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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悍龙夺心(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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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司机非常惊讶,因为韦皓天不晓得已经几年没去过那个地方,基本上,他痛恨那个地方。
  “是的,老板,我立刻掉头。”司机使劲儿旋转方向盘,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转进苏州河南岸。
  韦皓天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改变,由原本的风光明媚,转变为破落,接着就看见一个又一个的草棚和滚地龙,在拥挤的土地上蔓延开来,形成一个广大的棚户区。
  “老板,我认为车子最好不要开进去比较好,省得麻烦。”司机建议韦皓天最好就在中途下车,不要让车子进棚户区去。
  韦皓天一句话都没说地用力打开车门,独自走向前。待韦皓天下车以后,司机赶紧将车子掉头,开到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去,独自一个人坐在车子里面等韦皓天。
  司机之所以会这么紧张,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棚户区内龙蛇混杂,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冒出个狠角色,跑出来抢钱。
  但韦皓天却不怕,因为这是他出生的地方。
  对,他就是出生在这药水弄棚户区──大上海最骯脏、最贫穷的地区之一。这个地方没有设备齐全的公寓,也比不上狭小热闹的弄堂,只有简陋的草棚,和用几根毛竹以火烤成弓形插入泥土当成支架,再盖上芦席搭成的“滚地龙”,就是这个地区的全部景色。
  穿着光亮的皮鞋,韦皓天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小时候的影子也跟着一一浮现。
  他彷佛能看见光着脚的少年,和成长后的他擦身而过,一面跑,一面大声嘶吼:“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地方!”当时他的表情充满了憎恨,如今尽是疲惫。
  就和上海大部分的棚户区一样,药水弄棚户区也是连条铺砌的道路都没有,当然也不会有任何市政设备。整个棚户区,触目皆是垃圾堆、臭水沟,一年到头散发出刺鼻的臭气。
  住在这里的居民,终年饮水都来自苏州河,并且未经任何过滤,也没有自来水。入夜以后没有一盏电灯,如果不想象瞎子一样摸黑,就得各凭本事,想办法弄到煤油灯或是蜡烛。
  倘若不小心推倒煤油灯或蜡烛,唯一方法是马上扑灭,因为这儿的栅屋都是草做的,稍有不慎就会起火燃烧,一烧就是几十户、上百户,像条火龙似绵延数百公尺,甚至数公里,场面非常可怕。
  两手插进西装裤袋,眺望破落污秽的棚户区,韦皓天的内心五味杂陈,所有属于过去的回忆都从细细的缝里头冒出来,教他想拦也拦不住。
  从他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被阴暗的草棚笼罩,终日见不到阳光。比人还要矮的“滚地龙”,是一种没有窗、仅仅挂着草帘当门,矮得必须弯下腰才能进得去的窝棚,却是他们一家大小的栖身之地。
  他父亲因为窝棚里没有窗,透不进阳光,所以给他取了“皓天”这个名字,目的就是希望有一天他能摆脱这个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迎向灿烂的阳光,找到自己的蓝天。
  而他也确实做到了,在多年后的今天。
  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那在他心中隐身多年的鬼魅,这个时候终于能够摆脱束缚,带韦皓天回到从前。
  透过记忆的引导,他看到一脸忧愁的父亲,数着寥寥无几的铜板,怨叹无论他拉了多久的车,载了多少客人,都赚不到一餐温饱,他们永远都在挨饿。
  不过,在此同时,他亦看见他的母亲搂着他和妹妹,柔声地安慰饥肠辘辘的他们,并且唱歌给他们兄妹听。
  过去的影子,又一次回到他眼前与现在的时空重迭。
  韦皓天仿佛看见了童年时的自己,和妹妹围绕着他母亲玩捉迷藏,他母亲大声喊:“不要闹了!”的情景,那样的温馨,使得韦皓天不自觉地往前跨一步,想要触摸过去的影像,但影像却在这个时候消失不见了,彷佛它从未出现。
  ……
  他笑了笑,摇摇头,用手捂住眼睛,不晓得自己在干什么?
  他向来最讨厌这些回忆,最痛恨这个地方,可是他却命令司机往这个方向走,莫非是疯了不成?
  韦皓天决定离开这个地方,让心中的鬼魅再度回到阴暗的牢笼,于是他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打算彻底摆脱掉过去的阴影,永远不再想起。
  只可惜,他失败了。
  当他即将离开棚户区之际,和他擦身而过的小热昏,又一次阻挡了他的脚步,使他不知不觉地停下来。
  只见那推着羊角独轮车的老艺人,车上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梨膏糖,一手推车,另一手拉起皮老虎手风琴,随口编了首曲子叫卖:
  “小把戏吃了我的梨膏糖,小雀子尿尿有一丈里个长;大姑娘吃了我的梨膏糖,十七八岁就能找个有情郎;老婆婆吃了我的梨膏糖,脸上皱纹掉个净荡光;老伯伯吃了我的梨膏糖,包你提神壮阳还能娶二房;呜呀呜哩哐呀,呜呀呜哩哐。”
  老艺人略带荤腥的唱腔,既热闹、又有趣,不多久,果然便引来群众看热闹。
  “看,小热昏又来了。”
  在上海,只要是推车卖梨膏糖、唱滑稽的这一行都叫“小热昏”,是这行的代名词。
  “嗳,各位大哥大姐小哥小嫂,也给咱买几枝梨膏糖捧个人场,我保证咱卖的梨膏糖一定好,买了绝对不吃亏。”小热昏见围观的人多了,赶紧把握机会向人们推销他的梨膏糖,大声吹嘘他卖的梨膏糖有多么好。
  “娘,您也给我买一枝梨膏糖,好不好?我想要吃。”
  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是年纪只有七、八岁的小孩,见糖就想吃。
  “乖,小青。娘没带钱,下回买,哦?”听起来就像骗小孩的说词,小女孩果然不上当。
  “娘骗人。”小女孩卯起来哭。“您口袋里明明就有铜板,就是不愿买枝梨膏糖给小青吃。”
  “娘没骗你,这钱是要留下来买菜的,不能随便乱花。”
  “我不管。”小女孩哇哇大哭。“小青要吃梨膏糖,我要吃梨膏糖!”
  接下来就看见妇人牵起小女孩的手叫她不要哭,她带她去买梨膏糖,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
  韦皓天见状僵住了,此情此景,让他不禁又回想起少年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他妹妹也是缠着他要买梨膏糖,为了一枝糖哭闹不已。
  哥,我要吃梨膏搪,我要吃梨膏搪啦!
  他很想买给她吃,但他口袋里面没有半个铜板,于是只好骗她。
  等哥以后赚大钱,买一整车的梨膏糖给你。
  他是这么说的。
  等到那个时候,我早已经嘴馋死了,我现在就要吃糖。
  他妹妹硬是不上当,于是他只得继续说谎。
  不会的,很快的。哥很快就能发大财,买一整车的糖给你。
  我不要!我现在就要吃糖,哥,你买给我啦!买给我……
  最后,他终究没有买糖给他妹妹吃,不是他不愿意,而是真的买不起。
  看着那位小女孩兴高采烈地吃着买来的梨膏糖,韦皓天的眼眶湿润,双手发抖,第一次发现,原来遗忘是如此困难。
  哥,我要吃梨膏糖……
  真的很困难……
  我要吃梨膏糖……
  好难……好难啊!
  自从莉塔娜的真实身分曝光了以后,不消说,韦皓天和郝蔓荻又陷入冷战,两人分房而睡。
  坦白说,韦皓天也习惯了。俗话说熟能生巧,虽不是出于自愿,但他的自尊由不得他拉下脸来去跟郝蔓荻道歉,只得就这么耗着。
  这天,他到位于石库门的住所探望莉塔娜,怕她受不了被拒绝的打击而影响她的身体,所以特别前去探视。
  石库门这间房是韦皓天特别为莉塔娜租的,几年前才盖好,是新式弄堂。他原本想为莉塔娜找更好一点的地方,但莉塔娜怕房租太贵,又喜欢弄堂居民间的人情味,韦皓天也就顺她的意,以他的名义承租下来,供她使用。
  石库门是上海这个城市的特色,鳞次栉比,一幢挨一幢、一家挨一家的独立建筑,用密密麻麻的小通道连结。
  从高空俯看,就像是人身体里面的动脉,盘根交错,却有着巧妙的秩序,分布在上海的各个角落,紧紧连系着上海人的生活。
  莉塔娜的租屋,就位于这些小动脉的其中一条分支。租屋周遭的环境不算太差,但也不算太好,只能算是中等,但她个人相当满意,韦皓天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走到她的租屋,用力敲门,三十秒钟后门便被打开。
  “怎么是你,皓天?”莉塔娜有些惊讶敲门的人竟是韦皓天,但还是帮他开门。
  就如同韦皓天所担心的,莉塔娜的脸色不太好,苍白得跟个鬼一样。
  “我来看你。”韦皓天摘下帽子进入莉塔娜的住所。屋子虽小,倒也五脏俱全,举凡厨房、浴室、卫生间样样不缺,比旧式的弄堂好多了。
  “干么这么费心。”莉塔娜不赞同的说道。
  “你应该关心你的太太,我听说你们为了我的事又吵架了,真的是很对不起。”他们好不容易才和好,却又为了她的事闹僵,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
  “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们一天到晚吵架,早已经习惯了。”韦皓天苦涩的自嘲,多少有点自责的成分,更少这件事他错在先,他不该刻意隐瞒她。
  “但是我觉得你太太其实还满可爱的,你应该好好珍惜她。”别再老是跟她吵架。
  莉塔娜劝韦皓天。
  “你说谁可爱,蔓荻?”韦皓天以为他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居然说他的太太可爱,笑死人了。
  “你这么说不公平,皓天。”莉塔娜摇头,认为他不够厚道。“蔓荻确实是很任性、很骄纵没有错。但是她一旦真心喜欢一个人,可是会全心付出,为他拚命的。”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好了,这回要不是郝蔓荻拚命居中协调,她也做不成钢琴老师,况且她还到处帮她介绍朋友、找门路,尽可能地给她协助,她很感激郝蔓荻。
  “那也要她心情好。”他并不若莉塔娜想象中那样对郝蔓荻一无所知,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但是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可能是因为被迫嫁给我的关系,对我几乎没有好脸色。”思及此,他的脸又暗淡下来。
  “问题是你也没有给她好脸色,皓天,这是相对的,你不能只怪她。”莉塔娜不愧是最了解韦皓天的红粉知己,不必他全盘托出,就看穿他的心结──没有办法坦然面对自己对郝蔓荻的感情。
  韦皓天找不到话反驳莉塔娜,他无法坦然面对郝蔓荻是事实,他甚至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是个可悲的家伙。
  “我一定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对她这么执着。”想到自己对待郝蔓荻的种种行径,他不由得又自嘲起来。
  “这就是爱情──”莉塔娜原本想劝韦皓天看开点,但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开不了口,甚至站不住。
  “莉塔娜,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痛?”韦皓天见她脸色不对劲,连忙向前扶住她,莉塔娜摇摇头。
  “没事,我很好──”莉塔娜最后那个“好”字,还没说完便因剧烈的疼痛而昏厥,倒在韦皓天的怀中。
  “莉塔娜!”韦皓天早就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但没想到她会突然昏倒,打横抱起莉塔娜,就往门外冲。
  “快去医院!”他将莉塔娜抱上车后立刻吩咐司机,只见司机把车开得比子弹还快,用不了十分钟,便赶到广慈医院。
  “快帮我找庄为良医生,快!”韦皓天将莉塔娜抱进医院,一边大叫。
  “好……好的,我马上去请他过来。”医院里面的护士都认识韦皓天,他是医院的主要赞助人之一,每年都捐不少钱。
  位于金神父路上的广慈医院,是所教会医院,里面有不少杰出的医生,其中的庄为良医生不但是位优秀的名医,也是韦皓天的好朋友,他有什么病痛都找他。
  “皓天,发生了什么事?”庄为良一听见韦皓天抱了个人上医院,立刻就赶过来。
  “为良,我的朋友昏倒了,你快帮她检查,看哪里出了毛病?”韦皓天的心急全表现在脸上,要不是庄为良曾经参加过他的婚礼,会以为病床上的女子才是他老婆,而非郝蔓荻。
  “你别急,我会好好帮她检查,你先冷静下来,别给我压力。”昏倒的原因很多,大部分是贫血,一般的女人都有这毛病。
  “但是她时常闹头痛,我怕会有其他问题。”韦皓天多少理解一些医学常识,不过莉塔娜的状况似乎不太一样,要更严重。
  “我会仔细看看。”庄为良还是不觉得情况有韦皓天说得那么严重,直到他发现莉塔娜身上那些已褪色的斑点,他才发现情况不对。
  这是?
  糟了!
  “密斯李,快将这位病人送到隔离房去,还有,立刻帮她抽血!”猛然拉起被单盖住莉塔娜,庄为良冲出病房对走廊上的护士大吼。
  “怎么了,为良?有什么不对吗?”韦皓天也发现情况有异,焦急地追问。
  “这我还不能确定,皓天。”庄为良一边指示护士们行动,一边回答韦皓天的问题。
  “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极有可能是梅毒,只是不知道第几期而已。”所以要先隔离,免得传染给其他人。
  “梅毒?”韦皓天愣住。
  “没错。”庄为良点头。“依我看,很可能是末期。虽然末期传染性不高,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你也回去──皓天?”
  庄为良唠唠叨叨了好一阵子,才发现韦皓天根本没在听,呆得跟个木头人一样,完全说不出话。
  “不用担心,我会请密斯李帮你抽血检查,应该不会那么倒楣中标才对。”庄为良误以为韦皓天是在为自己担心,但他根本不在乎那些,也懒得跟好友解释他和莉塔娜从来没有过肉体关系,他只是……太惊讶了。
  “你确定吗?”韦皓天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老天会如此对待莉塔娜,好希望是好友弄错。
  “还要再经过精密一点的检查才知道,目前只是猜测。”庄为良沉重地拍拍韦皓天的肩膀安慰他。
  “但很有可能是,对吧?”韦皓天比谁都了解庄为良的判断不会出错,只是无法接受,他不要莉塔娜死。
  庄为良不说话,根据他的推测,毒素有可能已经侵蚀到莉塔娜的脑神经,她才会痛到昏倒。
  “你先回去吧,皓天,有什么结果我再通知你。”庄为良赶韦皓天回去,省得留在医院里面难过。
  “但是──”他担心莉塔娜……
  “别忘了你已经是个有妻室的人了。”庄为良规劝韦皓天。“就算你再怎么担心,或跟妻子再怎么不和,都要顾及她的颜面,别让她难做人。”
  看来他跟郝蔓荻不和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上海,活脱脱就是一场闹剧。
  “我知道了。”韦皓天疲倦地回道。“那么我先回去,莉塔娜就拜托你了。”
  “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这是医生的天职,不必他交代,他也会去做。
  韦皓天微微牵动一下嘴角,算是道谢,随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
  接下来几天,他天天都去医院探望莉塔娜,焦急地等待检验报告。
  最后报告出来了,血液呈现阳性反应,证实莉塔娜的确得到了第三期梅毒。梅毒的毒素并且已经扩散到她的脑细胞,再活不超过半年,这严重地打击了韦皓天,让他陷入茫然的状态。
  庄为良依旧只能拍拍韦皓天的肩膀,告诉他:他很遗憾。
  韦皓天根本答不出话,只能呆呆的看着病床上的莉塔娜,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为什么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他居然呆坐到莉塔娜醒来都不知道,可见他有多茫然、多不知所措。
  “你醒了。”他强迫自己回神。“我只是在想事情。”没什么……
  “想什么事?”莉塔娜凄楚的微笑。“想我还能活多久吗?”
  “莉塔娜……”韦皓天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地张嘴。
  “我都知道了,皓天,你不用再瞒我。”她笑笑。“事实上,我应该跟你道歉,我早知道自己得了末期梅毒,却没有勇气告诉你,害你为我这么操心。”真的很谢谢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大概一个月前。”她答道。“我因为一直闹头疼,便上医院抽血检查,医生告诉我得了末期梅毒,活不了多久,我才答应你离开『地梦得』。”
  原来,她会这么爽快答应离开妓院是为了这个原因,她早知道自己不久人世。
  “你生气了吗,皓天,气我骗了你?”莉塔娜有些迟疑地呼唤韦皓天,他摇摇头。
  “我不气你,我气我自己,竟然救不了你。”他拥有人人称羡的财富,却连最知心的朋友都救不了,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皓天,这样就够了。”帮她找房子,又帮她找工作,更别提帮她还钱。
  “不够,当然不够。”韦皓天摇头,痛恨自己的无能。“我能帮你的居然只是些有形的东西,真正需要的却帮不了你。”
  她需要的是他的爱,他却只能给她关心,但对于莉塔娜来说,已是相当满足。
  她本该在一九一七年发生的十月革命死去,但老天爷让她逃过死神的追杀,硬是活了下来。
  只是,她也不知道上天这个安排对不对?她常想,如果人生过得像她这么苦,那么还不如不要活。然而,一旦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存活,却又开始珍惜活在世间的日子,真的是很矛盾。
  “剩下来的日子我不想住医院,我想回到租屋。”不过,既然这是老天的安排,她也没什么怨言,只求自己能安静度过余生。
  “不行!”韦皓天一口否决。“你的情况不能独自一个人生活,一定要有人在身旁照料才行。”
  “我就是不想住院,我想安静地走完我的人生,你懂吗?”她这辈子,几乎都是在颠沛流离的情况下度过,她不想连最后的日子,都不能自己选择,她要有尊严的过。
  “莉塔娜……”他不是不了解她的想法,但是情况真的……
  “拜托你,皓天。”她恳求他。“就听我的吧,我真的不想住在医院。”
  人生百态,世间炎凉,她已经看得够久,也经历得够多了。如今的她只想安安静静走完最后一程,请让她完成心愿。
  “……我知道了,我会尊重你的意思。”他妥协了,败给她不可侵犯的尊严。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要搬到更理想的环境去住,身边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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