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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勺勺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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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手!快放手!”她像只愤怒的小猫,悬在半空中胡乱挣扎,还伸长了腿儿乱踹,却压根儿碰不到他,只累得自个儿气喘吁吁。“喂,你、你、你先前不是说过,不论我说什么,你都愿意照作吗?”逃走不成,她开始逼他履行承诺。
  “是。”
  “那你还不放手?!”
  “这次不行。”石敢当严肃的摇摇头,把她拎得更近。“去把银票还给那些人。”
  “不要!”
  吃进嘴里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银票既然进了她的口袋,就是她的东西。要她还回去?哼,门儿都没有!
  石敢当深吸一口气,半晌后,薄唇间才吐出一个字。
  “好。”
  好什么好?不用还钱了?
  茵茵眼儿发亮,以为他开窍了。“对嘛对嘛,你也慢慢学聪明了!”她猛拍他的肩膀,像个兴奋的夫子在鼓励学生。“我跟你说啊,骗人这档子事,可也是需要脑袋的——”
  “那些银两,我会替你还清。”
  “第一原则,就是银子一旦进了口袋——啊?”她突然住口,疑惑的眯起眼儿。“你要还什么?”咦,他刚刚说了什么?
  石敢当慎重的点点头。
  “你是我的老婆,你做错了事,就该由我来负责。”
  “但是,你又没钱!”她脱口而出。
  “我可以再跟龙姑娘签约,总能筹齐银两还给他们。”他拎着她走回床边,这才松开大手,让她舒舒服服的坐回锦被上。“龙姑娘是好人,只要我去求她,她就会愿意先垫银两。”
  听到石敢当满口夸赞龙无双,茵茵不知怎么的,心里就陡然冒出一阵怒火。
  “好人?她是好人?!”她跳了起来,双手插腰,对着那张大脸嚷嚷。“你别被她蒙了!她根本是趁火打劫,拐你签了十年的约。你是被她骗了啦!”
  他无言的杵在一旁,看着她焦躁的在床上走来走去,猛绕圈子,黑眸里突然浮现一抹笑意。
  “小茵。”石敢当唤道。
  “嗯?”
  她还在绕圈子,没发现他对她的叫唤声中,蕴满了浓浓的温柔。
  “你在关心我。”他咧着嘴,对着错愕不已的小女人,笑得好开心好开心。
  “你少臭美了,谁会关心你!”茵茵扭身跳下床,不知为什么,一张粉嫩的脸儿,竟然变得热烫嫣红。她不但觉得愤怒,还觉得有一些些的羞赧——
  才溜了不到半尺,她领口一紧,又让石敢当给拎回来了。
  “小茵。”他轻声唤道,用厚实的大手捧住她的脸,指间的刀茧,轻轻摩擦着她的软嫩。
  “做、做什么——”她防备性的问,觉得脸儿痒酥酥的,几次想扭开脸儿,却又被他温柔的转回来。
  “往后,无论你骗了多少,我都会加倍替你还回去。”他慎重的保证,没有责骂她,只是理所当然的扛起责任,为她弥补一切。
  “不需要你多事!”她挣扎着,又想逃走。
  她喉头发涩,心口好胀好胀,像是他给了她太多,让她的心无法容纳,几乎就要满溢——
  石敢当坐在床沿,大手一采,把她拉回怀里,从后方抱住她,将她纳入最温暖的怀抱中,大脸搁在她的肩头。
  “小茵,我不会再让你过着心惊胆战、提心吊胆的日子。”最寻常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竟变得像是天长地久的承诺。
  她心头一缩,恼羞成怒,握紧了拳头,防卫性的大声辩驳,像被踩中尾巴的小狐狸,气得龇牙咧嘴。
  “你少胡说,我才没有心惊胆战、提心吊胆!”
  她行骗江湖久矣,三天两头就会被凶恶的苦主们追杀,甚至还有人不甘受骗,重金聘来杀手,要买她跟长空的脑袋。没错,被人追杀的感觉,的确挺不好过,但是她一直以为,自个儿适应良好,早就习惯了随时跑路的日子。
  只是,为什么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会觉得,心口陡然一松,像是他说的那些话,解去了她身上某种无形的枷锁,把她从一个紧箍的牢笼中释放出来——
  面对她激烈的抗议,石敢当一言不发,黝黑的脸庞浮现某种奇特的表情。
  “你看什么看?我——”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长臂一伸,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她的小脸撞进他的胸怀,耳边盈满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你做什么?放手啦!快放开我!”她气急败坏的大声抗议,拚命想推开他,小拳头像下雨似的,胡乱落到他的肩膀上。
  “没关系。”石敢当极有耐心的说道,毫不理会她的挣扎与抗议,双臂圈绕得更紧,巨掌笨拙的拍拍她的头,像在安抚一只躁怒的小动物。“没关系的,小茵,以后一切有我。”
  茵茵的心口又是一缩。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像是传达进了她的心里,而他笨拙的轻拍,像是抚平了那个存在已久、却又被她刻意漠视的脆弱。
  从来没有人,像石敢当这样,毫无保留的关心她。她从来不曾示弱、不曾透露过,其实她也会害怕——
  暖暖的温度包围着她,逐渐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眼眶莫名的一阵热,挝打他的粉举,力道渐渐软弱了。
  她心里的城墙,因为他的言语、他的举动,慢慢的塌陷,暴露出里头的柔软。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有生以来,头一次不是因为利益、不是因为银两,而是真心真意的,主动想要拥抱一个男人——
  软嫩的小手,尚未碰触到他的肩,门外就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室内淡淡的旖旎,也让茵茵的双手僵在半空中。
  门外的小丫鬟,朗声叫唤。
  “石师傅啊,龙姑娘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第六章
  夜深深,华灯初上,明月高悬。
  玄武大街上人来人往,龙门客栈里坐无虚席。
  不同于前楼的喧嚣,客栈后院却是清幽雅静,偌大的庭院回廊上,一个小丫鬟敛着袖子,将大红灯笼一一点着。一个腰环乌罩的小二哥,端着热腾腾的餐点,从厨房里晃出来。
  他不往前方酒楼走去,反倒转进后方院落,几个左弯右拐,不一会儿就来到石敢当的院落。
  来到门前,他停下脚步,拿稳了餐盘,轻敲了两下门。
  门内传来娇脆的嗓音。
  “谁?”
  “石家嫂子,我是小李,给您送饭来了。”
  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的由远而近,直响到了门边。接着,那扇木门砰的一声,被人从里头用力打开,一张沾了墨渍的姣好脸儿,从门里探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石敢当人呢?”茵茵丢下乱写到一半的菜谱,冲出来质问,一双乌黑大眼里透着愠怒。
  自从两天前,龙无双派人把他喊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虽然说,石敢当不在院落里,小丫鬟们仍旧勤快乖巧,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就连厨房里,也按时送来美味佳肴。但是,不知为什么,见不着他,她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
  见到茵茵满脸不悦,小二连连陪笑。
  “石家嫂子,您就放宽心吧!石师傅正在厨房里忙呢!”
  “忙?忙什么可以忙到两天都不回屋里睡觉?”
  “前几天有船家在扬子江里,捕了一条鳝龙鱼,龙姑娘特地弄了回来。石师傅说啊,这鱼难得,六十几斤的鱼要熬成一碗汤,得要守在陶锅旁,小心翼翼的看顾锅子——”
  “熬汤?”她拉高了嗓子,胸中那股闷气,顿时化为熊熊怒火。
  “是啊。”
  “你是说,那家伙两天不回房,就是为了替龙无双熬一锅汤?!”她的声音愈来愈大,到最后简直像在尖叫。
  他居然为了替龙无双熬汤,把她晾在屋里两天两夜,连看都不曾回来看一眼?
  一股醋味咕噜噜的往上冒,酸得她难以呼吸,不由自主的捏紧粉拳,好想找人来痛揍一顿。
  瞧茵茵一脸凶恶,小李捧着餐盘,害怕的退了一步,却还是忍不住开口纠正。“那个——石家嫂子啊,不、不是一锅啦,是一碗——”
  “一碗?”
  “对——对啊,一碗——”
  “都一样啦!”茵茵拉起绣裙,跨过门槛,三两下就冲出了后院,直往龙门客栈的大厨房杀去。
  她像阵狂风似的,飞奔过长长的回廊,俏脸上罩着一层寒霜。
  就为了一碗汤!只不过就是一碗汤,值得他日不休、夜不眠,站在锅旁守着它吗?那颗蠢石头、臭石头、笨石头——
  “石敢当!”她冲进厨房,大喝一声,还想多数落几句,却发现大厨房里忙成一团,根本没人有空理睬她。
  只见偌大的厨房里油烟乱飘、热气冲天,五、六位厨师们临着旺盛的炉火,忙着切菜、炒菜。长桌上搁着各式刚起锅的菜肴,店小二们端着菜就往外走,每个人都扯着嗓门喊叫,忙得像是在打仗。
  “唉啊,别挡在这儿!”一个店小二,端着用青花大瓷海盛的蟹粉豆腐羹,在她耳边嚷嚷,急着要她让路。
  茵茵连忙提着裙摆,往旁边一站,幸亏闪得快,才没让对方洒了那碗羹汤。
  确定自个儿站的地方,不会再阻碍小二们进出后,她踮起脚尖,在厨房内左顾右盼的找了一会儿,这才瞧见,石敢当那大树般的身影,就杵在厨房的最深处一动也不动。
  “喂!石敢当!”她高声喊道。
  轰轰轰。
  哐啷哐啷。
  砰沙沙沙沙——
  厨房里噪音奇大,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熊熊炉火的轰隆声,以及厨师与小二们的高声交谈,轻易就盖过她的呼喊。
  试了几次之后,她懊恼的跺了跺脚,知道自个儿就算喊破了喉咙,石敢当还是听不见。
  好吧,她豁出去了!
  茵茵硬着头皮闯进战场,先侧身越过几位端着菜的小二哥,低头闪过一位厨师挥过来要舀调味料的汤勺,再跨过两篮堆放在墙边的青菜、三盆活跳跳的鲜虾、活鱼,还不小心踢翻了装螃蟹的竹篓。
  靠着一群忙着逃命的虾兵蟹将开路,她历尽艰难,好不容易才来到石敢当的身边。
  厨房里火气燠热,他早将汗湿的上衣脱下,随意的绑在腰上,露出结实黝黑的胸膛,不动如山的守着那锅汤,浑身上下被火蒸烤得黑里透红。
  茵茵仰起小脸瞧着他,滴溜溜的眼儿滑过他沉稳安静的面容、高大伟岸的身影,竟莫名的觉得开始口干舌燥起来了——
  石敢当目不斜视,全副心神都搁在那锅汤上,对周遭的情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压根儿没发现,茵茵就站在他身后。
  打从相识以来,只要她一出现,他的全副心思就会搁在她身上。而这一次,她都在这儿站那么久了,他却仍浑然不觉。
  茵茵从没被他这么忽略过,一阵烦躁恼怒立刻又涌了上来。她心里老大不舒服,觉得好像有什么属于她的重要东西,突然被偷走了似的——
  “喂!”她忍不住喊了一声,想拉回他的注意力。
  没反应。
  她眯眼扁嘴,又叫了一次。
  “喂!”
  石敢当还是没反应,只是拿着那汤勺,无底的黑眸注视着那锅鱼汤,活像里头有什么稀世珍宝似的。
  茵茵的耐性用罄,伸出小手,重重推了他汗湿的手臂一把。
  “石敢当!”
  他吓了一跳,猛然回过头来,见到是她,大脸随即浮现错愕的神情。
  “你、你怎么会来这儿?”
  “怎么?我不能来吗?”她双手一插腰,挑眉娇斥。
  “不是,只是这里热,怕你待了不舒服。”瞧着她脸蛋上沾着的黑墨,他伸出手,直觉的替她抹去。
  石敢当的动作太快,她来不及闪躲,也不太想闪躲,脸儿被他的大手摸个正着。她不觉得被冒犯,倒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俏脸因为他的轻触,无故泛起嫣红的色泽。
  谁知道,石敢当一抹之下,不但没能将墨渍抹去,反将那黑墨在她白玉般的脸蛋上抹了开来。
  他心头发窘,大手缩了回来,搁在衣袍上胡乱抹着。
  “那个——那个——抱、抱歉——”他喃喃说道,尴尬的道歉,不知该如何善后。
  “抱歉什么?”
  “弄脏你了。”他指着她的脸儿,一脸愧疚。
  见到这么诚挚的表情,她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火气,也老早就烟消云散了。
  “算了啦,这又没什么。”茵茵掏出手绢,迳自擦去小脸上的油与墨。
  石敢当不知该说什么,不觉又沉默了下来,清澈的眸子一个劲儿的瞧着她,看得双眼发直,像是连魂儿都要飞了。
  见他那呆傻木讷的模样,茵茵不自在的扭开脸儿,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瞧什么瞧啊你?我脸上长了花儿吗?”
  “没、没——”
  石敢当回过神来,匆匆转回身,又对着那锅热汤忙了起来,只是那黝黑的脸庞却浮现一抹可疑的暗晕。
  他在脸红?
  茵茵偏着小脑袋,瞅着那张侧脸直瞧,研究他颊上的阵阵红潮。想当初,在牢里那次,他说喜欢她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呢!
  回忆涌进脑海,她心头泛甜,小手揪紧被抹脏的手绢,不知为什么,就是忍不住想笑——
  像是想起什么,石敢当突然又回过身来。
  “你吃过了吗?”
  一听到这话,茵茵就扁起了嘴,小脑袋像博浪鼓般摇个不停。
  “还没。”
  “怎么不吃饭?”
  这两日来,他忙着看顾这锅汤,只能另请厨子,煮了她爱吃的饭菜送去,却听仆人们说,她餐餐拒食,送去的饭菜,全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敦他不由得担心,就怕她饿坏了。
  “那些人煮的,我不爱吃。”她的舌已经被他养得刁了,不是他煮的饭菜,根本无法入口。
  “那你想吃什么?”
  太好了,她就是在等这句话!
  无数的好菜闪过脑海,她饥肠,正准备开列菜单,没想到石敢当竟又补上一句。
  “一会儿等汤熬好了,我就煮给你吃。”
  又是这什么劳什子汤!
  饥火加上怒火,让她气得翻脸了。
  “不过就是一锅汤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非要你成天顾在这儿?!”她嚷着。
  “这是龙姑娘要的汤,她说——”
  这下子,连醋火也来凑热闹了。
  “龙姑娘说、龙姑娘说!”茵茵气得直跺脚,差点想冲上去,一脚踢翻那锅汤。“你成天就只会说龙姑娘说、龙姑娘说,既然你那么听她的话,干脆趁早休了我,然后去娶她作老婆算了!”
  石敢当杵在原地,被她的“三味真火”轰得焦头烂额。
  “但是——”他认真的想解释。
  “但是什么?”
  “我不想娶她。”他认真的看着她,那诚挚的态度,仿佛糖一定是甜的、盐一定是咸的,而他的妻就一定会是她,绝对不作第二人想。“小茵,我只想娶你。而我也已经娶了你。”
  茵茵心头发烫,逞强的哼了一声。
  “贫嘴!”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急着辩驳,只差没把自个儿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噢,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笨得如此让她心魂酥软?
  她心儿怦怦乱跳,只觉得脸儿烫热,几乎要在他的注视之下,像块糖般融化了——天啊,一定是厨房太热了,才会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茵茵咬着红嫩的唇,转身就想离开,远远的躲回屋里去。但是她才刚剧一挪动,小手就被他牢牢握住,包入宽厚的巨掌里。
  “作什么?”她问道,瞪着那锅汤,没有看他,不想让他瞧见自个儿泛红的脸。“你的汤熬好了吗?”
  “没有。”石敢当低语,却不肯放手。“陪我一下。”
  男人的温度,从两人交握的双手,热烫烫的烧过来,把她的脸儿烘得更红润。她愈来愈热,愈来愈觉得口干舌燥,整个人烫得就像要着火似的。
  厨房里油烟乱窜,各种气味飘散在空气中,而她的所有感官,却都被身旁的——人霸占了。她留在原地无法动弹,觉得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一切一切,彻底击溃她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茵茵瞪大双眼儿,注视着他熬汤时的专注模样。
  炉火很烫,而他的手更烫。
  某种骚动在体内萌芽,她无法转开视线,只能无助的看着汗水浸湿了他的黑发,再沿着方正的下颚滑下,滴落在强壮的颈项,顺着他黝黑的身子,滑过光裸的胸膛,消失在他精壮的腰间——
  她开始觉得饿了。
  只是,那种饿却与食物无关,像是一个被隐藏多年的胃,直到如今,她才发现它的存在。
  奇特的饥饿感,像江河溃堤般流泄,冲刷过她的身子,让她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红唇中逸出低吟。
  石敢当闻声回头,还以为她是热坏了。
  只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那双茫然饥渴的眸子时,男人的本能让他立刻明了一切。
  高大的身躯震动,积压许久的欲望,因为她的表情而濒临失控。
  “等一下。”他勉强挤出这三个字,被与生俱来的强大责任感,与饥渴的欲望同时折磨。
  等、等什么?
  茵茵茫然的看着他。
  等吃饭吗?
  不不不,她心里有数,从他刚刚看她的那一眼,她就隐约能猜出,他要她“等”的,绝对不是食物——
  “我等不及了!”她冲口而出。
  有股热流在她身体里流淌,让她虚软、让她难受,让她比那锅沸腾的汤更灼热。
  那简单的几个字,几乎要杀死他!
  “再等一下。”石敢当从牙缝中进出这几个字,向来温和的表情,因为苦苦克制而变得狰狞。火光与欲望,同时在他眼里跳跃,强壮的肌肉紧绷着,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
  茵茵热得有如火焚,她难受的喘息,本能的探出小手,轻触他汗湿的宽阔背部。
  他的身子好烫,但是烫得让她好舒服。她轻叹了一口气,压根儿忘了四周还有其他人,她依从那股快要烧坏她的欲望,把小睑贴上他的背,像猫儿般轻轻摩擦。
  “石敢当——”她低语着,感觉他在她的触摸下剧烈颤抖。
  汤锅熬啊熬,像是过了一百年那么久,总算接近完成。石敢当双手持布,举起滚烫的陶锅,小心翼翼的将鱼汤倾倒入一个瓷碗中,那身黝黑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纠结紧绷着。
  价值连城的鳝龙鱼,被熬成一碗醇润如乳的汤,换作是平时,茵茵肯定老早把汤夺过来,一口喝进肚子里了。
  但是,现在的她,连看都不看那碗汤一眼,凄迷的水眸里,只容得下那个煮汤的厨子。
  石敢当持勺舀盐,搁进鱼汤,试过滋味,才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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