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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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语塞。
郝风楼此时笑得更冷,继续道::“本王是个很简单的人,本王现在只知道我的人现在就躺在这里,浑身是伤,而动他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本王要让人知道,这生员,他们动不起,这个代价,他们也承担不起。”
他转过身,轻轻拍了拍生员的身子,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等着,所有凶徒都会绳之于法。”
他站起来,慢悠悠的道:“来人,点齐人马,咱们去杏花村,还有,既然你们说赖太爷是个良善士绅,那么索性就随本王一道去,本王最喜欢收拾的,就是良善士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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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到!又到了月中之时了,看着老虎的月票,排在排行榜的尾巴上,很伤心呀,可有支持老虎的么?
第八百九十二章:有仇报仇
这杏花村的赖家乃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士绅,据说太祖年间,家里就曾出过一个郎中,此后虽然没有什么闻名人物,却也有几个秀才和举人,赖家在此盘踞多年,根基甚深,附近的士绅不能项背,上年的时候,沐晟攻四川,赖家也是出了力,没少为官军募集钱粮,不过这些事,从前是大功劳,如今反而不敢再提了,因为从前的贼,如今却已成了兵,因着这个黑历史,赖家倒是安份了一些日子。
只是等到圣法颁布,赖家想要安份也不成了。
赖家人丁只有九口,可是土地却有一万四千余亩,这就意味着,若是圣法当真推行,那么赖家的一万三千亩土地可就保不住了,而且眼下大家都绷着没有卖地,可是你就算售出去,这田地暂时也会无人问津,这其中的损失何其重大,几乎就等于是挖掉了赖家的根基。
本来赖家和许多士绅都有了默契,那就是既不反对,可是也绝不理会,索性就做滚刀肉,反正官府的政令是一回事,可是到了乡下,许多事可就由不得他们。
难道官府还会带着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不成?
官府里的差役即便下乡,也不敢轻易刁难自己的,不得已,就只好向上瞒报,所以这个所谓的圣法,只要不去发酵,它就寸步难行。
其实历朝历代,朝廷不知多少政令都是被这样敷衍了事掉,也正因为这等顽疾,曾让朱元璋时常火冒三丈。他认为问题的根源在于官吏办事不利,于是便将这地方官吏当作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偏偏最后那曾不可一世的太祖皇帝。终究还是输了,因为问题固然也有地方官吏的责任,某种程度也来自于赖家这些士绅,没有士绅的支持的任何政令,想要推行,可谓是千难万难,朝廷要修个学,大家肯支持,朝廷要搭桥。他们也不是不愿意解囊,可是朝廷要动他们的土地,或者要提高租税,甚或牵扯到他们根本的利益,那就是痴心妄想。
从前是这么办,现在面对郝风楼,自然也是这么办。
可问题又出现了,本来大家只要不吭声,事情也就能过去。只是在这乡下,却是出现了变数,变数就是这些下放来的生员,赖家很快发现。一个生员到了村里,并且租了个村社,便开始教学。他自带干粮,也不收取任何学费。帮人带着半大的孩子,有时候也帮一些佃农代写一些书信。偶尔到了傍晚,竟是跑去谷场和一些闲下来的汉子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倒也罢了,渐渐的,此人得到了乡人的信任,此人便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起圣法,告诉大家,依靠田地,世代荣华富贵,便是天下最大的不公,当今定南王殿下虽非平均地权,却要改善这样的状况。
如何改善?那便是将土地的价值压缩到最低,使这原本高不可攀的地价,人人积攒一些钱财都买得起,因为每人拥有的土地不得超过百亩,如此一来,市面上就会出现许多余田降价出售,家财万贯者,即便有金山银山,他们能拥有的土地,也只能有限,这田价自然而然也就暴跌。
这种所谓的手段,颇有些后世的房价一个道理,假若一户至多只允许拥有两处房产,那么拥有数十上百套房屋的‘房主’们就不得不大量出售自己多余的房产,大量房产的供应,必定导致房价暴跌,而又因为囤房者只可购买两套,因而市面上的新房,大多购买的,都是无房者,旧的供需体系崩溃,自然导致房价暴跌。
自然,后世的房子牵涉的东西更为复杂,而眼下这土地,牵涉的却是不多了。
从前的时候,哪里有人告诉这些农户这些东西,此时听了那生员的话,许多人便不禁开始起了心思,人有了心思,这原先的体系就维持不下去了,赖家这才发现,若是再这样纵容下去,不需要官府,到时候这些农户都要活吃了自己,毕竟自己是违法者,一旦被有心人煽动,谁知最后会有什么变故。对上,他们顶不住官府的压力,对下,佃农和农户们开始心思活络,再这样下去,赖家如何维持?
其实,所有的士绅都面对了这种情况,于是许多小动作出来,而赖家采取的手段却最是激烈,他们直接买通了人,寻到那生员痛打一顿,而后将其赶出了村。
赖太爷当然晓得这事儿要善后没这么容易,所以在第一时间,他便是开始寻了关系,和官府里的人打了招呼,若是当真摆不平,大不了将那几个打人的赖子交出去治罪罢了。
今儿清早,如往常一样,赖太爷要带着长子去村头巡视自家的油坊,去油坊的路上要经过一块地,每次路过这里,赖太爷都有一种满足感,前些时日,他请了先生来看,说是这块地乃是极为罕见的宝穴,于是赖太爷的身后之事有了着落,想到还能荫庇子孙,造福万代,心里便觉得爽朗了许多。
他年纪大了,早该安排许多身后的事,祖宗的基业到了他手上,虽然没有发扬光大,却也是守成有余,至于那生员的事,他早已抛之脑后了。
可是到了村头,变故却是发生了。
乌压压的人开始出现,他们都是军人,没有持铳,却都是佩着刀,他们并不是列队行进,而是战斗形态的散兵阵形,三五人一队,沿着田埂,沿着小路,或是在附近的山林里晃动。
赖太爷老眼昏花,可是他的长子却是看得清楚,禁不住道:“爹,是谅山贼……不,是官兵……”
其实何止是村头,便是村尾,早已有谅山军出现,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赖家的大宅,旋即几个人直接用脚踹破了门,几个长工见状,骇了一跳,看到这些手持明晃晃长刀的人,吓得直接趴在了地上,各房的人都大吃一惊,纷纷有家属出来看,迎接他们的,却是一个个闪烁着锋芒的刀刃。
第八百九十三章:开天辟地
赖太爷已经吓呆了。
他是人老成精,当然预料到很多种后果,可是偏偏不曾预料到现在这种。
这时候已经有人押着他回到了宅邸,他发现这里已经被控制起来,地上还有一个反抗的庄客倒在血泊中,家里各房也被控制。
秀才遇上兵,到了这时候,赖太公怒火攻心,已是有些吃不消了。
紧接随后,他看到许多人,来的,有不少都是成都府的官吏,还有几个和赖太公是老相识,可是现在,大家的脸色都是冷漠,都装作和赖太公没有任何牵连。
其中一个,一身蟒服,脸带杀机,他背着手,在众人拥簇进来,直截了当道:“哪个是赖有保。”
赖太爷听了,只得拜倒,道:“小人赖有保,却不知小人犯了什么罪,何故加以侵害。”
郝风楼只是看他一眼,便道:“有没有罪不是你说了算,是本王说了算,现今有生员在这杏花村遇害,本王不找别人,当然是找你们赖家,这笔帐不算在你们头上,难道算在本王的头上不成?本王推行圣法,尔等再三阻挠,又侵害生员,罪加一等,你真以为这个世道还是你们的世道?这王法还是你们说了算的?真是愚不可及,不知天高地厚,事到如今还不知幡然悔悟,还来问本王何罪之有,这不可笑么?”
郝风楼慢悠悠的继续道:“本王来的时候好生参观了一下你的家业,不错,不错。确实偌大的家业,看你赖家有今日的产业也是难得。先祖创业维艰哪,本心来说。本王也晓得你家的东西,都不是大风吹来的,可是嘛,你既然非要问这何罪之有,那么本王就不妨告诉你,你挡着路了,你和你的那些人既然成了绊脚石,就得乖乖的滚到一边去,若是听话。本王尚还可以让你们苟延残喘,可是不听话,本王就一脚踢开。”
这番话声色俱厉,让赖有保的脸色顿时变了。
却听郝风楼道:“来人,抄没赖家,土地充公,所有男丁悉数发没崇明岛为奴。”
赖有保的脸色颓唐,顿时色变,他整个人不禁萎了下去。
这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而明火执仗的官军自然也不客气。在一阵阵女眷的尖叫声中,纷纷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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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已经在成都府内传开。
虽然许多人私底下开始痛骂,可是这时候,奇怪的现象出现了。在台面上。谁都不敢做声,这些人终于知道,这个姓郝的家伙是不讲道理的。有了赖有保的前车之鉴,巨大的压力便压在了所有的士绅头上。
眼下那些生员已经开始肆无忌惮起来。这些生员在乡间四处推广圣法,以至于最不开窍的老农。如今都晓得了圣法是什么。
如此一来,士绅不但承受的上头官府的压力,还要承受下头佃农们的不怀好意。
终于,有了承受不住了,东坪的周家开始发售土地,总计是七千多亩,而且还是低于市价两成的价格,而周家一有了动作,各家终于绷不住了。
土地在跌,在暴跌,就好像雪崩一样,从前一亩良田,纹银三十两,而如今,却一下子跌到了二十两,可即便二十两,依旧是无人问津,土地就这么烂在手里,却偏偏非要甩卖出去不可,况且越来越多人开始进入卖地的热潮之中,于是暴跌继续。
连续暴跌了一月之久,这地价居然只剩下了七两银子,地价之贱,可谓是旷古未有,于是谅山钱庄开始出没了,他们发放了专门的购地贷款,但凡是农户,都可以向钱庄告贷,购置土地,贷款七十两银子购地,贷款二十年,还银十二两,不得不说,这钱庄做的买卖有些亏本,若不是为了配合定南王,钱庄是绝不可能做如此买卖的。
毕竟二十年才五两银子的利息,以现在的通货膨胀速度,基本上算是倒贴了。
当然,钱庄眼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利,平时的时候,寻常农户哪一个都接触过钱庄,想要把钱庄推广开来,成为所有人息息相关的东西,有了余钱便存进去,钱庄发行的钞票有人认账,需要银子时,不再在乡中借高利贷,转而向钱庄告借,这种生活习惯,恰好可以从这时开始培养。
于是乎,买地的热潮终于开始了,那些佃农终于不再承租地主的土地,开始向钱庄告借,购置土地,再以土地作为抵押,每年按时还贷,寻常的小农、中农亦开始吃进一些土地。
所谓的圣法终于推广开来,不只是成都府,即便是其他各府,也开始出现了类似的情况,定南王在成都府已经推行圣法,许多人预计,迟早这圣法要推行到各处,有了成都府的前车之鉴,现在若是不趁机把多余的土地脱手,只怕将来一旦那圣法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再要卖地,可就来不及了。
原先的士绅们如今是哀鸿遍野,他们失去了土地作为经济基础,自然而然也就再无可能影响到官府了,所谓的宗法,如今亦成了笑话,从各地抽调的家长保长们终于开始渐渐有了威信,若说以前的乡村,是一强而众弱,一家占有绝大多数的土地,其他人家都只是这家人的附庸,村中可能半数人都是这家人的长工和佃农,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然而然,他们就成了乡村中的无冕之王,而如今,这些资源被打散,被官府任命的保长甲长便开始显得极为重要了。
郝风楼的心情也就逐渐好了起来,这些保长甲长如今成了自己的触手,接管了乡村之后,终于使得政令通达了。
郝风楼开始颁布扫盲令,当然打着的,也是圣法的名义,要求所有十岁所有的孩童,必须学会读书写字,府里学官将每年进行考核,进行认证,家中有男丁通过识字考核的,粮税都可每亩少收一斗。
这个措施下来,送去村学读书的孩子日渐多了起来,郝风楼的任何措施,某种程度都不是强行,并非是那些老爷们一样,自认为读书写字,是为了你们好,是为了你们长远考虑,你们便理应感恩戴德,乖乖听话。
而事实上,读书写字固然是长远的考量,可是对于许多农户来说,让孩子去读书,长远的利益终究是太过遥远,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倒不如让孩子在家里做农活,多个帮手,可是如今却是大大不同了,读书认字,通过考核,其实不难,不过在村学里学个一年半载而已,加上算数,满打满算也就一年时间,可是一辈子都可享受粮税的优待,这对于绝大多数农户来说,都是一笔好买卖。
因而现在各处村学都是人满为患,莫说是半大的孩子,还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也跻身进去,每日都是咿咿呀呀的读书生,很是热闹。
在此同时,知府衙门开始预定谅山的报纸,什么报都有,每月都会按时送来整整一车,里头都是各种消息,平南王最新的诏令,哪里发生了什么稀罕事,近来粮价暴涨,又或者是铁价暴跌,又或是某某船队抵达某无人岛屿,还有岛上的诸多风土人情等等,不只这些,还有诸多神仙鬼怪的故事等等。
这些报纸都会送到各村,而村学的教书先生则是终究是没有课本教学的,自然而然就拿这些报纸来教学。
报纸里的许多东西绘声绘色的在课堂上讲出来,某种程度却像是给所有人打开了一扇窗户,在这远离喧闹的村社里,这些可能祖祖辈辈都在此务农,永远都不可能脱离方圆百里的人,竟是通过这些,开始与外界发生了联系,或许他们对于谅山,对于平南王,对于火车,对于海船的想象可笑无比,可是一旦这想象通过文字最后形成某种遐想,一个新的世界乃至于新的世界观,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比如在谷场,一到傍晚,许多人便聚在一起纳凉,从前男人们总是说些家里长短的事,附近谁家女人如何如何了,谁家男人如何如何,而现如今却是有人开始眉飞色舞的说着诸多军国大事,什么铁路,什么债券,什么谅山军,什么征服天竺,虽然这些人说起来总是夸大其词,甚至是荒唐可笑,甚至在后世,若是被某些人听了去,多半还要讽刺几句,你们这些贱民不是统治阶级,却有统治阶级的思想,可悲可哀云云。可是对郝风楼看来,却是极为了不起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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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四章:万事如意
圣法的推行也并非如此顺利,各地的乱子依旧还是有的,尤其是一些偏僻的地方,一些士绅煽动乡民滋事,也是屡禁不止。
好在此时的郝风楼拥有的是绝对的武力,这一点上,倒是和当时的明治维新颇有相似之处,明治维新时,为了利用农业反哺工业,同时为了打击地主,因而征收重税,以至于许多人即便到了丰年,家里有数十亩地,亦是食不果腹,于是当时的明治政府,数年时间招致了数百场的叛乱。而当时倭人的办法便是征取重税,建立工业,工业生产军备,扩大军队规模,军队以绝对武力弹压民变,将一切隐患都消弭于无形之中。
而在这方面,郝家的局面显然比倭人的局面要好得多,谅山的工商资本已经成形,大量的财富已经积累,所以并不需要农业对工商进行反哺,因而民怨主要还停留在士绅阶层,反而寻常的农户因为地价大跌,而从中受益。
原本在不久之前,寻常的农户并不属于‘人’的范畴之内,这个人,至少是官方意义的人,打个比方,地方官卸任,士绅们送万民伞,这个万民是不包括寻常农户的,这个民只局限于读书人和士绅,又如对于一个官员的评价,如爱民如子,他所爱的这个民,也断不会是寻常的民,而是士绅。
其实道理说一千道一万道,无非就是士绅和读书人把握着舆论,掌握着无数的资源,进而通过各种方式。对于官府,对于舆论进行影响罢了。至于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民’。懵然无知,不过是刁民、草民罢了。没有人会关注他们,也没有人有兴致去管他们的需求,更悲哀的是,这些人压根也没有什么诉求,因为他们都是‘愚民’,一个一辈子都没有走出方圆数十里的人,一个大字不识的人,他们的眼界能有多少,那也只有天知道。
而郝风楼做的。就是以民制民,用从前的‘愚民’,开启他们的民智,让他们至少能读书写字,能看懂报纸,多少对外界有了认知,能明白自己的诉求,进而让他们开始懂得什么叫商贸,什么叫工商。让他们晓得世界之辽阔,渐渐的,在这种把自己当作主人翁的错觉中,慢慢的让他们不再仰视着士绅看这个世界。而他们知道,原来你们这些士绅也没什么了不起,唯有如此。这些人才能成为自己的天然盟友。
而对于士绅的不满和反抗,则是坚决的打击。七月十三日,东坪‘民变’。谅山军神机卫第三营第一大队弹压,杀十六人。七月十九日,泸州民变,云南新军弹压,诛七十九人,为首者弃尸,家属统统发配崇明为奴。八月十二日,更为浩大的民变于嘉定州发生,有士绅煽动百姓占领县城,沐晟亲自带着大军赶到,围城三日,第四日攻破,贼酋以降,诛杀贼人九百三十二人。
这种几乎是铁腕的手段教人寒心,郝风楼甚至得意洋洋的在报纸中宣称,凡有违抗者,务必要将其屠尽,即使枉杀亦不足惜;心怀怨恨者,亦要诛心,除恶务尽,绝不放纵。反抗一人,祸及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