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冥十四-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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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伯母教导的好不是么？”笑着挡回去。
“教导倒是不敢当，老爷子的宝贝女儿，还有谁舍得‘教导’呢～”
对话处于下风，只得承认自己功底不够，也不再同她继续贫嘴，小三淡淡：“我们谈个协议，从此，两不相欠。”
迎着怀疑的目光，小三挂起前世久违的笑容，歪着头看她，表情满是单纯无辜。
“真的只是一个百利无害的协议嘛～”
总司记
青翠竹居，隐隐有流水环绕，竹制小桥，石板小路，隐没在大片大片如海的竹林里，如梦似幻。
清新的阳光铺撒，提神醒脑的司家秘制熏香的味道从那竹居中隐隐漏出，弥散在空气里。
半掩的竹门，似是召唤，却又是最坚定的拒绝。
进，或者不进，全在你一念之间。
生，或者死，也全在你的选择之间。
又，只是在竹居内男人的选择之间。
司家的男人呵，任谁提起都是满满的敬佩和恐惧。
可以随意的救人，也可以轻易的杀人。
妙手回春之后，昂贵的诊金也许就是你的命。
若是跨入那个屋子，便是将自己的命完全地交到他的手里。
一些些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所以那道门也叫修罗门，通往修罗界的门。
放眼整个世界，他，便是那个异数，绝然于世，从不曾受世俗的束缚。
………………………………………………………
越过竹桥，名为司思南的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闻。
丝毫不吝惜地抬脚，狠狠踹上了那道足以让所有人见之变色的门，吱呀一声，结实的竹门还是壮烈地牺牲在了来者的脚下。
屋内小寐的男人睁开眼皱眉看着逆光的来人。
是她么？
只有她才会有这般粗鲁地方法对待这道门。
南，是你回来了么？
果然，下一秒，抬脚踹门的人便猫着身子缩进了司的怀里，像小猫一般地蹭着。
居然敢在鬼面神医的怀里撒娇，来人真真是不要命了。
可是，此时那个似乎永远都是云淡风轻模样的男人脸上浮现的，却是满满的宠溺。
低声喃喃：南，你回来了，真好……
……………………
踹开了门，眼看着这一室旖旎却没有人欣赏，岚岚便觉得可惜。
那个仙子一般的男人斜斜地依在软塌上小寐，眉头轻皱，教人忍不住地想上前将它们抚平。
一头青丝随意披撒，额前调皮的刘海微微触碰着紧闭的眼睛。
银衣裹身，小露香肩，弧线清晰的锁骨透过大开的锦袍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司思南淡白的烟雾将一切都朦胧起来，好像一个梦，似醒未醒。
总司，我回来了。
你的南，回来了。
忍不住上前，寻到那熟悉的位置，将头深深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贪婪地吸取他身上的香气。
司思南，这么多年，永远都让你的神志变得异常清醒么？
这样醒着，你就不会觉得累么……
感觉环上自己腰身的手又紧了紧，岚岚的声音不由得也颤抖起来。
“呐，我回来了……”
回家了，不再漂泊，而是回到这个熟悉的怀抱。
思念那样长，在拥抱的那一秒，就知道，他是家。
………………………………
仍旧记得她离开的那一秒。
“不能改变了么？”他抬眸问她，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舍。
任谁也不会想到，司家的男人也会有不舍的时候。
只记得她的笑靥如花：“因为有重要的东西要实现。”
是怎样重要的东西呢，让她选择离开。
只是，她的选择，他永远都是无条件地支持的呢。
挥手，她的手臂上环上他的记号。
淡红的凤凰图腾，那是为她永远保留的。
伸出自己的右臂，淡青的蛟龙图腾忽然发出了明亮的光，虽然只是短短一瞬。
南，从此，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的命便是我的命。
放任宿命同她纠缠，你可知，你便是天。
…………………
竹居内忽然换了熏香。
原本冷冽的香味瞬间被温暖的味道冲淡。
念。
漫长的思念，在那些岁月里，都是如此温馨温暖。
荒废了许久的厨房，活泼的身影在四下穿梭着。
“司！这两年你到底是怎么过的？！”某女惊叫的怒斥声。
被唤作司的男人懒懒地依着门，淡淡地笑，并不回答。
“你Y找死！”明明是无比粗鲁的话语，从她的口里说出，确实如斯温柔。
这才是她疼爱人的方式，被她骂着，才是幸福的。
头疼地扶墙，她真是败给了这个男人。
不吃不喝两年，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也难怪别人会叫他鬼面了，根本就不是人类！
“你知道……”他偏头，笑着答她。
是，她是知道，可是他就不能装装样子么？
“我不吃南之外的人做的东西。”
真真得寸进尺。
“我是得尺进丈。”
“……”
……………………
只得亲自动手。
记得他最爱的就是她做的糕点，不论是芒果西米捞还是糍饭团他都爱得紧。
“因为是南做的。”他这般说，就像是撒娇的孩子，哪还有平日里叱咤风云的样子。
在她身边，他永远都是孩子。
所以容忍他硬管自己叫南，所以才许他点上那司思南。
总司，在想着南，所以时时刻刻都点着司思南。
司家的男人温柔起来，也像是毒药啊。
一个贪心，就不愿意再醒。
管它姹紫嫣红开遍如何，管它似水流年是否终成空，今时今日，有这样一个人，心心念念的是自己的名，不是就足够了么？
………………………………
犹记得初遇那刻，面前的男人也是这般神情，慵懒而又肆意，望向自己的眼神好似穿透千年，一个不留神便将自己的身份看透。
他伸出手那般温柔地笑：“欢迎来到这里，我的南。”
从第一刻起，他便是这样唤着自己，南。
这是只有我才能叫的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他笑，眼神里有着孩子才有的快乐。
细细碎碎同他说这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全数告知，却得到他忧伤的表情。
这样活着，你，不累么？他这样问着自己。
一刹那的动摇，从未想过的问题被人这般硬生揭露，然，闭眼去寻求答案，却只是感觉到他修长的手指轻轻遮住了自己不自觉颤动的睫毛。
如果不开心，那么就不要去想，南，只要追随自己的心意就好了。他这般说着，眼里满是了然神色。
为了什么而来到这呢？为了那个人，为了一个笑容，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别人而勉强自己的话，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呐，司，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我自己，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为了自己的快乐，也为了别人的快乐，不论结局如何，只要这样真切而肆意地活过，就足够了，不是么？
谢谢你，司，从此，我便不再是只身一人，你，是我的家，唯一的家。
扎根记
拂晓，城南临街，一家格局别致的厅管前已是人声鼎沸。铺门还没打开，排队的已经围满了整个铺子，人们相互熟稔地打着招呼，笑脸相向，好似亲密友人一般。
而四周的邻里对这般情况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有的甚至还在捶胸顿足恨自己今儿个怎么就偷懒起晚了些，没能站在队伍的最前头。
日影渐渐从天边爬了上来，那家名叫“Opera”的铺子里面终于有了动静。看似脆弱的华丽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在众人的注视中一个少年的头探出，头发还有些凌乱，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一双眸子此时更是朦朦胧胧，教好些定力不够的客人都痴了。
少年似乎还没有察觉众人异样的目光，挠挠头，掩嘴小打个哈欠终于使笑眯眯地回过了神，侧身让出了进店的路。
方才失神的人有些尴尬地笑笑，抬脚走了进去。
不大的店，靠墙角的一个堆砌起来的类似前台地方此时已经摆了新鲜精致的糕点，由上等的雕花木盘衬着，真真让人垂涎欲滴。排在前头的人已经上前冲着统一制服的服务人员指自己想购的糕点再由后台厨房里的服务员打包带出。
一切都是这般井然有序。
然，最重要的却是，这家店的糕点都是限量发售，售完为止，才引得众人这般徘徊等待，只为一品美食或购回以求得美人欢心。
此时，在店铺的角落里，却又有一个气势凛冽的男人，懒懒地斜躺在特制的躺椅里，胡乱地冲嘴里塞着糕点，未入口的碎屑随着他的动作簇簇地往下掉，惹得众人一阵心疼。
那个清秀的小小少年见此，也并不恼，仍旧是吟吟笑着，偶尔在繁忙的时候打打下手，只是往往会引得众人的侧目而扰乱了原本的利落速度，反倒像是在捣乱了。
一阵有条不紊的抢购后，店铺终于是挂上“售完”的牌子，还未买到今日特别推荐的红茶玛芬的人又是一阵懊恼。
见已经没有了可以带走的新鲜糕点，人们四下散去，小三嘘了口气，软软地趴在了桌上。
看来，这主意似乎还不错。
原本以为这样梦幻的小店注定是要覆灭的呢。
她是不知道清朝人民的具体收入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似乎每天都有人来为他们捧场，她也就不去怀疑太多。
然，坐在帘子后的岚岚却并不这么乐观。
看那些似乎是奴仆一般的男人越是这般热烈地追捧她做的糕点，她的心里就越是有不好的预感，似乎是有一个人暗暗的黑手在后面操纵着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三和钟寿那样好骗的啊。
京城，真不是个好玩的地方。
也罢也罢，到手的银子又有谁舍得不赚？既然他们喜欢这样在这里砸钱，那么，她要做的也只有让他们的钱砸得更猛烈罢了。
钱货两清啊，她可不欠他什么。
卖完了糕点，Opera瞬间清闲了起来。
掌簿的笑眯眯地从后院走出，朝小三拱手道：“恭喜少爷，今日又赚了不少。”
瞥一眼掌簿的，才不管赚得是多还是少呢，现在在重要的是去看岚岚啦，今日她又赶制了不少糕点，一定累坏了。
好在中午的餐饮不用再麻烦岚岚，小三早已经将菜单发给了厨房，手把手地交会新请的厨子那样让人眼花缭乱的菜式，还外加传授食物的搭配学说，免得吃出人命。
至于那个吃白食的钟寿，虽然真的很想提着领子把他给踹出去，可是打架又不是小三和岚岚喜欢干的事，那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还是留给他担待着吧。
一想到上回有人闹馆子却被钟寿打得满地找牙的事情，小三的嘴边就自然浮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总攻大人也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才有爱呐……
……………
看完岚岚，正打算去后院蜗居小憩的小三却意外地被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给吸引。
他？怎么会来这里？
哎呀呀，难道是找来找总攻一叙奸情？想到这，小三磨牙——那可得为他们好好培养培养气氛了呐。
找人唤来钟寿，就差没给他套上猫咪装系一个蝴蝶结打包送给十三伪受了。小三一脸狗腿谄媚的笑容直直让钟寿身上冒鸡皮疙瘩。
“你……你要干什么……？”连声音都开始不自觉颤抖。
“木有，木有，什么事都木有。”小三飞快地摇着脑袋。
当一个人极力否认一件事的时候才是真真有鬼，特别是像小三这般从来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才是最最需要提防的高危人物。
身体自觉地做出反应，钟寿步步后退，正想翻窗而逃，却被眼疾手快的小三纠住了后衣领。
来不及了……小三邪恶的微笑再度上演，她最近的功力可是越来越高了呢，岚岚真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女银……不……是女王大银儿……
小三一边在心里喊到：岚岚我爱你，一边拎着钟寿的长袍立领下了楼。被压迫的钟寿真恨自己在见她第一眼的时候怎么就没干净利落地一掌解决了她（你敢？！），现在好了吧，居然沦落到被她压迫的境地，真是虎落平原被犬欺啊！
不过，再一想岚岚那日似乎无害的笑容和让人寒到骨子里的威胁，钟寿忍不住一个寒颤。
好，我忍！
…………
十三前脚刚踏进Opera便看见被小三挟持着从后院走来的某寿。
想一遍初遇时那个气势凌人的男人，而今却被欺压成了这幅模样，他不禁越发佩服起这两个他不论怎样都猜不透的女子来。
泼辣的女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八哥家的那位就让人有得受，仗着阿玛的宠爱便逼得八哥里外不是人，真真让人看不下去。
然，这两个女人的感觉却和八嫂不同。
明明是单纯无害的模样，明明有博古通今的知识，却总是做着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譬如这家Opera。
最初，他同四哥都以为她们口中所说的私事是暗指那个男人的事情，然，暗中观察了她们的一系列举动后，他们不得不承认，堪比人中龙凤他们已经被这两个小丫头折腾地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一个是神秘的青楼女子，却做得一手好洋人的食物，甚至连老爷子赞赏有加的洋大臣南怀仁尝过都赞不绝口。
一个是杭州富商失踪了13年的女儿，却因为克夫的荒谬传言被逼一路北上投靠亲戚，原以为她会安分地待在府里做她有名无实的小姐，谁知道她居然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从那府里脱离出来，找了岚岚一同整起了这个新奇的食肆。
最最神奇的还是，她们竟然知道洋文，取了这么个稀奇古怪的名字，也难怪会引起那般多人的注意了。
越是这般就越是好奇，这让南怀仁都忍不住称赞的破玩意儿真的有那么好吃？居然还让他整日都遣了仆人在此排队等待只为这售完即止的浪费银子的小东西。而且，似乎那位的视线也隐隐聚到了这里，好在小三平日里都是男装打扮才没让人抓住小辫子，不然还真有的闹腾。
如此这般想了一大堆，小三和钟寿早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见怪不怪的是，小三依旧是一幅冲他挤眉弄眼的模样，搅得他是好生郁闷，却仍是理不出头绪，只得随她去了。
钟寿是山野粗人，自然是不知道见皇子该行的那一套礼，小三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骂骂咧咧地站在十三面前，倒是没惹他生气，然，十三身后跟着的人却看不下去，只想上前怒喝却被十三拦住。
上前友好地一笑，整个Opera瞬间如百花绽放般融了一室的春光旖旎——当然，这只是小三的想象。
狗腿地上前，将钟寿随手一扔，五大三粗的男人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扔得老远，看得众人皆是一震。小三谄媚：“您来了，不知有何指教？”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十三不禁莞尔，怎么会突然有了逛窑子时的错觉？
舍弃掉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错觉（其实……根本就不是错觉= =＋），十三道：“早就听说京城出了家洋名的食肆，今日特来一见，也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品尝今日的特别推荐？”
这个“特别推荐”也是Opera独创的词，一出现便被各大食肆相继借用，十三这个蜗居紫禁城的皇子想不知道都难，虽然念起来的时候有些怪怪的，可是细细一想，却又真真有那么一番独到的意境，这两个女人，到底还隐藏了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呢，真是让人期待呵。
听了十三的话，小三的眉头纠缠在了一起。虽然是熟客，可是Opera的规矩不能坏啊，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若是今日开这个特例那还叫她们以后用什么诚信去做生意？当即拒绝道：“恐怕，很难办到。”
平日里见惯了巴结奉承主子的随从哪里见过这般大胆的人，瞥一眼主子，却似乎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只得小心地站在旁边，等待着主子的发话。
以大气宽厚仁慈著称的十三脸上倒是真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只是接着问：“那你们这儿除了那些稀奇的糕点可还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这句话就对味儿了，小三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惹得十三身后的随从一阵失神，只听她笑着道：“自然是有的，只是需要您再耐心地等下片刻，待到晌午，自然是有惊喜奉上。”
听见她这等言语，十三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爽朗一笑对身后的人道：“那今日我可就要奢侈一把，请诸位哥哥们在此一聚了。”
虾米虾米？她没有听错？腐女最最期待最最激动的一大场景啊！！就真的，要发生了？
一切，都不是梦么？
深吸一口气，小三压抑住内心的忐忑，再一次确定十三方才所说的话，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瞬间泛上激动的红潮。
天，天，天，老天爷也太厚爱她了吧？竟然在给了她一个总攻之后还给她这般机会去一窥皇族攻受们，真真太刺激了～！
呵呵……九九八八……四四十十……呵呵呵呵……
见美记
临近晌午的Opera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楼的厅里已经满满摆上了整齐的桌椅，一边是将桌子并成一线另一边却是将桌椅正常摆放的模式倒是惹来了十三的一阵好奇，然，小三却以“就算说了你也不懂”作为借口塘塞，惹得十三一阵不满。
“你不说又怎么确定我不懂？”十三抗议，却只得到小三一记横眼。只听小三张口，居然吐出了一句洋文，硬把十三惊得愣在当场。
“buet。”小三道，见十三一脸疑惑的表情边叹气边摇头，又接着补充，“sel…service ood buet。”
好在皇子是必修洋文的，十三低头想了许久，终于抬头似乎不大确定地问道：“自助餐？”
“宾果！～”一个响亮的响指，小三的脸上却仍旧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指一指那排成一字的桌子对十三解释：“这边是用来放食物的，待会服务员会将食物用特制的厨具端上来放在上边以供别人挑选。”再指另一边正常摆放的桌子，“这是用餐区，简单说，就是你自己盛了饭菜坐着吃饭的地方。”
稍稍消化了小三刚说的对于他而言几乎是天方夜谭的信息，十三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你是说你想吃的东西完全是自己挑选、自己决定用量？”
“这才叫自助餐嘛！”小三一副很显然易见的模样，“想吃什么、想吃多少完全自己挑，这样才能满足不同人的胃口啊。”
十三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