苏文等人逃了出去,报告武帝说是太子刘据起兵造反。武帝信以为真,下了一道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