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玫瑰-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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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而且是很美的那种。”汤大卫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从裤子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片。
“你疯了吗?”严景伦的脸色相当难看。“情势已经够乱了,你竟然还找业余保镳来搅局。”
“哦,NO、NO,你错了,她们是专业的。”汤大卫摇摇手指,要他别看不起女人。“我知道你一向不信任女人办事,总把她们当成白痴看待,但这回你真的需要她们。”
为了证明他没说错,汤大卫特地走到病床前面的墙壁,触动开关拉出隐藏式的大屏幕,然后再走到计算机前。
“你在干么?”白君豪纳闷,他这个朋友总有惊人之举。
“播放好看的电影。”汤大卫十分专心的移动鼠标,进入一个瑰丽的网站。
“玫瑰园?”白君豪大声念出网站的名字,表情更纳闷了。“你没事播放玫瑰的栽种过程给我们看做什么?要看玫瑰,医院外头就有一堆,天晓得那家花店根本只卖这种花,我闻得都快吐了。”
事情是这样的。医院的右侧两个月前刚开了一家花店,里头专卖各式各样的玫瑰花,偏偏他又对玫瑰过敏,害他每天早上喷嚏打个不停,差点上不了班。
白君豪冷汗直流的注视着超大型屏幕上闪烁的光点,祈祷别又是让他看到想流泪的各色玫瑰。
结果相当令他失望,屏幕出现了五朵不同颜色的玫瑰,大卫怎么点也点不进去。
“有趣的来了,看仔细哦!”汤大卫先是像一般人一样点选玫瑰的正中央,屏幕倏然跳出一道讯息。
“请输入密码。”出声的人又是白君豪,一样对玫瑰没好感。
汤大卫相当兴奋的摊开手中的纸片,照着纸上所写的密码输入计算机,不一会儿,五朵玫瑰顿时褪去,换成五张相片。
“这、这是”白君豪瞬间变成口吃,瞳孔倏地放大,傻楞楞的注视着屏幕。
“你喜欢哪一个,就请你自己选吧!我早说过这电影很好看的。”汤大卫一点也不意外他的老板兼好友会受屏幕上的影像吸引,想当初他第一次看见屏幕上那五张脸孔时,也是同样的反应。
“点开那朵紫玫瑰。”严景伦瞬也不瞬的盯住屏幕上的某一点,那个有着一头黑直长发,外表冷艳、气质疏淡的女孩。
汤大卫依言点开相片上方的紫玫瑰,屏幕先是反白,而后显示出女孩放大的照片,和照片底下那几句简单的说明
江水悠:代号紫玫瑰,平日职业为厨师,枪法奇准。
紧接着列出她在枪击场上大大小小的得奖记录,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在双不定向飞靶的项目上,曾经差一点拿到奥运会冠军。
“千万记得提醒我别跟她产生冲突,我可不想挨子弹。”看过江水悠一连串傲人的成绩后,汤大卫十分夸张的打了一个冷颤,换来严景伦冷淡的一瞥。
他一句话都没有回答的继续往下看,偌大的屏幕上除了show出她的专长外,亦列出了她曾保护过的对象,其中大多是男人。
“没想到现代的男人这么脆弱,还得靠个女人来维护人身安全。”显然江水悠洋洋洒洒的辉煌记录不但没令严景伦折服,反倒换来一肚子不满。
听见这番说词,一旁的汤大卫忍住笑。他有一种预感,搞不好当这次“假期”结束后,他的好友也会跟着向单身俱乐部说掰掰。
“你笑什么?”汤大卫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严景伦的眼睛却比他还锐利。
“没什么。”显然他掩饰得还不够好。“我只是突然觉得今天天气不错,很想唱歌。”尤其是结婚进行曲。
“哼。”严景伦冷喟一声,视线又调回到屏幕上。“你是怎么拿到密码的?”“玫瑰园”这个网站他听都没听过,他倒神通广大,有办法拿到密码。
“对不起,无可奉告,纯属商业机密。”汤大卫当然有他的门路,不过不能讲。
“我只能透露,当我想到要帮你雇用保镳,第一个就想到她们。”他朝屏幕点点下巴。“依你目前的情况,最好请女性保镳,一来可以当成掩护,二来可以真的保护你,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这根本的着眼点就在于他们是演戏,而且是演出一场由商场冷静大亨,转变成火爆浪子的恶烂戏码。这戏要演得好看,最重要的是演员,主角当然由他光荣担任,但其它的配角也不可少,尤其要是有一个外表好看,又能陪他打发无聊的女主角,就更有说服力了。
他会雇用江水悠担任他的保镳,至于保护?那就省了,他还没有脆弱到非靠女人保护才能活命的地步。
“就决定雇用她。”既定心意后,严景伦骤下结论。“我倒要看看这朵『紫玫瑰』有多大的本事,又要怎么应付坏脾气的雇主。”
第二章
江水悠一向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尤其在雇主的故意刁难下,她的脸色更是一贯的冰冷。
冷,是她的处世哲学,也是用来对付男人的不二法门。自从她成年以后,很不幸必须成天应付垂涎她美色的登徒子,因而练得一身冰冷的功夫。
就拿她现任的雇主来说好了,他几乎是用眼睛在剥离她的五官,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连下巴的小凹线都不放过,可谓是钜细靡遗、专注异常。只可惜他身坐轮椅,高度矮她一大截,若是她再把下巴抬高点,很有可能什么都看不见。
“你一向都是这样面对你的雇主吗,把头拾得高高的?”
耳边传来严景伦充满讽刺的音调,江水悠只得稍微降下一点视线,睨视她的雇主,回想起第一天与他碰面的情景。
“玫瑰园”是个相当有趣的组织,它提供钜额的收入和环游世界的机会,但同时也无保证雇用她们的人不是一个变态。换句话说,每次任务能否活着回来,就得看她们各人的本事了。
而她这次碰上的雇主,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大变态,当她第一天找他报到的时候,他正吼得像个疯子,东西到处乱丢。
“滚,统统给我滚!我不要任何人看见我落魄的样子!”
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气其实还算不错。前天刚下飞机的她本想好好休息一个礼拜,没想到刚回到家打开电脑,即发现信箱里躺着S传来的电子邮件,载明有新工作。
她本想拒绝。然而早在加入“玫瑰园”之初,即和S签下台约,强调除非档期有所冲突,否则在任何情况下,她都不能拒绝S为她安排的工作。
好吧!既然合约都已经签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只是,她万万也想不到,当她依照S的指示,去医院找她的新任雇主报到时,竟差点被飞出门外的花束砸到。
她当场冷静接下半个人高的花束,病房内一片鸦雀无声,唯一的声响来自病床上那个男人:她的雇主。
“抱歉无法事先敲门,我是江水悠,来找严景伦先生报到。”她说。
于是,现场变得更安静了。原先聚集在病床上的焦点,一下子转为集中到她身上,好奇地打量着她。
“原来是厨娘来了,有没有带什么好吃的给你的现任雇主?”病床上的男人敛起暴烈的怒吼,改为恶意的嘲讽。江水悠挑眉,S传过来的E—MAIL可没有告诉她,她的新老板是个饥饿的小孩。
“只带了棒棒糖,你要不要?”她回以冷淡的表情,和床上的严景伦对视。
房间里在场所有人,都被她这无礼的回话吓到,只有一个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的男人发出闷笑,似乎她的回答很有趣一样。
“正经点,大卫。”一位身穿白袍的医生,用手肘拐了他身旁的男人一记。男人耸耸肩,掉过头继续笑他的,直到瞥见严景伦冷冽的眼神,才倏然止住笑意。
“我接受你的报到,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保镳。”
严景伦板起脸来宣布他的决定,除了医生和名叫大卫的男人之外,病房内的每个人都对他的决定倒抽一口气,尤其以长相斯文,看来一副老实样的严子书为最。
“景伦,这不妥吧?”严子书不安的建议。“你目前的情况特殊,应该找个比较牢靠的男保全……”
“我目前的状况?”
严子书的话没能说完,即被严景伦打断。
“你现在说这句话,是在提醒我是个废人呢,还是在向我炫耀如今你大权在握,而我什么都没有?”严景伦的眼神再冷酷不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严于书满身大汗的辩解。
“是吗?!”严景伦突然大发雷霆。“先看看我的脚,再告诉我你没有这个意思!”
棉被打开,露出一双扭曲变形、惨不忍睹的伤腿。
“小心了,子书。”他忽地冷笑。“我这双腿如今虽然是废了,但难保不会有转好的一天。到时候你可千万记住,我随时会要回总裁的位置,你最好小心翼翼地过你的每一天,不要让我捉到把柄,否则……”
严景伦突兀的拉回棉被覆盖住伤腿,突如其来的脾气,就和他唐突的说词一样充满矛盾。
在场的所有人都噤声不敢说话,包括刚获得总裁位置的严子书,就和众人一样,他的脑子也兜转着相同的疑问。
他们的总裁变了。昔日严酷冷静的严景伦,自从日前发生那场车祸,且不幸伤及双脚以后,就变得暴躁不安,脾气说来就来,完全失去以往的影子。
有监于此,董事会一致决定,将总裁的位置暂时交给严于书。一来是因为他本来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二来他在严景伦身边待得最久,熟悉公司的一切业务,自是不二人选。
对于董事会这项决议,令人十分意外地,严景伦并没有多大意见。只是时而发火,时而冷嘲热讽的警告严子书别太得意,神经兮兮的态度,让前来关心他的各级干部很受不了,尤其如今他又当着他们的面,决定聘请一位女性保镳,看起来是玩
笑的成分居多。
“我只是关心你的安危。”严子书依然挂着温和的表情苦笑。“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请江小姐多费心了。”
诚恳地留下他的关心之后,严子书随即领着所有干部离去,只剩江水悠和原先那两个人还留在现场,面对严景伦严峻的脸色。
“准备好交通工具,大卫。”凝视着堂弟远去的背影,严景伦突然命令道。
“第一阶段任务结束,现在该去度假了。”
病房里的三个人,恍若在打哑谜似的互相交换一个共同的眼神,始终冶眼旁观的江水悠不懂哑谜的内容,但猜得出接下来的行程必定有她。
很不幸地,她猜对了。手里的花束还来下及放下,大胆闷笑的男人就朝着她走过来,对她伸出手。
“我叫汤大卫,是景伦的律师。”他笑得有如牙膏广告中的大男孩,很容易博取人们的好感。
“江水悠,即将卸任的保镳。”她言简意赅的伸出手,跟汤大卫简单打了声招呼,引起他一阵呆楞。
“你真幽默。”汤大街闷笑。“我想我没有找错人,你的确是最适合景伦的人选。”
江水悠极想告诉汤大卫,他错了。她不是刻意幽默,也不想成为严景伦的保镳。可是她没有机会,她和S签定的合约绑死了她,除非她想退出“玫瑰园”,否则这件CASE她非接不可,没有置喙的余地。
“别罗哩叭唆的惹人嫌,快安排度假的事。”
显然她的现任雇主,并不怎么乐意见到她和他的律师太过热络,一个劲儿的催促汤大卫。
汤大卫咧嘴一笑,回头说他早就安排好了,车子现正在外头等,并要另一个医生过来帮忙。
江水悠面无表情的看医生和汤大卫分别架住严景伦的两侧,困难地扶他坐上轮椅,瞬间理解他的脾气为什么会这么坏。
依他的外表来看,严景伦顶多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长得十分俊美。
这个时候,严景伦突然拾眼和她对看,眼神凌厉。
江水悠仅仅只是扬起眉,默默接受他的凝睇,并做出以下结论。
一般人可能会被他天生的鹰眼吓到,但她不会,只是多了一分理解。一个长相出众、又握有大权的天之骄子,一下子变得什么都没有,难怪他一时不能适应,性情大变。
她是颇能理解他的苦,然而当她发现,她必须和他共同居住在一座小岛,一个人面对他的坏脾气,又必须把自己当成活动标本,让他终日拿放大镜观察的时候,就再也无法表现出同情。
“我习惯抬高脸,你要是不想看的话,可以不看。”经过了好几世纪的沉默,江水悠才淡淡回复严景伦先前的挑衅。
严景伦无所谓的挑眉。
“我就是喜欢看你。”他耸肩。“而且我相信就我所付的保镳费,买你几个好脸色也不为过,不是吗?”
三百万一个月的保镳费,的确是够贵。如果他的敌人决定卯起来和他拖个没完
没了,那他得付出的费用恐怕得呈等比级数增加,如此说起来,买她几个微笑的确不算是太过分。
“如果你不要当我是标本一样地研究我的长相,我相信我们会处得更好。”稍稍缓和一下脸色,江水悠不确定自己脸上的表情能不能称之为笑容。
“为什么?”他假装不懂。“你的长相很美,非常赏心悦目。”他说得好象她只有长相,没有能力,这点让江水悠十分不快。
“我除了长相以外,还有其它拿手的地方。”江水悠相当不以为然地反驳。
“那当然。”他同意道。“你还很会煮饭。”严景伦故意扭曲她的话。
“说到煮饭,我倒想起今天的午餐……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我快饿扁了。”他双手枕在脑后,恍若她为他煮饭是天经地义的事,江水悠立刻拒绝。
“我不是你的厨师。”严景伦迅速放下双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好。”够呛。“那把你身后那袋面包拿来。”他指着她身后那张桌子。
“也不是你的佣人。”她还是拒绝。
严景伦咬牙。
“不拿面包,去冰箱帮我拿一瓶牛奶总行吧!”这是他最后让步。
“更不是你的保母。”
不不不,连三不。江水悠用最淡然的口气,宣示她的三不政策,换来严景伦最冷酷的笑容。
“如果你连帮我拿一瓶牛奶这么一件小小的事都做不到,那我还真不知道到底请你来干什么哩?”简直是自找麻烦。
“当保镳。”她自动给他答案。
严景伦闻言哈哈大笑。
“错了,小姐。”他残酷的告诉她真相。“我不是因为你的防卫能力才请你当保镳,而是你的另一项才能。”
江水悠立刻眯起眼睛,锐利地注视着他。
“我是因为看中你的厨师经历,所以才勉为其难接受大卫的提议,请你当我的保镳。”当然他看中她的长相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比起她的另一项专长来,他需要的是她精湛的厨艺,尤其她又拥有一家小餐馆,厨艺肯定好。
“你请我当你的保镳,就只是因为我会煮饭,没有别的理由?”江水悠尽可能平静的反问严景伦,心里想的是一枪毙了S。
“不然你以为还能有什么原因?”他的笑容轻藐。“我一向注重美食,就算是必须下放到荒岛来度假,也不会让自己饿肚子……当然,你长得美也是我选你的主要原因,我就喜欢你这种冰冰冷冷的外型,一副谁都不想搭理的样子,最对我的味。”也对他的胃。
他够坦白,可惜她一点都不欣赏。她的每一任雇主几乎都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却从没一个能掳获她的芳心。
“感谢你对我厨艺的信心。”她先礼后兵。“可惜我没有兴趣做饭给一个只对我的长相有兴趣的人吃。”
“如果这个人碰巧是你老板呢?”严景伦不接受拒绝。“我记得你们的网站曾提到过一点,除了性方面的需求外,凡是合理范围内的要求,你们一概配合。除非
我是跟别人签约,不然我记得订定契约的人,好象是你?“
跟他订定契约的人,其实是S。但很不幸的,契约上签的是她的名字——由S统一授意办理,她们这些组员只管签名。
“你想吃什么料理?”她淡淡的问,不是投降,而是有别的主意。
“你的小餐馆卖什么,我就吃什么。”他扬起嘴角接受她的投降,未料精彩的还在后面。
“我那家破餐厅只卖简餐。”她瞄了他一眼。“就是一块不新鲜的炸鱼,再配上发黄的青菜,和冷掉的海带汤之类的东西。”
很绝的形容,也很真实。尤其再配上她那毫无起伏的表情,看来就更有趣了。
“听起来不怎么吸引人。”他忍住笑。“你不会煮别的东西吗?”
“当然会。”比如说清炖人肉。“只是冰箱里没有我要的材料。”
“你看过冰箱了?”他挑眉,他还以为她完全没有兴趣。
她耸肩。
“我总要检查一下会不会有人乘机下毒或放炸弹,这是我的责任。”
江水悠冷淡的解释教严景伦再一次挑眉,原来她不只是摆起来好看的洋娃娃,而是有实际用途。
“少了哪一样材料你跟我说,我打电话派人明天送来。”即使稍微了解她并不若外表来得无用,他还是对她的另一项才能比较有兴趣。
“后山就有一堆野生的,不必麻烦。”江水悠淡淡回说。
“后面就有?”严景伦掉头看落地窗外那一片浓密的树林,口气怀疑。
“对,但我不爽摘。”她高傲的睨视他。“我是保镳,不是保母也不是佣人。你想吃我做的菜,除非我心情好,或是你有本事自己去把材料找来,否则休想。”
把该说的都说完,江水悠随即掉头离去,不管雇主的死活。
严景伦凝视她高姚的背影,视线由惊讶转为愤怒,最后再转为有趣。
看样子,他的假期将会过得非常精彩。
严景伦的假期会如何发展还是个未知数,但江水悠倒是惊讶在先。
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原本想拿出牛奶喝的她,不经意瞥到餐桌上放着一堆绿色的蔬菜,一时之间楞住了,冰箱的门就这样开着。
“这是你要的那种菜没错吧!”
正当她呆楞的时候,严景伦自己推着轮椅走进厨房,一脸得意的看着江水悠。
江水悠楞楞地看着他。不是她想表现得像白痴,而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不良于行,整座岛上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虽然他坐的那张轮椅经过精心设计,可以升高、降低,往前或向后,但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推到后山去的,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