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蛆-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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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勇对我的技术也不放心,一般不会让我插手,我就蹲在墙角想自己的心事……这度日如年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呢?我怀念在外面时的自由,怀念我的亲人,怀念我曾经有过的纯真与热情,而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呢?懒惰,奸猾,虚伪,无情,茫然……很怀疑自己是我裤裆里的那条物什。
当我快要对自己的申诉感到绝望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令我振奋的消息:大规模的改判开始了,有不少严打的时候错判或者重判了的案件开始重新审理。就在我们中队的隔壁二中队,已经改判了好几个人,有一个朋友直接就回家了!我终于看到了希望,不停地写信暗示家人:抓紧,抓紧,再抓紧!队长检查我的信件的时候,也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我估计他们也知道我的案子属于错判重判的范畴。透过严寒,我隐约看到了嫩绿的枝桠。
这天,我正跟林武蹲在车间门口抽烟,老林急匆匆地招呼我:“老四,快!杨队找你。”
找我?莫非是有我的好消息?我疾步往队部跑去。
杨队正在对队部里烤火炉,很客气地让我坐在门口的一个马扎上,笑眯眯地说:“胡四,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我怎么知道?但我敢肯定是件好事儿!我抬起头来,装做很懵懂的样子说:“杨队,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让我到新中队里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减刑释放。”
“哈哈,去新中队肯定有你,这个你不用担心!”杨队把椅子往前靠了靠,压低声音说,“这件事情对你将来的改造大有好处!你可以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了。”
难道真的是要给我改判了吗?不会这么快吧……要改判也得法院来人嘛,我急促地问道:“杨队,到底是什么事情?”
“寒露被枪毙了!”杨队把身子往后一仰,大声说。尽管对寒露的结局我早已心中有数,但是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激动,心跳得厉害:“杨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队点上一根烟,慢慢抽了几口,吹着面前的烟雾说:“今天上午。本来应该在支队礼堂公判的,但他在枣庄做了孽,被枣庄法院处决了……这个事情支队很快就会公布的,之所以提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尽快的放下心来,安心改造。”
这个王八蛋终于走到尽头了……我长吁了一口粗气,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就这么简单?本来我还准备在劳改队里跟他好好的飚起来干呢,他说死就死了……跟杨队又表了一番忠心,我低下头来等候杨队训话。杨队站起来饶着我转了几圈,忽然问我:“胡四,跟我说说,你到底喜欢干什么活儿?”
哈哈!这句话终于让我盼来了!我装成很不解的样子说:“杨队,你怎么这么问我呢?我听您的,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只要有利于我的改造,我干什么都无所谓。”
“你还是不相信政府啊,”杨队重新坐下,抬手扔给我一根烟,“我就纳了闷了,你说你小小年纪,学点儿什么不好呢?偏学劳改油子这一套……你以为你想什么我不知道?我干的是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不喜欢跟我玩二八毛的人……”
“杨队别说了,”我连忙拦住他的话头,“我错了,我错了!我都听你的!”
杨队把手里的烟蒂扔给我,我慌忙接住,给自己点上烟,抬起头来听他吩咐。
杨队沉默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说:“去新中队打饭!”
痛快!实惠!我有点儿晕了的感觉,像个太监那样用细细的声音说:“行。”
我眯着眼睛装做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有一辆泛着金光的饭车在吱吱嘎嘎地唱歌。
“回去吧,这几天给我老实呆着,别出毛病!”
“情好吧杨队,我不会往你脸上抹黑的!”
走在回车间的路上,我的两腿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了高高的云端……我仰望无边的天空,目光敬畏又虔诚。我相信一定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主宰着我的命运。我的脑海蓦然划过一道闪电,这一刹那我猛然清醒了许多,如果我所遭遇的这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那么我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呢?我将迈开大步,奋力向前!
车间门口,架在墙上的那辆黑糊糊的饭车,此刻在我的眼里犹如一辆高级轿车,熠熠地闪着金光。
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专拣重担挑在间——我高声唱了一句戏词。
树上的一只麻雀吃了一惊,嗖地扎入了云端。一阵刀子一样的冷风,当口灌入了我的喉咙深处。
春暖花开的时候,我终于来到了新的中队。新中队就在原来中队的楼下,靠近出入监舍与车间的大门,前面就是宽敞的操场,亮堂堂的。杨队把我们领到操场上,简单说了一些关于新队有个新起色之类的话以后,就照着名单给大家分了组,大家兴高采烈地各自回屋收拾起了床铺。杨队象看他养的一群牲口一样,站在走廊上踌躇满志地来回晃悠着身子。直到中午开饭的时候,杨队才把帽子夹在腋下,哼着小曲走了,在大门口不住地跟熟悉的干部打着哈哈——啊,啊,不错!
新中队分了十几个组,跟老中队差不多,就是人员少了许多,也精干了许多,大部分都是原来中队的技术骨干。老辛,老范,本田大叔他们还有我师傅李勇还在一个组,老辛担任了积委会主任,组长的位置自然就留给了李勇。侯发章还跟李勇干,李勇提拔他当了卫生员,这家伙高兴得象个得了奖状的小学生,咋咋呼呼地指挥别人整理卫生,还真象个国家干部。
林武由于即将刑满,直接干了拉水的活儿,等待释放。宫小雷也来了,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开电瓶车。纳闷的是老林,这家伙年前还沾沾自喜地说自己将要在新中队干积委会主任呢,结果新中队没有他,我怀疑这个劳改油子在杨队那里是不受欢迎的。老妖和刘春山也没有来,估计新中队不欢迎老家伙,杨队提前就说过的嘛,新中队要年轻化技术化。老鹞子倒是美得很,直接就搬到了新的值班室,还干他的值班组长。这小子一上任就提议让他的一个跟班的去了值班室打杂,这是一个木逼一样的结巴,不知为何有一个威风凛凛的外号——大虎。我除了还干我的宣传员,自然又成了新中队的灶王爷:打饭的!
我跟林武俩单独住了一间宽敞的监舍。
试车去!推着饭车往外走的时候,一个内管值班的拦住了我:“伙计,你干什么去?”
干什么?爷爷是打饭的!我放下车子给他递上一根烟:“大哥,我是这个中队打饭的,以后还得请哥哥多照应点儿。”
值班的把烟夹在耳朵上,很矜持地用脚蹬了蹬车轮子:“哦,以后进出大门的时候吆喝我一声就行了……咱这差事也就是管管你们罢了,没什么照应不照应的。”
我心里那个高兴啊!哈哈,我终于可以相对的自由一点啦!外面阳光明媚,操场上的几棵杨树已经发出了新芽,嫩绿的树叶在轻风的吹拂下,簌簌地晃动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午后的阳光均匀地洒在枝桠间,泛着熠熠的光芒。我推着饭车,象马拉松运动员那样,绕着操场转了七八个圈,直到累得双腿成了两根面条儿,这才作罢。支好了饭车,躺在操场中央,我冲着天空大声喊道:鸡巴操的们!我胡四不是一个眼的'胱鱼'(意即不是鸡巴)!旁边几个玩双杠的武警冲我直乐,他们以为我犯神经病了。初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我青青的头皮一阵瘙痒,有点儿象蚂蚁在上面爬的感觉……我慢慢睡了过去。身边的饭车象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默默地守侯着我。
“老四,醒醒啦!”我睁开眼睛一看,药瓶子蹲在我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连忙坐起来:“药哥,你怎么过来了?”
药瓶子直接就坐在了地下:“我怎么就不能过来?哥哥我这个活儿,除了墙外面,哪里都能去!兄弟干上好活儿了?”
“嘿嘿,老天爷开眼,可怜我呐。”
“就是,还能老是让俺弟弟受罪?鸡巴操完了逼还得洗洗呢。”
“呵呵!你这是说了些什么?药哥,没听到什么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寒露不是已经死了嘛,”药瓶子打了一个哈欠,突然严肃起来,“对了!还真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听他这口气,我感觉这事不小,我连忙问道:“什么事儿?不会是跟我有关吧?”
“跟你倒没有什么关系……他妈的死了一条好汉!”
“谁?”
“大有!你还记得大有哥吧?”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明白了,大有哥被枪毙了……我一下子呆在那里。
没记得药瓶子后面的话,只记得我推着饭车往回走的时候,药瓶子在后面大声说:这世道没有什么好汉!好汉永远在你的心里藏着!我的脊背凉飕飕的,回到监舍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今天是五一节,推着饭车刚走到事务队大院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挨好了号,我问身边的伙计:朋友,今天吃什么?那伙计笑眯眯地说:“哈哈,吃排骨!他妈的,劳改犯就应该在这一天改善改善生活,国际劳动节嘛!劳改犯最能劳动,听说这个节就是给咱劳改犯定的呢。”
管你给谁定的,有好饭吃就得!我在心里琢磨上了……嘿嘿,先找个树阴,蹲在下面猛吃一顿,再装满八大饭盒留着以后吃……然后,然后给我最好的朋友所在的组挑好的舀,吃得他们拉肚子!哈哈,再然后他们就捂着肚子骂我:俺那亲爹哟,你真义气……想得差不多了,我蹭到窗口那里,冲指挥舀菜的一位胖伙计打了个招呼:“孙哥,今天吃好的啊!”
孙哥乜了我一眼:“你在外面没吃过什么好饭是吧?排队去!”
我很放心,这位孙哥早已经被我拉下了水,这小子抽了我不下三条烟呢……我听出来了,他那意思是说:小子,没吃过什么好饭哥哥今天管够!好……他妈的在哪里也得靠关系。果然,在孙哥的指挥下,那只挖粪舀子一样大的勺子狠劲地往底下沉,不大一会儿我的饭桶里就装满了厚厚的土豆炖排骨,惹得旁边的朋友们直拿眼睛斜楞我。
饭车子那个沉啊……穿过内管值班室的时候,我吆喝了一声:“老苏!开门!”
值班的老苏拎着钥匙出来了,我连忙把早给他预备好的饭盒递了过去:“苏哥,排骨。”
老苏给我挡了回去:“我的都吃不了啦!哈哈,你有这份心就得,留着给别的伙计吃吧。”
他妈的,是个官就强起卖水烟儿……瞧人家这劳改打的。
离车间还有一段路程,我推着饭车奔了一个没有人的花坛……饱了,八饭盒排骨也装好了。我擦擦嘴巴,用盖窝头的棉被盖好了饭盒,推起车子一溜小跑地向车间奔去……一路上不断有人问我:“伙计,今天中午吃什么呐?”
“排骨!”回答得底气很足,一肚子的油水顶着呢。
还没到车间,宫小雷就跑了过来:“老四,快快快!拿块结实的我先尝尝!”
我朝他递了一个眼色:“别急,我给你留着呢,”用饭勺敲打着饭桶,冲车间门口大声吆喝,“伙计们——开饭啦!”
宫小雷趁我不注意,掀开饭桶抓了一块排骨就跑了。眼前,用来盛菜的“米打罗”(方言:水桶)整齐地排在地上,有几只做好记号的是我的关系……就这样,我贫富不均地分完了饭。有几位朋友悄声嘀咕:“咦?这排骨怎么这么少呢……每人还摊不上两块呢。”
“就是嘛,刚才我看见人家一中队和二中队每人最少有三块呢。”
“操,这不是明摆着玩膘子嘛……”
这些话我听了很不舒服……哦,合着以前我走后门从伙房多打的饭都喂狗了?我转身问那几个还在嘟嘟囔囔的伙计:“朋友,你们是不是说我多吃多占了?”
“没有,老四。我们是在随便说说,你就是再能吃还能吃得了多少?没事儿没事儿。”
“朋友,我可告诉你,在劳改队里胡说八道可是犯法的,诽谤罪你知道吧?”
“咳!老四你这是说了些什么话?谁敢诽谤你?都不容易的……”
“知道不容易就好!”老辛在旁边搭腔道,“你不容易老四就容易了?他平常多给咱们要了多少饭回来?都他妈的给我夹闭着臭嘴!再他妈乱叨叨我对你们不客气!滚蛋!”
看看大家都回去了,我拽拽老辛的袖口说:“辛哥,嘿嘿……晚上到我屋里来。”
“我知道了,哈哈,”老辛眉开眼笑地说,“谁不想吃点儿好的?这帮傻逼真不是玩意儿!吃里扒外的东西……再给我预备一份,我去看看杨队。”
“杨队还稀罕咱这点儿破东西?”我很纳闷。
“不懂了吧?”老辛凑到我的耳边说,“杨队刚买了一条京巴,嘿!真他妈漂亮!就放在队部里养着呢……队长们稀罕得不得了!”
我忽然有了一种心酸的感觉……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老辛走了,宫小雷凑过来边扒拉着饭筐边问:“四哥,老辛跟你说什么呐,神秘兮兮的?”
我推起饭车就走:“没说什么,他说他娘来月经了。”
天忽然阴了下来,天上看不见云彩,就像一张灰蒙蒙的大网罩在那里。
车间门口,侯发章正跟几个人在说着什么,不时往我这边瞄几下。
晚上,要好的几个哥们儿不约而同地来到我屋里,大家一言不发地忙着啃排骨。我很有成就感……哈哈,我在罩着你们呐!啃完了排骨,大家围成一堆闲聊,林武说:老四总算是熬出头来了,没想到我林武临走还能跟着老四沾上几天光。宫小雷用指甲抠着牙缝,美滋滋地说:“就是,打劳改要的就是这一手!没本事的混个肚儿圆也就够本儿了……哎,林哥,你还差几天就走了?”
“哈哈,爷们儿还有半个月!”林武踌躇满志地说,“不是去年'造'那把事儿。我他妈早走了!想想真不值得。”
我很羡慕他,想象着他沐浴在外面温暖的阳光里的样子,不禁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林子,出去以后你最想干点儿什么?”老辛问道。
“操逼!”林武不容质疑地说道。
“操完了再干什么?”宫小雷问。
林武摸着下巴,猛地打了一个饱嗝,铿锵有力地说:“歇会儿再操!”
老范讪笑着又问:“歇完了还干什么?”
“还操!”林武冲老范翻了一个白眼,“你他妈的什么都不懂,我要追回失去的青春!”
“哈哈哈哈,伙计们挺热闹啊!”随着一声公鸭子一样的笑声,老鹞子推门进来了。
怎么忘了叫上他?我很尴尬地站起来,搓着手笑道:“呦!姚哥来了?快进来快进来,真不凑巧,我们刚刚吃完……呵呵,姚哥坐下喝杯茶吧。”
老鹞子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悻悻地坐在了林武的床上:“呵呵,人还不少呐,老四你行啊……长大了啊。老辛,看来以后咱们都得跟着咱四哥混了。”
老辛起身关上了房门,回头对老鹞子笑了笑:“光明,瞧你这话说的……刚才人家老四还说让林武过去叫你呢……我说,人家光明不差你这点儿东西,林武就没过去叫你……呵呵,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林武?”
林武不屑地说:“操,谁也不欠谁的!我管那些鸡巴事儿干什么!”
老鹞子用力掰着指关节,看样子很激动,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林武看了好一阵子,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林武,祝你一路顺风。说完起身走了。我很茫然……你这是怎么了?我欠你的嘛!转头对老辛说:辛哥,老鹞子不高兴了,你瞧瞧……我这事儿办得不大好看啊。老辛拍了拍我的大腿:“老四,别往心里去,他就是这么个人,过两天就好了。兄弟们,你们慢慢聊着,我先回去了。林子,我告诉你,你是快要走的人了,别他妈找事儿!”
宫小雷看着老辛的背影,笑了笑:“哈哈,这世道什么鸟都有!脑子都装尿了!”
老辛回头看了宫小雷一眼,怏怏地说:“公鸡,话说多了可不是好事儿啊。”
几个人冷了一会儿场,各自散去。
我躺在床上问林武:“林哥,老鹞子不会拿这个当回事儿吧?”
林武猛地把烟头摔向了门口:“当回事儿又能怎么的?惹火了我,我他妈弄挺了他!跟我玩造型?我操他爹我!”
你操他爹有什么用?反正你快要走了……隐约地我觉得这个事情没完,我很了解老鹞子的为人,他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小人,玩起狠的来比寒露有过之而无不及。回想起刚才老辛的表现,我突然想起了药瓶子说过的那句话:劳改队里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万一我跟老鹞子闹将起来,老辛是不会帮我的……最大的可能是,他两头都不帮。我有能力跟老鹞子抗衡吗?答案是否定的……论打架我不是他的个儿,论脑子……操,更完了!我身边的人呢?林武要走了,即便是他想帮我,我也不会让他帮的,我怕连累他走不出去。宫小雷?那是一个没长脑子的瞎眼狼,不等开“造”就上严管队进修去了……眼前浮现出老鹞子那双闪着凶光的鹰眼,我不寒而栗。
下了一宿的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空气里弥漫着腥腥的泥土气息。等大家都出工了,我心怀忐忑地推开了值班室的大门。老鹞子正蹲在地上刷碗,见我来了,用下巴指了指床,说:“坐,我还以为你翅膀硬了,把我忘了呢。”
“哪能呢姚哥,忘了谁我还能忘了你?管怎么的咱哥儿俩还在一个号子里呆过不是?”
“就是,义气没了感情还在嘛……烟在床上,自己拿。”
呵呵,看来我多心了,人家这不是挺客气的嘛……唉,我这是吃亏吃成兔子胆了。我坐在床上,从老鹞子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透过袅袅的烟雾看着老鹞子说:“姚哥,我觉得咱哥儿俩好象相处得不是那么融洽,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生气了?”
“老四你说什么呐,”老鹞子把刷好的碗摞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用床单擦着手说,“呵呵,你哥哥我就是这么个臭脾气……我是貌似奸诈其实忠厚啊,哈哈!”
你忠厚你妈那个逼!谁不知道谁呀?不是这种场合逼得我,我才不跟你这种小人交往呢。我笑着给他点上烟,附和道:“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