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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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包装方面的设计赶得上吗?”
“这是新的设计。”组长赶紧把设计图呈上。
他微扬起浓眉,又问身旁的石絮汝,“你觉得怎么样?”
横眼瞟了下,基于职业病,她当下忘了自己是谁,唇角忍不住掀了掀,接过设计图,公然批评——
“虽然现在吹复古风,但是这份设计图用色复古,图款却新颖,造成新不新、旧不旧,反倒没有特色,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
她突然打住,水眸瞪得很大,额角开始冒汗。完蛋了,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这该死的职业病,一看见设计稿就会忍不住圈点出缺点,最糟的是,她还不善修饰,总是把话说死,不留后路。
突然行销部门变得好安静,不用抬眼,她也感觉得到每一双眼睛都停留在她身上,害她抓着设计图的手开始冒汗,直到身旁的男人开口解围——
“她的意思是说,复古与新潮必须搭配好,否则就失去了复古的色彩,也淹没了新颖的构思。”和旭盛勾着如春风似的笑,像是某种传染病,在行销部门迅速扩散,感染每一张尚处在错愕中的脸,然后他转向她,问:“我说的对不对?”
原本是想逗她的,但把她逗到冒冷汗,就真的太过火了,他会心疼的。
“……对。”眼前这状况,由不得她说不。但最主要的是——他真的说对了她的想法。
他怎么猜得到?还能用这么圆融的解释,清楚的说明她的想法?
“可是,依现在的市场调查……”组长开口噼里啪啦,努力地解释着。
石絮汝暗自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并没有激恼任何人,也没让他看穿她的真实身份。
下意识地她看向身旁的男人,他始终面带微笑,有点轻佻,却不让人觉得不尊重;有些放浪却又能让每个人适时地放松,有勇气地说明自己的看法。
这个男人……好像和她所认知的,不太一样。
和旭盛耐性十足地等着一连串的解释完毕后,脸上依旧是完美笑容的说:“你的说法我接受,但是我希望可以再加强融合的部分,让比例更加融洽,呈现复古与前卫共存的吸引力,你说,对不对?”
简单一句话,却是双赢的局面,让组长保住颜面,开心地回头再召开会议。
而后,和旭盛提点了几句,准备离开,却发现身旁的美人儿似乎尚在神游中,不由得笑得促狭,脸贴得很近,用他性感的哑嗓道:“宝贝,爱上我了?”
石絮汝蓦地回神,水眸瞠得很大,粉颊瞬间爆红。
“你、你你说什么?我、我哪有……”什么爱上不爱上的,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要爱上早爱上了。
她不过是有点佩服他圆融的手腕而已,不过是有点不小心看他看得久了一点点而已,不要把她说的像花痴一样,好吗!
“没关系,你尽管爱,不用客气,我很欢迎。”他低低笑开,露出一口健齿。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走,我们去吃午餐。”不等她解释,他拉着她就跑。
“等等,你不用上班吗?”喂,董事长干成这样,会不会太混了一点?啊,不管这个了,先听她解释啦,不要每次都没听她说完话,就自顾自地误解她的意思!
“我已经下班了。”
嘎?才十一点耶~现在老板都这么当的吗?
这场不醒的恶梦到底还要维持多久?
吃完午餐,下午看电影、逛街、晚餐、夜游、宵夜……天一亮,昨天的行程又重复一次,只差在地点不同罢了。
他在干什么?到底是在干什么?!
一家食品公司的董事长可以这么混吗?难怪商场上都流传着,宏图的二公子早晚会败掉宏图的食品版图。
他天天吃喝玩乐,日子爽到一个不行,反观她,每天情绪都绷得超紧,谨慎地应对他的每个问答,每到晚上就在行事历上再划一个叉,告诉自己,再撑一下,再撑一下,她只剩下十八天就自由了。
“宝贝好了吗?”
嚇!石絮汝动作飞快地把行事历往包包里一塞,回头瞪着那个老是不敲门就闯进来的男人,迎上他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带笑俊脸,她开始连怒火也冒不出来了。
“怎么又把头发盘上去了?”和旭盛大步走到她面前,双手按在她的椅背上,看着镜中的她。五官俏丽精致,粉嫩匀净的笑脸稍点脂粉,就已韵味十足,配上特选的软缎蜜桃色贴身小礼服,将她玲珑的线条勾勒得教他喉头紧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坨包包头。
虽然把头发盘上去,可以显现她优美而教人欲一亲芳泽的颈项线条,但是,他就是想改变她,就从她的装扮到她的个性,将她彻底解放。
“我习惯这样。”垂下眼,不看他超强电流的桃花眼。
“可是……我记得你总是放下一头大波浪的秀发呢。”他轻轻的疑问在她的头顶上飘动着。
石絮汝瞪大眼,脑袋快速转转着,“因为……我把头发剪坏了,所以盘上去比较好看。”该死的,她以为已经成功扮演好项羽琉,怎么忘了还有这一点?
“剪坏了?”他沉嗓低喃着,动手解开她的发,长指在她的发间跳动着,“不会呀,我倒觉得很好看。”
“……哪会啊。”睁眼说瞎话,根本就很丑好不好!她老是搞不定这头不按牌理出牌的自然卷发。
“看我的。”和旭盛从后头口袋里掏出一罐造型慕斯,挤了一些在掌心抹匀,然后从她的额前分束往后涂抹,抓出造型,没一会,一头及肩卷发乖顺地服帖在她的颈间。
石絮汝难以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不自觉地抚上这柔顺的发尾。
“不错吧,只要弄点慕斯,就能让它服、服、帖、帖。”看着镜中的他吻上她的发顶,那动作亲昵得教她浑身爆起阵阵鸡皮疙瘩。
她应该要赶紧闪开,最好是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但没办法……莫名的,她就是没办法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对镜中的自己眨着眼,让他的唇顺势滑落在她的纤颈……不,看起来像是贴覆在上头,然而实际上,她只感觉到阵阵酥痒的热气拂向她。
她的心,因为这股热气而莫名躁动着,一种很陌生、很弔诡却又不令人讨厌的悸动,由着他的举措,随着他的气息,毫无预警地在她心底颤动再颤动……
“朱丽叶,可以给我一个笑吗?”他低喃的央求像是恶魔的命令,刺激着她的心鼓。
嗄?笑?石絮汝看着镜中羞怯的自己。
这是她吗?
“你向来很爱笑的。”他的唇停留在她润玉般的耳廓上低吟。
她?不对!爱笑的人不是她!石絮汝倏地回神,瞪着镜中的他。
他指的是项羽琉,而这份认知,教她莫名的发怒。
“我让你不开心,所以你不愿意为我笑一个吗?”
“我不是——”项羽琉!她抿住唇,用力地将最后三个字咽下,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说。
“既然不是,那就为我笑一个吧。”笑眯了桃花眼,镜中的他,看起来像是个为情卑微、为爱疯狂的神情男人。
石絮汝不想笑也不爱笑,甚至几乎快要忘了笑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她要是不笑,身份会不会被戳破?
若不想被戳破伪装,她只好笑……勉为其难地抽动着唇角,将好看的唇硬拉成一字线,而眉头却是紧皱的,就连眸色都好勉强。
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模样,教他看了好心疼。
和旭盛的唇,极为缓慢地溜下她的耳垂,用折磨人的慢速,顺着她细白的香肩滑落至嫩白的藕臂,再吻上她的手背,大手紧实地握上,而后对着镜中有些恍神的她眨眨眼。
“准备走喽。”
石絮汝没抹腮红的脸颊,在他亲吻她手背时晕染成一片红霞,连水眸都跟着发热……她突然回神,微恼地道:“跑什么宴会?我有说我要去吗?”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眨什么眼?以为在她面前卖弄他所向披靡的魅力,她就会为他心动吗?
别傻了,她刚才看傻眼,只是因为他帮她把一头被雷打到的蓬蓬头给弄顺而已,不要以为她爱上他了。
她在心里恶声恶气地反驳着根本没有人怀疑的自答题,越是这样,反倒越显得欲盖弥彰,但她自己没有发现。
“不是你说想去的吗?”和旭盛凉凉应着,目光紧锁着她颊上的自然红晕。
“我哪有说?我——”她狠踩煞车,该不会是之前项羽琉跟他提起,若她现在反驳,岂不是自露马脚?
一想到在他面前揭底,她就爆出一身恶寒。
要是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那问题可就大的!
“我今天不舒服,不太想去。”石絮汝硬是转了个说法。
不是虚应,而是她真的觉得浑身发热得不太正常。况且,她害怕在宴会上遇到熟人,压力大到她很想装死,哪里也不想去。
“可是都已经准备好了,不去不是太可惜了?”和旭盛轻轻地牵着她起身,让她背对地站在他身前。“瞧,多美,美丽的服饰,美丽的装扮,配上美丽的夜晚,美丽的宴会,多棒!你应该多出去走走。”
他认识她太久,太清楚她有多么的压抑自己,活像是个修行的苦行僧,完全不给自己任何玩乐休息的机会,只会拼命地苦荼自己,不断地工作、工作、工作……他觉得她真的需要好好的休息。
听说,先前“石絮汝”因工作失误而被迫停职休假,但在三天前又被老板急召回公司,重回岗位。
他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她和项羽琉互换了身份,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不在意,既然是她自动送上门,他当然得好好掌握这难得的大好机会。
而第一步,他就要教她如何享受人生。
“你的人生只有玩乐吗?”石絮汝不禁反问,推开他的手,挪开几步,突然不想和他共存在一面镜子里头。
“人生本来就该享受的,不是吗?”他压根不以为意,跨步走到她面前,继续游说。
“你这已经不叫做享受,而是糟蹋了。”玩成这种地步,真的是太没有身为经营者的意识了。
“糟蹋?”他佯装讶异,怪叫了声,随后低低笑开,俯身用那双勾魂的桃花眼近距离地挑诱着她,“说得对极了!你不说,我倒还没觉得,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这种感觉。”
石絮汝心间抽颤着,被他的话中意思给吓得连退数步。
“什么、什么感觉?”他可不可以没事不要靠这么近啊?
她退无可退,背脊已经贴到墙了,他还霸道地不放过她,蓄意地将她圈在两臂之间,让她动弹不得,再用很暧昧的灼热气息骚动她敏感的颈项和生涩的情感。
“就你说的,这么美丽的夜晚,应该拿来好好享受两人世界,我怎么会笨得想带你到宴会上,浪费大好时光呢?”说完,还一副很扼腕却又很庆幸自己在最后关头发现了夜晚还有其他的乐趣。
我没说!石絮汝在心里尖叫着。
“你说的对极了,我不应该糟蹋这么美好的时光。”
你可以继续糟蹋没关系!“快,走吧,不是要去宴会吗?快、快、快~”她勾起他的手臂,第一次反客为主地拉着他跑。
和旭盛笑咽着叹息,由着她拉着横冲直撞。
这样被拉着走的感觉也是不赖啦,但是……两人世界真的有让她这么害怕吗?
石絮汝原本以为和旭盛会像以往在宴会上碰到他时一样,像只花蝴蝶般的到处串门子,好让她有机会可以躲到角落好好喘一口气。
但是他却——水眸直盯着她从下车就被他一直紧握到现在的手。
他的手很大,厚实而温热,可以将她的手完全包覆住,而且占有性极强地强势收拢,完全不给她自由活动的机会,强迫她跟着他东晃西晃,到处闲话家常,教她脸上勉强的笑容都快要僵掉了。
庆幸的是,这是一场时尚宴会,没遇见熟人,让她可以稍微松口气。
“她就是IU集团的总裁千——”
有人问着,石絮汝像是被线控制的傀儡娃娃,觉得一颗心快要从胸口被抽离,整个人瞬间紧绷了起来。
“嘘~”和旭盛伸出食指摆在好看的唇中间,压沉的低嗓打断对方的话,“在这里,她是我的朱丽叶。”
说着,他不忘将身旁的石絮汝更用力地搂紧在怀里,安抚她的不安情绪。
一群大有八卦制造机的人听见,用力地给他拍拍手,“真有你的,这种肉麻话你也说得出口。”
“面对心爱的女人,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和旭盛一副他们大惊小怪的嘴脸,随后牵着她来到食桌前,亲自为她盛菜、亲自为她舀了口鱼子酱,喂到她的唇边,“吃点,你一定饿了。”
石絮汝瞪着他过分亲密的举动,“不用了,谢谢,我不饿。”实际上,她头还很晕,此刻只想要回家睡觉。
“你一整个晚上都没吃东西,怎么可能不饿?”
“我就是不饿。”她微恼地拧起眉,却发现一阵阴影袭来,她还来不及反应,他的额已经贴上她的,黑眸近距离地诱惑着她。
石絮汝突然发现,这男人长得真是好看,尤其是这双桃花眼,像玄墨天际闪耀的星子,也像隽亮的宝石,不需要光源折射,就能够自体闪耀火花,引诱着每一双眼,勾到他的灵魂深处……
“你好像有点发烧。”他突道。
“嗄?”有吗?
“走。”他不由分说地牵着她就要离开宴会,她却踉跄了下。
不是错觉,她真的是头很晕。
和旭盛见状,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贴心地不忘收拢她的裙摆,不让她泄露半点春光。
在众目睽睽、在窃声四起之下,他抱着她大步离去,而她,连挣扎都忘了。
第三章
“她是感冒吗?”
“不,可能是压力太大引起的身体疲累。”
“是吗?”
“我建议让她完全的休息。”
“……我知道了,谢谢你。”
刻意压低的对话,在门开之后消失。
呢喃声消失的瞬间,也点燃了石絮汝从不愿承认的恐惧。
巨大的热源排山倒海地将她彻底吞噬,扒开她的武装,撕碎她的压抑,把她深藏的脆弱和不安全都展开来。
灼热的火焰烧得她好恐慌、好无措。
谁来救救她、帮帮她……不要留下她一个人啊……
“不怕,我就在这里。”低沉柔和的嗓音在她耳边充满力量地安抚着。
她慌乱地流着泪,伸出双手,企图在黑暗中抓住一点依靠。
不需要她要求,和旭盛已经紧紧地将她的双手抓牢,贴在他的胸膛上,让她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化为最沉静的音符,释放她的不知所措,随即化为点点不轻易滑落的泪水。
“絮……”他把她的名字咽入口中,舍不得在这当头再增加她的压力。
她一直以为他没认出她,那就让她继续以为吧。
和旭盛不舍地躺在她身旁,大手轻拢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可以把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他的体温,发现自己并不孤单。
他不知道她为何要跟项羽琉交换身份,但他很开心,他可以如此近距离地靠近她,又理直气壮地将她留在他身边。他不戳破她,无所不用其极地留住她,用公司机密,用他自身魅力强留她,却没想到,反让她累积这么多的压力。
想到这一点,他就气自己玩得过火。
原以为带着她到处走动可以让她释放工作上的不愉快,岂料,反倒给了她更大的压力,他到底在干什么?!
“呜呜……”
怀里传来她抽噎的低吟声,烙在他的胸口上,沉痛到他的心坎里,教他不舍地吻着她的发顶,轻拍着她的背。
“乖,不哭了。”她的泪每落一滴,就痛进他心里一寸。
“我没有哭,我只是很不舒服。”她呜咽地坚持着。
怎么连哭都是这么倔强?他没有反驳她,只是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
认识她,是在一年前的食品大展上头,她俐落的行事作风,近乎冷漠地独揽大权,强势地发号每个细节,当时,他就认定这个女孩绝对不讨喜,早晚有天会遭到排挤。可惜的是,他猜错了,半年后,再次遇见她,是在一场食品工会举办的春酒宴上,她已经成了华研的行销经理。
她孤傲的美丽,深深的吸引着他,也同时教他忧心。
她不懂得求救,只懂得蛮干;不会放软姿态,只会咬牙苦撑,高升为经理,只会让她爬得越高,越得不到温暖。
而他,心疼这样的她,每每见到她,总是忍不住想逗逗她。
但她总是沉着脸,客套而陌生地道:“不用了,谢谢。”
她的招牌五字箴言,伤过他数回,但是再痛,也没见到她的泪来得痛。
尤其,当她泪湿他的胸襟,却半点声响都没有时,他的心就更疼,不懂她怎能连哭泣都这么压抑。
“想哭就哭吧。”他深深叹道。
“我没有哭。”石絮汝重申,但是半点气势都没有。她浑身被高温给烘得好难受,再强硬的铁块,也会在高温中变得脆弱。生病让她变得多愁善感,让她想找个人陪伴,听她说,她好累……可是,就算脑袋恍惚的情况之下,她也说不出口,因为___“就算我再怎么哭,也没人会理我,哭也没有用……”
和旭盛心怜地吻上她的发,吻上她泪湿的颊,轻触着她泛着高温的颊,要她正视他的存在。
“怎会没用?我会心疼。”事实上他心疼得要死,快要被她的眼泪淹没了。
她的一滴泪,等同他一滴血,她像没关紧的水龙头,他就觉得自己快要失血而亡。
“真的吗?”还有谁会心疼她?还有谁会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迷濛的水眸萦绕着剔亮泪珠,像是初晨的朝露,沿着叶缘缓缓滑落,一滴又一滴,化成血泪扎在他的心头上。
“当然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的口吻温柔得连自己都觉得好错愕,他的心痛更是远超乎自己的想像,才发现对她的情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扎了根,在心底浓密成林了。
石絮汝的泪水像是断线的珍珠,滴滴答答地滑落,仿佛要将这些年隐忍的孤单和压抑全都一次解放,她止不了泪,想要找个人依靠,在她累的时候,给她一个拥抱。
“你可以抱紧我吗?”让她知道,其实她并不孤单;让她知道,万家灯火里,也会有一盏属于她的。
“这有什么问题!”他笑叹着,沉嗓却是暗哑的。
收拢双臂,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