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彩六号-第7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么他应该能以又快又合法的方式逮捕那个叫作基林的混蛋。”
“告诉你,我从不担心法律执行的问题——通常我是执行政策,而非法律。”
“我想中情局办事的方法是和别人有些不同,对吧?”苏利文面带微笑问道。
“是的,没错。”
基林背著背包离开了旅馆,拦了辆计程车往运动场驶去。距离马拉松赛结束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发觉自己正不由自主地看著挤在人行道上的群众。澳洲人似乎非常友善,而他在这个国家所看到的一切都令人十分愉快,但他却想起了此地的原住民,还有卡拉哈利沙漠里的布希曼人,以及这世界上许多和他们类似的民族。这些人的生活和正常人相去甚远,因此要感染上湿婆病毒的机会也就少很多;而且这种人不可能对自然造成伤害,就算他们想,人数也不足以多到造成伤害,不过他们也不像“计画”里的成员,会崇拜树木和雷电。这些人会造成问题吗?也许不会。布希曼人或许会扩散,但他们的民族性不会有多大的改变,数量也不可能增加太多,当然也就不致于造成多大的伤害。澳洲的原住民也一样,在欧洲人来到之前,他们的数量原本就不多。所以“计画”不会议太多人留下来,不是吗?对于这位退休中校来说,让“湿婆”把那些过著与自然为敌的生活的人清扫乾净,确实是件很舒服的事,而街头拥挤的人潮当然也合乎被清除的条件。
计程车停在体育场外的固定停车地点;他付了车资,另加为数不少的小费,然后下车往那巨大的混凝土建筑走去。当他在入口处通过检查哨的检查之后,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所接种的B疫苗就将接受最直接而且立即的检验,因为他要将“湿婆”病毒置入喷雾系统,然后穿过它,像其他成千上万名的游客一样,暴露在病毒之下;如果B疫苗没有发生作用,那他自己也将面临死亡的威胁。
“那个荷兰人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对付。”努南说道。威廉·德胡斯特目前正居于领先地位,并且逐渐加速;尽管天气状况不佳,但他仍旧奋力向新的纪录迈进。热浪对许多跑者都造成了影响,许多选手慢下步伐取用冷饮,有些人则跑进冲凉地点冷却体温,不过电视评论员则说这种作法会使肌肉紧缩,对于马拉松跑者来说并非好事。只是大部份人都把这些信条抛到一边,拿起大会提供的冷饮就往自己头上浇下。
“自我虐待。”查维斯说道;他看了看表,然后拿起无线电对讲机:“指挥郚呼叫汤林森。”
“老板,我在这里。”查维斯在耳机中听到了回答。
“时间到了,我会进来跟你换班。”
“知道了,我们很好,老板。”士官在里面回答。
“来吧。”丁站了起来,挥手招唤皮尔斯和努南一起进去。
汤林森和强士顿隐身在门对面的角落阴影处,见到是自己的队友才走出来。
“好了,保持紧密队形,保持警觉。”查维斯告诉两位士官。
“知道。”荷马·强士顿边走边说。他有点渴,想找点东西喝,并一边用手轻拍著耳朵,试图驱走耳中嗡嗡作响的马达声。
没过多久,查维斯就知道荷马为什么会有这种动作,因为泵浦马达的声音的确是很烦人,不只是吵,而且还持续不断——那是一种深沈的轰鸣,就像是有一具隔音良好的汽车引擎在你的感官边缘骚扰,但又驱赶不开,而四周反射回来的声波则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身处蜂窝。
“为什么让灯开著?”努南问道。
“好问题。”查维斯走过去拨动开关,于是房内立刻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些许阳光从钢门的缝隙透过。查维斯摸索著回到对墙的位置,然后倚在混凝土墙上,让眼睛适应黑暗。
基林穿著短裤和休闲鞋,再配上一双短袜;这身打扮正是当地人对抗热浪的方式,而且还挺舒适的,而他的背包和软帽也让他不致于太难过。运动场的廊厅早已挤满了提早进场要参加闭幕典礼的观众;他看见许多人都站在喷雾系统下,以解放被热浪压抑的躯体。当地气象预报员把这种燠热难耐的气候归咎于圣婴现象,并为此感到抱歉。而他倒是认为这个道歉挺有趣的;为自然现象道歉?这真是荒谬。他边想边走向目的地,刚好从荷马·强士顿身旁走过,而强士顿则正站著畅饮可口可乐。
“这家伙有可能去别的地方吗?”查维斯在黑暗中突然担心起来。
“不会。”努南回答道,“我进来时检查过面板,整个运动场的喷雾系统都源自于这个房间。如果情报无误,他们一定是在这里执行。”
“如果这整件事是真的。”查维斯回道,虽然他希望最好不要发生。如果真的有事,他们就得回头去找威克森中校,找出基林的可能去向,然后打通电话和他来场小小的友善对话。
基林看见了蓝色的门,并寻找著安全人员的踪影。只要知道SAS部队的穿著,就会很容易知道他们的所在,不过他只看见两名澳洲警察走入廊厅,并没有军方人员在场。基林在距离门五十尺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并告诉自己这是在执行任务时正常会有的焦燥,不必太过紧张。他即将去进行一件无法回头的事,而他也问过自己不下千次,是否真的愿意执行这个任务。他的四周都是人类同伴,就和他一样,同样有希望、梦想和渴望——但,不,他们心中的愿景和他是不一样的。他们看不清自然的真面目,只是不断地伤害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谋杀大自然,但却从不关心自己所造成的伤害,所以他们没有生存的权利。而保护自然是他的工作,除去破坏,回复原始,也是他义无反顾的责任。威尔森·基林下定了决心,继续向那扇蓝色的门走去,然后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指挥官,这里是强士顿,你有同伴了。白人,卡其短裤,红色休闲服,还背著个背包。”荷马的声音充斥在所有人的耳机里,而汤林森则在同时开始朝那扇门的方向移动。
“注意了!”查维斯在黑暗中说道。在门后渗进来的阳光中,出现了两道阴影。接著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响,然后又出现了一道光,一个人的身影在阳光中出现;说时迟那时快,这时的查维斯已经知道这件事果然是真的了。他觉得这道光好像是一头非人的怪兽显影,似乎来自别的星球…………或者只是个人;在光亮完全照进来之际,他总算看清楚那个人。对方大约五十岁,剪了个平头,是那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人。他伸手抓起墙上的扳手,然后卸下背包,放松固定铁片的两道夹板。此时查维斯觉得好像在看电影,有种不真实的感受。然后那人关闭了马达,嗡嗡声嘎然而止;接著他旋紧阀门,举起扳手——“老兄,站在那里别动。”查维斯从阴影中闪出。
“你是谁?”那人惊讶地问道,脸上的表情明白地表明了他正在做一件不该做的事。
“我可以问你同样的问题吗?但我知道你是谁。你的名字是威尔森·基林。你正打算做什么,基林先生?”
“我来这里更换喷雾系统的氯气罐。”基林回道,很惊讶对方居然知道他的身份。这怎么可能?难道他也是“计画”的一份子?如果不是,那又是怎么回事?此刻他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胃部揍了一拳,使他整个身体扭成一团。
“噢?让我们检查看看。提姆?”查维斯要努南去检查背包。皮尔斯士官退到一旁,手按在腰间的枪上,而眼睛则紧盯著这位访客。
“这看起来跟平常的没什么两样。”努南说道。如果这是假造的,那可真是高明的手法。他很想把盖子打开,不过最好是别这么做。查维斯站到泵浦旁,拿起扳手,拆下原本的容器。
“老兄,我看这还有一半满呢,还不是更换的时间吧。如果要换,应该也不是这个叫作‘湿婆'的玩意儿吧。提姆,小心处理。”
“当然。”努南把它放回基林的背包,然后扣上盖子。“我们会把这个送去检验。基林先生,你被捕了。”这名联邦调查局的干员告诉他,“你有权保持缄默,询问时你有权请律师在场。如果你请不起律师,我们有公设辩护律师。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呈堂证供。你了解自己的权利吗?”
基林只是摇头,然后转头看著门,想知道是否——办不到了,汤林森和强士顿刚好在此刻走进来。“逮到了吗?”荷马问道。
“是的。”丁回答道,接著拿出行动电话拨到美国。
“我们逮到他了。”查维斯告诉虹彩六号,“还拿到了一罐东西。现在我们要怎么回美国?”
“在艾丽丝泉附近有架空军的C—十七,他们正在那里等你。”
“好,我们马上过去,待会儿见,约翰。”查维斯按下通话结束键,然后转身对著他的人犯说:“好啦,老兄,现在你得跟我们走。如果你想干什么傻事,皮尔斯士官会对著你的脑袋补上一枪。麦克,有问题吗?”
“没有,长官,我一定办到。”皮尔斯的声音彷佛来自地狱。
努南重新开启阀门,再把泵浦马达打开。接著他们走出运动场廊厅,来到计程车招呼站。他们分乘两部计程车,直接开往机场,不过得等一个半小时,才能搭上一班飞往艾丽丝泉的七三七。
艾丽丝泉正好位于澳洲的正中央,靠近麦克唐纳山脉,在这里能看到最高级的高科技设备,也有巨型碟形天线,能直接从太空中的美国侦察卫星、电子情报卫星以及军事通讯卫星下载资料。这处基地走出国家安全局负责运作——国安局总部位于美国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和华盛顿中间一处叫米德堡的地方。
澳洲安达航空的这班飞机没什么人搭,在他们抵达之后,马上就有一部机场巴士把他们载往美国空军的航站大楼;外面的气温高达华氏一百二十度,但那里倒是出人意料地舒适。
“你是查维斯?”一名在特殊旅客区的士官问道。
“没错。飞机什么时候离开?”
“长官,他们正在等你。请这边走。”他们又搭上了另一辆车,直接载他们来到飞机左前方的机门,然后有一位身穿飞行装的士官挥手要他们登机。
“我们要飞往哪里,士官?”查维斯经过他身边时问道。
“报告长官,我们先到夏威夷的希克曼。然后再到加州的特拉维斯。”
“知道了,要驾驶员起飞。”
“是的,长官。”这名机工长笑道,然后关起门走向前舱。
这里是这架巨大怪兽的机腹,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的乘客。基林并没有被戴上手铐,丁对此觉得有些失望,不过基林还算听话,努南就坐在他身旁。
“好了,基林先生,你想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这位联邦调查局干员问道。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努南心想,他一定会问这个问题,不过这只是在显现他的软弱,一如干员心中的预期。
答案十分简单——“保住你的小命,如果你运气好的话。”
第三十八章 回归自然
对威尔森·基林来说,这实在是太过份了,没有人告诉他会遇上这种状况,而“计画”的安全防护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现在他的生活泡汤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可以选择不合作,不过容器一定会被送去检测,美国陆军传染病毒医学研究所(在马里兰州的迪特里克堡)的医药专家只要几秒钟,就可以判读出他带进奥林匹克运动场的东西是什么,到时候他还能有什么藉口?他的生活、他对未来的计画等等,都将随风而逝,所以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合作,看能不能因此为自己争取到最好的待遇。
所以当C—十七A全球霸王三式运输机爬升到巡戈高度时,他使开始说明这整个事件的过程。努南手上拿了部录音机——希望飞机发动机的噪音不会盖过说话的声音。在整个录音的过程中,要他保持脸色不变实在是不太容易,因为他听到的是最极端的环保团体,那些人认为在加拿大捕杀小海豹的人都应该被送去集中营。他知道局里曾经对某些环保团体的攻击行为——像是从医疗单位偷偷放走实验动物,或是在树里钉钉子以便让伐木公司的链锯无法发挥作用等——进行过监视,但他从未听过有这种行径如此大胆的团体。总之,这种犯罪行为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而其成员那类似宗教般的狂热更是犹如天方夜谭。他实在无法想像这罐氯气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而现在这瓶东西和背包都一起被封在塑胶容器中,放在麦克·皮尔斯士官身旁。
“他还没打电话回来。”布莱林冷冷地说道,同时看了看表。闭幕典礼正在进行中,接下来即将由国际奥会主席发表演讲,以呼吁年轻的一代来参加下一届的奥运。接著是乐队的演奏,然后熄灭圣火……彷佛人类的传承之火也即将熄灭。这虽然令人感伤,不过却都是不可避免的。未来不再会有下一届的奥运,而年轻的一代能否活著听到这样的呼唤也很难说。
“约翰,他大概跟我们一样也正在观看这场典礼吧,多给他点时间。”比尔·亨利克森安抚他道。
“我知道了。”布莱林把手撘在妻子的肩上,试图放松心情。就是现在,运动场上的人们身上必定都沾染了“湿婆”病毒的微胶囊。比尔说得对,不可能会出差错的。不久的将来,街道和高速公路上都将空无一人;农田荒芜,机场关闭。树木将因无人砍伐而茂密茁壮,鼠辈和食腐动物将得以饱餐一顿,而狗和猫则将回归大自然,依本能生存下去,草食动物和肉食动物也将可以自由地猎食。就在今年,将不再有人为了制作大衣而残害小海豹;今年,这个世界将得以重生……。对布莱林和他的手下来说,这就像是一种宗教,而且实际上它也的确具备了宗教所有的必要元素。他们崇拜被称为“自然”的集约生活系统,因为他们感谢大地之母供养生物,所以愿意为了她而战斗;这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到希克曼还要多久?”
“再十个小时,机舱长是这么说的。”皮尔斯说道并看了看表,“这就好像回到了恶魔师的时代,提姆,我想要一具降落伞。”他告诉努南。
“呃?”
“八十二空降师,布雷格堡,那是我第一个服务的单位,小老弟。”皮尔斯解释给这位联邦调查局干员听。他爱死了跳伞,但在特种作战部队跳伞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乘直升机进去不但较有组织而且也比较安全。“你能想像这家伙原本打算要做的事吗?”皮尔斯问道,他指的是基林。
“是很难相信这会是真的。”
“是啊。”皮尔斯同意道,“想不到有人会如此疯狂,我根本无法想像。”
“对啊。”努南回答道,“我也是。”他摸著衬衫口袋里的迷你录音机,心想这里面的内容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而且这样录口供合法吗?他是宣读过对方的权利,不过任何半调子的律师都可以推翻这口供,并且宣称他们是在军用飞机上,还被武装人员包围著,所以才被逼供的——法官可能会采信,并认为这样的逮捕行为是违法的。但是,努南心想,和结果比起来,这些都无关紧要,因为如果基林说的是实话,那逮捕他可能就救了好几百万人…
…他走向飞机前方的通信舱,拨电话到纽约。
电话声一响起,熟睡中的克拉克就立刻抓起话筒:“喂?怎么了,丁?”
“我是提姆·努南;约翰,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们到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我这里有基林的口供录音带,整件事跟你在几个小时前告诉丁的一模一样。约翰,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这我也还不清楚,我可能会先跟摩瑞局长以及中情局的艾德·弗利谈谈。我不确定法律是否能处理这么庞大的案件,也尚未决定是否要把这件事公开,你了解吗?”
“嗯,我了解。”半个地球外的努南也同意,“好的,只是希望有人能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说得对,还有别的事吗?”
“目前没有。”
“那好,我要回去继续睡觉了。”线路回复平静。努南走回货舱,看见查维斯和汤林森正看著基林,而其他人则挤在空军飞机的狭小座位上,想办法多休息一会儿,度过这漫长无聊的空中旅程。
“他还是没打电话回来。”布莱林说道,电视上正播著奥林匹克的回顾集锦。
“我知道。”亨利克森回道,“好吧,我来打个电话。”他从座位上站起,拨了一个雪梨那边属于全球保全的手机号码。
“东尼?我是比尔·亨利克森。我想请你帮我办件事,可以吗?……好的。找到威尔森·基林,然后要他立刻打电话给我,他有我的电话……没错,就是这支。现在就去,东尼……好的,谢谢。”亨利克森挂上电话,“这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因为他没多少地方可以去、现在他八成是在前往机场的路上。放轻松点,约翰。”这名安全主管劝说道,他还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基林的行动电话没电了或是被人群堵在路上,所以没法子搭计程车回旅馆,或者是根本就拦不到计程车,反正可以解释的原因很多。
在雪梨,东尼·强森来到威尔森·基林的旅馆房间,用信用卡插入门缝,然后拨动扣环,走了进去——基林的袋子就放在衣柜滑动门的旁边,桌上则是他准备飞往东北澳的飞机票,另外还有一份地图,以及有关大堡礁的小手册。这有点奇怪,威尔森要搭的飞机——他检查了机票——二十分钟后就要起飞了,可是他却还没退掉旅馆房间,事情有点不对劲。威尔森到底到哪里去了?强森不禁想道,然后他拿起电话。
“喂,东尼啊,我们的人到哪里去了?”亨利克森镇静地问道,然后脸色随即大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好的,如果有其他消息,立刻打电话到这里给我。再见。”亨利克森挂上电话,然后转身看著另外两人。“威尔森·基林失踪了,他不在房内,但行李和机票都在;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你说什么?”卡洛·布莱林问道。
“我不确定。该死,也许他在街上被撞了——”
“——或者是波卜夫把机密泄露给了不该给的人,然后他们就把基林给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