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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国家干部-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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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样的人,我不相信你心里真的会不清楚?吃、喝、嫖、赌,贪污、受贿、挪用、欺骗、包二奶、假离婚,他的档案里装着多少处分?警告,记过,停职检查,留职察看……组织部审查考核时,怎么会没有看到这些东西?我希望将来你能给我们大家和干部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都不用说了!”陈正祥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把。“像话吗!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搞窝里斗!每次开会都是吵吵吵、争争争!你们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没有大局观念、全局意识!好了,没有时间了。下一个事情,我再简短地给大家通报一下。”
  尽管大家不吱声了,但会场气氛好久也难以平静下来。关于联合调查组火灾情况的通报,陈正祥只讲了两点。
  第一,在开会之前他刚刚得到消息,这次火灾的起因已经查明,这是一起明显的人为犯罪行为,犯罪嫌疑人已基本确定,他就是嶝江经济开发区“皇源股份”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杨肖贵!因为目前杨肖贵正在缉拿归案之中,所以要求大家严格保密。
  第二,这次火灾中市委纪检副书记覃康表现出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他为了保护住那些证据材料,不惜付出生命代价。
  就这么两点,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撼了!
  夏中民久久地怔在那里,末了,他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那些证据材料保住了吗?”
  陈正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全都保住了。”
  夏中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渐渐湿润了起来:覃康!我的好兄弟!
  就在这时,他听到汪思继也问了一句:“那个杨肖贵抓住了吗?那些证据材料都保存在什么地方?”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转过脸去,默默地看着汪思继。连夏中民也有点吃惊,没想到汪思继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汪思继似乎也感到自己这个问题的突兀,赶忙像解释似的补充说:“这个杨肖贵绝对不能让他逃跑了,还有那些材料一定要保护好,千万不要再引发出什么问题了。”
  “你放心,不会的。”陈正祥同样意味深长地看了汪思继一眼。“杨肖贵跑不了。大家都请放心,材料绝对安全。”
  夏中民注意到,汪思继尽管显得相当平静,但脸色有些微微发白,注意力也明显有些不集中了。
  不过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大家神色都显得有些紧张。
  尤其是在这一起难以预料的突发性事件面前,令人警醒、发人深思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
  在通知和等待常委们来开会期间,陈正祥、汪思继和夏中民三人在一起交谈了将近十分钟。
  其实根本算不上交谈,完全是陈正祥一个人在说话。陈正祥先是对两个人在刚才会议上表现出来的对立情绪表现出了强烈不满。说到后来,陈正祥甚至怒不可遏地嚷了起来:“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马上给上级打报告!在这个节骨眼上,谁让我下不来台,我只能让他下不了台!我来嶝江两年了,从没这样发过脾气,还是那句话,都是为了你们好,等顺顺当当换了届,能给的我都会给你们去争取。希望你们能在这个关键时候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没人找我的事,我不会找人的事,要是有人找我的事,那我非找他的事不可……”
  夏中民什么话也没有说。汪思继也没有任何表示。
  一刻钟后常委会顺利召开了。会上非常平静,没有发生任何争执,也没有任何不同意见———也许陈正祥的话确实起了作用。当然,也许是一场即将爆发的大战迫在眉睫,这一切都只是这场恶战前的瞬间平静。
  十六
  嶝江经济开发区主任刘石贝得到确切消息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在幽幽的灯光下,就像寺院里一座年代久远的泥塑。
  他一下子像老了十岁。
  嶝江市高新技术开发区“皇源股份”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杨肖贵,就在一个小时前,已经被缉拿归案!
  在此之前,刘石贝几乎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更没有人给他汇报情况,他全然被蒙在了鼓里!
  在嶝江呼风唤雨、跺一脚就像八级地震的几十年里,这还是第一次!
  开发区副主任,“皇源股份”集团公司总经理郭梓韦打电话来时,已经完全是一副绝望的口吻。郭梓韦几乎是带着哭腔嚷道,刘书记,你得赶紧想想办法呀,要不这回可真的完啦!杨肖贵要是顶不住,把什么都招了出来,不止“皇源股份”彻底完了,整个开发区说不准也要完啦!
  刘石贝止不住大声呵斥起来,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郭梓韦在电话里毫不掩饰地说,这都是杨肖贵一个人闹出来的呀!我当时就给你说过,杨肖贵这个“皇源股份”根本靠不住,全都是假的!是你坚持要让我听他的呀!你说只要能上了市,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可现在这么一出事,还上什么市呀!一旦把这个窟窿捅出来,一件一件可都是天大的事情!都是得掉脑袋的呀!
  刘石贝突然打断了郭梓韦的话:“注意点,这是在电话上,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露骨那么难听!你知道杨肖贵想烧的那些材料是不是还在?究竟烧掉了还是没烧掉?”
  郭梓韦恍然大悟似的说,我马上就去打听。
  刘石贝有些恼怒“你知道什么!要是材料还在,那就要看看都放在什么地方,材料上都有些什么,杨肖贵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毁了这些材料?这些都是要命的东西,都得尽快打听清楚,懂吗?”
  放下电话,刘石贝清楚今晚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夏中民刚来嶝江时才三十一岁,刘石贝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当时市委空下来两块工作:一块是主管政法、群团、市直工委;一块是主管城建、统战、信访。没想到征求意见时,夏中民考虑也没有考虑就选择了城建这一块。
  刘石贝当时就像除掉了心头大患一样感到惬意轻松。他觉得夏中民之所以愿意分管城建,一个最大可能就是看中了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注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没想到夏中民新官上任后的第一把火,就把刘石贝烧了个措手不及。
  那时刘石贝还牢牢控制着市委常委会,夏中民提出要发展蓝天经济。老实说,这个计划也是刘石贝头疼了好多年的老大难问题。但这里面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背景和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以致让他暗中兴叹,束手无策。但老拖着不抓,万一有一天出了什么大事故,找个替罪羊都找不到。
  如今偏偏就来了个替死鬼。在市委工作会议上,他看也没看就一口答应了下来:不仅给了夏中民总指挥的头衔,还给了他相应的权力!刘石贝为了表示自己坚决支持的态度和诚意,甚至在全市上千干部参加的动员大会上,信誓旦旦地说,这次市委下了决心,一切都由夏中民同志主管!夏中民的意见就是市委的意见!夏书记说处理谁就处理谁!
  后来刘石贝才明白:自己给自己下了套,自己让自己往笼子里钻。
  三个月内,夏中民在全市整整关停并转了五百多家五小企业。嶝江的老百姓一下子迷上了这个新来的年轻副书记。
  就在夏中民大刀阔斧关停并转污染企业时,求救的,说情的,送条子的,打电话的,却一拨接一拨地往刘石贝办公室和家里闯。市里的、地区的、省里的,甚至还有北京的!有时候都已经深夜了,冷不防还有电话打过来。
  他曾私下同夏中民谈过好几次,夏中民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最要命的是,夏中民根本不进他的圈子,不贪钱,不好色,不抽烟,不喝酒,不跳舞,不顾家,纯粹一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的姿态!
  刘石贝突然觉得自己太大意了,怎么会让这样一个人来到了自己身边!而且还将要做他的接班人!
  就在刘石贝为自己的失误懊悔不迭时,夏中民的三把火却越烧越旺。
  他从解决环卫工人福利问题和下岗工人再就业问题入手,赢得了嶝江百万市民山呼海啸般的赞扬和好评。紧接着又从环保工程直接进入产业结构调整,在对五小企业关停并转的同时,着手发展民营经济。再接下来又从解决群众的信访问题开始,对各种不正之风和腐败行为进行了严厉打击。嶝江的社会秩序明显好转,老百姓几乎无人不谈夏中民,无人不夸夏中民。特别让刘石贝不安的是,夏中民这些举措得到市长梁金泉的全力支持!这个平时看上去松松软软的市长,在夏中民的鼓动下,突然变得少有的强硬和果决,他不仅公开为夏中民叫好,而且把不少本该属于市政府的权力默默划给了夏中民!
  特别让嶝江人感到惊讶的是,一个刚来的副书记,不到一年就两次上交数额巨大的灰色收入。其他领导干部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从来没见退过一分?天知道他们收到过多少黑钱!
  刘石贝突然觉得,夏中民就像黑夜中一个千瓦的大灯泡,猛然间把所有的人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亮光下面。包括他领导的整个班子,似乎都成了难以防范的家贼。
  刘石贝终于明白了一个残酷的事实,让这样一个人接班,等待自己的很可能是一个天天都只能在无奈和愤怒中度过的晚年!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更不能就这样轻而易举拱手让出一切!
  于是,刘石贝也暗中开始了一次次行动。他首先使出浑身解数,让支持夏中民的书记市长们一个个不是调离就是同夏中民渐渐决裂,然后又在书记和常委中增大拥护自己的比例;紧接着让夏中民的权力不断缩小,甚至有意识地不断否决夏中民既有的成果和决断。还有更邪乎的招数——比如一拨接一拨的告状上访,一拨接一拨不利于夏中民的小道消息:接班不一定是夏中民,夏中民连市长也当不上。当这样的消息越来越多,向刘石贝靠拢的人当然就越来越多了。
  当然,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来来回回,几起几落,直杀得昏天黑地,天翻地覆。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当一个人,不论是手段还是谋略,一旦变得下作了,他的人气很快也就没了。让刘石贝感到最惨的时候,他不仅开不了书记办公会,甚至连常委会上也无法形成一致意见。没办法,他只好在更大范围内动用他的关系网,不管开什么会,都是四大班子领导会议。更多的时候,他什么会议都不开,一个命令就等于决定了。
  刘石贝也不是没有收获。他虽然没让他最希望接自己班的汪思继当上市委书记,却让一个年龄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陈正祥来嶝江当了市委书记。另外一个最大的收获是,他这个市委书记一直干到将近六十三岁!他硬是把那个一直支持夏中民的市长梁金泉提前半年逼退了下去。而且一直到今天,夏中民仍然还是副书记,尽管去年增加了一个常务副市长,但级别还是副处。而他暗中支持的汪思继也当上了常务副书记。
  刘石贝知道今年是换届年,所以他很早就开始了行动,但没想到的是,昊州市委突然来了个县市长公开选拔!紧接着换届又突然提前!昊州市委组织部对夏中民的考察又不期而至!更为令人担心的是,省市联合调查组突然进驻嶝江!而后又发生了针对调查组的毁灭性火灾!还有一个替死鬼,那个市委办公室副主任马韦谨竟又卧轨自杀!最可怕的是,造成调查组这场火灾的犯罪嫌疑人,竟然就是他所在的经济开发区一个副总经理!
  还有一个几乎能毁了他一生的秘密,这个名字叫杨肖贵的副总经理,原本竟是他的私生子!
  假如杨肖贵把一切都交代出来的话,等待他的只能是坟墓!
  身旁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刘石贝痉挛般地拿起电话,竟是汪思继打来的。
  所有一切都被证实了。
  联合调查组的纵火案,主谋就是杨肖贵。他所指使的那两个犯罪嫌疑人已经在他之前招供了。
  联合调查组确实调查出了杨肖贵的问题,一直准备上市的“皇源股份”集团公司,里面的问题确实很多很大。
  第一个怀疑和暗中调查这个公司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夏中民!夏中民和覃康早就发现了“皇源股份”集团公司的破绽,这个已经贷款将近六亿元的合资公司,据夏中民说根本就是一场大骗局!
  杨肖贵指使人纵火,并不是想烧死覃康,而是想烧毁那些调查材料。结果人烧死了,材料竟然让覃康舍命保住了。
  汪思继最后说,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那些调查材料,谁拥有了那些材料,谁就拥有了主动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夏中民势头很旺,情况非常危险,一定得赶紧想想办法,否则党代会、人代会一开,谁也拦不住了。
  刘石贝听完说,思继呀,你一定要沉住气。只要你那儿再别出什么问题,我们还会有办法。你放心,大家都会为你努力的。
  汪思继不禁有些感动地说,刘书记,联合调查组的事情我们正在给上面打报告,想办法让这次调查在换届以前暂时停下来。
  刘石贝也动了感情,要能这样,首先我要感谢你。还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新华社那个叫吴渑云的记者找见了么?就像卧轨自杀的那个马韦谨,就像这次纵火事件,一旦被什么媒体捅出去了,大报小报还有那些网站立刻就会炒得一塌糊涂。省里的报纸我都打过招呼了,怕就怕那些到处乱窜又不出头露面的记者。所以说什么也要尽快把这个吴渑云找到。汪思继心领神会地嚷了一声,刘书记,真的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管什么事,想轻易过我这一关没那么容易!
  刘石贝从这句话里再次听到了希望,他终于再度清楚了面对着他的这样一个现实:现在核心的核心,就是绝不能让夏中民上去,而只能让汪思继上去!活了大半辈子了,到了今天,他才真正感到了什么是你死我活!
  十七
  嶝江经济开发区主任刘石贝得到确切消息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
  市委书记陈正祥回到家里时,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
  家里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息。
  他突然像怒吼似的喊了一声:“陈卫军!给我滚出来!”
  陈正祥的声音就像天崩地裂一样,首先把老伴吓了出来,紧接着二儿子陈卫军也跌跌撞撞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爸,你干吗呀?”陈卫军一脸的不悦,“这么晚了喊什么喊,晓津都让你吓着了……”
  陈卫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正祥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一直等到陈卫军的新婚媳妇晓津扑过来跪在地上拦住了他,陈正祥的狂怒才稍稍平息了一些。“陈卫军,你和汪思继的儿子,瞒着我都干了些什么?”
  “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陈卫军磨磨蹭蹭地咕哝了一句。
  “放屁!到现在了,眼看就要进监狱了,还敢跟我撒谎!”陈正祥怒不可遏,差点又要把身旁的花盆砸过去。
  “就是合伙做了点生意么……”陈卫军仍然嘟嘟嚷嚷地说道。
  “声音大点!都什么生意!”陈正祥仍然像训贼一样。
  “主要是装潢方面的,比如瓷砖、木地板、厨房用具、装修材料什么的,这些生意好多人都在做,又不是咱们一家……还有房地产方面的,我只挂个名,法人又不是我……”
  “混账之极!你算个什么东西,也不想想怎么会有人让你挂名做房地产生意!”陈正祥听到这里,顿时又暴跳如雷,“你还有什么瞒着我!还有!说!”
  “……还有几次工程上揽下来的生意。”陈卫军好像在努力回忆着。
  “到底是什么生意!”陈正祥在眼前的茶几上猛然拍了一把,几乎把茶几上的茶壶茶杯震翻在地上。“说!”
  “就是修路用的沥青,那都是去年的事了,你当时不是也知道么……”
  “放屁!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那些沥青是你们采购回来的!你真是个混账王八蛋!你胆子好大!这样的生意也敢做!你们采购回来的那也叫沥青吗!采购时你在场吗?你亲自检验了吗!”陈正祥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回答我!这批沥青你们一共进了多少?”
  “……这么久了,我都记不大清楚了,你让我想想么。”陈卫军的话越来越软,声音也越来越低。
  “胡说八道!收了多少钱你会记不得了?”
  “有四五笔吧!”
  “四五笔是多少!”
  “大概就是三五十万吧。”
  “三十万还是五十万!”
  “我真的记不清了,可能是五十万左右吧。”
  嘭!一声巨响,陈正祥终于把花盆举了起来,使劲地朝儿子砸了过去!
  陈卫军真给吓呆了,因为硕大的花盆离他的头只有几公分!
  他看清了,也感觉到了,父亲真的是要砸他!简直是想砸死他!
  父亲真的恨他!
  而且是恨之入骨!
  一个小时后,陈正祥的家里才算安定下来。陈正祥像往常一样,一旦有了什么重大事情,常常会一个人在黑暗中长久地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实说,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多么优秀。上学时,他的成绩总是中等。考大学时,正好碰到了“文革”,所以他总觉得他这一生如果不是“文革”,肯定考不上大学。而且一旦考不上,就只能回家。幸运的是,他下乡插队当了“知青”,而后又当了第一批借调干部。
  自从当了借调干部,他的命运就开始了根本性的转折。等到“文革”结束时,他已经成了乡“革委会主任”。等到一九七七、一九七八那几批大学生毕业,开始向干部队伍输送“新鲜血液”时,他已经成了副县长。而后又进了县委常委,再后来就升成了副书记,县长、书记!
  等他当了县委书记时,他已经五十二岁。
  至今想起来,他还是为自己的一生感到幸运。
  老实说,这些年来,改革的不断深化,越来越让他感到知识的欠缺和能力的不足。所以他领导艺术中惟一的法宝就是多干实事,多听建议意见,从不轻易表态。
  也许正是这样,在他这么多年的领导岗位上,不仅弥补了多方面的欠缺和不足,而且得到了大多数干部群众的拥护和好评。他当县长时,被评为全国百名优秀县市长。他当县委书记时,又被评为全国百佳公仆。
  然而越是这样,给他带来的压力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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