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草深长-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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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女看着南生明朗的如同孩子般的笑容，突然很想搂他在怀里，他一直都像个孩子般如此令人牵挂啊。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她将南生的头轻轻放在的腿上，此刻，他就像小时候她靠在他胳膊上一样，这样子，不熟悉的人看来，一定会以后他们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南生，还记得你一共送了我多少盒弹珠吗？”
“嗯！记得，无数盒了，数都数不清。”
“还记得我留校后，你送过我多少次回家吗？”
“嗯！这个答案同上。”
“还记得我欠你什么吗？”
“嗯！你欠我的多着嗯，答案排上，数都数不清。”
“那你还想要羽毛球拍吗？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给你买一付最好的球拍，我还有乔丹的签名篮球一个，你想要不？”
“嗯！”
“你家里的那几棵栀子树没死吧？花还在开吗？”
“嗯！”
“你家人都还好吗？”
“嗯！”
“陈媛媛、阮丽和光梁他们移民到哪里去了？后来回去过吗？”
“嗯！”
爱女望着他，有一句无一句的问着，南生有一句没一句的嗯着，始终没有看她，他的眼睛一直落在远处不知的地方。
“南生，我们回家吧？就回去一次，再看看我们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好不好？”爱米突然很急切的想做这件事。
“只怕你会失望，爱女！”南生终于将目光拉回来认真的看着她：“学校、水库、小街、拱桥、院子，整个小镇都只留下一片残墟，路毁了，连车都开不进了。”
“是吗？那么，所有的过去都只留下记忆了吗？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爱女呆呆的望着他。
“爱女……”
“南生，我们马上回去！你陪我一起回去？好不好，就当我最后一次求你！”越是如此，越坚定她回去的决心。
凌晨的火车站
“爱女，火车还要半小时才开，我去买点东西，你不要乱走。”秦南生交待着她，他知道她从来都不喜欢吃火车上的任何东西。
“嗯，好的，南生你快点啊！”爱女望着他接过他手中的包，温顺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他就提着一大堆她喜欢的麻辣小食品出现在她面前。
“谢谢你呀，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这些东西呀！”她呵呵一笑。
“你喜欢的我没有忘记。”他意有所指的说到。
她怔了怔，立即笑了：“我也没有忘记你喜欢吃的呀！”
四目相对，当他们肢体相触的那一刻，一种不言而喻的熟悉与理解在他们心里蔓延。
火车载着两颗牵挂了十年的心呼啸着往家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儿，疲倦至极的爱女就靠在南生身上沉沉睡去。
简家，灯火通明
“大哥，什么事呀！这么晚把我叫醒来？”简希有些睡意惺忪的瞪着眼情，不耐烦的说着。
“爱女有没有和你联系？”沙发上的人沉声的问到。
“啊，好困呀！”简希打了个哈欠，朝他翻了翻白眼，“就这个事呀，把我叫过来！我哪知道她去哪里了？我们早就〈分手〉了，你不知道吗？她现在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吗？”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爱女不见了吗？？？”简希反过来问到，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显出好困的样子，“肯定是去找秦南生了吧！”
沙发上的男人听了，冷清的脸显得更为平静，他摇了遥手示意他退下。
“英娜——”他拿起电话。
“大哥，什么事呀？”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有点事。”
“啊？什么？我在移民部落呢！你要来找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对方没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简纯赶到“移民部落”时正是音乐最HIGH的时候，DJ在台上煽情的叫喊，一个穿着黑色漆皮三点式的女人随着音乐扭动着像蛇一样的身体，夸张的大圆耳环、电过的曲卷睫毛、在蓝紫色闪烁的灯光下晃动不止。
英娜和一群人正疯狂的扭着腰肢。看到简纯进来，她停下动作走到他身边坐下。她化了比平日更浓的妆，纷乱的长发，银色的嘴，深红色的眼影使得她的双眼看起来又大又亮。
简纯平时是从不屑于来这种地方的，他总是嫌太吵，喜欢安静。
他皱着眉头，有些生气的说到：“英娜，你怎么打扮成这样还在这种地方乱晃？知不知道这里很乱。”
英娜显然喝了很多酒，她咯咯的娇笑起来：“大哥！你来不会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吧？全世界你见过哪个酒吧有人是穿着晚礼服来的呀，哧，真是的！”
她又点起吧台上的香烟抽了一口，慢悠悠的说到：“什么事呀，大哥，快点说吧！里面有人在等我呢！”
“你跟我回去！”他沉声喝道，第一次见到在她面前这么放肆的简英娜，他更加生气。
“是不是想问我晋爱女去了哪里了呀？”她抚弄着手中的杯子懒懒的说道：“你很爱这个女人？”
简纯大怒，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别死不承认了，我还就看不出来她哪里好了！先是三哥、再是你、最后还来一个十年没见过面的初恋情人秦南生！”她很不以为然的吐出一大口烟。
“简英娜！”他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样，就强拉着把她拖了出来，“秦南生昨晚出没有回来？”
“你干嘛只关心他们呀？我是你亲妹妹呀！现在我也是一个失恋的人呢！你们男人果真是贱，都是些从来只有新人笑，又有谁能听到旧人哭的主儿！”呆立了很久的简英娜突然冲到他面前大声的哭道。
第五十三章
简纯一呆，看着简英娜那痛苦的神睛，突然间充满歉意，他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他看着地上不停抽蓄着的她，他慢慢蹲在她面前伸出手，爱怜的拂晓她的长发：“对不起，英娜，大哥伤害了你们，我一再的将我的意愿强加在你们身上，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你和你三哥的感受，我是不是像个混蛋一样？来，我们回家去吧，别再哭了！”
趴在哥哥的背上，简英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哥，你有二十年没有背过我的吧？”
简纯心里一阵惊！
“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他放低声音温和的说到，将她小心的放到车里。
“嗯好的。哥，如果爱女和南生一起走了，你怎么办？”英娜轻轻的问道，“他昨天晚上到今天都没有回来，只发了一条信息给我，说回去处理一些事情，让我不用等他，他们两人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简纯迫不急待的想从她口中得到消息。
“你也不知道吗？”英娜觉得很意外。
“所以才出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简纯此时看起来显得非常郁闷与焦虑。
“前天，他说他去参加同学聚会，难道——”简英娜突然反映过来：“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同学聚会？而是和晋爱女跑了？”
“不可能这样的！她一定不会这样走掉的！该死的，到底去了哪里？”他一遍遍的否认着，想借以此来安慰自己那起伏不定的灵魂，同样感觉疲倦的脸上却又充满了担忧，“她似乎一直深信我知道你和秦南生的事，她一直以为是我故意把秦南生放到你身边的，”他的语气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她一直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她，该死的——”
“哥！”英娜神情有结古怪的看着简纯：“难怪你没有利用过她吗？你明明就利用过人家好吧！你根本就不应该让她出现在你和三哥的身边，你明明知道那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可是你还是冒险的去做，而在这个过程中，你犯的另外一个重大性错误就是，你不应该在三哥喜欢她之前自己也喜欢上她！这一切还不是你自讨苦吃！”
回头看向英娜，简纯低声的叹道：“我想我真是错了！所以英娜你看，你哥我现在遭报应了，我跛着一条腿，连走路都不正常，我还有什么理由将她留在我身边？简希或是秦南生，他们谁都会比我更好的待她不是吗？爱不是汲取而是给予不是吗？英娜，你说是吗？”他有些疲惫的闭上眼睛，最近的他一直感觉到身心的疲倦，虽然他们天天在一起，但是他时刻能感受到爱女那些隐藏的忧伤，那是另一种超出爱情之外的他不理解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孤独与悲伤，是自己不够对她好吗？还是自己从来就没有花过心思去真正了解过她的忧伤？他有些茫然的望着前方。
“哥！不是这样的！”英娜低低的呐喊着，听完他的话，她的眼中有着隐约的泪水，几乎就要哭出声来，几年来，他依照简玉洋的意思毫不反对的处理了简希的事，她知道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心里很愧对简希，想要尽力弥补他，为了责任，他的付出不比任何人少，可是谁又理解过他？这几个月来，他更是瘦了一大圈，简英娜很心疼的就抱住他道：“爱女再次见到南生，虽然心里有所悸动，可是她对你从来没有动摇过，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英娜，你还知道些什么？你告诉我，关于你和秦南生的事，还有，秦南生和她之间的事，从泰国回来后，你和她见过面了吗？你们说了什么？”听到他这么一说，他有些迫不急待的问了起来。
“哥，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那天下班前，英娜来电话说要去单丹和她合租的地方看看她，爱女原本约好和单丹一起出去的，听说她要来，她便一个人留了下来。
深夜，当英娜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到她家时，屋里仍然一片黑暗。她打开灯，爱女在沙发上睡着了，这是晋爱女头一次没有开灯而独自一人睡沙发，以前她一个人睡觉时通常都是开通霄灯的。
“爱女，我刚才路过的时候买了点虾粥给你带回来，赶快起来吃吧！”她把饭盒放在面前的餐桌上。
“嗯，英娜，你知道我今天去哪里了吗？”爱女揉揉眼睛，睡意朦胧的坐了起来。
“除了我哥那里，你还能去谁啊，瞧瞧你，能去的地方不就是那可怜的几个嘛。”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仔细的看她的脸，似乎有哭过的泪痕。
“你哭了吗？爱女，发生什么事了？”
“英娜，他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我面前呢？为什么不是早一年呢？”爱女放慢口中的速度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你和南生见面了？”英娜觉得很惊讶。
在她的逼问下，爱女终于和她讲起关于那个送他弹珠的人。
真是幸运啊，在这样的人群人还能相遇，英娜感慨万千。
“我不会再和他再面了！英娜，我向你保证，今天的见面纯属意外。再说，我现在和你哥在一起。”爱女接过她手中的水咕噜猛灌一通，“可是为什么转身那一刹那我还会如此难过呢？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啊！”
“如果多年的时间仍无法在你的记忆里将他遗忘，那么他就真不是你可以遗忘的人。”英娜只能如此安慰她。
“你和南生，你们曾经到底熟悉到什么程度呢？不如，我把他叫过来，大家坐在一起再聊聊吧？”英娜轻声说道，也没等爱女是否同意就直接打电话让他过来。
“爱女也在？”当英娜带着爱女走进爱女屋里，坐到她对面时，他冲出这句话。
“怎么了？又不是不认识！”英娜故意瞪着圆圆的大眼，视线在他们脸上来回穿梭。
“嗯，是的，我们认识很多年了！”秦南生有些尴尬的回答，他此时正一脸不自然的看看英娜又看看爱女。
看着他的表情，英娜竟然兴起了报复与捉弄的心情：“怎么？还在寻找你的栀子花初恋情人吗？在这个过程中又甩过几个女孩子啊？”
两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露出一付惊讶的表情时，英娜心里竟涌起了了丝丝快感。
是啊，这人生的相遇真是TMD太巧合了，太离奇了。英娜闷闷的在心里想到。自己曾经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女友，原以为在交出最后一道防线后会有一个长远的未来。没想到半年后只换一句“我一直在找她”而告终。今天，竟然安排自己以此种身份与之重逢，这出烂戏她以为只有编剧才会想到的一狠招真实的发生她身上。
见面不欢而散，秦南生似乎很生气英娜安排的这次深更半夜的见面，他怒气冲冲的离去。
简纯、南生、英娜三个的影像交替出现在爱女的脑海中，无法理清。简英娜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卷入一个无知的旋涡里去，接下来的生活会一团乱糟，可是与爱女的谈话并没有让这一切发生。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是英娜在里面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此刻的她一定也和爱女一样惊讶与不安。
“英娜，我们谈一谈好吗？”爱女站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哗哗的流水声得以停止。裉下浓妆的英娜、又细又长的睫毛上还滴着水露，曲卷的长发松懒的散在白皙细嫩的肩上。在有飞蛾扑来的灯光映照下，她的肤色更显细白红润。
“今晚不看电视了吗？电视里有你喜欢的选秀节目呢！”爱女走过她身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嗯，那我们一起讲讲关于秦南生的事吧。”她懒懒的答道，该来的总该是要面对。
“我从香港考到长沙，我们是校友，他比我高三届，曾经有过一年的感情，只是结束得太突然，让我使料不及。现在我总算知道被抛弃的原因了。”一口气猛喝完手中的冰水，她又从冰箱里夹出几块冰块扔进玻璃水杯，顿时听见咔擦咔擦的破裂之声，如同破碎的水晶般透明而干净。
“那么，那一年的暑假你去过南生家是吗？”那么那天，她看到依靠在南生身边的人后促使自己离开南生的人就是她吗？
“嗯，就是那个暑假我去了他家，不过返校后我们就彻底的玩完了！”英娜突然靠近爱女，搂着她的脖子望进眼底，低低的笑到：“你知道吗？那年的整个暑假，他家里都弥漫着栀子花的香甜气味，他告诉我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还跟我说，你们之间熟悉到你走路摔跤，擦破膝盖流血都尤如他在流血一般？是这样的吗？英娜？”
爱女扬起微笑，用手拂起散落在她胸前的一缕青丝，说道：“是的，英娜，十六年的相处，我们曾经熟悉到什么程度呢？就如你刚才所说的，他滴落的血尤如出自我身上一样。
英娜，我和你没认识之前，我们都是因为知道对方的存而离开秦南生，缘份把你大哥、三哥带到我面前，又把你也带到我面前，我们相识相知成为朋友，这个时候，南生的的出现还会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吗？“她的笑容很坚定。她真的非常感谢英娜能坦白的告诉她这一切。
“再次遇到南生后，你对我大哥的信心是否有所动摇呢？”英娜绝对聪明的反问到。
“那你对南生呢？有遗憾和怨恨吗？”爱女反问到。
“一切顺其自然好吗？爱女，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过得好，还有，不要伤害我两个哥哥，他们再也承受不起再多的打击。”
当英娜对她说出这句话时，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我的好英娜，你是说一切会像从前一样是吗？”——
“大哥，这就是所有、全部，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就算你们彼此相爱，可是，横在面前的距离仍然那么远，只要相爱过，我们都学着放弃吧。与他们十六年相处的感情来比较，你的要溥多了、淡多了，又或许，你只是满足了她的崇敬与迷恋。”简英娜口里说着言不由言不由衷的话，不过是希望大哥不要那么累。
简纯一呆，心头顿时袭来一阵铺天盖地般的刺痛，脑海里闪过百般情绪，就这么跑了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逃离了吗？自己的付出就抵不过你们的一次无意的偶遇吗？眼前一片模糊，路旁的房子正剧烈地摇晃着，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那些他躺在医院，她时刻相伴的日子不是梦，不是梦！那个醉酒晚上的对话不是梦，不是梦！那些无数个他们交汇的夜晚不是梦，不是梦！
他的脚步也开始虚飘，差点跌倒。
晋爱女和秦南生的火车在次日下午到达，他们在中途下车中转，又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去南生县城的家里小住了一晚上，见到南生父母更是几多感叹。晚上他们一起去街上吃五块钱一大碗的猪脚粉。第二日他们离开，去了他们共同出生及成长的小镇。
而在另一头，简纯和简英娜兄妹俩也在为着各自的感情做最后一次努力。他们的直升机降落在云梦市民广场时是零晨三点。
（关于湘西的这个云梦县和归来镇这两个地名是胡乱取的，最初是想用实名的，可是想想还是改一个假的吧，但是下一章所出现的沅水大桥和凤凰山是真实存在的。）
第五十四章
秦南生的家在沅水大桥的凤凰山脚下，是一栋两层的独立小楼，有着宽敞而干净的院子，院子里四周的花圃里种满了栀子花和一些小的不知名的各种花草，修剪得很整齐。深夜的秦家，大门紧闭，一片静谧，他们在外面徘徊了整整一个小时，还是折回凤沅宾馆。
次日八点，他们再次赶往秦家。
见院门小小的敞开着一条缝，一楼隐隐约约传来声音，想必两位老是也是起来了，简英娜就站在院子外大声喊道：“秦伯父，秦伯母！”没有人应，英娜干脆推门而入，直接敲门叫道：“秦伯父，秦伯母，你们在家吗？”
从楼上走下来两个，英娜一看，正是秦南生父母。
简英娜忙道：“伯父伯母，你们好！”
迎面而来的两人睁大眼睛一看，忙叫道：“是英娜吗？天啦，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进来！”说着连忙将两人迎进屋里。
晋爱女心里一热，轻声道：“伯父伯母，有好些年没见了，你们都还好吗？”
老人猛地点头道：“好好好，我们都好，你呢？那次回去后，怎么后面就没来家里玩了？还以为你住惯了大城市不习惯我们小地方呢，后来才从南生口里得知，你出国了，对了，你是刚回国的吗？和南生没有联系吗？”
简英娜忙道：“哦，不是的。我们有联系的。我们约好了一起来这里玩，只是我和我哥有点事耽误了下，我们来晚了点，南生和爱女，他们在吗？”
秦妈妈也一眼就认出了英娜，几年前她第一直到他们家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个有礼有节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