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庄秋晴-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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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向法兰士·成格顿爵士。打招呼。他认识他并不久,不过觉得他这个人挺有趣的,玩起牌来颇有一手。
“你倒真是找到了一间好房子!”法兰士爵士回答,“我个人认为,比皇冠羽要高明太多了!”
“我们都有同感,”洛夫·米尔爵士大声说,“你就是这样,别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窘迫得不得了,甚至得在露天里搭帐篷,偏偏你就能找到这么不同凡响又舒服的地方。”
“谢谢老天我们还不至于沦落到那种地步。”伯爵给自己倒了杯香槟,然后回答,“我想今年的群众一定比往年多得多!”
“他们呀!一年多过一年!”伦斯基大人说,“我的马夫告诉我路上已经发生了好几次车祸了。”
在这条路是发生交通事故是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在阿斯考特周里,骑马驾车的人灌下一桶桶啤酒来洗刷路上呛死人的灰土。在这种情形下,总是会因驾驶不慎而引起伤亡。何况拥挤不堪的道路本身,就使这些意外事故难以避免。
有一两次,皇室马车在赛后从温莎回行,就遭到了致命的车祸。第一件是由于一个骑马师没有坐好,马车的轮子从他身上碾过,当场毙命。
第二次则是车上的一个衣箱倒下来,压死了一个路人。
这些事情都是事前可想而知的,但是,很不幸,这并没有使驾车骑马的人提高警觉,在来年小心驾驶。
“我们押你的马,你另外该给我们多少红利?嗯?”契尔大人笑问伯爵。
“我觉得你实在该问约克公爵才是。他前天晚上跟我说今年的阿斯考特他要杀个片甲不留。我想没有人能阻止得了他哩!”
“嘿,那就是说,”伦斯基大人说,“你要和他赌小马‘卡地尼欧’罗!他把那匹马排进他自己的‘销售牌’和‘摩西’了哩!”
“一定是摩西赢了。”伯爵说,“任何人啊,要是不能把十诚从他脑中剔出,就别想阻止他抱着阿尔巴尼奖金回去。”
他们都笑了,伯爵手持杯子,坐了下来。
黛梅莎在修院楼上懊恼著,她怎么会这么笨,几乎不自觉地被伯爵撞个正著。
是他走进房里的脚步声惊醒了她。
她快速的瞥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英俊、修长、阔肩,仪态非常高雅。她心里一紧张,本能的惊怕使她马上溜进活动嵌板后面,悄无声息地把秘门关上。
她一点儿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事实上她才刚刚把那盆花插好。
然后她就到大房间去拿书。昨天杰瑞喊她,她就把书放在那里了,今天才想到去拿。
她已经把要用的其他东西都搬到修院去了。还好她自己的卧室不会被用到,所以不必把她珍视的宝贝移至别处。
杰瑞昨晚回来过,今天一早又走了,临走前一再指示,她绝不能被任何人看到。
“没有人会怀疑我家里有个妹妹。他们从未在伦敦看过你!”他说。
对嬷嬷,他说:“是你和贝茜在这儿照顾我的。我回来时,就只有我一个人。清楚了吗?”
“清楚得很,杰瑞主人。”嬷嬷回答,“我认为你的作法完全正确。我才不愿意黛梅莎小姐和你那些放荡的孤群狗党搅在一起呢!”
“你怎么晓得他们放荡?嬷嬷。”杰瑞问。
“我呀!哼,你们在伦敦做的勾当,我听得多了,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杰瑞大笑,说她太保守了。可是,他向黛梅莎道别时却很郑重地说:“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否则我会非常生气。我不要你和崔法侬,或任何一个住在这里的人见面。”
“我倒认为,如果你的这些朋友真的那么坏,你倒不如新交几个的好。”黛梅莎说。
“他们都是乐天派的好人,一流的运动家。”杰瑞马上接口。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马上为朋友辩护。
“我是开玩笑的,亲爱的。你可别喝大多酒哦!你晓得那对你不好。妈妈一向最讨厌酒鬼了。”
“崔法侬不是酒鬼,”杰瑞若有所思地说,“他拳击打得太好,又是击剑冠军。”
黛梅莎目送著他离开,心里朦胧地觉得,难怪自己对伯爵那么好奇啊!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事他不在行,除了拥有全英国最优秀的马之外,他似乎样样都出色。
“克鲁萨德比摩西还好吗?”她问亚伯特。
“它们还没有同时一场比赛过哩,黛梅莎小姐。不过,要是比的话,我会押克鲁萨德。”
“这次金杯,它要跟那匹马争冠军啊?”
“汉地布兰爵士。这是它真正的对手。”亚伯特回答说。
“那匹马是兰斯巴顿先生的呀!我真希望他不会嬴。”黛梅莎道。
“那是匹好马。”亚伯特说。“骑师是巴克呢!”
法兰·巴克是当今首屈一指的名骑师,在阿斯考特的其他比赛里,黛梅莎看过他出赛,真是十拿九稳的硬裹子角色。
事实上,这许多年以来,他一直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人物。她听人说过:“除了直觉和野心外,巴克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的正直和他的终点冲刺同样的有名。
杰瑞跟她说过一首关于他常出现在运动版里的歌谣:
大巴克场上叱阵风云
小巴克版里左右逢源
黛梅莎听了笑不可抑,就把它给记下来了。
巴克现在年纪渐渐大了。黛梅莎虽然觉得有些愧对他,却还是衷心希望克鲁萨德能赢。因为它就在她家马房里啊!
她慢慢走回屋里,不能否认自己,不仅想着克鲁萨德,也包括它的主人。
杰瑞跟她说的每一件有关伯爵的事,都令她万分好奇。纵然哥哥慎重其事的三番两次警告。她仍是克制不住。
“我非得看看他不可。”她低喊,她想到自己可以轻而易学的随时看他而不被发觉。
她现在想起,她险些和伯爵碰个正著呢!她也晓得,若真如此,杰瑞一定会大为光火的!
“这倒是个警告,”她想,“我再也不能那么大意了,一定得随时提高警觉。”
就这样,她不由自主地溜下蜿蜒的楼梯,直到一阵笑语喧哗声传入耳鼓。她晓得那些大人们正都聚集在饭厅里。当然,包括她极欲一见的英俊伯爵。
她花了好一阵工夫打扫这个餐厅,把东西放置整齐,还插了花。
她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静听那些客人的声言语调,心中暗自猜度,不知那一个声音属于那一位客人。
哥哥还没回来,这表示餐厅里应该有五个人。
她探出手,寻找墙上的眼洞。这些眼洞是以前那些修士或教徒弄的,这样他们才能监视每个房间的动静。
眼洞的高度都以男人的身长为准,所以黛梅莎得垫著脚尖才能看得到外面。
这些眼洞都极为微小,大部分都隐藏在镶板上繁复的雕饰里,譬如说一朵花的正中心等等。房间里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种玩意儿存在,别说发现了。事实上,有好几次黛梅莎自己都找了好久才找到。
她把眼睛贴近小洞。第一个映入眼睛的是一张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脸庞。
他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可是看起来相当温和仁慈,正因为别人说了些什么话而爆出洪钟似的笑声。
她心想,虽然并不十分确定,这位该是契尔大人了。他旁边坐著一位男士,眼睛黑细,鼻子尖突,结着一个稍显花俏的领结。
她看着他,听到有人说:“我相信你必有同感,法兰士。”那个人回答时,她知道谁是法兰士·成格顿爵士了。
她觉得他并不讨人喜欢,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那里不对,她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皮笑肉不笑,有点儿居心不良的样子。
然后她把眼光移向中间,马上就晓得她看到的是崔法侬伯爵。
他正如她所想像的样子。非常非常英俊,前额宽广,显得很聪颖,下巴方正,嘴唇的线条坚定,从鼻子到嘴角刻着两条深深的,有些玩世不恭的纹路。
这是一张浪荡子的睑,带著些嘲讽的神气,黛梅莎想著,他和楼梯墙上挂的查理二世的画像倒有几分神似!他同伴中不知道谁说了些什么,他觉得挺好玩,也只撇了撇嘴,却瞒不过眼中的晶芒闪动。“他真是出色!”黛梅莎自语,“不管杰瑞怎么说……我喜欢他!”
第三章
黛梅莎听出那些男士开始用晚餐,就快速轻巧地走下密道,从一楼的活动镶板中出来,打算到花园里去。
为了怕万一有人看见她在花园里,她特别在袍子外头加了一件黑色的斗篷。
其实不大可能被人看到,可是她的衣裳全是白色的,在黑暗中会显得突出。
她的衣裳都是嬷嬷做的。嬷嬷总是从阿斯考特和温莎镇上的小店里剪白麻纱来裁制衣裳,因为白麻纱最便宜。
近五年来,她做的式样总是如出一辙,高腰,裙子长至脚踝,式样非常适合黛梅莎。她身材修长,秀发披肩,穿上这种直曳及地的宽松白裙,显得清丽脱俗,飘逸若仙,更衬托出她难以形容的高贵气质。
她把花园的门在身后关上,又确定了一下门没有锁住,免得待会儿回不去。她穿过树丛,朝马房走去。
她确定得很,在这种时辰,所有的马夫、骑师和其他小厮一定都不会在的。他们把马儿喂饱,等她们睡了,就通通迫不及待地到镇上玩儿去了。
那儿一定是灯火通明,人声顶沸,为明天开始的赛马大会做个序幕。
她想,亚伯特应该会在吧!他一定晓得她会抓到机会就跑来看伯爵的马。
亚伯特也晓得她现在不能露面。他绝对不会跟人提起她的名字,或告诉人家这庄园就是她的家。
亚伯特和贝茜或杰可一样,可以百分之百地信任他们。黛梅莎很确定,绝判不会有什么流长蜚短从他那儿散布出去。别人家里都总会有些闲言闲语,兰庄却从来没有过。
她走到马房,一切都静悄悄的,她转向铺著鹅卵石的方场,亚伯特出现了,手里提著灯笼。
“我就晓得你马上要来,黛梅莎小姐。”他说,语调自然流露出亲切宠爱。
“你晓得,我一直都想亲眼看看克鲁萨德的。”黛梅莎回答。
“咱们可风光了,这么一匹好家伙在这里。”亚伯特说。
从他的语气,黛梅莎一听就知道,他一定是被伯爵的马儿震撼住了。
亚伯特走在她前面,带她进入马廊里,所有的马栏一字排开,整个深深长长的马房住得满满的。
他把第一个马厩的门栓打开,黛梅莎瞪大双眼,看著里面那匹她梦寐以求的马儿。
遍体漆黑,只有前额一点白星和脚上白色距毛,真是出类拔萃!
她晓得它是纯种阿拉伯高德非马。它的远祖在一七三二年初抵英国,途中历尽千惊万险,吃足了苦头。
过了许久,它终于被有名的马博萝女公爵莎拉的女婿,高德非大公据为已有。
他的随身手下,一个阿拉伯的游牧民族贝多因人,秘密地让它和萝塞娜,一种非常优秀的母马交配,从此以后,它们的子孙一直是赛马圈内争相竞得,备受钦羡的纯种马。
黛梅莎轻拍若克鲁萨德的修长颈项。它鼻息嘶嘶地唤著她,它的肌肉在黑色光亮的皮毛下波浪般地起伏著。
“它真棒!”她惊叹地说。
“我也这么想,黛梅莎小姐。”亚伯特说,“我得承认这辈子还没见过此它更好的马呢!”
“它会赢的……它一定会得到金杯的。我敢保证。”黛梅莎轻喊。
看过了出色的克鲁萨德,伯爵的其他马儿就显得黯然无光。不过她看得出,他的马都是一时之选,每一匹都不同凡响。
他们最后停在火鸟前面,她觉得很难为情,火鸟有这么多的缺点。
她搂著它的颈子。
“我们可以欣赏我们的客人,火鸟!”她用柔和的声音说,“可是我们爱你!你是我们的,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对!”亚伯特说:“你听我说,黛梅莎小姐,礼拜六杰姆一定会让它第一个通过终点!”
“我相信他会的,”黛梅莎答,“说不定伯爵会看中杰姆,让杰姆骑他的马哩!”
“那可真是杰姆梦寐以求的哪!”亚伯特说,笑得很开心。
“你让火鸟参加的那场比赛有没有什么难对付的马呀?”黛梅莎问。
“巴德可能是个劲敌,不过它已经参加好多年了,我不认为那个骑师会肯骑它!”
黛梅莎又紧紧地搂了火鸟一下。
“我晓得你会赢的!”她低声说,觉得它似乎也回应着她的信心。
她离开马房之前还要再看看克鲁萨德。不过她先环视一下伯爵四轮马车的坐骑!
“很少看到有四匹马这么相像的。”她边看著它们边说。
“伯爵大人的马僮告诉我,这四匹粟色马太难得了,有人出两三倍的价钱,伯爵大人都不肯让呢!一定要留著给自己当坐骑。”
“谁不是宁可要马不要钱!”黛梅莎笑了。
这时候,她想起了杰瑞。杰瑞是两者都要的。她可以了解他有多么难堪。他的朋友拥有这么多马,他却只有一匹。人家可以挥金如土,面不改色,他却得斤斤计较每一分钱。
她和亚伯特谈了好久关于明天的赛马会,然后匆匆忙忙地赶回屋子里去,唯恐伯爵大人的马僮们会提早回来。
时间其实没有她想像的那么晚,她开始登上密道的楼梯时,听到一阵笑声从通往餐厅的那条通道传过来。
她心知无法克制再偷窥伯爵一眼的冲动。她溜了出来,到了二楼的演奏台。演奏台可以俯视大餐厅的一端,本来是修士的休息室。
演奏台是复辟之后才增建的。“快乐的独裁者”查理二世愎位后,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狂欢酣舞,尽情享乐。
这个台子经当时的名家亲手雕饰,繁纹丽藻,华丽非凡。坐在下面餐厅里的人绝对无法发觉有人藏在上头。
从帷幕中望过去,黛梅莎看到伯爵坐在餐桌顶端的主位,以前父亲的座位上。
高高的靠背,丝绒的椅套,和坐在上头的人配得正好。
她从来没想到那一位男士穿起晚礼服来会这么出色,这么优雅。
她以前看过父亲盛装出席一些重要场合,总是暗地里钦慕他的仪表风度。可是,她想,伯爵就是在皇家舞会,或温莎堡里,也会是万众瞩目的。
她往下望著他,他正笑得开心,一时间,他显得年轻得多,嘴边生硬的纹路也化开了。
仆人们都离开了餐厅。男士们饮著葡萄酒,谈兴正浓。有些人在敲核桃吃。核桃摆在两只德贝皇冠碟中。这些德贝碟是母亲生前最宝贝的家当之一。
他们平时很少用到,黛梅莎想到要提醒嬷嬷。吩咐伯爵的仆人们要特别仔细,别弄坏了。
祖父的大烛台也从保险箱里搬出来,现在正在台上大放光明。不过桌上手掌大的桃子和一大串一大串葡萄自然不是从她家的破温室里拿来的。
黛梅莎不怎么在意他们吃些什么。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坐在桌首的那个人身上。
她发觉自己很难把眼光从他身上调开。开头他们的谈话只是间歇性的几个字,她也没去听。突然,她听到伯爵说:“这房子有鬼吗?杰瑞?”
“好几十个呢?”杰瑞回答,“不过我个人倒是一个也没见过。”
“是什么样的鬼?”伯爵追问。
“有一个修士,为了赎罪,上吊自杀。”杰瑞回答,“还有一个小孩和他的父母被玛丽女王的异端法庭以火刑烧死。唉,当然,还有白衣姑娘。”
“白衣姑娘?”伯爵很尖锐地问。
“毫无疑问的,在本地的传说和迷信里,她是我们家最负盛名的鬼。”杰瑞带著笑说。
“告诉我一些她的事。”
杰端就把白衣姑娘找寻失落爱人的故事始末说出来,黛梅莎见伯爵凝神谛听,越发确信伯爵的确在大房间里看到她了,才会这么感兴趣。
“看到白衣姑娘的人,会走好运,还是背运?”他问。
“这表示啊!”,杰瑞还没来得及同话,伦斯基大人插嘴说道:“那些看到她的人,也曾和她一样永无休止的寻找爱。可是他们所寻求的爱却总是那么扑朔迷离,教他们捉摸不定。”
他大笑。
“这种情形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法利恩。”
“你由猎物变成猎人,倒也不无好处。”洛夫大人插嘴。
“我看哪,这个希望怕跟不让克鲁萨德赢金杯一样不可能实现。”伦斯基大人说。
“我猜你们都押了它?”伯爵问。
“当然。可是我们只拿到该死的一点点马票。问题在,法利恩,登记的人害怕你一定会赢,根本对押它的赌注不太积极。”
环视桌前,黛梅莎发觉法兰士爵士几乎没有开口。
他习惯性地撇著下唇,看起来有些愤世嫉俗,流露出嘲讽不屑的表情。
“我不喜欢他!”她又想,“他给人的感觉不大愉快。”
她觉得他和伯爵的其他朋友是一个对比。他们看起来高尚有礼,健谈好动,就像父亲生前的朋友一样。
她确定杰瑞和他们在一起不会学坏。法兰士爵士也许是个例外。
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喜欢他。不过,也许她经常独处,看人自有独到之处。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性,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晓得他们在想些什么。
“我可以确定,”她判自己说:“法兰士爵士装着是他的朋友,实际上他对伯爵一定嫉妒得不得了。他一点儿温情也没有。”
然后,她告诉自己,是该上楼睡觉的时候了。她晓得,下人们一上桌,嬷嬷就会把她的晚餐端上来。
再看了伯爵最后一眼,又禁不住想起他是多么有威仪,多么令人心折。她一溜烟似地锁进密道,拾级而上,直到顶端。
嬷嬷已经坐在屋内。
“你到那儿去了?黛梅莎小姐。”她语词严肃地问。每次她受惊了就会这样。
“我去看马儿了,嬷嬷。克鲁萨德简直棒极了。你从没见过那么棒的一匹马!”
“你不能这样子乱跑啊!你明知道杰瑞主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很安全的。”黛梅莎同答,“只有亚伯特一个人在马房里。其他的人都到镇上去了。我也晓得大人们正在用晚餐嘛!”
“只要他们在这里,你就得待在这间屋子里!”嬷嬷坚决地说。
“别为我耽心嘛,好嬷嬷。”黛梅莎甜甜地笑著,“告诉我,你带了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