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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姑娘别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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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她低声开口。
  “一个人挨打就够了吧?没必要把大家拖下水。”难得见她露出这么不知所措的表情,武朝卿颇觉好笑,嘴角一牵动,才发现挨打的那半边脸几乎没了知觉。
  如果他埋怨个几句她还会好过些,他笑得越无芥蒂,袁长云越难受。“但、要不是我们……”
  “我要是不答应,你们也没辙吧?”谁提的并不重要,他想骑,就这么简单,只是没料到爹的眼睛那么利,光从他身上的尘土就猜到他们干了什么事。
  袁长云想道歉、想道谢,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纷杂的情绪转了又转,终究还是只能抿着唇,任由那股亏欠和歉疚在心里钻。
  “你爹好凶喔。”袁长地直至此时才敢靠过来,压低嗓音悄声说道。
  “还好啦,习惯了。”武朝卿用舌头顶着麻掉的那半边脸,他待会儿还是用条湿巾子敷一敷好了,免得之后爹爹看了难受。
  看到弟弟那余悸犹存的表情,再看到武朝卿那没事人样的平静,袁长云突然发现,被她归类成没用胆小鬼的他不该有这股勇气的。
  连长地都被武伯伯吓到不敢吭声,更何况是首当其冲的他?结果他非但没诿过卸责,甚至还扛下一切。
  难道……她对他的看法一直是错的吗?而他对骑术的生疏,是否也真如他们所认知的那么单纯呢?武父方才的咆哮倏地跃进了脑海,有股冲动促使她脱口而出——
  “你爹不让你骑马吗?”
  没料到深藏心中的秘密会被猛然揭开,武朝卿一震。
  “哪、哪有?怎么……可能……”他本来还企图用轻快的笑语带过,但在发现自己干涩的声音是这么缺乏说服力时,他沉默了,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强抑着不露出更多失守的情绪。
  袁长云永远也忘不了,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那么难过的表情。
  直至此时她才知道,原来在那总是一脸无谓的笑容底下,一直都隐藏着某些她从来不曾察觉的事。
  你跟长地要和武朝卿好好相处,他……很辛苦。她开始有些明白大哥为何会这么说了。
  “唉,我骑术太差,我爹怕我伤了马,不让我碰也是应该的。”须臾,当武朝卿抬头望向她时,已能泰然自若地自嘲笑道。
  虽然他轻松扬笑的表情一如以往,但袁长云很确定他们刚刚都没有误会彼此的意思——武伯伯不但不准他碰马,甚至没教过他骑马!
  他那一身烂技术不会全是靠自己摸索学来的吧?想到他那总是引人发噱的笨拙上马姿势,袁长云只觉头皮阵阵发麻。
  而他明知自己会摔得灰头土脸,有人邀他比马,他还来者不拒?她瞪着那张笑脸,既气他隐瞒这件事,也气自己竟然这么久才发现。这家伙到底是勇敢还是笨呐?能活到现在还没被摔死算他命大!
  被那双晶灿的瞳眸紧紧盯着,武朝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忐忑。
  她的个性又呛又硬,不论是比马或是打架,输了一定要赢回来,那股必胜的气势就连高头大马的孩子王见了她也得畏惧三分。
  但并不包括他。
  或许是她那总带点不屑搅和的倨傲,或许是她连骂人都认真得像在就事论事,虽然她从没掩饰过对他的不以为然,他却从没怕过她,反而还很钦佩那刚柔并济的强悍。
  只是她刚刚才冒出那句他招架不住的话,现在又这样不发一言地瞅着他,还真是……让人胆颤心惊。
  袁长云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按捺下怒火。不对,该怪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太保护儿子的武伯伯——虽然她严重怀疑武伯伯是在害他而不是在保护他,若舍不得他受伤,不会狠得下心打他那一巴掌。
  “武朝卿,你平常忙不忙?”
  “……忙。”武朝卿愣了下。他们家就他和父亲两个人,马场的杂事都归他管,这应该算忙吧?只是,她怎会突然问这个?
  “我的意思是什么时候找你比较方便?”知道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袁长云耐着性子解释,见兄长他们已开始往这里移动,她赶紧切入正题:“你爹都什么时候出去追踪蹄迹?出去一趟大概都多久回来?”
  “……早上,时间长短则看状况。”武朝卿还是一头雾水,不懂怎会变成在讨论这个话题。难道她想跟爹一起去学怎么捕马吗?
  “好,你每天辰时都在这里等我,我教你骑马。”忆起隔墙有耳,袁长云转头对张口结舌的弟弟提出警告:“你不准说出去喔。”
  “……教我骑马?”武朝卿愣得更久。他听错了吧?应该是找他比马吧?
  “对。”见兄长他们更接近了,袁长云几乎是从齿缝中吐出这个字,想到他可能是怕被父亲发现又挨揍,急急补了句:“用我的马。”
  就算她突然长出三头六臂,武朝卿也不会比现在更惊讶了。
  通常会主动找他骑马的,都是为了享受那将人踩在脚下的骄傲滋味,而不是真心想找他一起玩,她却和他定下每日之约,只为了……教他骑马?
  望着那张总是扬着冷漠的俏丽脸庞,武朝卿完全说不出话。
  “长云、长地,回去了。”袁长风扬声呼唤。
  “明天开始,不准迟到。”袁长云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音量扔下这句,随即若无其事地朝兄长奔去。“来了。”
  “你完喽,我姐很凶的。”袁长地笑咧了嘴,一蹦一跳地追上兄姐。
  要不是袁长地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武朝卿真以为刚刚所听到的全出自幻觉。
  她愿意像教自己弟弟一样,用相同的心思对他?不是为了取笑他,也不是为了看他出糗,而只是为了教他骑马而来?
  迟来的喜悦慢慢渗进了心扉,武朝卿必须咬唇才能忍住大笑大跳的冲动。
  他恨不得她越凶越好,他求之不得!
  如果武父有看向他,一定会注意到儿子脸上掩不住的狂喜,但怕尝到懊悔痛苦的他,选择了无视地与他错身而过,让这个修补父子关系的机会悄悄溜走。
  以往面对这种情况,就算武朝卿再怎么自我安慰仍难免感到失落,但这一回,被人接纳的喜悦太强大了,即使父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心情。
  因为他知道,在这片广大的天地里,他已不再孤寂了,有人愿意接纳他,即使只有一个人,对他的意义已胜过所有。
  第2章(1)
  晴朗的日阳照耀着,正纵马前往武家的袁长云心情也和天气一样好。
  她原本以为教武朝卿骑马是件苦差事,但这段日子的相处让她对这项任务以及武朝卿这个人完全改观。
  他虽然个儿小、力气不如人,但不怕摔,不管她训练得再严厉也没喊过一声累,而且很聪明,许多诀窍一点就通,现在他不只上马姿势俐落,驭马的技巧也越来越好,看到他每天都有显着的进步,那种成就感比自己骑马赢人了还要开心。
  远远地,就瞧见有抹小小的人影一如以往地在栅栏边等着,她兴奋地振缰加快速度,想把握仅有的时间多教他一些。
  跃下马,袁长云走到他身边。
  “你觉得你爹今天多久会回来?”
  这个问题得在他接过缰绳前先问,不然要是他一上了马,简直像黏在马背上下不来,只顾着拚命学习和练习,那股认真劲儿影响了她,害她一投入也常常忘了时间,有次还差点来不及在武伯伯回来前离开。
  幸好武朝卿听到有蹄声接近,赶紧要她牵着马从后院偷溜,怕武伯伯耳尖,她走了好远才敢骑上马,最后虽然是有惊无险,但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她可不想再来上第二回了。
  “马借我好吗?”武朝卿不像以往那般迫不及待地接过缰绳,只低低说了句。
  干么一来就闹她呀?袁长云心里暗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武朝卿这家伙学骑马很认真,却也将破坏她的冷淡表情视为挑战,老爱说些有的没的逗她。她就偏不笑!他越闹她,她的脸就板得越臭。
  通常只要她脸一沈,就连大哥都知道要闪得远远的,偏偏武朝卿这人不知是不怕死还是勇气过人,就算她开口骂人也不以为意,没个正经样,让她不但没办法真的生他的气,也渐渐将这种攻防当成另一种乐趣。
  “我要是不借你,你有马可骑吗?”袁长云故意冷哼,但一对上他的眼,她立刻发现不对,那异常沈冷的眸光说明了有事发生。“怎么了?”
  武朝卿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当他看到她那瞬间转为关怀的表情,猛然泛开的温暖让他必须用尽意志力才能将那股情绪压下。
  “我爹昨天早上出去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昨晚他整夜等门,眼睁睁看着天际从黑转亮,偏偏家中的马刚好都卖掉了,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她来。
  “会不会是武伯伯走不开?”怕是他多想,袁长云安慰道。
  她知道有时候遇到警觉性较高的马匹必须用耐性来耗,否则只要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前功尽弃,为了隐藏气息而费上数日守在原地的事时有所闻。
  “如果我爹有这个打算,他会先跟我说。”武朝卿摇头。爹不是没有彻夜未归过,却从不曾像这样突然不回来,他知道绝对出事了。“马借我,我要去找他。”不等她回答,他抽走她手中的缰绳。
  他该不会想要自己一个人去吧?见他翻身上马,袁长云赶紧挡在前方。
  “去我家请我大哥派人帮忙吧!”这家伙急疯啦?袁长云正想斥责他的有勇无谋,却惊讶地发现他的神态是如此冷静,不见丝毫慌乱。
  “我们武氏家训只有一条——关于猎捕马匹的一切绝不外传。”武朝卿没有回应她的提议,只轻轻说出这句话。
  怎会突然扯到家训去?袁长云愣了下,随即会意他所说的“一切”也包括了捕马的地点,顿时气得俏脸胀红。
  “都这种节骨眼了还要保什么密?我才不稀罕那个鬼地点,我是担心你!”他平常练习时最多只绕着马场跑,没爬过坡、也没骑过远路,谁晓得他要去哪种荒山峻岭找人?袁长云越想越心惊,口气也跟着急切了起来。“要是连你也出事怎么办?勇敢和鲁莽是两回事,又不是没人帮你,干么一定要自己扛?!”
  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武朝卿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还有谁能像她这样帮他担心着、顾虑着?除了这个面冷心热的女孩,没有人了……他忍下心底那股热潮,转为支持自己前进的力量。
  “我知道,但我真的只能自己去。”虽然在父亲眼中他连骑马都没资格学,但那是武家世代传承的尊严与骄傲,即使是尚未被认同的他也必须守护。
  “那好,只有我跟你去总成了吧。”情急之下,袁长云抓住马鞍边缘就想爬上马背。
  武朝卿没和她争辩,而是悄悄地用缰绳控制马儿闪避,袁长云没马镫可借力已经爬得很辛苦,马儿乱动更是让她的努力全变成了徒劳无功。
  袁长云还以为是自己太笨拙而气愤不已,却突然发现是他在暗中阻挠,她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相信我?”亏她那么认真教他,将他当自己兄弟看,他竟连她都防?
  即使个性倔强的她只愿将怒气表现在脸上,但武朝卿仍看见了她眼中受伤的情绪,这让他觉得难过。
  不,早在她开口说要教他骑马时,她就已成为他最最信任的人,他不是对她有所防备,而是有些事必须自己扛起。
  “长云,往北方走。”
  “……啊?”袁长云从盛怒转为困惑。
  武朝卿扬笑,轻柔开口:“如果我到申时还没回来,带着人往北方去找,知道有你守着,出了事会来救我,我就不怕了。”
  其实他并不害怕,因为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他会更小心,就算是初次独骑也不足为惧,会这么示弱,是为了说服她留下,一味地拒绝只会更伤害她。
  或许是他笑得太好看,或许是他柔和的语调带着安抚人心的沉稳,原本绷得她胸口发疼的怒气缓和了。
  还有他所说的话也撼动了她,无须任何解释就已轻易地让她知道自己是被信任的,他竟将不能外泄的秘密跟她说……
  袁长云咬唇,向来果断的她难得有如此踌躇的时候。其实他顾虑得没错,若没人留下,出了意外,就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只是……她又怎么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她很想再劝他同意回去搬救兵,怪的是,他明明带着笑,也没跟她争得脸红脖子粗,可她就是知道他绝不可能妥协。
  这家伙平常不是很逆来顺受的吗?怎么遇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拗啊?!
  “可恶可恶可恶——”她懊恼大叫,而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摆。“申、时,只要一到申时没看见人,我管你什么家训,绝对带一堆人去把你那个秘密地点翻出来,听到没有?!”
  “好。”武朝卿不但没被她的狠劲吓到,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彷佛她说的不是威吓而是温柔鼓励。“要麻烦你用走的,辛苦了。”
  被这么一说,袁长云才想到马若被他骑走,她只能用走的回家。对于这点她倒没放在心上,只怕他会把这段时间也算进去。
  “先说好,申时是要出现在我家喔。”要是等到申时不见人她才开始从这儿走回家,那根本啥都别想救了。见他点头,她才松开对他的拉扯。
  武朝卿坐直身子,但视线仍锁着她,定定地凝视那掩不住担虑又要强装无谓的娇俏小脸。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想知道,连他的父亲都不喜欢他,为什么非亲非故的她却愿意为他做这些?
  没料到他会冒出这个问题,袁长云愣了下,然后诧异、慌乱、困窘的情绪接连在脸上窜过。
  “我、我、我哪有对你好?我是看不惯有人那么弱,还自不量力,要是出了事,搞不好会怪是我这个师父没教好……”原该凶恶的反驳一出口却被尴尬破坏得七零八落,袁长云不禁恼红了脸,整个人背过身去。“你不是很急?赶快去找武伯伯啦!”
  她脸红了?还结巴?他只不过是问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耶!这意外的发现让武朝卿惊喜不已。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性冷,现在他知道了,她根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脸皮还薄得很,连要承认她的善行都像在砍她脖子似的。
  想到她来不及掩饰羞窘的可爱表情,武朝卿必须咬唇才能忍住大笑的冲动,因挂念父亲安危而积郁至今的低落心情总算稍稍获得了纾解。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人会等他,有人会挂虑他。一思及此,他的胸口充满了无穷的勇气。他会平安回来,绝不会辜负她的信任及关怀。
  眼神转为坚定自信,武朝卿一勒缰绳,马儿立即嘶鸣。
  “我走了。”
  袁长云回头,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身影,想到他刚说的那句话,晕红尚存的脸又热了起来,让她好懊恼。
  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了?干么说得像她是个大好人似的?她只是闲着无聊找事做罢了,不然他还能靠谁?其他人只会笑他,武伯伯也不教他,她可不想等到哪天他被马摔成重伤才来后悔自己的袖手旁观。
  脑海浮现那时他被武父打倒在地的情景,袁长云有些为他难过,但更多的是打抱不平。
  她不懂,原先以为武伯伯是因为恨铁不成钢才会不准武朝卿骑马,但经过相处,连她都能发现看似笨拙的他其实有着天生的好资质,经验老到的武伯伯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难不成武伯伯也像他们一样,都先以貌取人吗?但他们是父子,怎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呢?武朝卿只是不好胜而已,但勇气和耐力一样也没少,不然也不会进步得这么快。
  而他今天所展现的临危不乱也让她刮目相看,她没有把握要是当她的家人下落不明时,她是否还能像他一样沈得住气。
  袁长云再度朝他的方向望去,他的身影已变得好小好小,方才被他安抚下来的担虑又爬上了心头。
  他们才刚刚开始真正认识,她要教他的事还很多,他不准出事,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武朝卿,要是申时之前没看到你,你就完了。”
  她深吸口气,用倔强拂去心头的不安,挺直了背脊,步子豪迈跨出,为时一个半时辰的步行长征就此展开。
  ★★★
  第2章(2)
  刚离开马场时,对自己能力有所顾忌的武朝卿只敢维持平稳的速度。
  但风拂在脸上的感觉太美好,体内彷佛有头蛰伏多年的猛兽被唤醒了,催促他不断加快、再快,不仅要追着风,更要凌驾于风之上。
  那速度快得超乎他的想像,他必须压低身子才不会被强劲的风势吹倒,但却一点也不会感到恐惧,只有兴奋和自信流窜过四肢百骸,他知道自己做得到,知道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一如他进到草原就自然而生的方向感。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是很有把握,爹很少带他出门,就算把去过的地方都记得很清楚,认识的路还是少得可怜。
  至于那个不能外泄的地点——爹连马都不让他骑了,又怎么可能会将猎马的秘密告诉他?那全是爹喝醉时不小心透露的,爹只在那时候会忘了眼前的他是让他失望透顶的儿子,意气风发地对他畅谈关于捕马的事。
  他默默地将爹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牢牢记下,期待有一天他不再只能听,而是能够实际体验,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却只能靠自己摸索。
  他找得到吗?光凭他脑中那些不知是对或错的记忆,他真做得到吗?
  但奇异的是,当望着那一整片看似全都相同的景色,他就是能找到爹曾提过的细微差异之处,引导着他驰骋过草原,在山林穿梭,仍坚定方向毫无迟疑。
  越入人烟罕至之地,他就越放缓速度,专注的眸光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因为这正是野马容易出没的地点,也是父亲目前锁定诱捕的区域。
  看到远方草丛里似乎有人影,他急忙策马上前,一颗心因无法确认状况而提悬着。
  那人正是武父,昨天他犯了心急出手的大忌,不但猎物溜了,自己也被坐骑摔落把腿给跌断了,那匹该死的马甚至就这么丢下他,跑得不见踪影。
  不愿坐以待毙的他用树枝固定断腿,勉强半拖半爬地行走,耗尽了力气却连这片林子也出不去,最后,又累又饿的他放弃了,仰躺在地准备等死。
  乍闻声响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等听出那确实是有人骑马朝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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