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涅瓦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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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在二楼,这样的古典式小楼没有电梯。她们沿设在中间的楼梯往上走。花岗岩铺成的楼阶,猩红色的梯扶手,宽畅平缓,伊万挽着叶雨潇,叶雨潇身子挺得笔直,鞋跟有力的拍击地面。上楼和下楼的俄国人很多,都是生意人,这些大小经理们穿着讲究的办公服,行色匆匆,但在经过叶雨潇面前时都侧目而视,叶雨潇在人们注意的时候,目不斜视,老板的颐指气使十足。
要谈判的那家公司执行经理已等在门口,见到他们远远便伸出手。伊万大大方方交出叶雨潇,那经理接过叶雨潇脱下来的羽绒大衣,门厅处并不暖和,叶雨潇脱去外套,身子便紧绷起来,薄薄的羊绒裙令她在寒冷中有一种裸露之感。伊万轻声对叶雨潇说:“漂亮的中国姑娘,你太美了,那些俄国商人会忘了谈生意的。”
叶雨潇粲然一笑,这样的赞美话由一个老年人用浑厚溺爱的语气说出,让人很受用,并不感觉肉麻。执行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头发稀疏,有一双精明的眼睛,在这时紧紧握住叶雨潇冰凉的手,低沉而有力地说:“欢迎你,美丽的中国女商人。”
在温暖的办公室,叶雨潇的谈判对手已经坐了一排,人人穿深色的西服,面色严峻,直直地坐着,房间在二楼,被附近高大的楼层挡着,光线阴暗,穿深色衣服的男人们便在暗中面目不清,分不出谁是谁。
叶雨潇端坐在众人对面,心静如水。第一次来,她紧张,一屋子就她是女人,那么多陌生的眼睛,令她害怕,无处躲藏,但在谈判终了时,那些看去不会笑的男人一起朝她微笑,既和蔼又可亲,叶雨潇本能地认为像这样笑的人一定不会对她不利,心就放下来。
几天做下来,叶雨潇觉得谈判其实是件挺容易的事,至少在俄国,做一个谈判者并不很难,无论她说什么,伊万都会十分小心地字斟句酌地翻译,有时还会停下来,翻翻字典。根据合同,俄方急需十万件羽绒服,一万件男式衬衣和两万条浴巾、两万套床上用品三件套,一个月内交货。1993年冬季的俄罗斯什么都缺,特别缺床上用品。叶雨潇想着省城商店里长期库存的那些棉织物,就恨不得用什么东西能快点把货运过来。
这桩生意是刘文成在的时候就谈着的,货没有问题,但要对方先付一半货款,俄国人当然不干。如果是叶雨潇自己谈,她会一手货一手钱,可刘文成不会听她的。
双方在毫无进展的一通客气话之后,突然有人问:“请问叶小姐,你是龙成公司真正的老板吗?”
7 想不起名字的女人
这句问话是用英语说的,很好听的美式英语,叶雨潇为了拿自学本科的文凭,曾经用心学了5年英语,这句话她完全能听懂。
叶雨潇循声望去,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俄国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是个英俊的男人,叶雨潇来这里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倒不是因为他相貌漂亮,而是他的话让她感到意外。叶雨潇经历这么多次谈判,中俄双方彼此好像都在务虚,都不认真,像这么认真的俄国商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叶雨潇软弱地说:“我当然是老板,我有签合同的权利。”
“那么,我不明白,叶小姐还在等什么,我请叶小姐原谅我这样冒失,我不是不信任叶小姐,而是很着急,不仅为我们,也为你们,我是一个商人,我要做生意,我不想看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被重视,我相信你是诚实的商人,但我怀疑你能不能赚到钱,其实许多中国人并不比你聪明,只不过比你胆大。”
仍然是好听的地道的英语,那些俄国商人个个沉默不语,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在这些人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伊万也默默地听着,却不翻译。叶雨潇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也真无话可说,其实,她自己的时间好像一直就不那么宝贵,说到底,她不过是给刘文成看家的,但她面对的这些俄国人,却是真正的生意人。她沉默了一会儿,对伊万说:“你告诉他,刘老板很快就会来了,货已经在路上了。”
谈判结束时,叶雨潇跟俄国商人握别。那个年轻人最后跟她握手,一边握手一边用英语说:“叶小姐,你真的不像是一个生意人,机会是一去不复返的!”
叶雨潇尽管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却知道对方是有诚意的,她恨自己,恨自己的身份地位,她突然为自己感到害臊,当了一个月老板,好像很开心啊,其实有什么实权?其实真能做什么事?还不如一个练摊的小商小贩呢!
叶雨潇心里烦躁,很想跟人说说她的苦闷,可是跟谁说呢,伊万是位慈祥的老人,可是他能够理解这些年轻的中国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和情感吗?叶雨潇疲惫地走到广场上,正想请伊万陪她走一走,伊万却说他有点事要先走一步。
斯莫尔尼宫坐落在涅瓦河畔,叶雨潇有些无聊地沿着河边漫步。突然,她听到有人用中国话叫她:“叶小姐!”
叶雨潇回身看去,只见一个壮实的长脸男人,在不远处朝她咧着嘴笑,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俄式大衣的看不出年纪的中国女人,那女人也朝着叶雨潇微笑。
叶雨潇感到奇怪,刘文成上星期就告诉她,本周要老K去罗马尼亚,这几天她一直没有见到他,以为他早已经到了布加勒斯特了,却在这里见到他。这老K经常神出鬼没,几天不见人影,叶雨潇一直怀疑他瞒着刘文成办自己的事,但也不想揭穿,想必刘文成也不会不知道,反正在东欧别的不富裕,时间可有的是,很多中国人都这样,脚踩数只船,同时给几个老板打工。叶雨潇不喜欢见到老K,老K也知道这点,要在平时,老K会装做没看见她,绕道而行,今天主动打招呼,显然是因为身边这个女人。那女人看上去十分眼熟,叶雨潇一边迎上去,一边仔细想着,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女人?
8 老K发威
直到一个星期后,叶雨潇才突然想起,她是在什么时间和地点,见过那个叫张艳丽的女人。
5 年前的一个傍晚,叶雨潇和刘文成约好在省城新建的五星级宾馆吃饭,叶雨潇先去,等了很久,刘文成却给服务台打电话,告诉她有事不能来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吃,放下电话叶雨潇就想哭。那时候,刘文成跟省城电视台一个年轻的女主持走得很近,叶雨潇哭过几次,但没有用。那顿饭叶雨潇吃得闷闷不乐。但邻座却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她这才注意到那对男女与众不同。男人是个中年老外,相貌堂堂,生意人模样,女人是中国人,外貌毫不起眼,三十几岁,穿戴打扮和脸部表情,带着明显的机关职员痕迹。
女人侧面朝叶雨潇坐着,几乎没怎么吃饭,只是在笑,笑的样子一点也不雅观,那老外也一直在笑,而且同样的傻气。他们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叶雨潇的注意,只是一阵一阵放纵而欢快地大笑。叶雨潇这一生还从来没有这样痛快地笑过,她突然特别嫉妒那个陌生的不太漂亮也不很年轻的女人。
当叶雨潇躺在床上一夜夜不能入睡时,脑子里竟着魔似的回想起那个陌生女人的笑,而一旦起床,在众人面前,叶雨潇突然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也不会笑的人。
满宁和老K 带着刘小龙、何军,在二月初中国新年前夕,从布加勒斯特回到圣彼得堡。老K 变化很大,老K 从前对叶雨潇低三下四,马屁拍得人尽皆知,这次回来态度可大不一样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叶雨潇正买了东西回来,满宁赶上前接过,老K 却没看见似的,径直进了门,直到吃饭时他都那样,对叶雨潇不理不睬。叶雨潇对老K 的反常无动于衷,她做着平时一直在做的事,但没有了从前的热情,如果说她还做着那些家务,那只是因为她没有其他事可做。
老K 在叫叶雨潇,他叫她小叶,像老板刘文成当着众人面那种叫法:“小叶,你过来,老板让你交代一下账目。”
叶雨潇说:“你有什么资格查我的账?”老K 腾地站起身,身子比那纤弱的女子高出大半头,气势凶凶地嚷:“是刘老板让我查的,你弄清楚了,老板说你的账目不清,早就要查的!”
叶雨潇盯着老K ,好像第一次见这个人:“那就要老板亲自来查好了。你不行。”
老K 整个脸和脖子都红通通的,公司小伙子们挤在门口,满宁正和刘小龙聊天,听到这边老K 的大嗓门,就赶过来,正看到老K 大发脾气。
老K 看中床头柜上那只细瓷茶壶,就抢过去,猛地举起,大声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老板让你管点事,就以为自己真是个人了呢。你说,你到底交不交出账簿!”
随着话音,老K 用全身的劲把那只茶壶往地上摔。轰然的响声清脆刺耳,一地的碎片蹦出老远,老K 自己也好像被这声巨响吓住了。满宁上来拉住老K ,说:
“你别操那么多心,老板过两天就来了,你还是吹吹你那些罗马尼亚妞吧。”
刘小龙木然坐在自己房间。老K 走到他身边,抚摸着他的头,说:“你小小年纪经受这些真是不幸,我早就想替你出这口气,教训教训那个坏女人,要不是她,你们家是个多幸福的家庭!”
9 陡添心病
满宁一直在劝叶雨潇,他叹口气说:“叶小姐,你要再想不开,我就该哭了。”
叶雨潇幽幽道:“老K 是带了上方宝剑来的。”
此时,电话铃突然响起,老K 立刻嚷嚷:“找我的,我来接。”电话里是个女孩清脆妩媚的声音,“老板已经买了车票,三天后就到圣彼得堡。”老K 拿起话筒,抢着说话的劲儿就消失不见了,一句完整话还没说完,那边女孩就放下了话筒。
老K 对小伙子们说,菁菁来的电话,老板两天后就来了。老K 的口气在暗示菁菁跟老板关系非同一般。那个叫菁菁的年轻女孩即将出现,使公司有一种潜在的紧张气氛。
这天晚上,其他人都去看电影了,叶雨潇和刘小龙坐在厨房,这是他们平时喜欢呆的地方。16岁的刘小龙生得瘦小,一张小而窄的脸,五官像父亲,却显得紧凑。
这孩子给人奇怪的感觉,人小小的像个孩子,一双眼睛露出对世事漠不关心的神态,又像个小老头。他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学开车,他惟一的爱好就是开车。他并不想出国,他母亲希望他学着做生意,更想让他盯着叶雨潇,但这孩子却让母亲枉费心机,他在国外的日子,除了睡觉,主要就是跟叶雨潇聊天,两个人的感情一天天加深,16岁的男孩喜欢跟这个秀气温柔的女人在一起。
他们经常守在厨房的电炉旁,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悄悄话,别人在那里玩,他们毫不在意,说着那些旁人听起来再琐碎不过的家长里短。
此刻,刘小龙点着所有的电磁炉,却再感受不到从前的暖意。两个人都不说话,大半时间坐着,他们之间还没有谈起那个出现在罗马尼亚电话中的女孩,刘小龙对此不知所措,他半年前在国内见过菁菁,也知道父亲和这位19岁的酒吧歌手的关系,他本能地知道,可不能对叶雨潇说。后来刘小龙有点困了,说潇姨我去睡了,叶雨潇在这时才问道:“你们早知道了?龙,连你也瞒我?”
刘小龙瘦小的脸黑红着,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叶雨潇身子哆嗦起来,刘小龙说:“潇姨,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16岁的男孩子突然哭出了声,这孩子心里装的大人的秘密太多……
看电影的人们回来了,刘小龙却止不住哭声。这一晚,人们没心思议论看过的电影,都早早睡下。第二天,叶雨潇就病了。这座北方沿海城市冬季的阴冷,已浸入她体内,她在每天傍晚时低烧,皮肤浮肿,心里躁躁的,频频地想上厕所,尿却一点点,便火烧火燎地难过,想喝水,想哭,想发火。
叶雨潇病倒的日子,龙成公司陷于一种沉睡状态,好像受了魔法的城堡。小伙子们降低了说话嗓音,走动不再有年轻人的弹跳。他们在经过叶雨潇房间时,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好像看一眼那间房子,就会被那女人散发出的绝望气息所缠绕。老K 在每个黄昏时分,都大声叙述他的罗马尼亚之行。
只有刘小龙陪在叶雨潇房间,他在一个大大的纸箱里翻找药品,他们出国时带了许多药,刘小龙不断地翻动,小声念着药品包装上的文字。这时,满宁从外面买东西回来,见刘小龙在找药,便也上前帮忙。刘小龙说:“潇姨前生一定做过许多坏事,要不命怎么这么苦呢?”
满宁拍了一下刘小龙的头说:“小孩子,你懂什么!”
10 清纯的女孩子
刘文成带了十几个老乡,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圣彼得堡,此时距离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春节只有5 天。
菁菁和叶雨潇的见面,在毫无戏剧性冲突的场面中完成。叶雨潇因为身体虚弱,那一大群人到来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家睡觉,她在等待的恐惧和希冀的兴奋中昏昏沉沉,人们突然拥入房内,眨眼间所有的房间都充斥着令她感动的乡音,三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子一起奔进她的屋子,亲亲热热叫她潇姐,使她感到一阵阵晕眩,她昏昏然随口应着,根本没分清哪个是菁菁。女孩子们在她的屋里挤着住下,三个人同进同出,进来、出去都像在跳跃,女孩子娇媚的声音在香烟和烈性酒制造的浓重空气中,银铃般敲响回荡。她们在叶雨潇眼里一样清纯靓丽可爱,直到那天叶雨潇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菁菁悄然走进房内,坐在她床边,端给她一碗水,细声细语地说着女人的知己话,说着她们共同的男人。叶雨潇方才醒悟,这个看上去就像一个中学生的小女孩就是菁菁。
叶雨潇那时根本说不出话,她没有办法讨厌这个可人的女孩,她要是男人也会爱她,她怔怔地感到一种岁月沧桑,菁菁年轻光洁的面容令她无比自卑。她从前也曾这样年轻,这样幼稚浪漫地爱着一个男人,那时间已经过去了10年。
菁菁自自然然抓起她的手,亲亲热热地说:“潇姐,我真喜欢你,成哥也喜欢你,你真的就像我的姐姐,我从小就盼着有个姐妹,那我就不会这么孤单了。我真愿意叫你姐,我就叫你姐吧,叫一辈子啊。”
叶雨潇当然不会知道肖菁菁是有一位亲姐姐的,只不过姐妹俩5 年前就断了关系。叶雨潇脸上浮起一团红晕,女孩子这样一种朴素的手段令她自惭形秽。她嘴唇哆嗦无话可说,菁菁也似无须她说话,嫣然一笑便推门而出,那神态是拿她当了小孩子,叶雨潇在心底有一种模模糊糊的反抗意识,但她的头始终是晕的,她不愿意思考,就那么昏昏然睡着。
那些乱哄哄的日子里,叶雨潇几乎没有见到刘文成的时间,偶尔见到,也总是人多,两人仿佛隔着人海遥遥相望,彼此的眼神都像失去焦距,散落在那些烟雾和乡音之中。
公司的生意转入正常,国内的货已经到了莫斯科,刘文成亲自组织运输,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形影不离他的左右,有人认识,这个叫阿三的小伙子,是省武术队出来的,刘文成需要保镖这件事,令职员们有些惊讶。这些新来的人并没有安排职位,但据说都是公司未来的股东。
老K 在那些日子里可能是最兴奋的。他在最初的日子里有点糊涂,见刘文成对叶雨潇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便突然失去了往日亢奋的工作热情。那几天,人们看见他有事没事老围着几个女孩子转,殷勤备至地带她们上街、购物、逛博物馆。女孩子们放肆地嘲弄他,拿他当一个驯顺的仆人。
很快,老K 便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公司上下都知道,老K 跟刘文成合作成一笔生意,用很少的一点钱,给国内发邀请书,办人出国赚钱。刘文成这次带来的这些人,都是老K 帮着办来的,办一个人收费三千美金,十个人就是几万美金。当初,刘文成和老K 有口头协议,利润对半,从理论上讲,老K 这一次至少应得两万美金,老K 春风得意啊。
11 炒掉老K
过了些日子,刘文成始终不提分成的事,老K 就急了,他找到刘文成,刘文成却说你办的那些邀请信根本就不管用,此事所以能办成,完全是因为我托了公安局的熟人。
老K 这才发觉上了刘文成的当。他窝着一肚皮火从刘文成屋里出来,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他这人,一生气就想吃东西,抬腿就去了厨房。厨房里只有叶雨潇在择菜,老K 不出声响地溜进厨房,把叶雨潇吓了一跳。老K 立刻低声下气地叫潇姐,期期艾艾请她原谅,并把一张长长的脸伸得很近,叶雨潇马上有了一种要呕吐的感觉,她立刻趴在水池边喘息,老K 在她身后,一双小眼睛死死紧盯着她。
叶雨潇就在那时无声地倒下,老K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过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扶她。这时,菁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站在厨房门口大叫:“潇姐出事了!”
菁菁的喊声凄厉悲惨,所有人都奔向厨房,也都看见老K 表情紧张的长脸,便惊恐万状地挣扎喊叫,菁菁和另外一个女孩动作生硬地推开老K ,接过叶雨潇。
菁菁明白无误的态度传达一种清晰的信息,人们立刻联想老K 曾经对叶雨潇的欺辱。
一连两天,老K 脸色茫然,举足无措,见到熟识的人便唠叨,他那天完全是好心,根本就没有任何不良企图,他怎么敢呢,叶雨潇是老板的人啊。老K 逢人便说,那天正说着,刘文成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身边是那个黑红脸、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阿三。老K 说:“刘老板,我没说错什么吧,我说的都是事实吧。”
刘文成摆摆手,屋里人立刻走得没有踪影,冷着脸的阿三随刘文成进门,就靠在门框旁。老K 是胆小的,见不得这种阵势,一害怕,说得更没轻没重,老K 说:
“老板,叶小姐的事,大家都知道啊,我没有说别的什么,不信你去问问。”
刘文成用一种冰冷的眼神,制止住老K 语无伦次无止无休的话。刘文成说:
“老K ,你跟我这些日子很辛苦了,我想你该回家一趟了,你看怎么样?”
老K 浑身战栗,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文成摆摆头,阿三递过一张黄纸片,老K 知道那是回国的火车票。老K 不接票,还要说话,刚说了声“老板”,阿三便露出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