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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中国式离婚-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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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道理。”“他为自己辩解?他辩什么解?他有什么可辩解的?”“年轻人,一时需要,一时冲动,一时糊涂,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么说就没有是非了,噢,只要是他需要,怎么着都行。照这逻辑,流氓,小偷,强盗,都没有错,他那么做是因为他需要——我建议你以后也少和那个刘东北来往,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宋建平没再敢替刘东北说话,再说下去怕就会由彼及此,殃及自己。说来惭愧,刘东北娟子出事后,宋建平家令人窒息的沉默倒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有许多事要二人一块儿商量,分头应对。需要两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关系一下子亲密起来也算顺理成章。和平来之不易,宋建平不想失去。
  娟子打来了电话。电话从林小枫妈妈家打来。娟子出院后一直住在林小枫妈妈的家里,本想回青岛自己妈妈家住的,林小枫坚决反对。她等于是生了个孩子呢,刚生了孩子的人不宜舟车劳顿,须老老实实按照中国传统坐“月子”。林小枫曾经不信这个,认为是迷信,至少是一种惯性思维,看人家外国女人,生了孩子马上下床该干吗干吗什么事没有。于是生当当时她就也想仿效。也是当时工作太忙,孩子们面临期末。但是妈妈坚决不允。在妈妈的坚持和看管下她坐了月子,可惜没有“坐”好,趁妈妈没注意时改过作业,改的作文,写了不少的字。第二天就发现右手不对了,麻,握不住笔,遂没敢再轻举妄动;饶是如此,病根还是落下了,以后,只要写字稍多,甚至骑自行车握车把久了,右手都会麻,麻而无力。这才领教了违背传统的厉害。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国土地上养的中国女人生了孩子就得坐月子。
  在林家,娟子住林小枫他们的房间,南屋,大双人床,白天,从上午到下午,阳光一直射到床上;为了她来,林家还特地请了小时工,一天来两次,一次两小时,负责采购,做中饭和晚饭,做完了收拾。其实依照林小枫父母的本意,也是依照实际情况,让那小时工一天来一小时就够,做一些洗洗擦擦的粗活儿就够,剩下的家务活儿他们老两口完全能够对付,同时还锻炼了身体。之所以要安排小时工一天两次一次两小时,是为了娟子,为了让她能够安心。这期间,林小枫也是瞅点空就往家跑,干这干那,陪娟子说话聊天。都很体谅她,体谅她只身寄居他人家中的心情。
  这天晚上,老两口有演出,林小枫为此还特地跑回来一趟,陪了娟子一会儿,直到九点才走。这天晚上老两口回来得比往常演出时要晚,演出后邀请方请老人们在一家广式餐厅吃了顿夜宵,吃完聊完就已经十点多了,等赶到家,都十一点了。在楼下看,家里一片漆黑,估计那女孩儿睡了。老两口轻轻上楼,悄悄开门,悄悄进家,进家后听到那女孩儿正在说话,就不约而同地站住了。家里头到处黑着灯,她在跟谁说话?听了一会儿,听出来是在打电话;再听一会儿,又听出是在给妈妈打电话。
  “没事儿没事儿真的没事儿——”那女孩儿的声音里还听得出笑,虽说是强装出来,但是接着,那装出来的笑都没有了。
  “我就是想你了妈妈……”这句话刚出口,女孩儿哇一声就哭了,哭着就喊了起来,“就是想你!想家!想爸爸!想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又说,“妈妈,我不想在北京待了,我想回去,我想回家。……我不喜欢北京,一点都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不喜欢!……”林父林母悄悄摸进他们的房间,怕惊动女孩儿,都没敢洗漱。进屋关上了门后,才开了灯。开灯后,林父一眼就发现了老伴眼中的泪,“玉洁?”林母抹去泪,“听那女孩儿哭得,让人心酸……”林父握住老伴的一只手,在床边坐下,“玉洁,当初,当时,你是怎么过来的?”林母没有说话。
  “这女孩儿好歹还有个妈,还能把心里的委屈跟妈说说。那时候你妈已经没了,我让你受了那么大委屈,你一个人,怎么过来的?”林母还是没有说话,林父也不再说,只是更紧地握住了老伴的手……
  次日,娟子提出要走,老两口由于事先心中有数,也就没再挽留,你再周到再热情也无法代替女孩儿的父母。走前,娟子给林小枫打电话。
  宋建平接的电话,尔后叫来了林小枫。电话中娟子先是由衷感谢了小枫姐及小枫姐一家对她的帮助,又说了她下步的打算:回青岛老家。回青岛前先得回家把东西拿走,请林小枫开车帮她拉一下东西,时间定在次日上午十点。
  放下电话后夫妻俩感慨唏嘘,同时相互埋怨指责。宋建平埋怨林小枫对娟子工作缺乏力度,林小枫指责宋建平对刘东北监护不当。
  晚上,上床关灯要睡了,林小枫一下子从背后将宋建平抱住,脸埋在他背上,久久的,什么话不说。宋建平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的也正是他想的。
  宋建平拒喝中药很久了,林小枫不煎中药也很久了,最后一次抓的七服中药还待在厨房的那个矮方桌上,拿回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没有动过。每天进进出出就看得到,但是谁都不提。都不愿再吵了,都累了,也厌了,同时,也怕了,刘东北和娟子的事更使他们懂得了收敛的必要,懂得了珍惜。
  次日上班后,宋建平把娟子要走的事情告诉了刘东北。如果他还爱她,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否则,她将一去不返。于是,次日,估计娟子已经在家里的时候,刘东北开车从公司往回赶,在楼门口与约好前来帮娟子拉东西的林小枫不期而遇。
  “你怎么没上班?”林小枫问,没等回答就又点头道,“肯定是宋建平!”“我哥他也是好意,像那老话说的,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重婚。”林小枫闻此脸一下子板了起来,“小刘你不必说话给我听,我不吃这个。我还跟你说,你这'婚'就是'破'了,也全是你的事,赖不着别人。”“是是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刘东北低声下气,“嫂子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请嫂子您给娟子做做工作——她就听您的。”林小枫哼了一声:“你这工作我做不了,谁也做不了。你做得未免也忒出格了。”“这事回头我会慢慢跟娟子解释。眼下,只请嫂子您让娟子留下。”态度是如此谦卑甚至是可怜巴巴,令人不能不动恻隐之心。林小枫不再说什么,长叹一声,上楼。刘东北忙跟在她身后上楼,同时不住嘴地唠叨:他是爱娟子的,娟子是他所遇到的女孩儿里面,唯一一个他想跟她共同生活、白头到老的女孩儿……
  到了门口,刘东北掏钥匙开门,被林小枫制止,“等等。咱俩不能一块儿进去,跟事先串通好了似的。”已然转变了立场,令刘东北心头一热。最后决定刘东北先进,先单独跟娟子谈谈。五分钟过后,林小枫再进。按林小枫的意思,让他们多谈一会儿,刘东北说不用,又进一步说不是“不用”,是怕没用——他现在对娟子一点把握没有。
  这是娟子引产后二人的第一次见面。二人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尔后各做各的事。娟子拿东西,刘东北假装拿东西,没有对娟子表示过多热情。
  当听说娟子做掉了他们的孩子的时候,他对她的内疚立刻就少了许多,怨怼代之而起。至于吗,这么绝这么狠这么的不留余地?他父母知道她怀孕的那天起就开始做准备了,物质准备、精神准备,还有时间上的准备——母亲为这个提前打了退休报告,准备一心一意地当奶奶了!她却说做就把他给做了,好像他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而是她一个人的,她一人说了就算了,简直是无知,无理!他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娟子的想法、娟子的感受。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
  娟子在柜子那边,一直不说话,感觉上,也一直没回头。刘东北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忍不住侧脸悄悄看她:瘦了,别人生了孩子后都是丰腴,她却比怀孕前还要纤瘦,弯腰找东西,隔着衣服,都可以看到她的脊椎骨。
  一股怜惜顿时油然而起——即使都有错,也是他在先,更何况他还比她年龄大、他还是男的。虽说她开始并不想要孩子,可是为了他她要了孩子。自从有了这个孩子,她就变了,尤其是感觉到了孩子的胎动之后,天性中的母爱立刻被激发了出来,一发就不可收拾,魔怔了一般。起居饮食就不说了,一切按胎儿的需要来,按书本来。过去最爱吃巧克力,听说对胎儿不好,从此看也不看;平时不爱吃鱼,尤其海鱼,说是小时候在家吃太多吃伤了,听说对胎儿大脑发育有利,恨不能天天吃顿顿吃,零食都改成了鱼片。这还不算,有一天逛街,买回来一大堆书——怀孕生孩子方面的书家里头早已泛滥成灾,床头、茶几、厕所,随处可见——那次买的,是育儿成才之路、中小学生心理学、天才传略之类,让他大大嘲笑了一通。她却美滋滋的:哎,就是望子成龙,就是俗。又反驳他道:母亲是民族的摇篮,你懂不懂?……往事如烟。
  门外,林小枫在门口等。刘东北进去的时候她还特地看了一下表。不料刚过了没有三分钟,眼前的门哗地一下子拉开了,娟子提着箱子冲了出来。林小枫猝不及防,急中生智,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笑着迎了上去。
  娟子一把拉住林小枫的胳膊就走,“小枫姐!你来得正好!咱们走!”刘东北赶紧说:“嫂子,你来得正好,你劝劝娟子!”林小枫只好夹在两人中间演戏,“东北也在家啊?”“是,是是。正想跟娟子谈谈。”林小枫就对娟子说:“谈谈就谈谈,谈谈怕什么?谈完了咱们再走,什么都不耽误。”说着,一把抢过娟子手里的箱子,提着径直进了屋。娟子只好跟着走,刘东北赶忙随进,并小心地关了门,上了锁,以防娟子再跑时,他能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林小枫帮助刘东北一块儿劝娟子。在“劝和”和“劝离”之间,她本能地或说出于惯性地选择了前者。进门后,放下箱子,拉娟子在沙发上坐下,就开始说了。什么她已经批评过刘东北了呀,什么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毅力没有原则呀,什么应当道歉以后要改呀……娟子只一句话就截断了她言不由衷的喋喋不休:“小枫姐,如果这事发生在老宋身上,你会怎么样?”林小枫立刻被噎住。被噎住却并不生气,从心底里说,她同情娟子,理解娟子,理解她的全部感受,都是女人。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与其是说给娟子听的,不如是说给刘东北听的,意在告诉他,我已经尽力了。现在听娟子这么一说,正好就坡下驴,对刘东北笑笑,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后,起身,溜达到了一边。
  这个破裂的家乱得让人无处下脚。柜门大敞,抽屉大开,地上是一堆一堆的东西,影集里的照片全部被抽了出来,很多被一分为二地剪开成两半,散落一地……谁都没有注意到、或说根本就忘记了,散落地上的照片里还有宋建平和肖莉在刘东北、娟子婚礼上的“夫妻合影”。或笑吟吟并肩而立的,或紧抱在一起跳舞的,还有一张照片,宋建平正尖着一张嘴在亲肖莉的脸。那张照片的抓拍技术可谓一流,那次,宋建平的嘴在肖莉的脸上停留了不过半秒,那半秒的瞬间被照片完整体现,充分定格。
  林小枫一开始没有看到,她去了窗前,假装远眺。刘东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娟子,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但是,我还是想替自己辩解几句,请你务必听我说完,说完我就走。”“我就走!”“对对,你就走。……我说了?”“说。”“娟儿,知道吗?男女间的背叛大致可分为三种:身体的背叛,心的背叛,身心的背叛。通常人们在意的是第一种和第三种,对第二种基本上忽略不计,这真是一种悲哀,婚姻的悲哀,男女关系的悲哀,人类的悲哀。因为,心的背叛的严重程度远在身体的背叛之上—— 一夜之欢算得了什么?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有一时冲动偶尔走火的时候?尤其是对男人来讲。只不过他们不说,或者说隐藏得比较好罢了。”为了开脱自己,刘东北不惜出卖他的男同胞们。
  站在窗边佯看风景的林小枫闻此不由回过头来,为刘东北的理论所吸引。
  刘东北继续说:“心的背叛就不一样了,它的性质跟身心的背叛完全相同。要我说,还不如,因为了它的伪道德,它的不人性:你心都不和她在一起了身体还要和她在一起,不仅对你不公,对对方也是一种欺骗一种侮辱。从这个意义上说,心的背叛才是根本的背叛。但是,为什么人们在这件事情的判断上常常顾此失彼,甚至是本末倒置呢?是由于心的背叛的不可琢磨和不可界定性,于是,人们只好只看表面;于是,就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到最后,干脆就忽略了人的内心。……娟儿,我说这番话的意思是,我的心,始终没有变。”娟子正要说什么,林小枫摆摆手抢先说道:“娟子,你别说,东北的话倒也有他的道理。”刘东北为自己补充:“绝对真理。”娟子睁着双黑黑的眼睛看刘东北,若有所思,一声不响。
  于是林小枫想娟子可能被说服了,那么,她自己就应该离开了,于是决定离开。为不让娟子为难,她假装突然想起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来,说一声:“糟了!”匆匆向外走。走得过急了,一脚踢上了堆在地上的照片,照片被踢得飞了出去,散落满地,她赶紧蹲下去拾,巧的是,或说不巧的是,她拾到的第一张照片,就是那张“半秒的瞬间”。一开始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去翻找别的照片,由于情急心切,蹲姿改成了跪姿,她就那样跪着,移动着身体,在散落一地的照片里翻捡……她异样的神情姿势终于引起了一直沉浸在自己心事里的两个年轻人的注意。
  娟子走了过去,还不等完全看清林小枫手里的照片,脑子里已轰的一声,知道出事了,“小枫姐……”“怎么回事?”林小枫没有抬头,依然跪着,问。
  娟子一时无话。不是不可以解释,但解释是需要时机的,或者说,事先解释和事后解释,结果完全相反。如果是事先,林小枫发现这些照片之前,再早早在这些照片刚出炉的时候,她或宋建平如果能主动拿着这些照片给林小枫看,也许嘻嘻哈哈一通就过去了,即使林小枫会不舒服,但相信以她的教养文化,她会说服自己想通。但是现在——事后——解释,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越描越黑。
  见娟子不说话,林小枫也就不再说,她想当然认为对方是没有话说。铁证如山,还说什么说?遂继续她的事情:跪在地上,用膝盖移动身体,在地上的照片里翻捡,一张一张又一张,直到再也找不到为止。尔后,她起身——起来的时候身体打了一个晃,许是跪得太久所致——把那摞照片仔细放进了她的小包,向外走。
  娟子一直傻站在那里,刘东北急得捅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拉林小枫,“小枫姐,你听我说——”“你说。”娟子反而不知怎么说了。林小枫看着她,心里一阵阵悸痛。别人犹可,比如刘东北,可是她,娟子,怎么能?她信任她喜欢她,对她甚至怀着一种骨肉至亲的疼爱,她却同他们一块儿合起伙来把她当傻子。不过也可以理解,这件事并没有超出它的常规——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后,他的老婆才知道。还有更惨呢,永远都不知道的呢。不过也许不是更惨,永远不知道也许更好。
  娟子仿佛看穿了她想的什么——其实不是看穿,是将心比心,都是女人。娟子说:“小枫姐,你想一想,我结婚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不认识?当时我真的以为她是老宋的——”“可是后来,我们认识了。”娟子哑了。刘东北替她说话:“娟子她也是好意……”林小枫根本看都不看刘东北,径直向外走去,仿佛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么一个人。令刘东北自惭,自馁。而娟子想拦她又不敢,只知跟在后面一连声地叫小枫姐小枫姐。这时林小枫已拉开了门。她要去哪?干吗?见事态严重了,刘东北再次挺身而出,“嫂子,这事娟子不清楚我清楚,详情以后说,有一点我向你保证,保证老宋和肖莉一点事儿没有!”
  娟子这才知道该说什么,紧接着刘东北的话茬儿说:“是,是是。老宋和肖莉真的一点事没有。”林小枫充耳不闻,拉开门,出去。“咣”,门关,剩两个年轻人在屋里面面相觑。片刻后才想起该做什么——给老宋打电话。
  老宋在手术室。
  娟子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刘东北一个激灵:“快!去追她!”林小枫开车疾驶,走了一段后才想起还不知要去哪里,只是出了小区门习惯地向右拐了个弯,就上路了。去哪儿呢?突然她知道了她要去哪里。她要去找宋建平。宋建平此刻在医院里,医院在南边她现在却是向北开。当即打方向盘,调头,南开。这时她正走在路的中间,那个地方根本不许调头,如被警察抓住,她今年剩下的分可能还不够警察扣的。不过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即使想到她也无所谓。幸亏这条路的中间没有栏杆拦着,否则,以林小枫此时的恍惚精神,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宋建平不在科里,在手术室。顺利的话,手术有三个小时就能完;不顺利的话,就不知道了,也可能得到晚上,也可能得到明天。
  林小枫等不了这么久。她必须立刻得到答案,否则,她会憋死。还有谁能知道这个答案?当然是肖莉。从宋建平医院出来后,林小枫开车向回家的路上走,去找肖莉。一切的一切,莫名其妙,杂乱无章,总算捋顺了,总算有了一个合理的解,有了答案。她现在需要的,只是证实。事实上她的真正需要她自己都不清楚,清楚了对自己也不会承认:她需要他们,需要宋建平和肖莉。目前,这件事带给她的绝望的沉重,唯有他们能够替她分担。
  上午查房,肖莉从同事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她有可能被提拔为科里的副主任,院里不日将来人考察。这是那人去医务部办事时偶然听到的,就是说,消息来源可靠。肖莉听罢一颗心立刻狂跳不已,费很大劲才算保持住了不失体面的镇定,为掩饰,故意跟对方打哈哈说她早盼着这一天了,可惜她不是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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