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情神捕-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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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衣物原是为谁准备的吗?”铁福英看着一院子的木箱,有些傻眼,怎会有这么多女孩家穿用的东西?
“是我娘为家姐准备的。我有个孪生姐姐,但是从出生就分开,至今一直未曾见过彼此。”将分离的原因约略提了一下。
苏玺善心中有些感慨。双生子不是同生同命吗?为何他平安的长大,而自己的双生姐姐却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呢?
“若有一日你见着了她,你能一眼就认得出她来吗?”传言中双生子不是能够心灵相通吗?如果真是如此,他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或许可以,但也有可能擦身而过,仍不知是血亲。
“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需想得如此认真。”笑笑地拍拍苏玺善的肩。
在他们闲聊的同时,翠儿在苏夫人的吩咐下,又请了壮丁将这些箱子搬至府外等候的马车上,将这些衣物送去给需要的人。
“翠儿,准备一些茶点,别怠慢了客人。”忙完了这些杂事,才想起一直未招呼客人用点心呢,真是太失礼了。
“进房再聊吧。”薛蓉襄领着他们进了屋里的偏厅,三人无话不谈地闲聊起来。
西厢房。
自苏家少爷领着他家少爷去见苏夫人后,卫公子好像一直在沉思当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想得十分入神,小喜一个人无聊地坐在亭内打起盹。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突然有人坐到小喜身旁的石椅上,小喜微睁着眼,偏头看了一下,是卫公子。
他倒了一杯茶放在小喜面前,也替自己倒了一杯,似乎有什么话想问的样子。
“卫某有些事想请教小喜,不知你是否方便解答我的疑问?”
卫公子应该是要问有关于少爷的事吧?如果真是要问少爷的事,找他小喜就对了,还有什么人比他更了解少爷的?但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问都会回答哦,是卫公子想知道他才说的。
“卫公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家少爷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是我不清楚的,只要是卫公子想知道的,小喜绝不隐瞒。”
“你家少爷此趟来京城是为了何事?”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若此疑问能解开,便能证实他的猜想。
糗了!亏他还自夸是最了解少爷的人,才第一个问题他就答不出来了。先前他也问过少爷很多次,但是少爷一直没有告诉他来京城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喜有些抱歉地回道:“其它事我都知道,唯独这件事少爷什么也没对我提,你问别的,别的问题我一定答得出来。”一定要挽回颜面才行,下一个问题非答出来不可。
连小喜也不知道吗?卫子商想了一会又问:“你跟着你家少爷多少年了?你家少爷可有兄弟姐妹?”连问了两个问题。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我娘是少爷的奶娘,少爷比我大三岁,我从一出生就跟少爷睡同张床长大的。至于少爷有没有兄弟姐妹,答案是没有,我家少爷是独子。”就说嘛,其他问题他一定答得出来的,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是什么原因造成你家少爷小时候身体状况欠佳?”
其实在小喜还没告知他,他家少爷小时候身体不好之前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上回带着他去把脉之时,他那位友人就诊出她曾经心肺受过重创,至于是如何受创的,大夫当然没有神准到连这种事都诊断得出来。
唔……这个,这个他也不知道。他从没有想过要问少爷这个问题,在珠崖时也没听老爷夫人提起过。从他有记忆以来,就知道少爷身子有些问题,一直都在调养,就像活着就要呼吸一样,少爷身体不好要服药已经是一种习以为常的事,从未想过去探究原因。
真是丢脸!好不容易才稍稍扳回一些颜面,他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跟卫公子说他不知道。
看到小喜的表情,卫子商也猜得出他不清楚原因。
他好像什么忙都没帮上,卫公子问了他四个问题,结果他只答得出两个。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对少爷还真的不完全了解。不行,这种事一定要问清楚才行,今晚回客栈说什么都要少爷给个答案。
“卫公子好像很关心我家少爷?”
其实少爷被黑衣人挟持受伤外宿的那两夜,他心里非常不安。少爷的身分并非如外表所见的,不知少爷与卫公子那两夜是否发生了什么事,他总觉得卫公子好像早就察觉少爷其实不是男子的事。
卫子商没有回答他,反而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苏家少爷生得如何?是否让人感到似曾相识?”
小喜内心惊跳了一下,想起少爷交代的话,喝了口水以掩饰自己的不安。
“怎么会?我跟少爷都是第一次来京城,是来到京城之后才遇见苏公子的,并不觉得有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些心虚地又喝了一口茶。
但经卫子商这么一问,小喜联想起,少爷此次来京城该不会与苏家少爷有关吧?一定是这样没错!
卫子商将小喜的心虚都看在眼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不肯对自己坦言,他心里在顾忌着什么?
突然想起早上跟小喜要来的药粉。
“你家少爷身子不是早就恢复了健康,为何仍随身带着药粉?”
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病症吗?应该不可能。他相信他朋友的医术,只要是他诊过的脉,绝没有错诊的可能。
“不是的。与其说是带着补身,不如说是为了安我家夫人的心。虽然少爷的身体已经调养得非常健康,但是我家夫人仍然一直放不下心,再加上大夫说了这种药无病吃多了也不会碍事,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少爷虽然百般不愿意,但是在夫人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仍勉强每月吃个两帖。”
原来如此。只要没有其他病症就好。
卫公子好像对他家少爷,不对,是小姐,真的很在意的样子,应该不可能是他会错意吧?不知道小姐心里怎么想的?
今日来苏府之后,就算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感受得到他们两人之间奇异的气氛。那两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小姐回到客栈后身上穿的好像不是原先的白袍,难道……应该不可能吧?
不行,还是得问个清楚。
天啊!怎么一下子迸出这么多问题?非得全盘问个清楚不可,这回绝不能让小姐轻易蒙混过去。
第8章(1)
原来小姐并不是老爷跟夫人的亲生女儿。怎么会呢?小喜好震惊。
曾有人好奇地问过她娘,为何老爷跟夫人不多生几个孩子,就只有小姐一个孩子多孤单。娘回答说:“夫人所有的心力都放在照料小姐身上,没有多余的心力再照顾其他的孩子,所以才会长久以来都没有为小姐添个弟弟或妹妹。”
夫人跟老爷怎么待小姐的她最清楚了,如果不是小姐自己亲口说出不是夫人亲生的这件事,打死她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那么,小姐来京城是为了寻亲喽?”
两年前娘告知她,她并非她亲生女儿时,她的反应就跟小喜一样——怎么可能?总觉得一定是娘在跟她开玩笑,没想到娘很认真地对她说:“是不是亲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姓铁,是我跟你爹的女儿。我本来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你,但总觉得有件事搁在心里,前些日子找了人去打听了你的身世,已经有了眉目,你想见见你的亲人吗?”
她尚未从不是娘亲生的这个事实中回覆过来,根本无心去管她的亲人究竟是谁、住在何处、为了什么原因舍弃她?也许心里真正的想法是:既然他们不要她,见了面又有何用?永远都不要相见也无所谓。
况且如果真的去见对方,总觉得对养育她的爹娘有愧于心,她不愿为了空有血缘却舍弃她的亲人,背弃对她有恩的爹娘。
每当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件事时,总是不经意地又想起,心里一直犹豫了许多次,若是不知道就算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怎么可能不去在意?
娘应该是看出了她的挣扎和犹豫,于是对她说:“不论当初他们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送走你,就算不为了他们,而是为了你自己,去见他们一面吧,不一定要相认,但至少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娘的话她听进去了,考虑了许久之后,才决定上京城一趟。不论结果如何,都不影响她是爹娘的孩子这件事,就像娘说的,她姓铁,是铁家的孩子。
“这件事暂且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小姐,不打算跟苏少爷一家相认吗?”
见到苏少爷的那一日她真的被吓得不轻,她没想到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未得知小姐身世之前,她还一直傻傻地误以为世上的人何其多,偶然遇到一两个相像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还要自己不要太少见多怪,以免被笑话,没想到小姐与苏少爷竟然是双生子!
难怪见到苏少爷的那日,回到客栈后,小姐一直叮嘱她绝对不能将她与苏公子长得相像的事说出来,不过就算她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吧?小姐脸上的胎记很容易让人忽视她原本的样貌,任谁也看不出她与苏公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现在与苏家人都见到面了,不知小姐现在心里有什么打算?
要不要与他们相认?铁福英心里仍未有定论。一开始她是抱持着不相认的打算,只想偷偷看看他们就好,了解他们是怎样的为人、为了什么原因竟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些日子与玺善及苏夫人的相处让她明白,当初决定送走她并非出于自愿而是逼不得已;知道了原因后,她心里比较好受了一些,但仍认为自己是铁家的孩子,绝不可能改为苏姓,因此没有非得相认的必要;再加上苏夫人心里的悲痛似乎已慢慢平复,这样很好,一切都应该回归该有的位置。
只是她舍不下玺善,他是她的弟弟,同胎而生的弟弟。尚未见面之前,她心里并没有任何特殊情感存在,毕竟虽是血亲,但其实跟陌生人没有两样,只是没想到见到玺善的那一日她心里莫名地激动到难以自持,若不是身处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小喜认为我该告诉玺善自己的身分吗?”
不论苏家是否想接纳她这个女儿,依她的立场,重回苏家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但是该让玺善知道她是谁吗?该让苏夫人知道吗?她一心只想找回自己的女儿。见到她因思念女儿而缝制的一箱又一箱衣物,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然而就算她知道自己是她的女儿,她也无法回到她身边;她的父母、她的家都在珠崖,与其见了却仍然得分开,是不是不知道对她来说也许比较好呢?
如果她是小姐,一定也会跟她一样很难下定决心。
“小姐此趟出门时,老爷跟夫人是否有跟你谈及相认的事?”
此事应该以老爷跟夫人的想法为优先考虑,毕竟养育之恩大如天,他们才是小姐真正的爹娘。
“爹什么都没说,只交代我在外要小心身体。而娘说了,凡事随心而为,心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血缘不是说断就能断得了,而她是娘的女儿这个事实也不会因为认了亲就被抹灭掉。”
这么听来,夫人并不反对小姐与苏家人相认,一切就看小姐自己怎么决定了。
“卫公子好像已经察觉到小姐不是男子的事实,他对小姐的事颇关心的样子,昨日在苏府时还问了我许多有关小姐的事。”
他应该是知情的吧,所以才会在她受伤的隔夜刻意避开与她同室。但一想起她初受伤的那一夜他为了照顾因伤而发高烧的自己,为了不让体内恶寒侵袭她让伤势更形恶化,他抱着她与她同寝而眠,回想起那一幕,铁福英不禁又红了耳根。
小喜看着她家小姐发红的耳根。小姐在想些什么?竟然想到耳根都红了?是在想卫公子吗?
“小姐跟卫公子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久没被敲头的小喜又被敲了一记。
干嘛又敲她头!难道小姐是因为被猜中心事所以心虚吗?一定是这样。
“胡扯什么。”铁福英站起身走向房门口,不打算回答小喜的疑问。
门一开,铁福英吓了一跳,一张满是胡髯的脸出现在门口,一脸的烦恼,似乎正在犹豫该不该敲他们的房门。一见到他,张口欲言,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冉兄是否有事?”
“是有些事。”
该不该问铁公子?头儿最近好像有些反常。除了铁公子外,他一时也想不起来能找谁讨论这件事。铁公子这些日子好像跟头儿走得满近的,两人交情应该不差,还是说出来好了,听听铁公子有什么想法。想拉着铁福英到一旁说话,却被小喜给阻止了。
“有话就说啊,干嘛动手动脚的。”粗手粗脚的,要是拉痛了小姐怎么办!
“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跟铁公子商量,没空跟你吵架。”挥挥手像赶苍蝇般把小喜赶至一旁去。
他还能有多重要的事?算了,看在他救过小姐的份上,今日就不跟他计较了。
怪哉!小矮子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叫他走他还真的乖乖地闪到一边去?抬头看看天象,没有异常;再看看四周,也没事,难道是他自己不正常了吗?
“冉兄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见他拉自己到一旁,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了看天色,又看看了周遭,不明白他究竟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被小喜异于平常的举动给分散了心神,差点忘了这件事。看了一下四周,确定都没人,才小声问道:“铁公子觉不觉得我家头儿最近有些奇怪?”
他是指哪件事?该不会连他也察觉到什么了吧?
“此话怎么说?”
冉德申有些支支吾吾,不知该不该将头儿最近老是上玉春楼的事对她说。
虽然说有哪一个男人不爱美色,但是他跟着头儿那么多年,从未见他上过青楼,就连应酬的花酒也很少喝,最近不晓得为何转了性子,该不会是被玉春楼的花魁关燕燕给迷上了吧?
“冉兄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见他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为何不找卫公子商量,反而找上她呢?
“头儿最近常上玉春楼,我怕他因此耽误了追捕夜枭的事。前几日他进宫接到了御令,圣上下令此次务必将夜枭逮捕归案,否则将责罚相关人等。最近几日连县府中的捕快也全出动捉拿夜枭,但头儿反倒没什么动静,让我很担心。我在猜想头儿该不会是喜欢上玉春楼的花魁关燕燕了吧?”
他去了玉春楼?上回他们被拉入玉春楼时,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抗拒,但也没有让玉春楼的莺莺燕燕近他的身,她还以为他与一般的男子有所不同。是因为她在场,所以才隐住男人爱色的本性吗?
铁公子怎么不说话?是觉得男子上青楼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吗?难道是他自己想太多了吗?但是头儿不是一般爱色的男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像平常的他。
“这件事冉兄恐怕是问错人了,此事我无法置评。或许卫兄心里另有其它打算也说不定。”应该是这样吧,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是吗?头儿该不会是打算帮关燕燕赎身吧?是这种打算吗?就算真的是这样,也该先逮捕夜枭后再来想这些事吧?真是苦恼!他是不是应该劝劝头儿,要是此次又被夜枭逃了,圣上降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实在是有些口拙,大道理不太会说,铁公子可以帮我劝劝头儿吗?”
怎么劝?她既不是他的亲人,或许在他心里连朋友都谈不上,她有什么立场劝他?若他真的喜欢关燕燕……不自觉抚了下胸口,有些闷。
“冉兄实在是太看得起我了,若由你来劝说或许卫兄还会听听,我与他只是偶然住在同间客栈的房客而已,哪有什么资格管卫兄的私事。”
是啊,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等她回到珠崖,就不可能再见面了。
但是他觉得头儿跟铁公子应该不只是同住一间客栈这么普通的交情而已,不然头儿怎会一听到铁公子被人挟持,连喘口气都没有就赶去救人?而且头儿见到铁公子受伤时脸上尽是担忧神色,就算头儿再怎么富正义感,也不可能对没有交情的人如此在乎。就是冲着这点,他才会想透过铁公子去劝劝头儿,难道他猜错了吗?
“我还以为铁公子与头儿这段日子培养了不错的情谊,看来好像是我误会了。劝头儿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真是抱歉跟你提了这些不相干的事。”
“你客气了。若是无事,我先回房了。”
回到房里,有些出神的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抚着脸上的胎记不发一语。
小姐是怎么了?她跟大胡子都谈了些什么?为何一回房就看着镜子发呆?有什么心事吗?
“小姐,你在想些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铁福英抚着胎记的手一顿。她在胡想些什么?竟觉得自己脸上的胎记看起来有些丑陋,是因为他吗?心情有些烦乱。
“我出去走走。”
小姐好像怪怪的!大胡子到底跟小姐说了些什么?好像让她有些心烦?该不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吧?不猜了,直接去问他。
“卫公子,我敬你一杯。”
关燕燕艳光照人的脸上尽是娇羞,柔媚勾人的眼神不时看着眼前这个俊酷的男子。
他跟一般上玉春楼的男子有些不同,眼神不带欲念痴迷,言行举止也没有孟浪到令人想闪避的急色。他来过玉春楼好几回了,每回总是指名要见她。听嬷嬷说他是有名的神捕卫子商,为什么他想见她?见了她之后为何总是与她闲聊后就离去?他不喜欢她吗?若是不喜欢,为何总是来见她?没有男人不喜欢她的,他应该也不例外。
“卫公子真是海量,燕燕从未见你喝醉过。”又将他面前已空的杯子倒满。
“让燕燕为公子舞一曲助兴吧。”
轻盈的起身带着一阵香气行经卫子商身旁,她口中哼唱着曲调,配合着曲调舞动着迷人的身段。只见她身软如柳,舞姿如飞雪轻巧曼妙,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野艳又清纯的气息,似引诱又含羞,目光不离卫子商。
卫子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神色没有因眼前的艳色而有所不同。
一曲舞毕,关燕燕香汗微冒,用着手绢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巧笑倩兮地回坐到卫子商身旁。
“关姑娘如此多才多艺,为何要委屈自己待在玉春楼?”
关燕燕闻言,脸上的笑意微敛。“卫公子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