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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走西口-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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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春在心里赞叹道:“好马!”
  可是在过了一个路口时出了问题。路口处有个买麻花的,太春想下马给玉莲带几根回去,就在他下马时由于腿脚不利索,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马仨儿忙过去扶起许太春,问道:“许掌柜,没摔着吧?是不是这马…”
  太春道:“不关马的事,是我这腿…当初受过伤,没接好。”
  马仨儿说:“唉,当初您这腿要是请咱大召寺的山空喇嘛来接,就绝不会弄成这样了。”
  太春听了愣怔了一下对马仨儿说:“我没事,你回去吧。”
  4晚饭时,太春显得闷闷不乐。玉莲给他盛好饭端到跟前,太春却没像往常那样狼吞虎咽地吃,而是点起一袋烟抽着。
  玉莲说:“看你,该吃饭了不吃,等你抽完烟饭菜又凉了。咋,今儿个乏了?”
  太春摇摇头。
  玉莲伸手在丈夫头上摸着:“那是身子不熨帖了?”
  太春:“我在想我这条腿。”
  “我还当是啥事呢!”玉莲笑了:“只要我和孩子不嫌弃你,管他别人说什么呢。”
  “别人说什么我许太春从来不在乎,”太春:“要紧的是我自个儿不论走道还是上马下马全都不方便。耽误事儿!”
  玉莲:“吃饭睡觉做买卖你啥都不误,你和从前没啥不一样的!”
  太春:“头一条,出门就不方便。”
  玉莲:“那往后多让黄羊出门就是了。”
  “还能让人家黄羊一个人总出门呀,你以为那出门的事容易吗?难着呢!风餐露宿不说弄不好会把脑袋丢掉的。”太春说:“要说我这条腿呢,本来接得挺好,正住在路得家养伤的时候,哪想到土匪突然就到了。唉,进门就抢东西,我不甘心路得家的东西让他们抢走,上去和他们招呼了几下,结果伤腿的骨头错了位…要不是我腿脚有点功夫,这条命怕是早丢在云台山了。”
  玉莲:“还说呢,你看看,多危险!原来我问你怎么你都不肯说。总说在外边没事没事。这回露馅了吧。以后我不许你出门了!”
  太春:“别说那些没用的,做买卖哪有都守在家里不出门的?你记住我的话,这世上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那么顺顺当当的,不是吃苦受罪就想赚钱?那是做梦!”
  第二天一早,太春把赫连叫到自己的跟前,态度坚决地吩咐说:“赫连,你到大召走一趟,把山空喇嘛请来。”
  赫连走出屋门又转回来:“大掌柜,山空喇嘛若问起来我怎么说?”
  太春:“你就说我请他接骨。”
  赫连一听立刻大惊失色:“您说什么?许大掌柜,您这条腿已经长住了怎么还接啊?”
  太春有些烦躁地:“你别管,叫你去请山空喇嘛你就去请!”
  赫连见掌柜的心情不好,答应了一声麻溜地走了。
  三义泰离大召寺并不远,不一会儿,山空喇嘛到了。山空喇嘛不容太春寒暄,开口就问:“许掌柜我过来,是要给谁接骨?”
  太春说:“是我。请师傅给我把腿重新接一接。”
  “你的腿?”
  “是我的腿。”
  “不是已经长好了么。”
  “它没长周正!”
  “哪…”山空喇嘛不解地问,“许大掌柜的意思是?”
  “打断了重接。”
  山空喇嘛吓下了一跳,正色道:“你以为你这腿是什么,是凳子腿儿吗?凳子四条腿不齐把长的锯短一点儿不难,你这是人腿,如今许大掌柜的腿早已经长成无法再接了。”
  太春问:“山空师傅你可知道大盛魁的大掌柜古海吗?”
  “我当然知道!”话说出半句山空喇嘛就醒悟了,知道许太春是什么意思了。他问许太春,“许大掌柜你不会是想学古海大掌柜吧?”
  太春双眉一挑说:“大家都是人,既然古大掌柜能做的事,为什么我许太春就不能做?”
  山空喇嘛为难地:“许大掌柜!要知道古海大掌柜那可不是一般人啊!…铮铮铁骨,人称活关羽啊!”
  “我也要做一把活关羽!”
  “把长好的骨头打开再重接上,你受不了这个罪呀!”
  太春说:“受罪我倒不怕。山空师傅,你只告诉我骨头打开后你能不能把我的腿接好?”
  山空喇嘛说:“能。”
  太春说:“那好,山空师傅,你准备吧。赫连,你去拿一把凳子来。”
  赫连将凳子放在太春面前,不解地:“大掌柜,拿凳子做什么?”
  太春也不答话,只见他把那条残腿架在凳子上。
  太春:“山空师傅,动手吧!…”
  山空喇嘛站着不动。
  赫连问道:“大掌柜,你要做什么?”
  太春平静地:“把我的腿轧断了,重接!”
  山空喇嘛:“许掌柜,使不得,使不得!”
  太春喊道:“赫连,你来替我砸。”
  赫连吓得直往后退。
  太春决然道:“既是你们不肯帮忙,那好,我自己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太春撩起辫子拿牙咬住,提起凳子朝自己的残腿狠狠地砸下去,只听嘎嚓一声响,就见鲜血从裤角流了出来。
  太春咬着辫子强忍着剧痛,两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的脑门上滚落下来。
  就在这时,黄羊和路先生一前一后扑了进来,黄羊烈声喊道:“哥…”
  山空喇嘛给许掌柜接完骨后,他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全都被汗水浸透了。
  黄羊与赫连将太春抬回家,玉莲见了差点吓晕过去,她抚摸着太春被血洇湿的裤子,放声大哭:“哥,你这是何苦…”
  太春躺在炕上养伤,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玉莲尽心伺候着自己的丈夫,煎汤熬药的片刻都不离开,眼看着太春的精神一日日地好起来。
  这天,玉莲给太春熬好了山空喇嘛留下的接骨药,端过来说:“喝药吧。”
  太春接过碗,老实地喝着。
  玉莲:“不管咋说,这次你得在炕上给我老老实实地躺着,要是再乱动的话,你这条腿就永远也别想长直溜了!”
  太春:“长不直溜咱再砸断重来。”
  “你胡说!”玉莲一听丈夫的话立刻着急起来,说着话眼睛里就泛出了泪花。
  太春一看媳妇把自己的话当真了,他笑了说:“我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说什么闹着玩,你这种人什么事都敢干!”
  “你当你那腿是根木头棒子呀!说打断就打断,说接上就接上?”
  玉莲破涕为笑了。
  太春说:“玉莲,我这些日子躺在炕上想了许多事,从当年走西口到今天,经历的事一桩桩一件件总在脑子里转。当年还是在老家的时候就听人说归化城的银子多得拿簸箕撮,事实上,哪有那么容易?买卖人呐,赚钱那是针尖上削铁呢!”
  玉莲从未见过太春如此认真地对自己说话,她坐在丈夫对面,仔细地听着。
  太春继续说:“归化城里几百家买卖我最羡慕的是大盛魁。人家大盛魁有二百多年的根基了,就是三年一文钱不挣,到了账期照样给财东掌柜们分银子!人家柜上的掌柜伙计就没有一个不会蒙古话的,单是会说俄国话的就成百上千。咱拿什么跟人家比?要想挣下人家那么大的家业,咱得拿出一份儿来,吃得了别人吃不下的苦,受得了别人受不下的罪,冒得了别人不敢冒的风险!咱就得靠这股狠劲儿。都说南方在打仗他们不敢去,我就去了!这银子我挣回来了!以前我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玉莲,我这是老虎嘴里拔牙啊。”
  玉莲被丈夫的话感动了,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太春把目光投向窗外:“玉莲你看,树上的叶子都快黄了。”
  玉莲:“可不,都入秋了吗。搁老家这时候该种冬小麦了。”
  太春问道:“黄羊走了几天了?”
  玉莲:“整半个月了。”
  太春:“该已经过了汉口了,这会儿怕是正在船上呢。”
  玉莲:“你呀,人在家里,心却跟着黄羊走了。”
  太春叹息道:“不由人啊…”
  5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说话间就到了冬天。冬至的节令一过天空中就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房顶上、地面上就铺了薄薄的一层。
  太春无所事事,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飞飘的雪絮。这次接骨之后,玉莲把太春看得那叫一个紧,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有她的许可太春只能乖乖地在炕上呆着。无聊得紧了,太春就趴在窗户上望着院子里的景致。
  这时,玉莲推门进来,扑打着身上的雪花。
  玉莲:“哎,我说,别总趴在窗户跟前,那儿凉。你咋像个孩子似的一点不懂事呢。”
  太春说:“外面下雪了。”
  玉莲:“是下雪了。”
  玉莲往锅里添水,张罗着熬奶茶。
  太春:“啊,我这关禁闭的日子也快熬到头了。”
  玉莲:“今天是九十三天,还有七天才到一百天呢。”
  太春摸着自己的腿:“这条腿啊,这回该长直溜了吧?要是能走几步就知道了。”
  玉莲:“你要干什么?一步也不能走。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得一百天,一天也不能少。”
  太春:“这…真的一天也不能少哇?”
  玉莲:“真的一天不能少,不然前头受的罪就都白瞎了。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在炕上呆着吧。”
  正说着,外面响起一个声音:“哥!…”
  话音刚落,黄羊走了进来。
  太春一见黄羊,高兴得什么似的:“黄羊,你走外路回来了。”
  黄羊:“昨晚上刚进门,今天过来给哥说说。”
  太春说:“黄羊,快上炕!咱兄弟俩好好说说话。哎呀,这些日子可把我给闷坏了!”
  玉莲手里攥一把铜勺子,一下一下地扬着锅里的奶茶,熬奶茶的手艺她还是跟黄羊媳妇学的,黄羊媳妇说熬奶茶等锅开了时要扬够一百下,熬出的奶茶才香。
  玉莲扬着奶茶说:“黄羊兄弟,这一趟跑的,辛苦你了。”
  黄羊:“有太春哥做出的样子摆在那里呢,我哪敢说辛苦?应该的。太春哥说得对,咱三义泰凭什么呢?要积垫没积垫,要资历没资历,就得凭咱能吃得下别人吃不了的苦,受得了别人受不下的罪,冒得了别人不敢冒的风险,不然能有出头之日?”
  玉莲盛了两碗热腾腾的奶茶放在太春和黄羊的面前,又端来了早炸好的馃条,说:“你们兄弟俩,见面就是生意上的事,好了,你们哥俩说话吧,我不叨扰了。”
  玉莲说罢撩起门帘出去了。
  黄羊小心地摸着太春的腿说:“哥,你这腿好点了吗?”
  太春笑着说:“都快一百天了,应该好了。”
  太春看看玉莲走出院子,悄声对黄羊说:“来,兄弟,帮哥一把…”
  黄羊不解地:“做啥?”
  太春挪到炕边:“我想试着走几步…”
  黄羊忙跳下地扶住太春:“哥,小心点,千万别摔倒。”
  太春笑道:“你嫂子不让我动,非让我熬够一百天,我早就盼上你了…咱是受苦人出身,哪有那么娇贵?来,扶着哥!”
  在黄羊的搀扶下,太春小心地迈出了第一步…
  太春走了几步后对黄羊说:“兄弟,你看我的腿还瘸不?”
  黄羊仔细地看着:“不瘸了,走得稳稳的,真的,一点都不瘸了!”
  太春高兴道:“我的腿好了!我的腿真的好了!”
  就在这时,玉莲走进来,看见太春在地上走,惊呼道:“我的老天爷!这是…”
  太春大声说:“玉莲!我的腿好了!你看,真的好了!”
  玉莲端详着丈夫走路的双腿,好了,是好了,两条腿直溜溜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了…玉莲的眼眶里渐渐有了泪,她嗔道:“你个冤家,可把人给担心死了…”
  过了两天,太春实在在家里待不住了,玉莲只好让黄羊和赫连来接太春到三义泰去打理生意。看到太春的腿恢复的这么好,路先生也十分高兴,他感慨道:“活了五十多岁这是第二回见着这样的人,真是条汉子!”
  赫连问:“你说还有谁年象太春哥这样硬骨头?”
  “大盛魁现任大掌柜古海!”
  “是哩!”太春说,“路先生说的是,我这样做也是学着古大掌柜的样子。”
  “是啊,俗话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什么人学什么样!”
  “咱归化商界就这风气。”
  大掌柜好了,赫连也高兴,他特意沏了一壶上好的茉莉花茶,一一给大家斟上。
  太春环顾了一下店铺,只见窗明几净,里里外外收拾得没有一丝尘毛儿,心里自然十分愉悦,他说:“我这么多日子没到柜上来,辛苦大家了!”
  路先生忙说:“许大掌柜,这都是应该的,既然大家有缘相聚在三义泰,那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给自己家里做营生,那还不是应该的吗?”
  太春赞叹道:“说得好!好吧,客套话我就不说了,先说说生意上的事情吧!”
  路先生:“大掌柜,真是有意栽花花不红,无心插柳柳成阴。这段日子,茶叶的生意没做成多少,瓷器买卖倒弄得很红火。我搂了一下账目,将近一年的功夫,我们跑了景德镇六趟,运回来的瓷器有四万多套。这上边赚的钱超过总额的一半,你说悬不悬?什么叫做财运?这就叫财运。买卖做到这分儿上就算是出神入化了。”
  太春说:“咱这是搂草打兔子…捎办。”
  路先生:“如今捎办成了大宗买卖了。”
  黄羊:“如今归化瓷器行的人们可是恨透咱三义泰了。”
  太春:“生意场上就这样,只要咱正当经营,竞争那是正常的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也可以把生意做大吗!我想这么着,瓷器生意咱做着,咱还得在俄蒙生意上打主意下工夫。”
  黄羊:“对,咱要想进入通司行就得做俄蒙生意。”
  路先生:“其实买卖无形,怎么做全靠人来把握。买卖是死的,人是活的,最要紧的是看人的眼光。”
  太春:“路先生说得对。做买卖既要按照规矩去做,又不能被老规矩束缚。来,咱好好商量一下…”
  6太春伤愈复出当天就来了事儿,是通司商会传来话请他到会馆说事。第二天一早,太春应约走进通司商会会馆。
  客厅里,文全葆正陪一个人坐着聊天,看见太春走进来文全葆起身迎上去。
  文全葆:“许大掌柜到了。”
  旁边那位客气地抱拳:“啊,许大掌柜!”
  太春客气地问:“这位是?”
  文全葆:“这位是兴宇瓷器行的大掌柜文海。”
  太春:“啊,原来是文海掌柜,久仰久仰!”
  文全葆:“请坐,俗话说站客难待,你们都站着我就不知道该如何接待了。
  二位落座。“
  值班伙计给太春上茶。
  喝着茶,太春问道:“文副会长唤我来不知有何见教?”
  文全葆:“是这位文掌柜有事约你来谈谈。”
  太春转向文海掌柜,笑着问道:“文大掌柜,有何吩咐就请直言!”
  文海犹犹豫豫地说:“这个,很不好意思…”
  文全葆玩笑道:“文掌柜你有话尽管直说,我会秉公处事的。”
  文全葆又转向太春说:“许掌柜,我首先要说明一点,文海掌柜虽然与我同姓一个文字,可我俩可是素无往来,更没有沾亲带故。”
  太春早已看明白事由:“文掌柜不好意思说出口,我来替你说吧。你是不是为三义泰瓷器生意的事情而来?”
  文海吃惊地:“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太春笑道:“这还用问吗?你们兴宇瓷器店是几十年专做瓷器生意的商号,如今归化瓷器生意有一半被我三义泰拿去,你能不着急吗?”
  文海:“那许大掌柜…”
  太春:“从现在起,两年之内我们三义泰逐步从瓷器行的生意中退出。”
  文海:“许掌柜说话算话?”
  太春:“我许太春历来说话算数,吐口唾沫是个钉!”
  文海大喜过望:“好,真是太好了!许掌柜真是个痛快人!”
  太春起身:“文掌柜还有什么事吗?”
  文全葆:“事情已经完了,解决了。”
  太春抱拳:“那我就告辞了。”
  文海:“哎!许大掌柜你不能走!”
  太春不解地:“怎么?”
  文海:“今日大观园,我请客!”
  太春:“免了吧。”
  文海:“不行,许掌柜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
  文全葆:“就不要推辞了,连我都得感谢你呢。倘若不是你痛快行事,我这个副会长还不知道要跑多少冤枉路费多少口舌呢。”
  在通往往大观园的路上,文全葆与太春同乘一辆轿车。俩人在轿车里边走边说话。
  文全葆:“许大掌柜,和你打交道真是痛快。以我的眼光,你将来必定能成大气候。”
  太春笑着说:“文大掌柜,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用不着这么夸我。”
  “许大掌柜真是个聪明人。”文全葆也笑了,他说:“好吧,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许大掌柜,我这里也有一件事要求你呢。”
  太春:“看文副会长怎么说话呢,你是要折我的寿吗?”
  文全葆:“我是实心实意地求你,你知道,年底通司商会就要换届了。我还指望许大掌柜抬举呢。”
  太春:“这话文大掌柜说得严重了。我三义泰在归化城内还是个雏商,哪里有我说话地方。”
  “不能这么说,三年前许大掌柜这样说倒也罢了,今天可是不能这么说。”文全葆说:“无论三义泰的影响还是许大掌柜的个人威望都不可小觑。许多商家都看你的眼色行事呢。”
  太春:“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在归化通司商会许许多多小商户都是看着你许太春的颜色行事呢!”文全葆:“为什么?就为你在看不出利来的地方挣了大钱!如今你在商会内说句话真的是影响一大片呢。咱们可是说好了,到时候你许大掌柜一定得抬举我。通司商会内的小商户人多势众,有一半商户举我的拳头我的事就成了!”
  太春:“如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我一定尽力。”
  文全葆:“许大掌柜果然痛快!”
  说话一年又要过去了。太春和玉莲的儿子绥生已经满世界跑了。
  这天,路先生和太春在账房里说着买卖上的事,路先生说:“许掌柜,年关就要到了,咱给大盛魁供胡油的账一点还没结呢。”
  太春:“大盛魁的账你不用愁,到时人家自然会给咱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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