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男偷女-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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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蝙蝠呢?”
他懒懒地一指上头,楼岚瞧见花藤上倒挂着一个小小的黑影。黑影打了个很响的嗝,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他们到底喝了多少啊?她扫过傅允修身边几个空空的红酒瓶,再瞟瞟被额前散发遮住了大半面容的男子,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他、他也不行了吧?
一时之间心里有些挣扎,可光想象把这人扶到床上端茶倒水送毛巾的画面就足以令她浑身发毛。一辈子就没有与人亲昵过,再说了,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这样想着,楼岚远远绕过不知为何让她感觉很危险的男子,重新坐到电脑前。
“血流的方式不对。”温热的气息突然拂过她的耳边,楼岚从椅子上惊跳起来,差点就毁了好不容易调出的色调。
“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她惊魂不定地道。这人是鬼呀,一点声息都没有!
傅允修却没有看她,支在椅背上伸指点点屏幕上的画面,“血流的方式不对,如果真的伤到了这个部位,血液应该呈喷射状。”
“哪、哪个要同你讨论这种问题了!”楼岚恼怒道,心惊胆战地坐回椅中,“你喝醉了吧?”
“没有。”傅允修平稳地说,将一双貌似清醒的眼睛凑近给她看。
两人四目相对。
头一次被他那么专注地凝视,楼岚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是几只手指?”她伸出一只手。
“两只。”
“果然醉了!”楼岚惨叫,猛地向后拉开距离。她出的明明是拳头好不好?
妈、妈的,醉鬼还到处乱放什么电,当自己是发电厂啊,害她以为、以为……
“醉了就滚下去睡觉呀,在这里乱晃什么?”难不成是怕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要她扶他?
“我只是突然记起……你今天似乎还没有吃‘药’。”傅允修整个人都挂在椅背上,摇摇晃晃地说。
“一天不吃没关系吧,你快点下去啦!”
呜……大哥,拜托你快滚吧!我真的好怕你酒醉之下化身为吸血狂魔,犯下什么暴行呀!
“不行……”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摇摇坠坠地伸到她面前,男人自黑发后抬起半闭的双眸。
“喏。”随着话音,指腹上像被风刃划伤般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血珠从红线中沁了出来。
恶……楼岚脸色发青。死变态,难不成让她就这么舔下去!
就在那只手快要按上她嘴唇之际,她尖叫一声闪了开去。
真麻烦……咕哝声从傅允修喉中滚出,他揉揉黑发摇摇晃晃地站起,伸舌舔舔自己的手指,然后抓过躲避不及的女子。
堵了上去。
轰!霹雳闪电在楼岚脑中划过。
这、这到底是什么状况?那个在她口中搅动的温热物体是什么?有酒味……当然啦,这家伙灌了几瓶红酒嘛……不对不对,在那之前他还喝了满满一大杯血!
霹雳哗啦!精致的木椅承受不住两人的大力扯动,终于朝床上倒了下去,同时见证了女人抡起枕头朝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一记一记抡下去的过程。
“变态、变态、死变态”的尖叫声充斥屋内,被枕头攻击头部N下的男子软棉棉地趴在了床上,不动了。
如果木椅有知觉的话,它大概也要擦擦冷汗,感叹一声——女人,真是恐怖的动物!
楼岚颤巍巍地爬下床来,抹抹满脸的冷汗,再用袖口死命擦拭嘴角。
认识这个男人以来,那种收拾行李落荒而逃的冲动第三次掠过心头,但又被压了下去。
他只是喝醉了而已,她知道。
斜眼瞟瞟床上一动不动的躯体,一丝疑惑不由闪过脑中——他不会死了吧?
怎么可能!若这么容易翘掉的话就不是吸血鬼了!
“死王八蛋,平日一副正儿八经样,醉了就这德行!”楼岚喃喃着,莫名其妙地有些想哭,结果眼泪就真的掉了下来。她哽咽着抱膝缩在地板上,因为只有自己知道这些眼泪的含意,所以才会越发觉得伤心。
她不是气愤自己被轻薄了,也不是恼恨傅允修的酒后失常,就是太了解对方清醒时冷淡有礼的态度,所以才想哭的呀!
这个混球……为什么只有在酒后才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举动,他难道没发觉她的视线已越来越频繁地逗留在他身上了吗?
胸口乱糟糟的,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转变得如此之快,一开始只是暗地被他吸引,后来明明很讨厌这人了,现在竟然又……是他那时的拥抱太过温柔了吗?
恐怕,楼岚自始至终都没讨厌过床上那人。
她自顾自地哭着,一点都没有发现落地窗外的蝙蝠眯了眯眼,又怪笑着又打了个酒嗝。
第7章(1)
头痛欲裂……
明晃晃的阳光刺得他眼皮生痛,傅允修呻吟一声抓过枕头盖在脸上。
鼻间传来不属于他的淡淡气息,就像羽毛似的搔扰着朦胧的意识,阻挠他继续昏睡下去支。他皱眉支起上身,撩开挡住视线的头发,这才弄清了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啊……看来是不小心占了那女人睡觉的地方。
他进浴室洗了把脸,出来时瞥见不知为何被蹂躏得很惨的双人大床,莫名便有些心虚。
拍拍枕头摆正位置,床单拉平,被套扔进洗衣机,可总有种粉饰太平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傅允修蹙眉。
这张床原本就是他的,况且那女人满月变身时他都不得不抱着她入睡,那时倒不觉得不妥?
甩甩头,窗沿下的蝙蝠已不见踪迹。阿扎克就是这样,十几二十年冒出来一次,停留的时间有时长,有时短,来去总不知会他一声。虽然这只好斗的蝙蝠每次都会鼓动他干架,不过傅允修私心里并不讨厌它的来访。
窗外的明亮阳光显示正是正午,平时那女人应该才睡到一半……她应该跑去睡沙发了吧?
傅允修抓抓头,有些懊恼地下楼。客厅里空无一人,沙发床上也没有躺过的痕迹。他正站在客厅中间发愣,玄关的门开了,转头正对上进门而来的女人的眼睛。
红红的,眼眶下还有淡淡的黑影。
女人不做声地看他一眼,低头换鞋,然后面无表情地自他身边走过去了。
一阵冷风吹过仅着单薄衬衫的背脊。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进楼下的浴室冲洗,出来时楼岚正坐在餐桌旁用餐,空气中弥漫着火腿熏蛋的香气,可桌上只有一副餐具。
诡异,真的诡异,自从两人的关系好转之后,她总是在自行解决吃食时“客气”地帮他准备一份,即使知道他不喜欢吃普通食物。
傅允修拿了一份医学杂志在沙发上坐下降,轻咳一声,“昨天晚上占了你的床,不好意思。”真是讨厌这些繁文缛节,可是既然决定与对方好好相处,总要注意一些。
“哦。”楼岚没啥感情地应一声,反问:“你不上班?”
听起来好像在赶他走。
“今天正好轮休。”
沉默再度笼罩了两人。楼岚吃完饭后就上楼了。屋外阳光正好,真的很想到平台上给花草浇个水松松土啊,可是得经过那女人的房间,气氛又那么诡异……
傅允修胡乱翻了几页,随手把杂志丢在一旁。那种“与人类一起生活真麻烦”的感觉又来了,奇怪的是,虽然觉得麻烦,却不会再有“希望那女人自动消失掉”的感想。他长叹一声,再度躺进沙发。
睡觉算了,吸血鬼的生活真的很无聊啊。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声轻响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睨进玄关处有个人影在晃动。
“要出门?”他问,看了一眼窗外低沉的暮色。
“嗯,回去打扫一下。”
“我陪你。”傅允修翻身抓起薄外套。
“不用麻烦了,一小段路而已。”女人的声音乍听之下正常,却是一反常态的冷淡。
“知道麻烦就不要天黑后出门呀!”一个月前傅允修一定会这么说,可眼下完全没有勉强的感觉。他一定是哪里惹到她了,偏生想不起来。
相处一段时间,他有些了解了这女人的脾气,知道她喜欢离群索居,对于惹到她的事物一概深恶痛绝。
两人来到斜坡下楼岚的住所,她打开窗户给房间通风透气,傅允修则无聊地抓起那个望远镜把玩,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偷窥我?”
楼岚的侧脸瞬间僵硬了。
半晌,她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捞起吸尘器低头清理灰尘。我吸,我吸!嗯,怎么卡住了?
她从门缝间捡起一张明信片,还未细看,旁边一只手便抽走了它。
“为什么不回答我,这问题很难吗?”
一抹恼色慢慢浮上楼岚的眼角,是傅允修熟悉的又恼又窘的神色,而非刻意的冷淡,“你白痴啊!”她低吼,“这种问题可以拿出来讨论吗?”白痴、白痴、大白痴!
“为什么不行?”傅允修漠然反问,“你可以莫名其妙地给我脸色看,我就不能问你偷窥我的原因?”
他注意到了呀……
楼岚有些诧异,脸色阴晴变幻半晌,她小声道:“……有种味道。”
“什么?”
“我说你身上有种味道啦!”吼,非要她生气大叫才行吗?当初若不是这男人身上让她在意得要死的气息,她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这回轮到傅允修脸色不好看了,瞪了她半晌,他缓缓道:“我每天都有洗澡的……”
话音未落他便瞧见楼岚露出一种要哭不哭的表情。
像是烦恼至极地猛揪了几下头发,这女人终于放弃了似的朝他伸出手,“我知道了,拜托你把明信片还给我——”
楼梯上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他们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恰好瞧见一个魁梧的黑影遮住了大半投进昏暗室内的月光。
黑影一眼瞥见楼岚凌乱的长发,手中的军用背包往地上一放,朝她缓缓张开了双臂,“小岚儿,不给我个热情的拥抱吗?”
楼岚呆若木鸡。
傅允修则抽空瞅了一眼手上的明信片,没有开灯的室内丝毫不妨碍他看清上面潦草的字迹——
“亲亲小岚,小叔就要休假啦,期待我给你一个惊喜吧!”
小叔……
这个词对傅允修没有多大意义,他只是有些纳闷:怎么大家都挑了这两天走亲访友?
气氛有些压抑。
气氛越来越压抑。
气氛超级霹雳无比压抑!
斜坡上的房子,平日随主人记性明暗不定的客厅里难得地灯火通明。
人高马大的平头男子一人占据了整张沙发,据说已有三十五六,只是削得短短的平头与露在背心外的健硕手臂无形中削减了他的年龄。此刻他正双臂环胸、嘴角紧抿地瞪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人。
那两人,一个长发凌乱,虽然低着头却是脸色阴沉,一双细眉连打了几个褶,显示她正处于被暴力压迫非自愿服从的状态。
另一位,啊,真是气人,这小子竟在看着天花板发呆!何劲眉毛急跳数下,重重咳了一声,方引得对面的年轻男子——也就是傅允修收回神游的思绪,漠然地投来一瞥。
时间倒退回半小时前,当凭空冒出来的男人看清了屋内还有另一个男子,而且是与她的亲亲小岚待在没有开灯的室内时,大张的双臂立时僵住了。
被傅允修轻咳唤醒的楼岚目光呆滞地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了几圈,方才梦游般地介绍:“那、那个,他是我的……前监护人,至于这个……”语无伦次地指指傅允修,她不知该说什么好地呆望着他。
傅允修也看她,接着便听见这个女人像是被他的目光魇住了似的怔怔吐出三个字:“……同居人。”
真是个白痴女人。
半小时后,他们便像被家长逮住正在做坏事的小毛孩一样被押回“同居现场”进行审问。
好无聊啊……
这是傅允修此刻的感觉,肘间被轻撞了两下,他扭头,听见身旁的女人目不斜视地低语:“你那个蝙蝠朋友呢,不会这时候跑进来吧?”
“不知道。”这是大实话,傅允修也搞不清阿扎克是去别的地方晃悠了还是已回血族。
这番小动作在何劲眼里真是无比刺目,他打破沉默,“小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就是这回事呀……”
“什么是‘这回事’?”
“这回事就是……这回事呗!”
他们在绕口令吗?
傅允修轻咳一声,换了个坐姿,五指掩去唇边的抽搐。第二次了,被这女人逗得忍俊不禁。
“可是我们才两年没见,你怎么就冒出个同居人?”那边的拉锯战还在继续。
“……小叔,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这句话显然刺到了何劲的痛处,楼岚见状连忙补充,“我不是在怪你啦,你们当维和警察的假期不定,而且当初是我嫌烦才赶你走的……”
“……”这句话比上一句更加见血,何劲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可是你有我的电邮啊……却什么都没告诉我……”
“……我下次与人同居前会通知你的。”
“还有下次?!”何劲激动得一拳捶在矮几上,矮几的玻璃面慢慢浮出几道细纹,“噼啦”一声很干脆地裂了。一对年轻人齐齐看向那碎纹,下意识地靠紧了。
何劲掩饰地咳了咳,继续扮演语重心长的家长角色,“这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怎么学人家随随便便同居呢,你才多少岁!”
“可是你上次才说我再孤僻下去会老得没人要的。”
“我是让你正正经经地谈恋爱,不是叫你与人同居,啊?还不告诉我?”
“下次会告诉你的……”
“这不是问题!”
……
类似的对话循环了N圈,连傅允修都看出了问题正是他的“亲亲小岚”与人同居却没有告诉他时,男子终于接受了眼前的事实,锐利的视线转向这边。
风暴在沉默后面酝酿。
楼岚急撞身边的男子,示意他赶紧在飓风形成前打破沉默。
又干他什么事了?傅允修皱眉,不情不愿地开口:“楼先生……”
何劲的眉耸起了,“我姓何。”
咦,不是说是小叔吗?傅允修转头去瞧楼岚,对方却报以游移的视线。
“我累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何劲出乎意料地宣布,没说什么就站了起来,“这么大房子应该有客房吧?”
呃……两人再度无语。
事实是,这里有书房、有厨房、有被傅允修锁起来的标本房,就是没有客房,甚至连屋主本人目前也在窝沙发……
“什么?连一张空床都没有?”何劲吃惊过后,二话不说地一指傅允修,“你,别给我打什么主意,今晚你跟我睡客厅!”楼岚和傅允修都不由松了口气,实际上他们更怕被赶到一块。
第7章(2)
当晚十一时,趁何劲在浴室洗澡时,楼岚穿着睡衣从楼上摸下来,“那个……对不起哦。”她伏在楼梯口小声地说,脸上满上别扭的神色。
“什么对不起?”正在打地铺的傅允修手上拿着毯子不解地问。
“你不是最讨厌麻烦吗……”结果她又给他带来一个大麻烦。
这么说也是……
可他这回竟没有多大感觉,“没差,你还不是帮我招待朋友。”
他指的招待是——楼岚想起了那包在微波炉里加热到37度的血浆。
“对了,你说的味道……”傅允修还想说什么,可浴室的门“喀嚓”一声响,眼前的女人立即连滚带爬地逃回了二楼。
……至于吗?
他回头看穿着背心从浴室里出来的男子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躺,举手投足间无不向他展示他结实的肌肉。
傅允修默默地将毯子往身上一盖,睡觉。
仅余一盏台灯光亮的客厅里弥漫着一轻一重两种呼吸,虽是朝着不同方向躺着,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入睡。
“喂,小子。”终是何劲先捱不住打破了沉默。
“干吗?大叔。”傅允修闭着眼睛回答他,不意外地听见骨节啪嗒啪嗒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咬牙切齿。
后颈蓦地传来一股大力,据说职业是国际维和警察的何大叔以与他身份毫不相衬的血腥表情拖起傅允修往沙发上一放,自己砰地在对面坐下,默不作声地点了根烟。
“你不适合小岚,这点从你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与她不同姓就看得出来了。”
知道才怪。傅允修想,整整被对方扯得有些变形的上衣,终于明白了楼岚的粗鲁从何而来。
烟头在何劲的手里猛地扭曲了,他真想捏扁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的!要不是她喜欢你的话……”
傅允修诧异地抬起头来,“谁?你说谁喜欢谁?”
何劲闻言差点没吐血,“还能有谁!我看着小岚长大,会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女孩子吗?且不说她竟会与别人住在一起,光瞧她看你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陷下去了!”
娘的,别说男人,就算与楼岚住在一起的是个女人他都会惊讶万分。他的小岚今年……二十六了吧?虽然很不想承认,可再过几年就真是个老女人了,从她九岁那年初识,一直到七年前他被选进维和部队,何劲从未见楼岚亲近过他之外的人,更别说在他面前你推我搡、你侬我侬的!
两人对视半晌,傅允修先行移开目光,冷静地道:“大叔,你该考虑去检查一下眼睛了。”竟能在那女人瞪他的眼神内看出这种东西?哈!
何劲不怒反笑,抓过他的外衣从贴身皮夹中掏出一样东西掷过来。那是一张发黄了的剪报,傅允修略扫了几眼,不解蹙眉,“这是什么?”警方破击盗窃团伙的新闻,和他有什么关系?
“上面的照片!你看不出是谁吗?”
傅允修低头,台灯的光亮映出资料图片里一个小女孩模糊的面孔。氧气罩几乎占据了大半脸部,加上又紧闭着双眼,他刚想说恐怕连她爹娘都认不出她是谁,目光触及那两条紧紧皱着的细长眉,心念一动,不由将剪报再看了一遍。
随处可见的社会新闻,不外乎是某某地的警方成功破获了某个犯罪团伙,该团伙如何如何罪大恶极,不仅拐卖儿童还训练他们成少年扒手,警方又如何如何英勇全剿罪犯,除一个小女孩负伤外其他孩子都被平安救出……
傅允修没说什么,将剪报递还给何劲,何劲也不做声,又点了根烟后才开口:“我是当时参与行动的警员之一,这女孩……小岚肩上的枪伤是我造成的,虽然当时一片混乱没有人辨明,我自己却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