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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东京大审判-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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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把头低下去:“我这样说,并非把责任推到东条先生身上。总之,研制这两种杀人武器的罪魁祸首是我石井四郎。”
  向哲浚问:“你们在中国使用过多少次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致使多少中国人民死亡?”
  石井又翻开小笔记本:“细菌战一共进行以下几次。第一次是一九四○年七月,我亲自率领一支由五架飞机组成的航空队,飞到中国华中战区,将装在投撒器里的八十公斤伤寒菌、六十公斤霍乱菌和八公斤鼠疫菌,投在浙江宁波和金华一带。据驻华中日军总司令部调查报告,这一次有八万五千六百多人感染疫病,其中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人同时感染两种疫病,死亡率比较高,共有二万二千六百多人死于非命。”
  他起身向向哲浚一鞠躬:“我罪孽深重!”
  向哲浚手一挥:“坐下继续交代!”
  石井捧着笔记本的双手微微发抖:“一九四一年四月间,我派六架飞机在晋冀鲁豫边区的新乡、滑县、浚县和晋绥边区的河曲、保德、兴县、岚县等地投下四百公斤鼠疫菌。半个月后,接到驻华北日军总司令部的报告,共有三十五万人感染鼠疫,死亡者多达一十五万六千余人!同年六月,我又派出两架飞机从吉林长春,那时叫新京,飞到武汉,再转常德,在常德投下五十公斤鼠疫菌,造成八千五百多人死亡!”
  他取下老花镜,放在嘴边呵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又戴上:“一九四二年七月问,我派一支由三十五人组成的远征队,由七三一部队生产部长川岛清带领,乘火车抵达南京,由南京荣字第一六四四部队配合,先去南京两处战俘营,将一百公斤注射有伤寒菌和副伤寒菌的大饼分给五十名战俘吃,然后将他们释放出去,让疫病四处传染,具体感染和死亡情况,由于无法跟踪不清楚,但死亡惨重是肯定的。”
  “但中国政府很清楚。”向哲浚说,“你们那次犯罪,使两种伤寒疫病传播到湖南、湖北、广东、广西、江西、浙江、江苏、安徽等八个省的大部分地区。据不完全统计,共死亡十八万七千多人!你真是罪大恶极!”
  “我罪大恶极,我死有余辜!”石井起身向向哲浚鞠躬又坐下,“接着,这支远征队又乘飞机分别飞往四川的万县和重庆,浙江的金华。义乌和衢县,江西的赣州等地,将三百公斤炭疽热菌、一百公斤霍乱菌、五十公斤鼠疫菌投撒在这些地方,据驻华中日军总司令部调查结果,总共有六万五千多人感染这些疫病死亡!”
  石井四郎开始交代使用化学武器残杀中国人民时,雷宁克从皮料提包里拿出加拿大渥太华国立公文馆保存的一份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和中期,日本在中国进行化学战的资料复制件念道:
  “日军使用化学武器,是一九三七年一月在上海使用刺激性毒气即催泪性毒气和喷嚏性毒气开始的。以后,随着毒气研制的变化,杀伤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惨无人道。一九三八年四月,在台儿庄使用的是窒息性毒气;一九三九年七月,在山西南部前线使用的已进化为糜烂性毒气。”
  这份资料最后说:“到一九四一年六月止,日军用飞机投放毒气弹九百六十五次,致使中国军民死亡三十五万八千六百余人。”
  雷宁克念完问石井:“这份资料上记载的是不是事实?”
  “写材料的人情报准确。这都是我派人干的,我罪该万死!”石井翻了翻笔记本,“这份资料上说的情况是到一九四一年六月为止。下面我补充交代,一九四一年六月到十二月,还进行过八十五次化学战;一九四二年为一百二十六次,一九四三年为二百三十七次,一九四四年为五十八次,一九四五年一月到八月日本投降为止是三十二次。让我计算一下,”他默默计算了大约五分钟。“一九四一年下半年到日本投降这段时间,进行化学战五百三十八次,致使中国军民造成二十一万四千三百余人的死亡!罪恶,罪恶,就是千刀割万刀剐我也应该啊!”
  向哲浚与三位法官低声商量几句,宣布休息十分钟,石井坐在原地不动,脑子里乱七八糟,一个劲吸着香烟。翻译、记录员和记者们来到阳台上呼吸一会新鲜空气。四位法官坐在里面的休息问,低声商量着预审怎样继续进行。
  十分钟很快过去,预审继续。向哲浚将两本记录让石井看一遍,要他在上面签字。石井看得很仔细,足足看了半个小时,然后在两本记录上分别写道:“以上所记全为我所交代。石井四郎,三月十五日下午五点三十五分。”
  向哲浚对石井说:“你的犯罪行为暂时交代到这里。你回监狱后认真反省,明天上午继续交代。如果你真的是你在《报应》一诗中所说的‘只求无人步后尘’,那就将你保存的一切资料都交出来。”
  “一切资料?”石井一怔。
  “是的,一切资料。”向哲浚说,“诸如你们进行各种细菌研究、各种毒气研究的全部技术资料,两种武器的各种试验,包括在人身上的各种试验和动物身上的各种试验的全部资料,等等。”
  “这些资料都毁了。”石井说,“这并非我交代罪行的态度不诚实,的确是毁了,我把问题说清楚了,你们就会知道我不是在说谎。”
  “你说吧!”向哲浚说。
  石井说:“去年八月,苏联对日本宣战,百万苏军向关东军发动全面进攻时,我奉命回国接受在中国东北地区进行化学战的任务,许是天理难容,我回国后就重病不起,住进东京大医院接受治疗,才使我少犯一次罪。我离开七三一部队回国时,将这些资料装入十二口大木箱钉好,交给我大哥虎男保管,如果关东军失败,就要他用飞机将这批资料运回东京,并要我大哥亲自押运。但是,我大哥迷信关东军是战无不胜的日本王牌军而不可能失败,大意了。等到眼看关东军的失败已成定局,想把这批资料运走时,东北地区的几处机场已全部控制在苏军手里了。虎男打电话向关东军总司令山田乙三先生请示怎么办?山田先生指示将他们统统烧毁。”
  他叹息连连:“可惜了!这是若干资金和若干条人命换来的科研成果,也应该算是人类的财富啊,真是太可惜了!我这样说,并非我还想研制两种武器杀人,相信法官先生们也不会这样看问题。”
  格伦斯基问:“真的统统烧了?”
  “无半句谎言。”石井说,“你们可以调查。山田先生关押在巢鸭监狱,他可以作证。烧毁这批资料时,七三一部队的生产部长川岛清、生产部分部长柄泽勇正、七三一部队情报部调查课长山岸研一郎等三人在场。他们现在被关押在苏联的哈巴罗夫斯克(伯力)监狱,可以让他们出庭作证。”
  “我们会作调查。”向哲浚说,“难道你家里没有保存任何资料?”
  石井想了想说:“还保存八千张用人和动物作两种武器试验的幻灯片,我愿意交出来。那是非常残酷的画面,看了令人发指!我之所以愿意交出来,因为我已经作了死的打算,没有什么畏惧的了。”
  “这批幻灯片保存在那里?”向哲浚问。
  石井说:“保存在千叶县山武郡芝川町家里,由我的妻子秋子保管,你们派人去取。”
  向哲浚不甘心:“那批技术资料,难道你家里没有保存任何副本?”
  “没有,的确没有,”石井说,“我之所以没有保存副本,因为那些科研项目的每一个程序,每一个细节我都十分清楚。要说有副本的话,副本深藏在我脑海里。现在,只能带到火葬场去了。这样也好,免得再有人步我的后尘去害人。”
  同盟通讯社的两个记者,于当天下午六点四十分向日本各新闻单位,向与他们有业务往来的世界各国新闻单位发稿,详细报道了预审石井四郎的情况。第二天,日本各大报纸和有关国家的主要报纸,都在显著位置上刊登了同盟社的消息,几乎所有的报纸都用“石井四郎说研制细菌和毒气的技术资料藏在脑海里只能带进火葬场”一句话作肩题或副题。
  美国陆军细菌化学战研究基地特托利克研究所细菌学博士艾特温,于同盟社发表这一消息的六小时后,从美国联合通讯社的特别新闻里,获悉石井四郎接受预审的情况,马上给杜鲁门总统打电话:
  “石井四郎是当今世界著名的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研究权威。他深藏在脑海里的东西,是耗费了大量资金,用六千多活人作试验,经过三十年才获得的科研成果,只要保住石井四郎一条命,就能不付出任何代价使这一成果成为美国所有。”
  他生怕杜鲁门不接受他的意见,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我们的细菌和毒气研究远不如日本,原因之一始终没有用一个活人作试验,但有些项目又非用动物作试验可以代替的。如果我们也像石井那样用活人作试验,是美国人道主义原则所不能允许的。仅从石井用六千多个活人作试验这一点来说,他的科研成果是无价之宝。而这一无价之宝的获得,只需要保留石井一命,只需要大总统阁下在麦克阿瑟先生面前一句话。”
  “一条命”,“一句话”,像两大块黄金,在杜鲁门脑海里闪闪灼灼,他的兴趣被充分调动起来。
  “好!我马上与麦克阿瑟先生通无线电话。”杜鲁门想起西半球与东半球的时差,“对了,马上不行,亲爱的艾特温博士!因为现在的华盛顿时间是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而东京时间己是十五日晚上十二点了,麦克阿瑟先生正在睡觉呢!这样吧,等他十六日清早起来,也就是早晨六点,我们这里的十五日下午六点,我与他通话。”
  东京时间晚上十二点,莫斯科时间是下午六点。就在艾特温与杜鲁门通电话时,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从苏联塔斯社的报道中,得知国际法庭预审石井四郎的情况,马上去克里姆林宫见斯大林。他将收到的消息扼要向斯大林说了一遍,然后说:
  “正在研制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的美国人,一定会对石井四郎感兴趣,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为石井开脱罪责,让他把两项科研成果写出来。”
  斯大林那敏锐的眼光射向莫洛托夫:“你也一定对石井四郎感兴趣,是吗?”
  莫洛托夫说:“是的。如果斯大林同志同意,就说苏联已在哈巴罗夫斯克成立军事法庭,正在审问川岛清、柄泽勇正和山岸研一郎,必须让石井四郎出庭作证,然后制造假象,说石井突然患急病死亡,再将他保护起来,让他将藏在脑海里的科研成果写出来。”
  他顿了一会,又说:“即使我们不研制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将这些资料收藏在苏联国立档案馆,也是一份价值连城的财富。”
  斯大林沉思好一会才说:“我们不需要这两项科研成果!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原理之一,就是消灭人类战争,从而实现世界大同。我们的立场是坚决处死石井四郎,为消灭细菌战、化学战奠定一个好的基础!“
  他果断他说:“请莫洛托夫同志在晚上十二点,即东京时间十六日清早六点,与习惯起早床的迪利比扬格同志通无线电话,将我们这一不可动摇的立场告诉他!”
  莫洛托夫两手一摊:“我感到遗憾,但对斯大林同志的话绝对服从。”
  现在,是东京时间十六日早晨六点五十分。麦克阿瑟与杜鲁门通话之后,又与基南通电话:“从策略上考虑,对石井四郎的预审必须继续下去。是的,这里用上‘策略’二字使你感到意外,不好理解。早饭后,请你来最高总司令部一趟,我再详细跟你说,也有重要事情与你磋商。”
  同一个时候,迪利比扬格与格伦斯基通电话:“对石井四郎的预审怎样深入进行,请你与中国、美国、荷兰的三位法官认真研究一下,我们的立足点是非定石井为甲级战犯不可!坚持处死石井,是斯大林同志的意见。美国很可能对石井藏在脑子里的东西感兴趣,想保留他一条命,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
  格伦斯基说:“明白了,我遵嘱照办。”
  上午八点,基南准时与麦克阿瑟见面。
  麦克阿瑟将艾特温对杜鲁门说的那番话,以及杜鲁门对艾特温的建议所持的积极支持态度,一一说给基南听,基南这才明白“策略”二字的含义,麦克阿瑟接着说:
  “从石井四郎的交代和国际法庭所掌握的有关罪证看,石井非判死刑不可!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保住石井一条命,可是个大难题,务必动一番脑筋。”
  “既要保住天皇一条命,又要保住石井一条命,真是难上加难啊!”基南说。
  麦克阿瑟深深吸了口烟斗:“再难,也得迎难前进。这是大总统阁下说的原话。”
  基南想了想说:“这个难题,恐怕只能由石井四郎自己来破。受一种求生愿望的驱使,他的脑细胞功能会得到充分的发挥,会想出任何人都想不出的解决办法来!”
  “你的话富有哲理。”麦克阿瑟欣然一笑,“那好,请你秘密接见石井四郎。”
  他急不可耐:“接见越快越好。”
  “不能操之过急。因为四位预审者的预审兴趣正浓。”基南说,“如果今天对石井的顶审能够结束,我晚上接见石井。”
  可是,出乎基南意料之外,四位法官对石井的预审暂时停止。原因是等苏联哈巴罗夫斯克监狱审问三个与烧毁那批科研资料有关的战犯,派人将那八千张幻灯片取来看看再说。
  基南喜出望外。他立即带着布雷布纳去巢鸭监狱,以单独审问石井四郎为由,将他接到明治生命大楼,在他很少使用的国际检察局长办公室进行交谈。
  石井已完全没有主宰自己行动的权力,一切听其自然,基南把他带到这里来,他也没有丝毫诧异。正因为如此,大名鼎鼎的国际法庭首席检察官基南亲自过问对他的审问,他也没有感到吃惊。
  基南望着面容憔悴的石井:“我看了昨天下午对你的预审记录,你的认罪态度还算诚实。下一步你打算怎样继续交代?”
  石井回答得很认真:“我打算继续交代的问题,是我亲自用活人作细菌和毒气试验的罪行。”
  基南问:“你的这些交代过后将是什么结局,你考虑过没有?”
  “早就考虑过了,一死了之。”
  “你才五十四岁,真的想去死?”
  “我们日本有句俗语:‘富不舍财,穷不舍命。’但我罪行累累,命不由己,我只能一死百了,根本没有想到活。”
  “你真的想死?”
  “怎么不是真的呢?”石井眼睁睁地望着基南,又望望布雷布纳。
  他又补充一句:“死是假不来的。”
  石井已经麻木不仁了。往往监狱里的电灯熄了,他也没有觉察到黑暗;即使大天亮了,他也没有觉察到光明。监狱的饭菜好吃,他也品不出什么滋味;饭菜不好吃,他也不知其中的酸甜咸辣,仿佛他是一件盛饭菜的器皿。生活和法律已对他下了结论,时刻想到的是自己的种种犯罪,晚上做梦是自己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接受种种酷刑的惩罚,而施刑者又全是被他用来做细菌和毒气试验的那些人。他已否定了自我的存在,自然是那个威风凛凛的自我。入狱以来,他已经感受了一切,体会了一切,容忍了一切,放弃了一切,否定了一切,失去了一切。入狱的头几天晚上,每当夜深人静时,他还痛哭过几次。渐渐地,他把容忍当成一种享受,把死当成进入甜蜜梦乡那样随便。因此,他不再逃避什么,不再希冀什么,不再祈求会么,不再害怕什么。就是整个海洋的水都倾泻在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他已是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就是把整座火山的岩浆都喷射在他身上,同样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他已是一团炽热的熔岩。
  基南问:“你难道一点求生的愿望也没有?”
  石井说:“没有,的确没有。”
  “从现在起,你必须树立起一种强烈的求生愿望,去战胜威胁你的生命的一切。”基南说。
  “那是不可能的,万万不可能的。”石井感到他的脚下只有一片空虚,丝毫没有立足之处;又感到自己身如浮萍,四处无依无靠。他只有死一条路,别无其他的途径。
  基南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想免除你的死刑。但是,怎样让我们挽救你,全靠你自己想主意。”
  石井以为基南在开玩笑。他愣愣地坐在那里,思想上产生一种幻觉,突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而且逐渐舒展开来,像一朵出岫峋的云彩。他脑子里空荡荡的,只一颗心在惊疑和亢奋之间来回跳动。
  “国际法庭能饶恕我?”他怔怔怯怯地问。
  “是的。”基南说,“避开你研制两种武器杀人的残酷一面,你是在两项科研上有着许多突破的科学家,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因此,我们愿意保护你。保护知识,是人类的共同愿望和职责。”
  假话比真话的含糖量要高一倍。
  顿时,石井身上燃烧着熊熊的热火,较之非把自己最喜爱的女人成为妻子不可的那种热火还要炽热万分。
  基南说:“我们愿意保护你,但你得与我们密切合作。”
  “让我好好想想。”石井长长吐出一口浓气,全身顿时像注入了一股力量。
  布雷布纳这才说出一句话:“你可以海阔天空地去想。”
  石井陷于沉思。连想都不敢想的一场春梦,却在他身上凝固了。生活,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在他面前翻开新的一页。忽然,他腰杆一挺:“可以让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基南说:“也可以。”
  石井心一横,把自己曾经想过多次而不敢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如果国际法庭定我为甲级战犯,我要求把杜鲁门总统也定为甲级战犯逮捕!”
  布雷布纳一惊,话脱口而出,“你发疯了!”
  基南也一惊:“至少是神经错乱!”
  “不是发疯,也不是神经错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石井说,“近三十年来,我用六千多个活人作试验,又多次进行细菌战和化学战,造成几十万人死亡,的确是惨无人道!但是,两颗原子弹在日本广岛、长崎爆炸,只一瞬间两座城市几乎在地球上消失,同样造成几十万人死亡,更是惨无人道!”
  他望着眉毛紧锁的基南和布雷布纳:“你们生气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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