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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东京大审判-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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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秘书史兴楚前来向商震报告,说《日本时报》女记者山田宜子要求见商震。说罢,将一张名片递给商震。
  商震看了名片,犹豫了一会儿,感到新闻记者不好拒绝。为了摸清这女人干什么来着,决定与这个女人见面。他吩咐史兴楚说:“你把她领到会客室去,与我一道接见她。”
  女人肩上挎个时新的皮包,看上去显得很沉,她二十出头的年纪,中等身材,有着名门闺秀的风度和气质,会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论长相,用“天姿国色”来形容她一点也不过分,她两手抱腹,向商震深深一鞠躬,很有身份地微笑着对商震说:
  “我生下来不足周岁,随经商的父亲去了中国长春,三年前,也就是日本投降前一个月,在北京大学新闻系毕业之后才回东京。因有要事,特地来拜见商将军。”
  “宜子小姐请坐。”商震手向一个适当的座位一伸。
  宜子端端正正地坐下,她说:“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商将军说,不知是否可以给这个面子?”
  商震沉思着说:“史兴楚先生是我的秘书,自然知道‘机要’二字的深刻含义,有话就对我们俩人说吧!”
  “人们常说,长官的秘书是半个长官,但终究不是长官本人。”这位美女说,“恳望阁下能单独接见我。”
  商震心想,她是不是为某个在押犯说情来了?他说:“有这个必要吗?难道非要与我单独交谈不可?”
  “我反复思考过,只能单独对阁下说。”
  “好吧!”商震的话音刚落,史兴楚知趣地离开会客室。
  宜子离开原来的座位,隔着茶几并排与商震坐下,神秘地一笑:“请将军原谅,我坐在这里可以把说话的声音放低些。”
  商震不便另换座位,也不便指责她的唐突,语气淡淡他说:“什么事?记者小姐请说吧!”
  宜子压低嗓子说:“实话相告将军,我是西尾寿造的姨侄女,又是多田骏的表侄女。我来拜见将军,是恳望阁下开恩,原谅他们在中国犯下的罪行。”
  她从皮包里拿出十根金条,轻轻放在茶几上:“一点小意思,请商将军收下,以后还当重谢。”
  商震意识到的事情终于发生在眼前。他愤然起身,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竭力抑制自己的感情:“请小姐将金条收回去!如果我原谅西尾和多田,那就对不起自己的祖国,对不起被西尾、多田杀害的几十万同胞!”
  宜子起身走过去,用丰腴的胸脯撞着商震的臂膊:“请将军说话的声音小一点。夫人不在身边,一定感到寂寞,晚上我来陪你。如果我来这里不方便,请将军物色一个理想的地方,我准时到。”
  商震移动两步,与她拉开距离。他真想骂句:“不要脸!”但感到不符合自己的身份而没有骂出口,“请宜子小姐尊重自己的人格!”他一身正气,“如果你不听劝告,我就打电话把《日本时报》的社长请来!”
  “何必这样认真呢?商将军!”宜子用一张甜脸向着商震,“我相信自己长得很美,也相信英雄难过美女关。将军之所以这样对待我,是受到理智的控制,但这种控制是残酷的。我知道,将军刚才移动两步,是心理上的畏缩,决非肢体上的退却。从感情需求上说,阁下巴不得马上与我上床。”
  “请住口!”商震觉得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
  他走到门口喊道:“来人!”
  早已站在会客室旁边的史兴楚和商震的两个卫士,应声来到会客室。
  商震手指宜子,对两个卫士说:“暂时不能让她离开这里!”
  “将军没有理由扣留我!”宜子心慌意乱地把金条塞进皮包要走,但被两个卫士拦住了。
  商震面向史兴楚:“请打电话给《日本时报》社社长,请他来这里领人!”
  “何必小题大作呢?将军!”宜子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我并没有在北京大学念过书,不是《日本时报》记者,也不是西尾和多田的亲戚,是个从良妓女。但我的确在长春长大。因为我会讲汉语,人又长得美,被西尾夫人和多田夫人看中,以两根金条的报酬,让我来见商将军。”
  “你的话,必须由西尾的妻室和多田的妻室出面证实。”商震说:“请小姐将她们的住址告诉我们。”
  一个小时之后,西尾的妻子怡子和多田的妻子牡子随车与史兴楚来了。两个五十开外的女人吓得战战兢兢,在会客室一见到商震,就跪了下去,齐声说:“我们犯了金钱行贿罪和女色诱惑罪,请商将军恕罪!”
  “请二位起来!”商震说,“我们可以原谅你们,但必须把问题交代清楚。”
  待两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商震说:“请坐!我有话对你们说。”
  怡子和牡子望着尴尬万分的宜子,与她坐在一张长条皮沙发上。
  商震问:“你们为什么派宜子小姐来贿赂和诱惑我,而不去贿赂和诱惑别的军事代表团团长?”
  原来,昨天下午寺崎英成从基南那里得知昨天上午的会议讨论情况之后,马上去找西尾和多田的妻子,经过一番商量,决定用金钱和女色去诱惑商震。自然,她们不愿意把事情真相说出来。
  “我们知道自己的丈夫在中国犯的罪。”怡子早有思想准备。
  牡子说:“他们在中国杀人大多,我们知道中国军事代表团不会原谅他们。”
  商震认为她们的回答合乎情理,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他转过话题说:“国际法庭将依法对西尾、多田两被告的犯罪行为进行量刑。他们该判死刑和徒刑,你们使用金条和女色也枉然;不该判死刑和徒刑,你们使用金条和女色等于白费!我们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也不打算将情况告诉日本政府,但你们必须写个检讨书。”
  检讨书由牡子执笔。她写道。
  “大凡任何已婚女性,都希望与丈夫同偕到老。但严酷的现实告诉我们,自己将成为可悲的寡妇,因为我们的丈夫西尾寿造、多田骏在中国犯下严重罪行,无疑将被国际法庭判处死刑。然而,我们又不死心,总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活着回来。于是,采取卑劣的手段,妄图用十根金条和宜子小姐的色情诱惑商将军,我们的努力之所以成了枉费心机,是因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错看了商将军。”
  牡子待怡子在检讨书上签了名,就双手捧着它递给商震。
  商震看了检讨书,觉得把问题说清楚了,反省也比较实在,教育她们几句之后,接着说:“现在,你们把十根金条拿回去,把宜子小姐领回去。”
  怡子和牡子向商震深深一鞠躬,各拿着五根金条,败兴地领着宜子走了。
  同一个时候,麦克阿瑟打开无线电收发报机与蒋介石通电话。他说:“我是麦克阿瑟。请问,蒋总统从前线回南京了没有?”
  发报机传来了女报务员的回答:“蒋总统于昨天晚上回南京了,请最高总司令稍等一下,我去请他与阁下通话。”
  在蒋介石发动的一场旨在消灭中国共产党的内战中,国民党军队很少打过胜仗。进入一九四八年更是累战累败,尤其是六月以来的几仗,更使蒋介石坐立不安:在晋中战役中,国民党军一个兵团部、五个军部、九个师和两个总队共计十一万二千余人被歼灭,兵团司令赵承缓被俘,导致除太原以外,晋中地区全部控制在解放军手里;在豫东战役中,国民党军损失九万八千多兵力,师长李仲辛被击毙,兵团司令区寿年、师长沈澄年被俘;在襄樊战役中,又有二万八千多人被歼灭,第十五绥靖区司令康泽、副司令郭勋祺当了解放军的俘虏。昨天下午,蒋介石由华中“剿共”总司令白崇禧陪同,从襄阳前线的惨败中驱车抵汉口,晚上再偕同在汉口的宋美龄飞回南京。
  现在,蒋介石心情烦躁地带着翻译,来到无线电收发报室,与麦克阿瑟通话。麦克阿瑟说:“蒋总统亲临前线督战,一定是旗开得胜,捷报频传。”
  蒋介石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吃了败仗,强起精神说:“虽然啦,唵,说不上旗开得胜,捷报频传,但这个这个,我们已将共党军队打得焦头烂额,唵!由于有盟邦美国无私的,唵,大力支持,这个这个,共党被彻底消灭己指日可待,唵!”
  他接着说:“最高总司令对日本的治理,这个这个,己取得举世公认的,唵,决定性的伟大胜利,我们感到无比高兴,唵!”
  麦克阿瑟说:“我在今年的新年讲话中说过,对日本的民主化改革已初具规模,今后的任务是将这种改革进一步完备和深化。使我放心不下的,是对日本战犯的审理尚未结束。”
  蒋介石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成立两年多了,这个这个,快闭庭了吗,唵?”
  麦克阿瑟说:“快了。国际法庭之所以至今没有闭庭,情况比较复杂,原因之一就是对战犯的处理是从严还是从宽,始终得不到统一的认识,而且斗争也十分激烈。”
  他将商震和梅汝璈始终站在迪利比扬格、布莱等人同一个立场与他作对,以及坚持反对从宽处理西尾和多田的情况告诉蒋介石,然后说:“我老是在想,究竟商、梅二位先生是苏联人,还是盟邦中国朋友?他们的言行实在令人遗憾!”
  蒋介石很窝火:“我马上,唵,与商先生、梅先生通话,再训示训示他们一次,唵,这个这个,如果他们屡教不改,我就,唵,撤销他们在日本的职务!至于,唵,对西尾寿造和多田骏的处理,以最高总司令的意见为意见,唵!”
  他本想与麦克阿瑟通话之后,马上与商震通话,但突然觉得头有点昏眩,就离开收发报室。他明白,昏眩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过于疲劳,过于烦躁所致。他回到办公室,三月继白崇禧出任国防部长的何应钦,与他研究东北这一仗,也就是辽沈战役这一仗怎么打来了。
  蒋介石仍对商震、梅汝璈耿耿于怀,顾不得研究打仗的事,就将他与麦克阿瑟通话的情况告诉何应钦,对他说:“敬之兄是国防部长,吨,驻日军事代表团和法律代表团直接由国防部管,请你与商先生和梅先生通话,这个这个,如果他们再不听打招呼,就撤他们的职,唵!”
  “我人微言轻。”何应钦说:“总统是党国领袖,威信盖天,还是由总统与他们通话好。”
  他见蒋介石没有表示不同意,又说:“我看,总统只与商先生通话就行了,梅先生还不是听商先生的。”
  蒋介石昏眩已经消除,又返回到收发报室与商震通话,他的烦躁情绪依然存在,一开口就是训斥:
  “是启予兄吗,唵?你和梅先生为什么总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唵,这个这个,为什么总是与迪利比杨格、布莱先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唵?为什么总是与麦克阿瑟先生作对,唵?这个这个,你们过去如此,现在对西尾寿造、多田骏的处理问题上也如此,唵!”
  商震虽然憋着一肚子气,但他忍受着:“报告总统!西尾和多田两个战犯在中国杀了几十万人,决不能原谅他们,如果不追究他们的杀人责任,那就对不起祖国,对不起死难同胞!”
  蒋介石更加反感了:“对日本战犯,唵,我一贯主张以德报怨,宽大为怀,你为什么听不进去,唵!”
  “我和梅先生都认为,西尾和多田罪大恶极,对他们决不能施仁政!”
  蒋介石喝道:“那我,唵,就撤销你们的职务!”
  商震忍无可忍,挖苦一句:“谢谢总统的关心,我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
  后来,因为蒋介石忙于应付辽沈战役中出现的不利局面,又亲自飞抵沈阳调兵遣将,把处分商震和梅汝璈的事暂时搁下来了,直到十月中旬才又提起这件事。但是,蒋介石不是采取撤职的办法,而是用的“调虎离山”计,任命商震为中央军委参谋长,驻日军事代表团团长职务由喻哲行代理;任命梅汝璈为司法行政部长,他在日本的职务由向哲浚代理。商震和梅汝璈想到蒋介石出尔反尔的为人,知道其中有诈,以因病在日本医治为由拒绝回国,而且仍然担负着在日本的职务,因为蒋介石的任命并没有通知最高总司令部和国际法庭。这也许是内战连连失败、蒋介石和国防部张惶失措而出现的一个疏忽吧!
  眼下,商震与蒋介石通话后,马上将情况告诉梅汝璈。梅汝璈只说了一句话:“在日本,我一切听从商先生的。”他接着告诉商震,因东条英机和小矶国昭对一些承认了的罪行又翻案,国际法庭又决定传讯冈村宁茨来东京出庭作证。
  商震冷笑一声:“冈村宁茨一直受到蒋先生的庇护,又传讯他出庭作证,同样是空话一句!”
  16。冈村宁茨被释内幕
  夜晚本是千篇一律的,除了星星就是月亮,所谓“千里共蝉娟”。但由于人们用灯光给予夜的装饰不同,便构成了各种各样的夜色。
  在南京,当夜幕四合时,光辉灿烂的电灯光和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一齐映照在琳琅满目的橱窗上、光怪陆离的商品广告上、惹人情怀的演出海报上、滚来滚去的各种车辆上、婀娜摩登的女郎和英俊潇洒的男士的脸上和衣着上,万花筒似的使人眼花缭乱。
  晚饭后,蒋介石正偕同宋美龄在官邸后花园荷塘边散步,待卫官廖容仲前来将一份电报送给他。蒋介石接过电报一看,只见电报全文是:
  “中国南京国民政府:为落实有关甲级战犯的犯罪事实,特传讯冈村宁茨来东京出庭作证,恳望支持。远东国际军事法庭。”
  蒋介石再看电报的时间,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三日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从东京发出,下午六点四十分传到南京。
  宋美龄问:“什么电报?达令!”
  蒋介石没有吭声,将电报递给妻子。
  宋美龄看了电报,说道:“达令,不是已向麦克阿瑟将军说了,冈村宁茨的问题由中国政府处理,国际法庭怎么又传讯他出庭作证?”
  蒋介石说:“传讯他出庭作证,唵,与过去提出逮捕他,这个这个,送往东京接受审判不一样,唵!”
  “达令同意冈村去国际法庭作证?”
  “去不得,达令,唵!”蒋介石的语调充满了关切之情,“他一去,吨,会有去无回!还与上次一样,要国防部,这个这个,给国际法庭回个电报,说冈村又病了,病情很严重,不能去东京,唵!”
  蒋介石为什么这样关心冈村宁茨?事情实在太微妙了,也太复杂了!
  作为侵华日军总司令,连自己也作了被定为甲级战犯处死打算的冈村宁茨,公然一直受到蒋介石的庇护,每一个与日本侵略者不共戴天之仇的中国人,无不感到不可思议,无不感到不能容忍!
  为了揭露这一内幕,不得不将时间退回到一九四六年八月。
  八月八日上午,蒋介石收到远东国际军事法庭转来的、中国解放区战犯调查委员会主任委员吴玉章关于要求逮捕冈村宁茨写给该法庭的一封信,以及《冈村宁茨在华犯罪事实调查材料》和基南在上面的一段批语。
  吴玉章的信言简意赅,充分表达了中国人民惩办冈村宁茨的正义呼声:
  “冈村宁茨是侵略中国历史最久而罪恶最大,是日本派遣军一切战争罪犯中的首要战争罪犯。一九二八年,他任驻华日军步兵联队长,参加侵占济南的战争,是济南惨案的刽子手之一。一九三二年任日军驻上海派遣军副参谋长,参加侵占上海的战争,一九三三年代表日本政府与中国政府签订侵略中国主权的《塘沽协定》。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五年,历任日军第一军司令官、驻华北派遣军总司令、第六方面军总司令和驻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在中国实行了极其残酷的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可是,这个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大刽子手冈村宁茨仍然安居南京,逍遥法外。因此,我们强烈要求贵国际法庭维护正义与公道,通知中国政府逮捕冈村宁茨,并押往日本东京接受正义的审判。”
  《冈村宁茨在华犯罪事实调查材料》着重揭发冈村在华北、华中地区实行“三光政策”犯下的滔天罪行。《材料》说:
  “据不完全统计,冈村于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五年期间指挥日军在华北、华中两地区杀害中国军民五十八万二千五百余人,烧毁大小房屋一十六万五千四百余栋,抢走各种牲口一十二万八千六百余头,各种粮食三千八百五十六万余斤,棉花二百三十四万五千六百余斤,使二百五十四个村庄成了无人村,一百五十五个村庄成了一片瓦砾场。在实行残酷的‘三光政策’中,敌酋冈村宁茨曾多次乘飞机往返指挥。为了防止冈村狡辩和抵赖,特附上他说明自己这一行动而先后发给前中国派遣军总司令畑俊六和日本参谋本部、陆军省的六份电报底稿原件。”
  基南在信上的批语是:
  “远东国际军事法庭收到吴玉章先生的信函和调查材料之后,曾向驻日同盟军最高总司令麦克阿瑟将军作了口头报告,并于八月四日上午召集参加国际法庭的十一国法律代表团团长或代表开会,讨论近一个小时,英国、法国、苏联、菲律宾等四国代表团团长认为冈村宁茨应定为甲级战犯,并速予逮捕送东京接受审判;美国代表团团长认为解放区不是中国政府,吴先生的意见纯系民间要求,只能作参考;新西兰、澳大利亚、加拿大、荷兰四国代表团团长和代表建议由国际法庭和中国政府组成联合调查组,对冈村在华所作所为进行调查之后,再决定冈村是不是战犯或甲级战犯;印度代表团团长弃权;中国代表先同意美国的观点,最后也弃权。兹将上述不同意见转告贵国政府,请研究决定,并将你们的意见告我们。特说明一句,这同样是麦克阿瑟将军的意见。”
  蒋介石对吴玉章的信和调查材料只匆匆浏览一遍,而对基南的批语却连看几遍,细细咀嚼,感到余味无穷。
  一个小时之后,他召集陆军总司令何应钦、白崇禧、机要秘书陈布雷和曹土澂等人开会,研究如何答复麦克阿瑟和基南的问题。等与会者看了吴玉章的信、冈村犯罪调查材料和基南的批语之后,蒋介石说:
  “基南先生的批语,唵,是他与麦克阿瑟将军对我们的暗地支持!这个这个,这两位美国朋友,唵,对冈村宁茨的态度与我们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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