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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盛唐风月-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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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什么意思?”姜度一时眼睛瞪得老大,好半晌方才品味出了其中深意,顿时哈哈大笑,“话虽粗,可倒贴切得很!做个糊涂人有什么不好?阿爷不就因为圣人爱重授以要职,结果被宋瑕好一阵排揎,靠边站了好几年?其实不如学人家窦家兄弟几个索xing安享富贵荣华,少去拼少去赌!问题是我的话我阿爷不听,我表兄就更只当我是个富贵闲人,那我索xing就如此,大家看着也顺眼些。”
“当初毕国公夜宴时,我就觉得姜兄是面上迷离心如明镜,今ri方才知道我那时竟是看准了。多谢姜兄告诫,我听你的。”
这最后四个字让姜度心里舒坦极了,纨绔当得久了,偶尔说正经话别人根本不信不听,杜士仪竟是罕有地肯听他信他的人!此时此刻,他端起面前那一碗樱桃浆喝得一干二净,随即一抹嘴道:“好,杜十九郎你没看错我,我也没看错你!我交了你这朋友,你放心,阿爷面前,我自然会帮你糊弄过去。至于惠妃那儿,都是我阿娘进宫说话,我自然会替你抹平了此事。制举你可别马失前蹄,要是输给苗含液,可别怪我灌你三天三夜!好了,你忙,我走了!”
姜度来得率xing,走得潇洒,杜士仪送走了人,暗叹留任京城固然几乎是所有士人的梦想,但着实是累人得很。等到静下心来继续读着裴宁令人送来的裴氏所藏当年裴行俭札记,他须臾便沉浸了进去,直到有人进了屋子方才惊醒了过来,一抬起头便看见了杜十三娘。
“阿兄,幸不辱使命!”
看到杜十三娘拿出了那一个小竹筒,随即从里头扒拉出一小卷足有十数张的小笺纸,杜士仪一时微微一愣,而杜十三娘却笑得眯起了眼睛。
“王娘子说,金仙观我也不宜时时前去,贵主也未必次次都会引她在侧,下次要送信,让你另找个好办法。目下制举最重,其他事都等过了这一关再说。这些消息你看看就行了,想必别人不知会你,也只是为了让你不必分心。只是一无所知的话,未免遇事会没个预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知合孙吴,可以运筹帷幄
一晃便到了五月。和年末岁举所有举子上殿拜谒一样,此番朝廷开制举,在开考之前,也是有司引领所有应制举人等上殿入见。
因制举按照科考序列来说,本就在进士科等常科之上,因而来应试的除却少部分人之外,大多数不是进士便是有官身的人,而且应两科的人数加在一起,也不到五十人。
相比各地乡贡举子云集一堂时,常常拜舞失仪引人嘲笑,如今这些人全都是礼仪娴熟,谁也挑不出半点错处。较之常科更加不同的是,谒见之后,天子更令赐食于朝堂,随后归私第等候试期。
尽管不过是夏ri最常见的冷面鲜果浆水之类,但在此前再次走了一遍含元殿那漫漫龙首道,又在殿上按照冗长的礼仪拜了又起,起了又拜,即便筋骨极好的杜士仪都已经饥肠辘辘了,更不要提其中还有几个四十开外年纪不小的。
说是赐宴于朝堂,实则是在两廊,唯一和朝臣平ri颁赐的廊下食不同的是,好歹没有官员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是否有人失仪,因而风卷残云是普遍现象,碗盘千干净净更放眼皆是,至于吃完之后还不忘打个饱嗝,心满意足坐在那儿长长舒一口气的……那却是只有王翰王子羽了。
王翰既然还是留在杜士仪宅中,从大明宫出来,两人自然仍然一路而行。走在路上,根本不把张说举荐他应制举当一回事,成天在长安城中呼明唤友的王翰便说起了一件趣事,却是和王维同科及第的前进士薛据因王维授官太乐丞,求授万年县录事,结果被一群流外官泣泪交加群起攻之,
道是留给流外官的清职本来就己经少之又少,倘若再被流内官把万年录事这样少有的清职给占去,他们就没个活路了。
说到这里,王翰还嘿然笑道:“这薛据大约是看着王摩诘身为状元却不耻太乐丞,因而懒得守选三年,也打算不走平常路,结果捅了个马蜂窝!”杜士仪不禁莞尔:“那结果如何?”
“自然是驳了。王摩诘能够授官太乐丞,那是因为圣人也听说过他jing擅音律,再加上他自己亦甘之如饴。听说太乐署中人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节乐人天天都在排练乐舞,毕竟八月初五便是圣人的寿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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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监丞
这小小的插曲,杜士仪只是听过就算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别说这个,就连此前杜十三娘捎带回来的那一卷信笺,他虽然感其心意,但那些朝中动向,他也只是暗暗记下,如今并没有空多做理论。
等到了十余ri之后,便是知合孙吴科的制举之期。他特地提早一ri住进了自己当初进士及第后在长安城宣阳坊置下的私宅,而直言极谏科恰是在前一天考完,王翰从考场回来又到他那蹭住了一夜,说起试场情形便没好气地一摊手道:“圣人只露了一面便走了,所幸如此,否则我脖子都僵了!反正考完了,尽人事,听天命!”
王翰豁达,杜士仪也轻松不少。这一ri一大清早,他和此番应试的十九人在晨曦之中再由龙首道上含元殿,大殿中却不像此前谒见ri那般文武排班浩浩荡荡,只有监试的几位试官。等到陛下驾到的声音传入大殿,天子升座,众人行礼,李隆基便对身侧的高力士点了点头。“天子敕ri:卿等知蕴韬略,学综古今,乔木将迁,虚钟待扣。
既应旁求之辟,宁闻明试之言。各整尔能,对扬所问。古有三道,朕今减其二策,近无甲科,朕将存其上第。务收贤能,用宁军国……”
这道敕令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今科只考一道策问,虽制科向来不取甲第,但此次仍然会区分名次,至于出类拔萃者依1ri重用。相比于此,蚩今科策问所用的制策在诵读之后发到了自己手中的时候,杜士仪立时陷入了沉思。冗长的制策且不去说,其中的意思却耐人寻味。
开头先举轩辕三皇圣明,却不能去兵,陶唐五帝之能,也无不征讨,如此大发一番感慨之后,便是表了一番天子对于谋臣猛将的期冀之心。再接着便是一连串的问题了,王猛可比孔明,张辽可齐关羽,近代以来,斛律光和贺若弼孰强孰弱,本朝李勤和李靖,又是谁功更高?
再接着,则是一系列的实质·陛问题,比如那些边疆荒僻之地的城池是弃是守,秦时岁兴军民修水利有何得失,蓟门屯田有何要旨,占据营州的契丹人应如何应对……如是种种,涵盖面之广,即便他这几个月来功课做足,又曾经亲历边地,此刻也不禁心中惊叹,再一扫殿上其他人,他就只见左近人人眉头紧锁。
不好答!这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念头,几乎是今年应这知合孙吴一科所有人心里最大的感受。借着身为秘书省校书郎之便,看了无数本朝兵法先贤所留札记等等的苗含液,也不禁轻轻吸了一口气,对于那行文的切入点竞有些踌躇了起来。
然而,理当露一面就走的李隆基这一次却并没有立时离开。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今科这十九个应制举之人,目光着重落在了杜士仪和苗含液两人身上。
前者是因为他已经先后见过两次,所作所为都让他颇为留意;后者张嘉贞曾经对他提过,道是年轻才俊,他对于探花筵时其所献各王宅中牡丹也还留有深刻印象。好一会儿,他才令高力士近前来,低声吩咐道:“你也留在此地。”“是,大家尽管放心。”
天子离座,自然又是好一番聒噪行礼,等到大殿中重新恢复清净之时,今ri监试的一位给事中一位中书舍人,再加上左拾遗窦先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个眼sè,见高力士便笑容可掬地寻地盘膝而坐,显然预备留到底了,他们顿时都低下头假作巡场。然而,今次制策实在是太过内涵丰富,上上下下全都在斟酌打腹稿,他们一圈转下来竟是没一个动笔的,只得又回了原地各自坐下,目光只在试场上来回逡巡。
许久,他们终于看到有人动了笔,见是苗含液,那给事中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苗延嗣前时来请托他稍加照应儿子时,还唉声叹气地对他报应儿子不懂事,分明都已经授官清职,却还非得要趟制科这浑水。只为了要和杜士仪再较技一场。他那会儿只觉得苗含液未免太过年轻气盛,可这会儿看着人,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的光景,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笑容。少年意气,就该如此!
杜士仪却直到把制策一句一句全都掰碎琢磨透了,这才开始动笔。他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动笔的人,落笔便写下了起首的几句。“臣闻玉弓垂芒,耀明威于苍穹;金方进序,凝杀气于赤霄。”接下来又是几句对上古圣皇的颂词之后,他方才词锋一转道:“上古先王,鲜不征伐。禁暴止乱,不可无兵,防患未然,实为善政。是故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伏惟陛下,上体天心,下恤民意,宣道德仁义,张礼乐刑政……”如是又接上了是一连十数句言民间边塞诸气象之后,他方才真正转至了今次的制策。
“秦用景略而霸道成,蜀由孔明而功业立。景略佐秦,得以逞才;孔明匡蜀,得以。然秦之霸,经年之力;秦之倾,旦夕之间。而蜀之兴,历久之艰;蜀之颓,顷刻之力。非王猛7l明之优劣,亦非明主昏君之一念间,时也,势也!”
提笔写下这数句时,杜士仪依稀听到身后似有轻轻吸气的声音,遂旁若无人地继续写道:“张辽运筹之方,忠而显智,遂成曹魏霸业。关羽匹夫之勇,勇而显骄,致有麦城之败。故而论以勇故,关羽为先;若以智计,张辽为上。
彼名将非以一己之功论优劣,应以佐国之能定高下!”古人之后则是斛律光贺若弼李靖李勤这样的今人,下手却是比之前容易多了。尽管这四个人如今后裔都不甚了了,但盖棺论定的结论是皇帝的事,他也就马马虎虎总结了一下斛律光破贼,贺若弼平陈,李靖灭突厥,李勤荡高句丽的诸多功绩。
即便如此,他素来更敬仰那位卫国公的赫赫功绩,最后仍是加了一句,“谋事取人,英公居前;论功取人,卫公居上”。如此一气呵成把之前这些古今名将的比较给完成了,杜士仪方才感到后背有些燥热,遂搁下笔轻轻把领子拉开了些。
五月的天已经是入夏了,含元殿地势高四面敞开,凉凤习习,倒也不觉炎热,可口渴却在所难免。当他拿过应制科每人都会供给的酪浆喝了一口时,突然发现三个试官都站在苗含液身后,顿时心中一动。他记得今次就三个试官,另有高力士留下了。
如今苗含液身后站着三个,高力士却不见了,那自己身后观卷的是谁,岂不是呼之yu出?话虽如此,此刻回头却没有必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将重心留在了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那些实际问题。看了看砚池中所剩的墨应还足够,他便提笔蘸了蘸墨,略一踌躇便再次奋笔疾书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妙笔如刀,妓家商未来
“臣此观风北地,见蓟门屯田,乃攻守之暇,行耕耘之事,省两河之粟,资三军之费。但使不疲军扰民,何忧其弊……”
“若营州之寇,不施虐边人,鸿胪之宾,未断绝来使,则与其妄动兵戈,不若养士卒以待其失机,猝尔击之,可获全胜。不然,若失时雨之天时,丧进退之地利,以离怨心苦之师,击以逸待劳之寇,以至于再挫天威……”
“城之得失,不在其地险要,而在其时其势;攻守之间,不在孰进孰退,而在其人其法。张纲镇广陵,弃兵而令顽寇投诚;充国守西羌,不战而令羌部来降。若李牧守边,魏尚为牧,柔远镇迩,内外安宁。柔远则不劳,镇迩则居逸……”
高力士原本只是打算在杜士仪身后少看片刻便走,然而,从最初那些评判历朝名将之言到眼下的边地军略之策,他渐渐竟是看住了。杜士仪是个什么脾气,他虽说没有真正打过交道,可冷眼旁观,却是心底大略有数。
天子觉得此子刚直敢言,他却更知道在此之外,其犀利之处更不可小觑,否则旁人在城外遇到羽林军卫士行刺,谁就敢那样大肆闹开来?更何况事后据他打探得知,肖乐固然死了,可那另几个羽林军卫士在处以绞刑之前全都一口咬定不曾伤人。
固然这供词连王毛仲自己都不信,可他暗中查探下来,却隐隐觉得那兴许是真的。
倘使如此,杜士仅等人身上的伤势便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自残!为了一劳永逸能够对自己下手这么狠,这份心便少有!
这一走神,高力士待再看时,杜士仪已经是另外起了头:“何必弃戌南邛,舍置碛西之地,堕先朝之功业,致将来之诮语?辱国挫威,臣所不取。犹华夏为国之心腹,边陲者则国之肢体,若心腹充盈,则肢体无害。古既守之而不损,今则御之而何失?古既足,今却虚,非古今殊理,实授人非任!”
这话好辛辣!高力士微微蹙眉,一抬头见那边厢苗含液身边三人都已经若无其事移开了步子到其他应制举的人身侧瞧看,目光却不住往自己身上打量,他微微一笑,仍是丝毫没有挪开步子的意思。
他又低头去看,却只见杜士仪已经接上了刚刚的话。“李靖据颉利于太谷,终绝突厥南侵;李杰败王师于榆关,东滩之地遂失。险阻不异,成败相迥,何也?才殊能任其职,则胜;才不能胜其职,则败。”
看到这里,高力士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就这么从杜士仪身后背手施施然离开,却是移步来到了苗含液身后,见其虽动笔早,此刻却还在比较那些名将优劣,正写到李勤和李靖时,却是夸赞李勤智、仁、勇、严样样俱全,可以保国安邦,使东夷之人不能西向,可写到李靖时,便立时驳斥其人不能相提并论。
什么征讨北狄不能绝其余氛,什么讨南蛮不能殄其遗寇……想到英国公李勤当年在士林之中风评远胜李靖,高力士也就释然了,嘿然一笑便摩挲着下巴挪去了其他人的坐席。这一道策问远远难过往ri科场五道,大多数考生都洋洋洒洒写了上千言,等到草稿写完,他们甚至来不及去取那些事先就有人送上来果腹用的饮食,就马不停蹄地立时开始誊录。
即便如此,当太阳渐渐落山,含元殿中的光线越来越暗时,依旧只见一个个人低着头笔走龙蛇一般写个不停,直到那昏暗得几乎看不清卷子上字的光线突然稍稍亮了一些,方才有人如梦初醒抬超了头。“今科制举,题目涵盖极广,因而圣人起驾之前吩咐过,另烧烛一条。我刚刚看过,大多数人都差不多了,请各位安心誊录就是。”
尽管杜士仪堪堪誊完,这会儿烧烛与否倒是无所谓,但眼见许多人如释重负,他便暗叹高力士此举不论真的是天子之意,还是假传圣旨,都算是功德无量。
趁着这功夫,他再次把自己这篇策问从头到尾一一读来。此前写草稿的时候他有意省略了制策的引用,刚刚誊录时就抄了上去,这会儿既有余暇,他不禁一边读,一边暗自思量今次这制策究竟是谁出的题。
毕竟,前头那些名将优劣等等也就算了,后头囊括了开元以来的不少胜败军例,不少朝堂上一度争议不下的问题,若非高屋建瓴之人,等闲是拟不出这一道制策的。直到收卷之时,高力士笑眯眯地感慨了一句,他方才恍然大悟。
“圣人不久前召见了姚开府,与其纵谈古今感慨良多。因而今ri制策,姚开府所拟,各位若今ri策问不得尽兴,回去之后不妨再好好钻研钻研。”说到这里,高力士又笑眯眯地冲着三位监试官拱了拱手道,“烦请三位把这些策问卷子都送去政事堂给张相国源相国,我先回去向圣人复命了。”
高力士这一走,场中jing神绷紧一整ri的考生们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刚刚看都不看一眼的饮食,此时此刻却成了垫饥最好的东西,再加上此等赐食可以听凭带回家去,因而大多数人都包好了带走,杜士仪自然也不例外——尽管他并不把赐食当成多大的荣耀。
出含元殿时,他恰是和苗含液并肩而行,见对方额头油光可鉴,执笔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仿佛还流露着几分试场之中下笔如有神的激奋,他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手。
倘若真的是宰相判卷,大约他就只能寄希望于源乾曜能够偏袒他几分了,至于张嘉贞……那位宰相似乎就不曾看他顺眼过!
他和苗含液没什么交情,其他人亦是大多不相识,再加上身处大明富,因而一路走到丹风门时,他也没和任何人说上一句话。然而,穿过丹风门站在ri暮时分的大街上时,他却发现对面的坊墙下依稀等着不少人,此刻见他们这些应制举的考生出来,几乎一股脑儿都蜂拥而上。
不稍一会儿,十余人就被各自的家人簇拥在了当中。而来迎接他的,并不是他特意嘱咐过在家等消息的杜十三娘,而是一群他再熟悉不过的人。“韦兄,张兄,还有各位怎么都来了?”
“呵呵,自然是为了你来的!你回京之后就riri寓在樊川,我们本打算一块来拜访,可想想制举何等要紧,张兄说不若等你考完了大家再聚!只没想到你们这么晚方才出来,再差一点儿就要犯夜禁了!”
韦礼打头替众人把缘由说了,旋即就不由分说地道:“时候不早,废话少说,趁着咱们还都尚未授官,平康坊北里好好醉上一宿!”尽管也算是同年,但一来苗含液乃是同州的解头,二来他如今已经授了校书郎,算是有官身的人,出入平康坊北里已经算是违禁,因而只能看着韦礼等人呼朋唤友,簇拥了杜士仪上马而行,而自己身侧只有那些家里的老家人,心下竞有些孤寂凄凉。
这一晚上虽没有从前众人同登京兆府等第时,姜度慷慨解囊承担了所有花费,但杜士仪和韦礼作为京兆大族子弟,如今谁都不会缺钱,自然少不了承担了所有在平康坊王七娘家的花费。盛装出来侍酒的楚莲香想到上一回杜士仪来时,还只是京兆府解头,如今却已经声名满天下,不禁目露异彩。
她都如此,其余ji人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个都争相往杜士仪身边坐,怎奈何今ri不行酒令,她们就是再手段用尽,也架不住杜士仪三杯过后便倒扣酒盏讨饶,只能不甘心地去其他各处劝酒。趁着这功夫,杜士仪便凑到了张简身侧坐了下来。
“你可有了想谋的官职?”“若是能够,自然校书郎最好,然则恐怕无望。”对别人张简还能含糊其辞,但在杜士仪面前,他想想还是实话实说道,
“我自荐信写了不少,窦十郎也答应为我牵线搭桥,然则校书郎名额有限,就连京兆府下辖的畿县县尉也早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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