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不要哭-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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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感觉,霎时回到她心头……
“我们走路逛街道,这样可以看得比较仔细。”
那双温热的大手包握著她的小掌,她迟迟没有抽回手,也迟迟没有说话。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也怕一开口,她再无法重温旧梦……
忽然,他停在一间精品店的橱窗前,简单的石灰石构造上镶以透明玻璃的橱窗,设计简单大方,而模特儿身上则展示著一件充满嘉年华味道的低胸大碎花洋装。
透明玻璃反照出两人的身影,相差一个头的他们牵著手的自然模样,像对闲来无事逛街的恩爱情侣。
“琉璃,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齐朔亚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话。
橱窗之旅在琉璃的震愕中,根本无法继续。
现在,她正跟那个叫她满脑子震撼的男人,坐在咖啡馆的一角“密会”──这是今天以前的她,想都没想到的事情。
“你说……在看到我的第一眼,你就认出我来了?”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称早就认出她的他,会用陌生人的态度面对她──即使两人有机会独处,他也是一派的“朔亚。曼菲斯”,跟“齐朔亚”这个人仿佛毫无关系似的。
“你的样子都没变,我当然认得出来。”
当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震撼不亚于她,他没想过会再见到她──她是他在台湾最美的记忆,至今难忘。
琉璃的表情很困惑。“那么,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他可真会演戏,连她也被他给骗了,如果他今天不说穿,即使回到台湾,她仍不会知道原来他没忘记她。
“因为你身旁有个未婚夫啊。”他无限轻柔的说,深邃的蓝眸里,却清楚的溢著一抹困扰。
她屏住了呼吸。“什……什么意思?”
他在乎她有未婚夫吗?可是他自己何尝不是有个达芙在身旁。
“我不敢贸贸然与你相认,我怕……”他蠕动薄而有型的唇,低喃地说:“会克制不住自己对你的感情,给你带来困扰。”
“什么?”她倒抽了口气,红唇半张。
他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
就像当年他在曼菲斯餐坊告诉达芙她是他最喜欢的女生,那般的出言不逊又不负责任。
“琉璃,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现在又愿意跟你相认了。”他嘴角噙著笑,大手忽然越过桌面,包握住她的小手。
他这个举动,又在她心中引起一阵大大的震荡。
“很据我的观察,你对你未婚夫并没有深浓的爱意,你们甚至分房而睡,且相敬如宾,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愿意跟他厮守终身吗?”
她呆了一呆,才蹙著柳眉说:“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当然要跟他厮守终身。”
他一脸莞尔。“我指的是,你爱他吗?你们之间有激情、火花吗?”
事实上,这个答案不必她回答,他也可以替她作答。
她跟官城君之间,比较像相处融洽、没有隔阂的上司和下属,至于爱恋,官城君看她时曾有过,她则完全没有对他回报相等的热情。
“我没想过这个。”
反正就是水到渠成,时候到了,就订婚了。
他们两人之间的婚约,没有人强迫她,也没有人强迫官城君,一切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她从没后悔过,直到……
现在。
“问题就在这里。”齐朔亚扯出一个浅笑。“所以我要与你相认,我希望你知道,我没有忘记你,从来没有。”
当年他走得太过仓卒,什么也来不及对她说,再说,年轻的他们又能掌握什么呢?
已经离开台湾的他,没有理由要她为他对她的感情负责。
那年她将要升高中,虽然是直升圣柏亚,但也需要经过严格的考试和面试,他不愿自己的私心影响到她读书的心情。
后来,来到义大利的他,面对重新开始的一切,忙著去适应、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脚步,大家族的规矩和人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等到他完全适应义大利的生活时,已经转过一个春夏秋冬,而她家的地址又在某次佣人替他打扫房间时,粗心的遗失了,他就这样断了与她的联系。
“你的意思是……”琉璃忍不住开口。
为什么他话中给她的感觉像是因为发现她和官城君之间并没有爱情,所以他也要追求她呢?
果然。“你对你未婚夫并没有感情,我要追求你。”他说得理所当然,就像当年他执意等她一起晨跑一样。
一阵莫名的热烫爬上她的粉颊。
“你不要胡说。”她想想不妥,又语气强硬的加了一句,“你不要告诉城君我们认识。”
“为什么?”他声音里夹带著笑意。她这样,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咬著红唇。“我不希望他误会。”
“我知道了。”她那烦恼的表情反而使他心情愉快。“我不会说的。”
“那么你呢?”她急于扯开关于感情的话题,也急于知道他后来发生的事。“你又为何变成里佐。曼菲斯的儿子?”
他笑了笑。“我母亲瞒著我一件事,原来我父亲一直都活著,只是碍于情势,不得不将我们母子留在台湾生活。”
“哦?那么后来呢?”她由衷替他的际遇感到高兴。
“我离开台湾的那一年,我父亲元配妻子因车祸过世,他便接回我们母子,娶了我母亲,给了她名分,也让我认祖归宗。”
一切发生得非常戏剧性,没想到他竟是皮革大亨里佐。曼菲斯的儿子、曼氏家族的一员,这样的新身分改变了他的一生。
最重要的是,他母亲找到了伴,也找到了钱买不到的快乐,这是他最欣慰的地方,也就原谅父亲将他们母子抛在台湾这么多年了。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感觉有点渴了,拿起水杯啜了口水。
“那么你呢?”他蓝瞳深幽,专注的看著她。“你什么时候还要跟我一起晨跑?”
清晨。
琉璃破天荒六点就醒来了。
都是齐朔亚害她的,一整夜,她都梦到他,还一直回想昨天发生的事,心绪纷纷乱乱,没有好眠。
昨天,当他们喝完咖啡要走的时候,官城君打了通电话给齐朔亚,说他会开完了,要来跟他们会合。
她一听,怕自己怪异的脸色会泄漏心情,于是拿出化妆包来补妆,没想到翻找它的时候,零钱包却该死的掉了出来。
看到那只零钱包,齐朔亚马上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看著她。
她好不安,找了一堆关于皮革的话题却还是于事无补,他依然那般盯著她,幸好官城君很快来了,替她解了围。
这样不行,她得快点离开米兰才行──唯有走,她才不会露出马脚,否则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意齐朔亚的心。
只是,她也不能保证,回到台湾后她就不会再想齐朔亚,但起码遥远的距离是安全的,她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沿著花园里的石板路,琉璃走到了湖畔小径。
这湖是属于曼菲斯家族的,环绕著优美湖泊的是一片绿草和灌木,清晨的朝露和淡淡云雾让绿草看起来更美,幽静的湖泊除了几只白孔雀和鸽子,连个人影都没有。
宁静而不停滞的新鲜空气让人感觉很自在,是一个适合沉思的好地方,正是此时的她所需要的……
奇怪,她好像听到了马蹄声?
她防备的回转过身躯,果然看见有人骑马而来,那个在马上露出浅笑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现在一心想躲避的齐朔亚。
她微张著红唇,呆若木鸡,非常讶异也非常懊恼自己干么早起跑来这里。
“没想到你会这么早起。”齐朔亚带著浅浅笑意注视她。
昨晚官城君来咖啡馆与他们会合之后,她就一直回避著他,连回到宅里也一样,她紧紧跟在官城君身边,不愿离开半步,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有必要用这种模式相处吗?
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他了吗?
再相逢,他对她的感觉没变,她给他的悸动,仍像当初他第一次在江琥珀皮夹里看到她的照片时一样。
可是,她对他却生疏了,还刻意保持距离,让他很难过。
但是上天果然还是站在他这边的,他有晨起溜马的习惯,没想到会让他逮著她,这下她可溜不掉了。
他潇洒地翻身下马,拦住她的去路。
琉璃心下一惊,水眸慌张的闪避著他。“我……我要回去睡回笼觉,麻烦你让路。”
“不要走,琉璃,我们好好谈谈。”
他高挺的身躯就拦在她的身前,几乎要拥住她了。
她用力呼吸了两下,勇敢的抬起头来看著他。“很抱歉,朔亚,我必须走,我不能跟你单独待在这里,我不想被别人看了误会。”
那个“别人”,包括了官城君和达芙。
“就让别人去误会吧。”
他低首吻住她的嫣唇。
他吻她!
那种热烈缠绵的吻法,连官城君也没有对她做过,可是他却做了,还吻得她无法呼吸,吻得她差点窒息。
她快死了,她真的快死了……
她在沉溺之余,心惊的推开他。
不可以!她不可以陷下去,不管她有多喜欢他都不可以,如果她还是自由之身,她会不顾一切爱他──可是现在太晚了,她没有资格了。
带著又悲又喜的心情,琉璃奔回房间,她把门砰地关上,冲到梳妆镜前看著自己。
天哪!镜中的她脸红似火,哪里像一个不甘愿被强吻的女人,简直就像一个刚掉进爱河里的女人那般陶醉。
她轻抚著自己红肿的嘴角,审视自己发亮的眼眸和容光焕发的脸庞,这样的她,不曾在官城君面前出现过……
官城君!
想到他,她连忙拿起梳子梳理飞乱的发丝。她得洗个脸、上点淡妆,不然待会下去用早餐的时候,一定会被人瞧出不对劲的。
叩叩──
敲门声响起,吓得她掉了手中的梳子。
“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会是齐朔亚追过来了吗?
“是我。”官城君温柔的在门外问道:“我可以进去吗,琉璃?”
她轻吁了口长气。“请进。”
他走了进来,她马上搁下梳子朝他走近,惶然不安地说:“城君,我们快点回台湾好吗?”
她对齐朔亚的吻反应过度,她对齐朔亚的人也反应过度,她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怎么了,想家啦?”他笑了笑,轻拨她微乱的发丝。“至少还要五天才能结束这里的行程。对了,明天我要去巴黎和曼菲斯总裁引荐的一位代理商会面,预计要在那停留一天半的时间,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到处走走,等我回来我们再一道去参加皮革大展,这是我们此行的另一个目的,你不是也很期待吗?”
琉璃在心中轻叹了口气。“是呀,是很期待……”
可是她更怕沦陷自己的心啊!
第七章
一早,肯城君便出发到巴黎去了。
琉璃坐在华丽的餐桌边,吃完她的牛角面包,喝完杯里的咖啡,达芙也同时吃完早餐,轻快的起身。
“我要去画室喽!两位慢用!”
她亲匿地吻过齐朔亚的额角,朝琉璃摆摆手,离开了饭厅。
一时间,除了穿白围裙在一旁伺候的两名女佣,饭厅里就只剩琉璃和齐朔亚对坐著,寂静无声。
琉璃垂著粉颈,沉默的啜著女佣为她再次斟满的咖啡,眉眼不抬。
唉……达芙为什么要走得那么快?她真的很不想和齐朔亚独处呐。
到现在,她还搞不清楚达芙的职业是什么,只知道她是个自由画家,在镇上有一间非常大的画室,最近还要开画展,因此常窝在画室努力作画,除了三餐时间会出现,其余时间便不见她的芳踪。
就因为这样,若是齐朔亚也不去公司待在宅子里,就会变成他们两个人独处的尴尬局面。
这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他不走,那么她就找个借口出去好了,这样就可以躲开他了……
“琉璃。”齐朔亚忽然出声叫住发愣的她。
她的样子,像是心事重重,又无比苦恼。
“什么……什么事?”
琉璃心头一跳,警戒地抬起眼,澄眸盯著那张玩味的俊脸,很害怕又从他口中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她应该跟著官城君一道去巴黎的,就算一直待在旅馆里等他谈完公事,也比在这里和齐朔亚玩谍对谍的游戏好,这样防备著他,她心里也不好受。
“你知道美丽岛吗?”他无视于她苦恼的表情,扯出一个浅笑。
她扬起柳眉。“什么?”
他怎么还是跟过去一样,问话总是问得很无匣头。
还记得当年他要找她一起去整理香草园时,劈头问她的居然是“你应该不怕蔬菜吧?”让她很傻眼,现在也是一样。
“诗翠莎有三座湖中岛,美丽岛是其中之一,也是最耀眼的一颗明星。”他似笑非笑地说,为她做简介。
“那……又怎么样?”她实在听不出来他想说什么。
“岛如其名,美不胜收,有一座不朽的巴洛克式宫殿,里头收藏的壁毯、家具和大师画作都是无价之宝,还有许多皮饰古物,你想去看看吗?”
琉璃瞪大眼睛,轻眨了下羽睫。
好诱人,听起来像是一座梦幻岛屿,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不走一遭似乎太过可惜。
他笑了,从她心动的表情,他看出她已经应允了。
“我叫人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齐朔亚没有骗她,美丽岛确实美丽。
除了他说的那座巴洛克式宫殿之外,象征拿破仑与约瑟芬扑朔迷离爱情的雕像,也给了她无限的想像空间。
直到月落西山,人潮退去,琉璃才惊觉时间流逝得真快。
今天她跟齐朔亚就跟过去一样,自然的相处著。
他像个尽责的导游,带她游遍美丽岛,没有再说任何会吓坏她的话,也没有再用会灼人的眸光盯视她,让她不自在。
因此,她撤下防备,不再对他保持距离,并且告诉自己,他只是一个老朋友。
两个老朋友一起游山玩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者等城君回来,她该老实告诉他,她和齐朔亚是旧识,这么一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一直瞒著城君,反而让她和齐朔亚的关系显得很微妙。
小餐馆里,他们享用著美味的晚餐。
“这道甜点很有特色。”琉璃品尝著盘里的点心。清淡香酥、入口即化,喉间还有香甜的滋味。
对于食物,她已经很久没有惊艳的感觉,可是此刻却很想把食谱抄下来,带回去给烹饪迷的母亲和水晶。
“这道点心叫‘玛格丽汀’,昔日是一道皇室点心。”齐朔亚勾唇微笑,为她讲解。“从前,每年八月,皇室都有一场嘉年华会,有一回,准备宴会糕点的责任落在诗翠莎的一名做点心师傅身上,他用麦粉、牛油、蛋黄和香草,再覆上一层糖衣做成糕饼,当时的玛格丽特皇后非常欣赏,也就一跃成了皇室点心。”
“听起来很传奇。”她轻晃著杯中酒,看著那深紫的液体,刚刚她已经喝了半杯了。“这种酒的味道也很不错,不过搭配点心吃,有点怪怪的。”
她忽然想到他们初识当天,他请她喝的那种“葡萄果汁”。
当然,后来她知道她被他骗了,那根本不可能是果汁,否则她不会醉得一塌胡涂,由他把她抱回家去。
往事,轻漾著甜蜜,让她的表情柔和起来。
“琉璃,你在想什么?”齐朔亚盯著她酡红的脸颊发问。她双眸迷蒙,轻晃酒杯,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没有,没什么。”她很快的摇头。不可以让他知道,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
“走吧!”他拿起帐单结了帐,轻扶著她的香肩走出餐坊,鼻息间,都是她发丝的馨香。
外头,一轮明月高挂在天际,远方,终年白著头的高山就是阿尔卑斯山脉,而近在眼前的湖泊上,一艘渡轮缓缓前移,目的地是前方的诗翠莎小镇。
“糟糕,最后一班渡轮开走了。”齐朔亚双眉微蹙,道出一个坏消息。
“什么?”琉璃正忘了设防、惬意地靠在他的肩头,享受著微风轻拂,忽然听到他的话,心脏差点跳出胸口。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他无奈的对她耸了耸肩。“我们今晚无法回去了。”
齐朔亚告诉琉璃,这间屋子是曼菲斯家族在美丽岛上的度假别墅,他们得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搭渡轮回诗翠莎。
直到进了屋子,她才警觉到自己早上答应和他同游美丽岛,根本就是不智之举。
“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官城君,我们在这里单独过夜的事。”
他这么说,分明是种另类威胁,让她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
“客房在哪里?我想休息了。”她无奈的只想把自己藏在房间里,这样才安全。
“跟我上来。”他打开旋转楼梯的壁灯,拾级而上,到了别墅的二楼,他随意推开一间房门。
“里面有浴室,衣橱里有睡衣,你可以先洗澡。”他将裹足不前的她推进房里,体贴的替她关上房门。
琉璃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他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倒是她,对于他这么轻易就放过她,有著莫名的失落感。
很难了解的一种感觉,不是吗?
她害怕与齐朔亚过于接近,又渴望著他的接近,她真是矛盾。
算了,别想了。她脱下靴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柔亮的光线让她放下了警戒,也松弛了紧绷的神经。
房间很美,别墅的豪华与舒适,不亚于诗翠莎的曼宅,拉开窗帘,窗台外是宁静无波的湖泊。
她轻吁了口气,转进浴室里洗澡。
泡在舒服的玫瑰香精按摩浴缸里,她试著让脑袋一片空白。
来到米兰之后她都没有睡好,不知道是时差、水土不服还是因为齐朔亚的关系,而现在浸泡在热水里让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她困了……
“琉璃……琉璃……”
有人在她耳边轻唤,玫瑰的香味在她鼻息间淡淡的飘浮著,她还想要再睡一会儿。
“琉璃……”
“嗯……”她像只赖床的猫儿,带著浓困睡意的回应,眼皮微微掀动一下,还是没有睁开。
“要睡到床上去,不要在这里睡,会感冒的。”
她还是动也不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齐朔亚扯唇哂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弯下躯干,将她整个人从水里抱了起来,用宽大的白色浴巾包住她的娇躯,大步走出盈满水蒸气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