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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姑娘别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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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很有种?不是样样都比男人强?她竟在这种时候才展现她的懦弱!
  “朝卿哥……”明明他眼神好像要杀人,为什么还有心情坐下来看帐本?不堪这诡谲气势的折磨,袁长地抱头哀号。“为什么你和我姐要挑这时候闹别扭?不是好好的吗?大哥的事已经够烦了!求求你们,我不玩了啦……”
  武朝卿不理他,只专心将帐本一页页仔细看过。
  他也不想玩了,看他的耐心等待却换来什么样的结果!
  因为她好强,所以他放低姿态,只求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因为她迟钝,所以他开始表态,却只换来她的激烈对抗,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不是付出不求回报的圣人,他只是一个方法用尽、被逼到无路可走的男人!
  “长地,告诉我马场目前的状况,越详细越好。”无须扬声,他只用不疾不徐的嗓音就轻易截断了一旁的叫苦连天。
  那唇角微扬的俊容不见丝毫愠色,却透着股莫测高深的邪冷。袁长地呆住,气焰完全无法匹敌的他,好半晌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这些年朝卿哥的能力有目共睹,他也从当年的没大没小自动改口尊称为兄长,但他不晓得原来那只是一部分的他。他小时候竟还欺负过他?
  “朝卿哥,您要做什么?”他不想用这么谄媚的语气,但不由自主哇!
  回应他的是温柔一笑,那是袁长地见过最颠倒众生的绝美笑容,也是他感到最毛骨悚然的一刻──
  “不问清楚,我怎知娶了长云会得到多少嫁妆呢?放心吧,我会帮忙好好守住的。”
  第5章(1)
  “武朝卿你给我开门!别当缩头乌龟,快出来!”
  一个多月前的场景再度重现,同样的夜深露重,不同的是当时急着奔离的人儿,如今却来势汹汹地猛力敲门,大有没人应声就会直接将门踹开的豪迈气魄。
  袁长云气炸了。
  她东晃西逛等到天黑才回家,以为今天总算可以平安无事地度过,却在听到弟弟转述的话后,急到连灯笼都来不及拿就骑马冲出家门。
  怒火中烧的她再度用力拍门。
  “我知道你在家,你快……”门毫无预警地拉开,出现眼前的赤裸胸膛不只哑住了她的喉,也让她的眼瞪得好大好大。
  这、这是……什么?发现自己的手几乎贴上他的胸口,袁长云急忙往后跳,俏脸不受控制地烧红了起来。
  初冬的夜晚即使在屋内也得穿着短袄才够暖,可他居然裸着上身来应门?
  “你干么不穿衣服!”视线不知该往哪儿摆的她只能窘恼地盯着地。
  “你敲门敲得那么急,我有时间穿吗?”武朝卿似笑非笑地哼了声。“顺便把门带上,很冷。”
  见他直接转身进屋,袁长云愣住。
  原本打算见人就打的旺盛怒火先是被出乎意料的“春色”给消弭大半,而他毫无愧色的神情更是让她所剩无几的气焰全闷成了困惑。
  他怎么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难道是长地误传了他的话吗?那她跑来不就变成自投罗网?看着那半敞的门,她有种要踏进龙潭虎穴的感觉。
  而且她直到现在才想到,她从没进过武家,即使她来过无数次,这间小小的屋子她闭着眼都能清楚地描绘出它的外观,但她和他的活动范围总是围绕在马厩及马场附近,她完全不晓得里面长什么样。
  她不会……破坏了他什么好事吧?想到上次不愉快的经验,再加上他未着上衣的诡异画面,气愤之余,心也随之微微拧起。
  不管了,是他自己要她进去的,就算要她成了程咬金也不能怪她!不耐被如此烦人的情绪纠缠,袁长云一鼓作气走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对屋门的小小神龛以及武家的祖先牌位,然后是一眼即可看穿的简洁厅堂,厅堂中央简单摆着一张方桌及两张木凳,墙边放着修膳到一半的捕马配备,略显凌乱,却也为这几乎快称得上是家徒四壁的屋子增添了一股人气及阳刚。
  桌上置着一个水盆,先行入屋的武朝卿此时背对着她拧乾巾子,旁若无人地继续擦拭身体,被她打断了什么“好事”再清楚不过了。
  袁长云要自己非礼勿视,但她的视线却像被拉住了,不由自主地跟着那条巾子拂过他坚实的臂膀,那宽得恰到好处的肩膊,还有精瘦却不露骨的窄腰──
  随着那条巾子游走,她的心跳变得好快好快,也惊讶地发现总被她鄙夷为弱不禁风的他,其实有着不同于魁梧体魄的匀称结实,每一丝肌理都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你顶着夜风跑来,就为了看我擦澡?”明知她在看,他非但不显局促,不疾不徐的举止反而透着股诱人的慵懒。
  “才不是,我是来找你算帐的!”袁长云羞恼反驳,打死都不可能承认自己竟看他看到出神。“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忆起自己的来意,她心里同时也松了口气──他是独自一人在家的。
  “什么话?”武朝卿将巾子扔进水盆,顺势回头睨了她一眼。
  “你敢威胁长地却不敢当面对我说?”还装傻?袁长云咬牙瞪他。
  “你敢在这种时间来找我,却不敢直接言明?”武朝卿干脆转身直视她,好笑中带着包容的神情像她是在无理取闹。
  要是平常的她老早就怒气冲冲地反驳回去了,但现在她却只能傻在原地──刚刚在门前匆匆一瞥是一回事,盯着他背影看也是一回事,他现在这么大大方方地正面相迎,这、这……她狼狈地别开眼,羞到耳朵都红了。
  老天!从小在马场打滚的她早看过男人打赤膊,但为什么那些大块头她都可以视若无睹,他却会让她慌成这样?
  “你去把衣服穿好成不成?!”她也很想像他那么气定神闲的,偏偏他这模样让人很不知所措啊!
  “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你,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吗?”武朝卿轻笑,不过说归说,他还是走向内室。
  袁长云回头,愣愣看着那道隔开厅堂与内室的深色布廉。他的口气和平常无伤大雅的戏谑完全迥异,语气中的邪魅轻佻是如此明显。
  他……在调戏她?
  好半晌,她总算反应过来,脸瞬间赧红,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
  朝卿哥说你若不嫁他,休想他会再给我们马!接下来就是马匹的配种期了,大哥现在这样根本不可能去捕马,我知道这么做很委屈你,但我们需要种马啊,要是朝卿哥不帮忙,我们马场一定会完蛋……
  当她从长地口中听到这些话时,怔了好久好久。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自己在作恶梦,直到长地抓住她的手拚命哀求,那股力道才拉回了她的神智。
  他怎会想娶她?他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一堆姑娘到他家门前排队,干么挑上她?更何况他所捕的马奇货可居,叫价千金都有人买,他却拿来当成交换她的筹码,这对他根本没有好处啊。
  他是在耍她吧?他怪她那晚做得太狠,失了面子的他气不过,所以用这种方式报复她吧?应该是,绝对是!
  她不愿再往下深思,因为越想会有越多不堪的念头跑出来,她不要想,她宁可告诉自己这只是他玩过头的幼稚行径,这样她才有办法用强大的怒气将所有情绪全都覆盖。
  “这样你满意了吧。”简单穿了件里衣的武朝卿回来。
  袁长云懊恼地发现这样并没有比较好!在烛火的映照下,他那衣着不整的模样反而有种撩人的妖媚。但怕再夹缠下去不知又要浪费多少时间,她决定对他的打扮视若无睹。
  “你为什么要说……”想到刚刚他绕着圈子的回答,她只好撇开尴尬直接挑明了说:“我们家又不是赖过帐,干么不给我们马?还威胁……还威胁要我嫁你,别闹了,这一点也不好笑!”
  她很努力要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但仍被浮上双颊的晕红破坏了自持。怎能怪她?谁谈论到自己的婚姻大事还能平心静气?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始作俑者、还是一直被她视为哥儿们的童年玩伴!
  “谁说我在闹着玩?我很认真啊!”武朝卿挑眉。“这都得感谢袁大哥,我本来还以为得再等上一段时间呢。”
  他的话震住了她,袁长云骇然地望着那张笑脸,感觉被她强制压下的恐怖念头又在蠢蠢欲动。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大哥什么也没做。”大哥现在状况正惨,他却要感谢他?
  “就是什么也没做,我才显得重要,不是吗?”他低笑,深邃的黑眸闪着她无法看透的诡谲光芒。“这么突然我也觉得很抱歉,只是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你和长地把好好的马场毁掉,那我这些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反正袁大哥现在不管事,我还省了争权的工夫,时机再好也不过了。”
  窜过背脊的冷寒将她的怒气及呼吸全都冻凝,他这番话说得再清楚不过了。
  “你在觊觎我们袁氏马场?”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挤出这几个字。在他们家遇到困难之际,他不但没出手相助,甚至还……趁人之危?
  “你之前不也说过我捕马太危险,希望我转为经营马场?我接受你的忠告,你该高兴才是。”被人说中意图,武朝卿仍笑得很坦荡。
  “我是要你靠着自己的能力,不是用计夺取!”她是如此劝过他没错,但当初说他割舍不下那种跟马斗智斗力的刺激与挑战的人,现在却拿这些话来反咬她?!
  “反正你的心思注定白费了,马场属于袁家,就算你真娶到我也得不到好处。”
  “在你心里,袁大哥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吗?他不可能会亏待你,我都清楚他的个性,你怎能误解他呢?”武朝卿略带谴责地笑着摇摇头。“不过依袁大哥现在的状况,他应该会更乐得有人帮他扛下马场的责任吧?其实对你来说并没差别,你若嫁了我,我的不也就是你的?”
  “你怎么能?我大哥对你那么好,你却利用他的宅心仁厚这样回报他?”他对大哥的尊敬全是装出来的?他处心积虑了多久?他对她的一切呢?也全都是假的吗?她不由得打起寒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以为他会多少有些动摇,结果他却回了她这一句。“只要你不说、长地不说,在他眼中我依然还是那个值得信赖的武朝卿,他也不会知道他的一蹶不振竟会害得亲妹必须牺牲自己。”
  袁长云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他不但要她下嫁做为条件交换,连兄长也被他拿来当成要胁?
  “别这样看我,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坏人了。”武朝卿抚额苦笑,而后轻叹了口气。“我也想慢慢博取你的信任,让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长云,别怪我,我尽力了。”
  被背叛的震惊太强大了,心被冻到麻木的她,直至此时才感觉撕心的痛楚缓缓地蔓延开来。
  尽力了?尽力了?!他的温柔、他的陪伴,还有那一晚的他,全是计谋?她却傻傻地为了他的问题患得患失了一个多月?
  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所作所为如此冷绝,却还能露出这么抱歉的表情?猫哭耗子!
  “你别傻了,就算──”强烈的愤怒让她脱口而出,却被他轻柔截断。
  “别撂狠话,不然之后还要回来求我的煎熬会让你更痛苦。要你现在就答应是太强人所难了点,说你会考虑就好,其余的全留在心里,这是我诚心的建议。”
  那唇角微扬的从容像是一切全在他掌握之中,她好想冲上去打掉他脸上的笑,却只能握拳,将那些已冲到喉头的话全都咽下──因为他说的话虽残忍得让她心痛,却也全都是事实,若要她再回来低头求他,她绝对会想先杀了自己。
  以往因为有一个了解自己的人而心安,如今却赫然发现,那全是他的算计,他对她越了若指掌,越让她浑身发冷。
  “先说好,我要的不只是名义上的嫁娶,武家剩我一脉单传……”他故意不再说下去,满意地看到她的脸色从白转红。“相信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捕到我们需要的马?”她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不算撂狠话吧?她只是想知道这桩交易到底值不值得。
  “最近我已经快捕到一匹好马,只要你答应,从驯服到送至袁氏马场,我保证绝对不会超过半个月,而且在明年春天之前,我捕到的种马将会让你们一整年都不余匮乏。”
  她恨他那么自信,然而他的宣言也让她好心动。
  冬末到夏初是最佳的配种季节,因为小马会在草料丰富的次年春天出生,健康成长的机率比在其他季节产下的仔马高出许多。长地说他们今年淘汰的种马数量太多,若不补进新血,无法产出优秀仔马的袁氏马场将会陷入难以挽救的危机。
  她不想接受他的胁迫,但她能拒绝吗?大哥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他们真的只能靠他了,只是……对他而言,她还有其他意义吗?抑或只是他用来传宗接代以及确保取得袁氏马场的棋子?
  她想问,但她却没有办法看向他,因为他刚刚的言行已清楚地表明,她觉得自己比被他拿来交换的种马还不如……
  既然他说不会逼她现在就答应,那她能拖则拖吧,就算无路可选,她也要再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对她、对袁家才是最有利的。
  和来时的气势汹汹完全不同,袁长云低头默默地往门口移动,很希望这时候他能视而未见,好心地放她一马──
  “你的回答呢?”偏偏,天不从人愿,难得占上风的他才没那么轻易放过她。
  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听了好讨厌!袁长云仗着他看不到,咬牙切齿地无声将他骂了又骂。
  “……我会考虑。”
  ★★★
  说考虑只是在帮自己找台阶,他和她都很清楚,她只能答应。
  当他派长地传话叫她已可拨空去武家验货,她知道该是她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她不喜欢拖拖拉拉,就算是她不愿面对的事也一样,于是她找了时机直接跟大哥开口,说她想跟武朝卿成亲,以及他们不打算办喜宴,也不想举行提亲迎娶这些繁琐细节。
  关于这点,她已知会过武朝卿,纯粹知会而已,幸好他似乎知道她答应嫁他已到达容忍极限,没再在这部分刁难她,一切都依她要求。
  由于两家都已无长辈,大哥又是个性豪迈的人,她觉得就算大哥会认为太过轻率而持反对意见,她应该也只要再多加说服就不成问题。
  没想到她所准备的理由全没派上用场,大哥什么也没问,就这么答应了。最让她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大哥竟还对她说了声恭喜。
  她不怪大哥没有察觉到整件事的诡异之处,但他越是无视,她越感到难过,大嫂竟将他伤成这样……
  害她只能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同时心里也更加坚定绝不让大哥知道她是被迫出嫁。大嫂的事已经够他受了,她不要再让他承受无法保护弟妹的打击。
  然后武朝卿将驯服的马儿送来,那是匹难得一见的好马,她也不客气地当成了聘礼直接收下。他拿这个当要胁已经够可恶了,休想她还会付他钱!
  第5章(2)
  当晚,她就打点好行囊,翌日傍晚她像只是平常出门一般,没有敲锣打鼓、没有凤冠霞帔,更没有迎娶拜堂,她独自骑着马,将自己嫁进了武家。
  抵达后,她一直拖延着不进屋,在马厩逗留了好久,最后是想到他一定老早就从蹄声听出她的到来,却还能沈得住气没出来关切,不知是在里面怎样嘲笑她了。
  不想被他看轻,她一鼓作气地来到门口,结果门还没敲,气就馁了。
  她不怨,因为这都是她要求的,她一点也不怨,只是当她站在武家门前,她的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敲门动作,她却没办法将它完成。
  是肩上的包袱太重了……她这么告诉自己,心里却很明白那根本与包袱没有关系。
  这道门她只进过一次,而再次踏进,从今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察觉自己竟有转身逃走的欲望,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她深吸口气,发狠握拳用力捶了下去。
  不多时,门开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脸上的笑容如春风般和煦,往旁让了让。
  “临阵脱逃这种事我才不会做。”做作!他一定很好奇她在外头蘑菇什么?才不管他呢,既然他要若无其事,她也没必要不打自招。
  一进门,袁长云看到桌上摆着酒菜,不由得一愣。天哪,他不会还想跟她喝交杯酒吧?
  “来吧,先向爹娘问安。”关门走进的武朝卿领她来到佛坛前,点了香递给她。
  袁长云接过,即使她是被迫嫁过来,对于长辈她仍不敢不敬,只是她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只好三个鞠躬作数,一抬头,见站在前方的他仍虔诚地执香默祷,她不禁想起她离家前的情景。
  今天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去马场帮忙,只是提早回去梳洗,当她准备离开时,大哥也比平常早返家,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带她向父母牌位上香,看着大哥那宽阔的背影,她突然好想哭。
  那时她拚命忍住了,但在此时,缭绕的香烟模糊了视线,明明他高瘦的背影和大哥完全不同,明明她打定主意认为自己这辈子都是袁家人,她却又不禁红了眼眶。
  失神间,已完成祭拜的他回头要接她手中的香,来不及抑止情绪的袁长云只得低头掩饰,她不晓得他是否发现,因为他没有问,接香的动作也不见迟滞。
  当他插完香回身,脸上挂着慵懒的笑。他应该没看到吧?她悄悄地松了口气。
  “饿了吧?我准备了一桌好菜。”他突然朝她伸手。
  她懊恼地闪过。可恶,她是嫁了他没错,但不代表他可以毫无预警就随便碰她吧?
  “我吃过了。”她气都气饱了,哪还会饿?不过她才不想让他知道,那会让他更得意。
  “我想帮你拿包袱而已。”他似乎颇以她的失措为乐,再度伸手时,成功夺下她的包袱。“不饿也喝点酒吧?天气冷,暖暖身子。”他迳自走到桌旁入座,将她的包袱随手摆在桌上。
  对他那晚谈判时的冷然余悸犹存,她一直提醒自己,不管他笑得再灿烂,也不要相信他。
  但或许是太习惯他的笑容,也或许是他一如以往的自然神态让人筑不起防备,袁长云犹豫了下,终究还是踱了过来,却想了想,将原本搁在他身旁的凳子拖到与他隔桌相对才坐下。
  对她这个举止,武朝卿未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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