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大亨纯情曲-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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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岚若瞪大了眼睛,然后喊住了他:“为什么我的东西会被你扔在地上?你给我说清楚,否则哪里都不许去!”此刻她的心非常脆弱,一点小事都会让它受伤。她那么想他,他却把她的东西当垃圾随地丢,她好生气。完全忘了自己甚少用这种威胁的口吻说话。
司徒青鹰也很讶异。她原来是只小野猫,他却当她纤弱无助,需要人时时呵护照料。
“你在气什么?”他问,感觉莫名其妙又想笑。
“气什么,这还用得着问吗?”她又朝他吼。
“不问怎么能知道答案?”他道,想起自己也甚少这般卑微任人宰割。
“要什么答案?如果人家把你的东西当垃圾扔在路边,以你的个性脾气恐怕早就出人命了不是吗?”
“你说什么?什么垃圾──”
“我的东西!”方岚若跳下床。“你不肯多走几步路把我的东西送进来,居然把它们丢在路边,还一副无辜的表情问我为什么生气!”她几乎是贴着他的胸膛在说话。“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生气?你现在知道我『究竟』为什么生气了吗?”
司徒青鹰愣了楞。
“这──我没把你的东西当垃圾丢啊!”
“是你自己说的嘛,你说把它们扔在大门外的路边了。”不晓得为什么,气愤过后才开始觉得伤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东西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对它们?是不是因为它们是我的,所以你一看见就讨厌?”她说着说着又哭了,居然还把头埋进了他胸前。
原来她还是她,司徒青鹰想着,就算多了些勇气和坚毅,多了些故作的骄傲,她的本质依然是方岚若,没有改变。
他叹气,轻轻楼住她,深怕一逾矩又引发一场更大的愤怒。
“你哭什么?没道理啊!”他靠着她的头。“我是看见你跌下梯子,心一急所以才扔了东西向你跑过去的。”
方岚若在他胸前沉默了半晌,这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看他,并慑孺地间:“见我跌下梯子──心急──所以才──”
大略知道她在说什么,司徒青鹰于是点点头。
“不是──不是你故意——”
他摇头。
“这么说来──是我误会你了?”她的头又靠回他身上,只不过随即又抬起来了。“不对,你说谎。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司徒老鹰让她反覆无常的情绪搞得异常疲惫。而也只有对她,他才有耐性随她这么闹来闹去。
“又怎么了?什么地方不对?”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又怎么会为我?你分明是在骗我!”她说着,转身背对他,并伸手抹了抹眼泪。
司徒青鹰的心抽痛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明明知道他有多在乎她,在乎到甘心忍受没有她的日子也不愿逼迫她。
见他没有说话,方岚若心想他是默认了,才抹去旧的泪水,马上又换上了新的。
“你走吧!东西交给阿姨就可以了,谢谢你为孤儿院做了这么多──”
“够了!”司徒青鹰抓住她的肩让她转身面对他。“你到底为什么事不高兴?是你想待在这里,是你说要拿回你的东西,这些我全都依了你,你还跟我呕气,拼了命掉眼泪让我不知所措。你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了什么?”
虽然他对着她吼,虽然他一直摇晃着她,但他的眼底尽是压抑,尽是不舍,难道那些都不是因为爱?方岚若无法漠视这些,在经历了这么段心路历程后,她不甘心就此放弃。想想他说的话,想想他这么远一趟路,亲自替她送东西回来,如果不是为了见她他又何必?!
她无法再忍受他们之间那一点的距离,于是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你已经不要我了不是吗?”她哭着。“既然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跑这一趟?让我看见你却又得让你走,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该死!”这突发的一切让司徒青鹰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他咒骂,却下意识褛得她更紧。“你说了这么一大串该死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你不想见我,是你一定要回孤儿院来,还打电话说你不回去了,是你,全是你!我忍痛照你的希望去做,有多痛你知道吗?结果你现在──”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回去了!”方岚若抬头看他,小巧的鼻子在他的西装外套上磨得红红的。
“你有,”司徒青鹰仲手轻经摸着她的鼻尖。“我明明听见你在电话里这么说。”
“我没有──哦,你还挂我电话,我话没说完你就切掉了,好过分!”
“我过分?!你要我拿着话筒听你详细说明不回来的原因吗?你要我在电话里哭?我不挂电话还等到什么时候?”
“你会哭?”方岚若皱起鼻子。“我才不信。”
司徒青鹰很无奈,他叹气。
“我们有些离题了,回到『电话』上好吗?!你明明在电话里说不回来了。”
方岚若想起是有那么回事,于是瞪大了眼睛。
“我指的是暂时不回去,因为阿姨生病了,我想留下来帮忙。”
“暂时?你没说过这两个字。”有吗?他想不起来了,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念头。乱纷纷的。
“我有,我肯定说了,是你自己听不进去又胡乱解释,最后还挂人家电话。”
“是──真是这样?”他的脑袋又乱了,一时半刻弄不清楚这代表什么。
“嗯。”方岚若点头。
“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司徒青鹰思索着,平日甚为灵活的脑袋此刻却忽然不管用了。
见他这么蹙眉沉思,方岚若可等不及了。
“既然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那──我还要不要回你家替你们煮饭烧菜洗衣服?”司徒青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我说过合约已经撕掉了。”
方岚若一听。眼眶里霎时又盈满泪水。
“你──你的意思是——”她的话没有机会说完,司徒青鹰已经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她幽怨的声音。
这回方岚若自然是不会再推拒,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只怕他不要她了。他深深吻她。她殷切回应,挑起的热情足以燃烧一大片草原。
终于,他将唇移开她的,双手却仍恋恋不舍紧拥着她。看着她粉颊泛红,乌黑的发丝垂在耳际,他的心被想得到她的渴望给占满了。
“跟我回去吧!我要你在没有合约约束的情况下心甘情愿跟我回去。”他靠着她的头哑声道,多日痛苦的思念已成过往云烟。
“回去再替你们煮饭烧菜洗衣服吗?”方岚若害羞,于是以俏皮的语气掩饰。
司徒青鹰轻啄她的唇,给她少见的、深情的一笑。
“那两个讨厌的家伙已经搬回家去了,往后你只需要服侍我一个人。”
她——他。
“大男人主义!”
司徒青鹰叹息。
“为了你。我已经收敛太多了,女人哪,就是不知足。”
司徒青鹰的话换来接二连三不痛不痒的小拳头,然后他用一连串的吻制止了她,没有注意到门外的陈雪正以手势要小朋友喋声。
“静静看就好,”她几乎不发出声音地对小朋友说。“不要出声,而且千万千万不能胡乱学习。你们还太小,学不来这些麻烦的事,听见了没?”
十几个孩子似懂非懂,一块儿点了点头。
第十章
“不行!”司徒青鹰一口回绝了风允文的要求。“我跟岚若说过她不用再服侍你,怎么还能让你每天都到我家吃饭?学学雷豹吧,别这么没志气。”
“这是我和雷豹两个人的要求,我只是倒楣猜拳猜输了才成为发言代表。”风允文喊,随即又低声下气,“其实你又何必这么绝情?不过是吃顿饭嘛,岚若都说了她很欢迎我们──”
“她是客气才这么说的,她不知道世界上就有你们这种迟钝的人,连客气话都听不出来。”司徒青鹰摇头。“很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她一知道你们要过去吃饭就会费很多心思做些拿手菜招待你们,这样太累了,我不喜欢。”
“我的天!”风允文以睥睨的眼神看他。“你真是被她给彻底收服了,疼她疼得跟什么似的,连多年来同甘共苦的老朋友都不理了。唉!真是不胜感慨,友情比不过爱情,枉费我和雷豹在你最失意的时候把你从酒精池中给拉了回来。”
“我说过别提这档子事。”司徒青鹰拍桌子。“万一她不小心听见又哭了,我发誓让你卷铺盖走路。到时候别怪我不念朋友之情。”
风允文笑了。
“她是心疼你才哭的,你心里不也很乐?”
“我不喜欢她哭。”司徒青鹰傲然道,好像他的喜好应该被所有人奉为圣旨。
“可是她偏偏又很爱哭。”风允文摇头。“女人还真是水做的,跟你呕气就哭,几天不见你也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平均一天哭一次。现在怀孕了更惨,鸡毛蒜皮大的事情都能叫她掉眼泪,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
想起她,司徒青鹰就会露出难得的笑容。
“她知道一哭我就拿她没办法。所以一有事情就拿哭要我妥协,她哭,我投降,这么恶性循环之下,她也就理所当然,一天哭个几回当作是运动了。”
风允文微笑地看着好友,发现他其实很适合笑。
“看来你宠她宠得很习惯了。”
“她值得。”司徒青鹰回答。
“那么为什么还不结婚?你爱她、疼她,应该不愿意见她成为未婚妈妈吧?”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难道你一点也不在乎?你不想她做你的老婆,一辈子陪着你吗?”
“我当然想,是她不肯。”司徒青鹰闷闷道。
“岚若不肯?”风允文很诧异,随即摇头。“这个我不信,她对你的感情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瞎子是看不见的。”
“所以才拿来加强语气啊!”风允文一挥手。“少扯开话题,告诉我为什么岚若不肯嫁给你。”
“我们的家务事为什么要跟你说?”
“没结婚哪来的家?哪来的家务事?不想我多管闲事就拉着人家去结婚啊!”
司徒青鹰瞪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是她不肯,是──是我们有些小地方谈不拢。”
“是喜帖的样式还是要选哪家婚纱摄影拍结婚照?”风允文一拍额头。“我求求你好不好?大哥,这种小事你就让让她嘛!反正你在哪家拍结婚照都一样会造成轰动。”
“当然不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司徒青鹰用眼神杀他。
“那么你们究竟是哪个地方意见不和了?说出来让我评评理。看看谁是谁非嘛!”
“你当然是判我死刑了,我还不知道吗?你和雷豹全都站在岚若那边。”
“不会,不会!这次保证秉公处理。”风允文唱了两句“包青天”,坐在那儿扮起包公的模样。
“我信你的才怪了。”司徒青鹰嘀咕道,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打算把事情原委告诉风允文。
“老实说,我也为这件事烦恼了好久,打从她答应我的求婚却提出这个条件,到现在也半年了,我几乎天天都在想这个问题。这事无关我爱不爱她,完全是原则问题,你也是男人,应该了解我的心态,她这么要求我实在太无理了,你说是不是?”
风允文打了个哈欠。
“喂,堂下这位老兄,你还没说出重点呢,本官如何表示意见?”
“啊——我没说吗?”司徒青鹰蹙眉。
“反正我是没听到。”
“我说出来你一定也会站在我这边的。”
“那就快说,好让我赶紧站过去。”风允文瞪了他一眼,纳闷一个好好的男人怎么会碰触了爱情就变成这副德性。
“好,我说,”司徒青鹰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要我答应把第一个孩子取名为”伟平“或者是”苇萍“,否则就不肯嫁给我。拿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来替自己的孩子命名,你说这样的条件我能答应吗?”
眯起眼睛想了许久,风允文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局然是:“这个名字不错,男女皆宜,嫂子还真有命名的天份”
司徒青鹰当下便站起来拍桌子。
“你这家伙是不是想进医院急诊室?我在跟你说真的,你却拿我的事来开玩笑!”
“说说而已嘛,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有你这种幽默感。我想不会太长寿。”
“这句不错,值得栽培。”风允文哈哈笑了几声,便在司徒青鹰致命的目光下转为严肃。“『伟平』?不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吗?”
“没错,但他同样也是岚若的初恋情人。”
“那又如何?”风允文问,按着说:“岚若已经是你的人了,她对你用情之深,这我也说过的,瞎子都看得出来。是啦,要求你用其他男人的名字来为自己的孩子命名是奇怪了点,但是你爱她不是吗?只要她一掉眼泪你什么都能答应她,为什么单单这点就不行?”
“她没有哭。”
“啊?!”
“对于这个要求她从来都没有以眼泪相逼。”司徒青鹰长叹。“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耿耿于怀。她不哭,表示她对这个要求非常重视,她这种态度让我越想心里越不舒服。”
风允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穿了你就是在吃醋嘛!说了一大堆理由,我说的这个才是真的。”
“不是这样。”司徒青鹰低声否认。
“不是才怪!你对岚若强烈的占有欲根本就是人尽皆知。”风允文难得这么认真分析一件事情。“其实你根本不在乎她给你的儿子或女儿取什么名字,你只是害怕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及你死去的弟弟林伟平,我说的对不对?”
司徒青鹰张嘴欲否认,最后却作罢了。他疲备地咬了口气焰对风允文坦承道:“也许真如你所说的,我是忌妒伟平,我也知道这很可笑,但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没有必要嘛,他已经过世好些年了。”风允文提醒他。
“正因为如此我才害怕。”司徒青鹰苦笑。“我自信对她的爱不会输给任何人,但是当对手不是个”人“时,我的信心就全都消失了。他已经死了,在岚若心目中存在的永远是他完美、毫无瑕疵的一面。而我是个凡人,脾气暴躁,个性也称不上好,尽管我对她再好,往后数十年的日子里也难免会犯错,会和她发生摩擦,而那个时候,如果她拿我跟伟平相比──”
“等等!再说了,你这根本就是杞人忧天嘛!岚若不会这样的,她不会故意拿你和一个死人比较。”
“那为什么还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要求?她明明知道我有多忌妒她和伟平之间的感情。”司徒青鹰痛苦地说。
风允文摇摇头。
“你看起来真像个善妒的先生,你把岚若当成水性杨花、随时都会红杏出墙的女人吗?”他说完,立刻拿起一个坐垫挡住司徒青鹰扔过来的档案夹。
“你敢再这么说她试试看!我发誓打得你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司徒青鹰狠狠瞪着他。
风允文丝毫不以为意地放下椅垫。
“这么说来你对她的人格很有信心,那又为什么在潜意识里怀疑她呢?”
“我没有。”
“怎么没有?你怀疑她人跟你在一起,心里却想着死去的前任男友。”
司徒青鹰沉默不语。
“不要钻牛角尖了,老鹰。”风允文站起来。“忌妒”也足一种爱的方式,这是我在一本书上看过的,送给你,你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悄要做,先走了。“他拍拍司徒青鹰的肩,离开了办公室。
轻抚着已微微凸起的肚子,方岚若闲适地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听着抒情音乐。汤已经煮好了搁在一旁。锅子里正炖着蹄膀,青菜也都切好了装在盘子上,就等时间到了下锅炒熟,晚餐便可以上桌。
搬进来和他同住转眼已经过了十个月。因为爱他,她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好幸福,她为了宠溺他的胃口去学烹饪,知道他不喜欢太热的汤、不吃冷掉的青菜,最爱红烧的东西,一吃几乎没办法停下来。
这一切的了解都是时间所累积下来的。起初,他们慢慢摸索,在彼此不同的生活习性中寻求共同点,然后他们学着适应,让自己知道欣赏也懂得包容,即使偶有争执,也不让怒气延续到明天。
他对她很好,真的。因此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坏,抓住他舍不得她哭的弱点,眼泪使他软化。然而她又喜欢那种感觉,喜欢被人无条件宠爱那种甜而不腻的美好滋味,是以她乐此不疲。无法自拔。
她的生活几乎是毫无遗憾的,只是孩子在自己体内一天一天成长,使她渐渐也有了为人母的自觉。宝宝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如果让孩子因父母无理的执着而成为私生子,那么等孩子长大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解释这荒谬的一切?
也许是她的想法天真了些。但那天司徒青鹰的母亲突然来访,从那个老妇人身上,她体会到一股深沉的哀伤。一个儿子死了,另一个无法原谅她的另嫁他人,她因挂念而来,却带着失望和伤心离去。
方岚若知道司徒青鹰对母亲的观念不是她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但她希望可以尽一分心力以一个媳妇的身份为他们母子搭一座桥梁。就这样,她才想出了那个笨方法,要他以伟平的名字为他们将来的孩子命名,她认为这可以代表司徒青鹰对他母亲的再接纳。
没想到他怎么都不肯答应,她则任性地告诉他不答应就没有婚礼,这件事就这么没了下文。为了怕起争执,他们几乎不再提孩子命名的事,却也因此绝口不提结婚。
作罢吧!这几天她一直在想,再不然乾脆用眼泪逼他答应。让这种小事横亘在他们之间这么久,仔细想想实在是可笑又不负责任。她对名分并不是非常在意,可是不能不替孩子想啊!
音乐停止时。方岚若终于有了决定,她相信自己让了这么一小步,日后将有更多机会以其他方法来说服她固执的老公。
微笑着起身要打电话,电话铃恰巧也响起。她拿起话筒,欣喜地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司徒青鹰低沉温暖的声音。
“你好吗?”他开头总是这么问。“我很好,”她笑着。“刚想打电话给你,没想到就接到你的电话,真巧。”
“找我有事?”
“啊──是有点事——”
“是不是你阿姨和林先生终于决定结婚了?”
她笑出声。“还没有,不过我想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