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情话-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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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好消灭他们。”
听了半天,若洁摇著头说:“我不懂,这些事和我并没有关系。”
“重点在后面。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去追回这些逃犯。”
“什么?”若洁差点没从地上跳起。
“因为一点发明上的延迟,所以,我们迟迟未能找到时间旅行的有利因子。”
“不要说得这么去,我听不懂。”
“唉,也就是说,我们只能前往,却无法回到相同的年代。除非二十二世纪的人准备自杀,否则没有人愿意回到过去,一回到过去就回不来了,再也不能见到二十二世纪的朋友。”
若洁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还好吧?”
“啊!”若洁终于发出尖叫。“你们这群强盗,你们竟敢绑架我!强迫我去帮你们的忙!土匪!”她生气地骂道。
“我猜她是懂了。”老爷子说。
亚当沉默的同意著。
他们一直等到了若洁发泄完她的惊讶,沮丧取代她的忿怒后,才试著再度和她谈话。
“事情不会那么槽糕的。”老爷子安慰说:“我碰过很多人,他们后来都适应得蛮好的,可以说过得很快乐。你可视为第二次机会,不是我们救了你,你一样会死于那场意外。”
“为什么是我?”若洁掩著脸说。这句话其实问的是命运的安排。
“这……我们不一定怎么挑,只要符合我们的几个条件就可以了。”
“告诉我!”若洁起码要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第一、非常接近死亡,没有得救机会的人。譬如一场爆炸前的千分之三秒被我们移转的人。第二,有很充分的理由让我们相信,他不愿意再回到同一世纪的人。所以,如果是自愿的自杀者,是我们的第一优先考虑。当然,我们也要衡量自杀的理由,为爱情或是躲情这种小事自杀的人,替我们完成任务的可能性便相对减少。我们会查看纪录再决定。”他说。
“什么纪录?”
“历史档案啊!否则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道你会在这个地点被杀的。”亚当插嘴回答。
若洁合上她大张的嘴,他说的没错。可是。“你们这样岂不是改写了历史?在历史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个失踪十年的人也是死人。我们只会影响到你被宣布死亡的日期,其他的,一切照常。你并不是个十分举足轻重的人,没有孩子、子孙什么的。而且,从二一○三年发生那件意外开始,每分每秒历史都在变动。”老爷子说。
“照你这么说,你们大可不必追回他们,你们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了。”既然历史已经一团乱,何必再去导正它呢?
“那些人是土匪强盗杀人犯,和你们的情形不同。如果我让他留在那里,也许他会以自己的优势去掌握全世界。”他义正言辞的说:“谁晓得他们会不会消灭全世界呢?”
“想必没有,你不是还在我眼前?”若洁摆摆手,轻松的说。
“那就是你不了解的地方。”老爷子顺顺他的胡须说:“时间是在同一刻上进行的,不管他是在哪一点上消灭,我们都是同时被消灭,地球会像是从来未曾诞生。”
若洁必须承认。“我听不懂。”
“你可以不必懂,可是我们却一定要挽救这个错误。现在我们可以得到你的合作吗?”
若洁有所选择的话,她当然不愿意死。现在回去是死路一条。
震惊过后的回想,使她明白,她的确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得到一条生路。她可不会花时间在自杀这种庸人自扰的问题上。
“在我捉完小偷之后,我会怎么样?”
“你可以选择安静的活在任何一个年代,或者……自杀。”
“真的没有方式让我回到原来的时间地点?”
“人类的身体承受不了的,而且你回去也同样难逃死亡的命运。你死在哪个年代有差别吗?”
若洁垂下头。“我想我只有接受了。”
“太好了。”老爷子说,他举起手。“亚当,给我几项选择。”
某道墙壁上自动出现一道屏幕,出现字体。
“这里是我们筛选过后的人犯,也是我们认为你可能可以顺利逮捕的人。顺利的话,你只要花个几小时就能完成这项工作,而你新的人生就在等著你了。”
不论该去捉谁,对若洁并无大差别。差别的地方是,她想在哪个年代活下去。她不以为自己能忍受种种过去的不方便。“只要是离我的年代越近的越好。我不想活在未开发的年代。”
“那就决定了。你将前往二十世纪初的中国上海,逮捕嫌犯编号一二四号的”惯窃凯文“。亚当,设定你的程式,可以出发了。”
结果,她人就在这里了。一个她并不想出现的年代。当初她真该说不,如果她有机会的话。想到战争、想到屠杀,这些都是未来可预见的悲惨中国,她来错了年代。
也许在戏剧中,提到上海,想到的是五光十色的社会,许多的传奇正在发生中。若洁到了这里只觉得自己的悲哀。
这些中国人,到目前为止,还不能了解未来的世界有多恐怖。“也许我该去做个算命师,那样我马上就会变成富翁了。”若洁自言自语地说。
“你不打算开始扫地吗?等一会儿经理会来看。”夏娃提醒她。
夏娃,另一个二十二世纪的奇迹。她是微小的电脑,只有一只耳环大小。别在耳朵上恰巧供她对话用。它和亚当的主机连线,由亚当提供它内部的资料库。
冰冷的现实,若洁提起水筒,开始朝著第一间客房走进去。
据他们分析,犯人出没于这一带。若洁只好到旅馆去求职,希望能在旅馆找到“惯窃凯文”的踪迹。她已经工作了一星期,并没有看见符合描述的犯人,倒是学会了点上海话,赚了点小钱,付出双手起泡的代价。
“臭洋鬼子!”
若洁在第一间客房一无所获,打扫完走出来,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国人,一边啐道一边走了出去,满口还在说著。“等会儿要你好看。”
“他说:”臭洋鬼子“。”夏娃说。
“上海的外国人不少!不一定就是凯文。”若洁不以为意的继续走下去,开了第二间房门,工作起来。
“我总觉得希望很大。毕竟,找了将近一个星期,我们连个边都没摸著。”
“那还不是拜你的万能亚当所赐。”若洁收起床上的床单,铺上新床单。“都得谢谢他的情报道么正确。”
“我听得出来,你这是在讽刺吧?”夏娃高兴地说。
“对没有感情的电脑讽刺?哼,只会白费我的力气。”她摆好枕头说。
“双重讽刺。”夏娃说。
若洁叹气走出了第二间客房。
“你猜那个外国人住在第几间客房?”
“哪个外国人?”若洁伸手去试试把手,门没上锁。或许客人尚未离开。
“被骂”臭洋鬼子“的那位。”夏娃说。
她装作没听见这问句。“房间服务!”若洁边开门边喊,她等了两秒钟,里面没有回答。应该是没有人在,也许是客人忘记锁上门。
若洁带著扫除用具走进去。
房间内的东西很凌乱。行李摊呈在床上,西扔一件上衣,东丢一双鞋。若洁走进去捡起地上的衣物及鞋袜。就在她捡起衣物时,恍然发现她手上拿著的,竟是西装式的外套及衬衫!莫非……
“不要动!”
身后传来的英文让若洁愣在原地。
同时,“唉!”夏娃叹声气。
一只男人的手,扳过她的身来。“你是谁?在我房里有什么企图?”
若洁发现自己正瞪著一张外国人的脸,蓝眼加上黑发。头发自然微鬈,眼神冷酷。
“不是他,方小姐。我知道你的脉搏这么激动一定是以为你找到他了。可是很遗憾的告诉你,他的胸前没有我们的犯人印记。”夏娃告诉她。
若洁马上由云端坠落到地面。
“你不会讲我的话吗?”那人皱起了眉头。
会一点英文,不代表她能讲得很流利。既然他不是,自己也不需要浪费这点时间了。若洁指著地上的扫除用具,及身上的清洁服。“我是来打扫房间的。”她用英文解释。
“喔?那你手上拿著我的衣服做什么?”他移动一下,双手叉腰。
这些动作让若洁的视线自然的向下移动。
老天!她倒抽口气,他竟然——一丝不挂!
迅速的,若洁遮起自己的双眼。他的衣服,当然也落了地。“你……衣服……”结巴是来自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他没有穿衣服。
“我猜你是个小偷。”
若洁听到他的声音很靠近的说。然后是一只手碰触著她的耳垂。下一件她知道的事,是他取走了她的耳环——夏娃!
“喂!那是我的东西!”她不顾一切放下手大叫。
“是吗?要我找经理来查证吗?一个清洁女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名贵的宝石。你是不是在别的客人那儿顺手牵羊?说。”
“那是我的。”若洁才不想管他说什么。她试著抢回夏娃。可惜对方人高马大的,她怎么也构不到他举高的手。
“嘘!小姑娘,聪明点。偷窃不是好行为!你要是现在放弃这种不好的行为,我会替你把东西交给经理,并告诉他,是我捡到的。”
“那是我的。”她激动的说著。
他摇头,摆明了不信她的话。
若洁握著双拳,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知道那颗外表像宝石的耳环,其实是微型电脑。
“我不知道这是你第几次偷东西了。在我的国家,偷窃是要被流放到野蛮的国度去,你很幸运是生在这里。现在,去吧!不要再让我看到。”
他手一挥,摆明要她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假如若洁不打算和他正面冲突的话,她只好忍耐下来,伺机而动。
若洁拿起所有的扫除用具,走出了房间。
第三章
卫里奥走进装潢典雅气派的楼下大厅时,不少的欣赏眼光在他的身上逗留徘徊。挺拔的身材,剪裁得宜的西装,男子气概的脸。虽不是英俊,却极有男性的魅力,是女人心目中的危险情人;无法操纵,却又无法不被吸引。
冰冷的蓝眼不在意的扫过那些或爱慕或妒嫉或欣赏的人,锁定在角落看报的约翰身上。他走了过去。
“约翰。”
约翰抬头,立刻把无聊的面孔换上必恭必敬的讨好。“卫船长。”
“帮我找饭店的经理,我想和他谈谈。”
“船长对房间有什么不满意吗?可以直接告诉我。”
“不用了,帮我找他来就好了。”
几分钟后,约翰带著一位白人模样的绅士来到了里奥的桌前。“先生,有什么需要我服务的吗?”
“你是这间饭店的经理?”
“是的。”经理捻须一笑说:“这间饭店是我的舅父投资,我在这里管理。”
里奥手伸进口袋中。“我在房间中捡到这一颗……”
当他拿出那颗红宝石时,它已经不是他以为的红宝石了。宝石?!那只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石头。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特殊。
“捡到一颗……石头吗?先生。”经理有点不明白的问。
里奥不知如何是好的半张著嘴,一边找著台阶下。“我是想说,这颗石头堵塞了我房间内的盥洗池。我想,下次请房间的侍应生小心一点,我不希望看到盥洗室淹水。”
“当然。”经理慎重的接过那颗石头。“你的意见我们十分重视,谢谢。你没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在经理走后,里奥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明明看见的珍贵宝石,会变成一颗石头。那位清秀的小姑娘,在耍什么把戏?莫非,这又是古老中国的一种神奇技巧?还是,他碰见了什么奇人异士?
“船长,我来帮你点餐吧!你想用什么?”
约翰的话,让里奥抛开了心中的疑云,他决定忘了这怪异的小插曲。反正他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那小姑娘了。
趁著那洋鬼子正在吃那份晚餐,约翰藉口溜出了餐室。他四处小心张望地走著,走到旅馆后方的工作区域。“喵——喵——”
就在他装出猫叫后不久,一个仆妇模样的女人走了出来。“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我都快下班了。”
“没办法,洋鬼子说要先洗个澡。他现在正在吃饭。钥匙呢?”
“这儿。”仆妇取出一串钥匙说:“今天他那一带是新来的在打扫,就算遭了小偷,也不会有人想到我这儿。所以你可以尽量拿,只要注意到时间就好。”
约翰点点头,正想转身走,仆妇拉住他。“喂,当家的,你拿了钱要往家里去,别再往赌坊里送,要不然,我可要和你翻脸了。”
“知道了,罗罗唆唆!”约翰扯开了她的手,一心只想赶快去把钱拿到手。
仆妇看这情形叹声气,摇摇头的往厨房走回去。她知道今晚别想能在家里见著他。
约翰手上有了钥匙,自然没有问题大摇大摆的开了门,搜著卫里奥的行李。
等在那儿的若洁,看得一清二楚。
她丢了夏娃之后,在上海简直就寸步难行。不光话不会说,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唯一的办法,她只能乖乖在这儿等,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再从那外国人身上拿回夏娃。
也不知道是该怪自己运气太好,或是运气太差,她竟然看到有人光明正大的在偷窃他的东西。
她该怎么做?要不要去向他通风报信?想到自己是因他而失去夏娃,让外国人丢点东西似乎不为过。可是趁著别人不在,搜括他的东西,这种小偷行径,是若洁不齿的。
要不要帮他这个忙呢?
若洁慢慢地再接近那房门。门上留了道缝,她窥看进去。
约翰正大发著脾气。“臭洋鬼子,一个皮箱这么重,结果什么都没有!穷鬼一个。”
若洁看到小偷正在翻看著皮箱,没有发现她在窥看。她注意到门上的锁,是非常老旧的型,很容易可以破坏。她撕下裙沿的一小块布料。塞进了锁里面,然后用著她打扫的钥匙,将门反锁起来。当她落锁的喀嗒声一出,她听到隔著门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愤怒的撼动钥匙,接下来门板巨烈的震动起来。
“不错嘛!方若洁。想不到你也有这么聪明的一天。”这下子,外国佬欠她一个人情,总该可以把夏娃还给她了吧!
若洁脱下身上的工作服,决定去找那位自以为是的正义先生,让他自己来瞧瞧这件事。若洁边想边走,总觉得那名小偷有点似曾相识。可是她把这件事推到一旁,决定先解决外国佬再说。
“对不起,打搅一下。”若洁当然不会错看在餐厅里面,那头漆黑的发和宽大的肩。“我能坐下来吗?”
停下在半空的汤匙,卫里奥看著这位不速之客。
没有得到回答的若洁,自己一屁股就坐在他面前。“我要你还来我的宝石。”
他恢复镇静与自制,继续喝著汤。
“你听到了没有?我要拿回我的宝石。”
他放下汤匙,以餐巾拭著嘴角。“那不过是个石头。”
“是什么不重要,我要你还给我。”若洁坚持道。
“告诉我那颗石头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我明明看到的是红色会发光的宝石,为什么一下子却又变成一颗黑色普通的石头?你怎么会有那东西?”
“你说太快了,我听不懂。”若洁告诉他。“我帮你捉到一个小偷,我要你还我宝石。”她伸出手。
“你帮我什么?”他似乎不相信。
“你听到了,一个小偷。我正在等你回去,我看到有个小偷,我把门锁了,就这样,懂吗?”若洁一面比手,一面说。
“老天!”他丢下餐巾,快步冲出了餐室。幸好他还记得扔下个钱币,若洁跟在他后面,帮他缴了钱,拿回剩下的零钱。
当若洁爬回三褛,走回卫里奥的房门时,门已经是打开的状态。
“小偷呢?”她走进去,看到他站在屋内中央,手中捏著一件衬衫。
“他竟拿走了我的枪和我最好的衣服。”
解读他的意思,若洁认为他是不相信竟有小偷敢拿他的东西。“那是你唯一掉的东西?那你应该庆幸了。起码,你没有更大的损失。小偷跑了吗?”若洁环顾四周,看到大敞的窗。“他不笨嘛!”
“我真该怀疑你是不是和小偷同路的,我掉了东西,你却很高兴。”里奥的眼转回她身上说。
“嘿!你拿了我宝石在先,我没有以牙还牙,你就该庆幸了。”若蒙说。
“告诉我,小偷长什么模样?”
似乎她有这义务似的。“不高,黑头发,黄皮肤。很普通的模样。穿了件长袍。”
“你说的模样,在外面有成千上万人。”
“这里是中国啊,你还能怎么期望?”
“所以是个中国人偷了我的东西。”
“应该是吧!除非有日本人或其他人假装成中国人的模样再来干小偷。我相信相反的情况比较有可能会发生。”若洁坦白的说。
“你也是中国人。”
“那又如何?”
“你的同胞偷了我的东西,你起码能帮我找回他。我们去找警长。”
“我相信这里没有”警长“。”若洁告诉他。
里奥困难地消化了这句话。“没有警长,这里难道是无法无天的状态?”
衙门的英文怎么说?租界会有衙门吗?“你找经理来会比较快。”
结果他当然找来经理。
“先生,我替你联络巡捕房的人,他们很快会到。发生这种事,我们实在是相当抱歉。我想一定是新来的佣人打扫的时候没有注意门户,我会下去好好的责骂他们一番。”
若洁耳尖,听出了他的意思,她扯扯经理的衣袖。“我就是新来的女佣。”
是她发现窃贼的,经理不能任意加上罪名,他的脸面有点挂不住。“发生这种事,怎么没有先来通知我?你害这位失生损失重大。”
“你们的钥匙才该好好保管。”若洁一点也不认为是她的错误。
经理脸红一阵白一阵。“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负责,你被开除了。”
若洁睁大眼瞪著他。
“我告退了。”经理藉口离去。
真是好心没好报。若洁摇摇头。“这下我本赔大了,你害我丢了工作。”
里奥目睹事情的所有经过。“我可以让他收回这项命令。”
“算了,只要你还给我那颗……石头。”
提起石头。“石头不在我的手上了,我想,经理可能扔了它。”
“什么!”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