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复燃那么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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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有犯下强盗罪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当时你几岁呢?听说你犯案的地点就是严家的珠宝店,这是真的吗?”
汪语茉晕头转向,一连几个问句让她全身像是被打了几拳一样,她招架不住,全身也开始发抖。“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确实有被判刑、有入狱,我……”
“有判刑,那就是有犯罪了。可以请你多说一点当时的犯罪状况吗?还有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认识严总经理?你们之间应该差距很大吧!是在什么情况下认识的?”
汪语茉面对眼前那些记者,每个都咄咄逼人,她开始怀疑、开始后悔,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挺身而出,就能解决问题呢?
现在看来,这些记者更有兴趣了,更希望知道这其中的一切,她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制造更多问题。
“为什么不说话呢?你觉得当年犯下强盗罪没有错吗?听说当时还是结伙抢劫,听说连你的弟弟都参与,这是真的吗?”
“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你都出狱了,还想规避事实吗?还不肯认错吗?是这样吗?”
“不……不是的……”
严国烈愈看愈心疼,整个人跨步向前;方进与魏平也从门后跑了出来,严国烈护着她迅速离去;方进与魏平则是阻挡在后面,可是媒体还是拍了好几张严国烈将汪语茉揽在怀里,汪语茉哭泣流泪的画面。
“对不起!今天的记者会结束了,请各位回去吧!”
会议室内依旧叫嚣不断,像是菜市场一样,不过这些声音,严国烈与汪语茉都听不到了。
带着她回到自己办公室内附设的私人小房间,汪语茉坐在床铺上,心情平抚许多,但脸色依旧苍白,依旧恐惧。
严国烈倒了杯热水给她,她捧着杯子,发现杯身的热度根本无法温暖她那冰凉的心。
严国烈心痛的坐在她身旁,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别怕,有我在……”
汪语茉抬头看他,那双英俊的眸子盛满焦急,赤裸裸的展现他的爱意,可是这样她更心痛。“我做错事了……不该这样冲出去的……”
严国烈无奈,“算了!发生就发生了,这样也好,媒体早一点开始报,就会早一点结束。”
“会吗?”
“你不知道,我应付这种人很有经验了,等到热潮一过,他们就没兴趣了,自然就会去寻找下一个受害者,我们只是比较倒楣而已。”
他故意说笑着,可是汪语茉却无法放心,她可以感受到这件事情爆发后,那种严重的影响。
因为她背负的不是普通的犯罪,而是强盗罪,每个人都会用怀疑甚至轻视的眼光看她,她无法躲避。“阿烈,你要考虑清楚喔!如果以后……每个看到你……”
“不要说。”他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
拉下他掩盖着她的嘴的大手,“让我说,我怕你不懂,如果以后每个人见到你、见到小诗,都说你的妻子、她的妈妈是个强盗罪犯,你们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知道你没有啊!”严国烈也激动的抱紧她,“你刚刚说这一切都是你的行为,与严氏企业、与我无关……你真的很傻,为什么要帮我脱罪?我宁可被以作伪证罪抓去关,我也不希望你背这样的黑锅。”
“不要!一个被抓去关就够了,干嘛所有人都想进牢里啊?”她就是怕牵连到他,所以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大声疾呼自己的冤屈,只能痛苦的吞忍。
严国烈知道,这样他更恨自己,他努力想帮她隐藏过往,让任何人都不再提起。可是……
“语茉,你放心,我知道是谁放出消息的,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不要想太多,这段时间你忍耐一下,少出门,等风头过去了,就没事了。”
他这样说,但她无法安心。风头会过去,但会跟着她的却永远都会跟着她,无法抹去,也不可能消失。
三天后,风暴一点也没有平息,每天都有相关新闻,而且还都是“不明消息人士提供”。
但严国烈也依照计画,每天放出其他消息,分散注意力。
到了第四天,严国烈放出更劲爆的消息──严氏企业揪出内贼,就是财务经理,二十年下来,将公司十多亿款项中饱私囊。
严国烈正式将这个人渣踢出公司,移送给检方调查,并将所有证据一并奉上。
最后财务经理因为证据确凿遭到收押,下半辈子在牢里度过已经是确定的事情了。
不过说也奇怪,从第五天起,相关的消息突然间都消失了,那名好像熟知内幕的不明消息人士也不再放话了,媒体找不到消息来源,虽然只能凭空捏造,写出乱七八糟的报导,但风潮似乎就是灭了一样。
严国烈以为,这是他开除财务经理,向爷爷示威的方式产生效用,爷爷收手了!
那天,严国烈独自一个人,回到了严家。
这一趟回来,就是来示威的。
他直接来到严志雄书房内,严父也在房内,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将一份文件直接丢在书桌上。
严志雄气定神闲,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那份文件盖住了他正在看的书籍,他也不以为忤。
倒是严父先开口了,“国烈,到底怎么回事?”
严国烈没有笑容,表情很冷静,“你应该已经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情了……当然,你连着四天照三餐放消息,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严志雄静静说着。
表情一沉,“还要掩饰?你比谁都清楚我跟语茉的状况,这些消息不是你放的,还有谁?”
严志雄没说话,但严父赶紧缓颊,“国烈,事情要查清楚再说……”
“不用查清楚,我们彼此心里清楚就好。我告诉你们,我不准任何人伤害语茉,这是我的承诺,我有决心做到,你最好相信。”
指着桌上的文件,“这个就是证据,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下一步就是董事会里那些老头了。”严国烈说完,转身就走。
严父无奈看着,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儿子,夹在中间真是难以做事。
严志雄则是轻轻拿起那些文件,上头清楚列举出财务经理侵吞公司款项的证据,一样一样,总共累计了十多年。“这小子还真看得起我啊!为了要牵制我,把这样一个败类留在公司当棋子。”
“爸……”
“他要是再不出手,继续让这种人渣留在公司,那才是在威胁我。”
“爸!国烈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才会说这些话,您就别在意了。”
严志雄敲敲拐杖,“你也先不要跟他说,我……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处置那个女孩。”
“是!”严父跨出步伐,“爸!我去找国烈谈一谈,您放心,不该提我不会说的。”
严志雄未置可否,严父就出发了,迅速赶往门口,严国烈才走到庭院里,正准备走出大门开车走人。
刚好追上,“国烈。”
停下脚步,回过头,“爸!”
站在他身旁,“缓点走!咱们父子俩谈一谈。”
这个父亲是个很温和的父亲,虽说胸无大志,一辈子都听从爷爷的安排,还算疼他,是个好爸爸。“爸!如果是要责备我的,那就免了。”
“我责备你做什么?你是总经理,开除行为不法的员工,那是应该的。”严父叹口气,“我只是担心你……不知道事情的状况,心里存有误会。”
“爸!没有误会,当年要不是因为爷爷,语茉哪会……”
“我知道、我知道,”严父又叹了一口气,“我没见过那个女孩,不知道她人究竟如何,可是我们严家对她这么做,确实不公平。”
“爸!你如果有机会见到语茉,就会知道我心里那种痛苦,她是一个多么好、多么纯真的女人,却被我害成这样。她……她甚至因为怕让人家知道我们严家当年指使作伪证会牵连我、牵连我们家,一个人默默承受这样的前科。而我……也因为想保有爷爷、想保护家人,无力为她洗刷冤屈……”
他好痛恨自己,纵使她一直说没关系,也不希望他试图为她洗刷冤屈,可是那种愧疚感,几乎要吞噬掉他的心。
严父听着,内心也感动,下意识对这个女孩有了几分好感。
严国烈说:“爸,我说真的,我爱她,这辈子我都要背负起照顾她的责任,这是我甘愿的,不管会遇到什么问题,不管会有多少人阻止我,我都不会回头,也不会后悔。”
严父懂了,“孩子,我一向让你很自由,也支持你的一切举动,包括当年你逃家……”
“爸!”严国烈笑了笑。
“我只能用我的经验告诉你,这是一条很辛苦的路,我不能帮你走,而如果你要走,就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觉得辛苦,相较于语茉,我算不上辛苦。”
“好吧!你已经长大了,你自己判断吧!但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爷爷是为你好的。”
皱起眉头,抱怨说着,“这我就很难相信了。”
父子俩走到门口,严国烈的跑车就停在门口,马上就要分离了。
严父有点期待的说着,“听说她帮你生了一个小女儿啊!”
一提到可爱的小诗,严国烈骄傲的挺起胸膛,“没错!”
严父很高兴,“我有孙女了耶!什么时候……让我跟你妈看看这个小女孩啊?”
严国烈眨眨眼,“想要看就来公司啊!小诗……就是我女儿、你孙女,现在还没上小学,语茉常常带她来公司。”
“这样啊……”
“爸!你找一天来公司走走,说不定就会碰到,就算没碰到,我立刻派人将她们母女两人接过来也行。”
“好!我知道了。”
也许,他也应该看看那个女孩。
“爸!我先走了,帮我向妈问好。”
“我知道,我也会代你向爷爷问好。”
“那倒不用了!”翻白眼,“在他接受我跟语茉之前,他就免了吧!”
严国烈驱车走人,留下严父一人站在门口。
其实严父知道,自己父亲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有许多问题不是当作没看见,就不会存在。
但是严国烈也没有告诉他,他们所有人想得到的后果,他自己统统想过了,也统统记在心里,知道那个严重性。
以他的身分,语茉将一辈子受到检视,三不五时有人将她这段过往拿起来说嘴一番,纵使他帮她洗刷冤屈,也会有人有话说。
可是,他爱她啊!
这就是答案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知道自己的眼里只看得见她,必要时,就算是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第七章
数个月过去,日子相对上平静了许多,外界的各种传闻突然减少了,像是有心人在操作一样,媒体突然间失去了兴趣,开始减少对于这件事情的报导。
对于做好心理准备的汪语茉而言,这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她已经准备好要被千刀万剐了,已经准备成为别人谈论的焦点,纵使心里还是怕怕的,但是有些事实不容辩驳,更不容改变。
她也知道自己很傻,现在她已经不希望为自己洗刷冤屈了,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牵扯别人下水,尤其是阿烈。
他在这件事中也受到很大的伤害,当年他们都年少,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
可是现在……他却扛起一切,照顾她、疼爱她,奇迹似的瞬间平抚了她内心的痛楚,也点燃她以为已经熄灭的爱情。
严国烈倒是放轻松,反正他已经告诉自己,不管在外人眼中怎么看,不管媒体要怎么大肆报导这样的消息,所有的伤害他都不会让语茉一个人承受,他会帮她一肩扛起。
严国烈开始带着老婆小孩上班……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是让他比较气闷的,那就是他一直希望与她办一场婚礼,但语茉一直不愿意。
“为什么呢?我们可以让小诗当小花童啊!”
“好!小诗要当花童。”
看着父女两人一搭一唱,汪语茉既是好气又好笑,可是心里的答案,却又说不出来。
她想要低调过日子,不想要大肆张扬幸福。
她也是个普通女人,也渴望一场婚礼,不需要隆重,但要温馨,可是阿烈的身分特殊,他要结婚,绝对不可能低调。
所有公司内外的人,所有严家的人,所有政商界的名流,都会蜂拥而入,甚至所有媒体记者会再一次像闻到血一样,见猎心喜,如猛虎出闸般继续疯狂追逐报导他们的消息。
“我们不能公证就好吗?”
“不能!你是我妻子,我不想委屈你……”
“我不觉得委屈啊!”
“你从小到大都过着辛苦的日子,就连遇到我也是。所以我希望帮你办一场婚礼,跟过去说再见。”
“可是,我们会被盯上的……”
“我想过了,我们可以到国外去啊!到纽西兰的北岛,现在那里是夏天,在那里的教堂结婚,我可以安排……”他说得天花乱坠,真难想象这个男人比她还像女人,竟然对于结婚这档子事这么热衷。
这时,方进打开门,探进头来。“老大,伯父、伯母都来了!”
严国烈脸上还带着笑容,每次看他跟大嫂与小诗相处,都会笑得阖不拢嘴,真是幸福得羡煞人也。
“哦!带他们进来!”他说得轻松,心里早就有数,他的父母是想来看看小诗,这样也好,他可以顺便让他们认识语茉。
可是汪语茉却紧张起来,唰的站起身,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她从没见过他父母,等一下见到了,她该有什么反应呢?
他们会不会也是要来责备她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老实说,汪语茉真的有点怕他们严家的人,或许是严志雄给她不太好的经验,她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严家的人都不好相处。
严国烈发现了她的异样,以及坐立难安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语茉,别担心,我爸、妈人都很好,他们才不像老头,所以你可以放轻松。”
“爸爸,老头是谁啊?”
汪语茉嘟着嘴,不太高兴,“阿烈,你不要教坏小诗,他……毕竟是小诗的长辈,不要在小诗面前说这种话。”
严国烈还来不及说话,大门已经打开,汪语茉紧张到胃都在痛,人有点反胃;倒是小诗,还是一派悠闲的坐在沙发上。
门口走进了一对夫妇,年龄大约都有五十好几,男的是一身休闲装扮,透露着温和的气质;女人打扮较为正式,不过面色和蔼,脸上带着笑容,似乎一点都不会难相处。
严国烈上前问安,“爸!妈!没想到才过几天,你们就真的来了。”
“我跟你妈知道你是绝对不会把小孩带回来的,所以我们只好自立自强,自己走一趟了!”
严母这时看着站在一旁的汪语茉,凝视着她;汪语茉紧张到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紧绷着。
“爸、妈,我跟你们介绍,这是语茉,我们虽然还没结婚,但是她是我的妻子;还有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就是小诗了。”
严母还是看着语茉,严父也是,夫妻很快就知道彼此跟自己想法一样,对于这个女孩有所评价。
他们看到的是一个外表单纯善良的女孩,老实说,跟他们想象中那个关了五年,有强盗前科的女人有落差。
汪语茉的表情很紧张,似乎连手该往哪里摆都不知道,一头清汤挂面的短发,衬托出她的清纯,唯一可以透露端倪的是那略微紧皱的眉,参杂着风霜,透露着过往与岁月的秘密。
严父与严母突然有点放心了。似乎就像是国烈所说,见到人就明了了。
“语茉,这是我父母。”
她很紧张,脸上都冒着汗,身体似乎不太舒服,但她还是勉强自己,轻轻欠身鞠了躬。“您好!”
严母脸上勾起慈祥的笑容,“你好。”
汪语茉拉起还坐在沙发上的小诗,“这是小诗,是我跟阿烈的女儿。”
严父、严母如获至宝,脸上迅速堆起那种标准爷爷、奶奶的笑容,看着小诗。
而小诗,就像是当年住在孤儿院里受过训练一样,就算遇见不认识的人,但当对方对自己微笑时,也要摆出可爱的笑容。
严母立刻不顾自己还穿着套装,迅速蹲在孩子面前,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严父自然也是。
这让汪语茉松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这对她是一件好事。
因为不知怎地,现在她竟然觉得有点不舒服,整个人腹部相当沉,而且不断有作呕的感觉。
可是汪语茉要自己撑住,现在她正在见阿烈的父母,不可以失态,一定要忍耐。
严国烈没有发现,只是伸出手揽着她。“爸、妈!我没说错吧?小诗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孩,我第一天看到她,就喜欢得不得了,对不对小诗?”
穿着小洋装的小诗坐在沙发上,看着父亲,又看着眼前的人,脸上还是一贯可爱的笑容。“你们好!”
一听到小孩单纯可爱的童音,严父、严母立刻笑得阖不拢嘴,高兴得不得了,心里也终于有作爷爷奶奶的喜悦感。
“你看看这个小孩,长得真是可爱,而且又懂事、又有礼貌、又乖巧,真好……”
“而且你看她的眉毛,又浓又密,有着一股英气,长得还很像国烈小时候,果然是父女……”
两人不断谈论着眼前这个小孩的优点,小女孩则是静静坐在沙发上,被他们评头论足,似乎已经很习惯了。
严国烈也笑着,很高兴自己的父母也喜欢小诗,只是这一点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小诗是个懂事又成熟、纯真又可爱的小女孩。
这时,汪语茉轻轻拉开严国烈的手。
“语茉?”
“阿烈,我去厕所一下……”说完就赶紧走出大门。
严国烈看着,心里觉得奇怪,他吩咐父母,“爸、妈,帮我照顾小诗,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话才说完,他也奔出了门,父母两人面面相觑;倒是小诗很懂事,心里似乎也很清楚。
反正自从她有爸爸也有妈妈以后,常常也等于没有,因为爸爸总会缠住妈妈,让她到后来变成妈妈也不能陪她,所以她真的是最可怜的小孩了!
汪语茉在女厕内,终于忍不住的彻底松懈,她靠在洗手枱上,不停呕吐,却又吐不出东西来。“呕……”
趁着稍微停止时,汪语茉抬头看着自己,镜中的自己一脸惨白,脸上净是冷汗,真是惨不忍睹。
她到底怎么了?
还弄不懂自己到底怎么了?胃部又是一连串的天翻地覆,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