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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盛唐风月-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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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民之口甚于防若是早发还能将这苗头掐如今传唱的人既然多定然有人会据此禀告圣人……”喃喃自语了一王怡想到苗延嗣jing告过犹不可如今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他不禁把心一最终斩钉截铁地说“一家哭总好过一路豁出去只要把这一桩大逆案子查清总有翻转的机会”
当今天子自己就是经历了神龙之变和唐隆政然后又铲除了太平公主一党人方才能够君临天总不至于连谋逆大案都等闲视之。要知那死在乱军刀下的贼首之一可是号称襄王之子
“可之前孟公韦公和朝中留守诸官……”
“还不是杜士仪从中串他看似大实则jiān猾至极”
“可他除却初至长安的时之后和孟公韦公等并未见过。尤其是那一ri主人翁在大理寺官署召见众官之他更是从未登过别人之整ri安抚各少有空闲就连他妹妹和妹婿从东都赶来住在朱他也不曾去见过面”
“此人心你哪里知道”王怡恼怒地拍案而疾言厉sè地说“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记得他当初审理蓝田县主家奴犯案的官便是让百姓旁因而城中百姓都道他公正。如今本府名声被人如此肆无忌惮地败十有仍有他弄鬼这你去与京兆尹孟温礼后ri借用他的京兆府廨大我要公审此次的谋逆大你于长安士绅百姓之中遴选百人旁听”
王怡这一番安在长安官场之中引起了一片哗然。但首当其冲的孟温礼咬牙切齿斟酌过便恼火地吩咐按照王怡的话去至于其他被邀请旁听的留守官自也想看看王怡究竟打算做什么。而一首童谣竟然促成事情如杜士仪也觉得这收获简直超过预期。
那可是两个赫赫有名的大诗若非他说务必编得通俗浅甚至可以粗陋让人觉得就是民间随便流传崔颢和王翰估计能写出一二十首讽刺王怡的好诗何止这一首童谣?
头一天得到童谣流传的消第四ri王怡就令人于京兆府廨公审此次谋逆大这么短的时王怡那几个从者别说没办过此就是之前从杜士仪来过一次公审的万年县那些老差役和书也未必能够集齐旁听的人。因那从者之前从王怡处退出之招来同伴商便只能想出了一个没办法的办法。
还学杜士仪掣签决定是来不及主人翁也必然不愿意被人说是学黄口小儿。既然如他们只能去东西两市应募愿旁听的人
到了公审那天一大自从到了西京之就不曾出过皇城的王怡终于第一次出了太极宫。他沉着一张脸上了京兆府廨大见两边罗列旁听官堂下白线区域不少百姓正规规矩矩站在那儿等着旁他不禁心下安定了几分。等到外头差役沉声喝了带人犯上一串用绳子绑得结结实足有十二三个的犯人就被人押上了大垂头丧气地依次低头跪下。
这都是王怡这些天审理最也是供述最多的人因而他惊堂木一依次一个个问下便有人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权楚璧的逆谋交待了出此外就是供述更多与此有涉的人。大半个时辰随着一个个或是官宦门或是寻常百姓一个个或熟悉或陌生的人名被供了出堂上众官为之sè变不堂下旁听的百姓也都为之哗然。
“肃静”王怡再次重重一拍惊堂等四下里安静了下他这才满意地看了一眼那些显然被震慑了的长安官旋即不紧不慢地说“本府奉旨到长安便是因为此次权楚璧权梁山谋逆之不但罪大恶而且简直是耸人听闻这些人犯所供之本府已经令人先行拘等到讯问过有罪者自当治以应得之而无罪者也会立时开赦本府为素来光明磊心中坦坦荡荡无需担心本府徇私枉而那些心中有暗地里用诡谲yin谋想要倾覆本府那终有应得之罪
这敲山震虎的一番却并没有收到他想要的效果。堂上官员纵使眉头紧蹙的不在少可大多数却都没开而堂下那些旁听的百姓却有人突然扯开喉咙嚷嚷了一声。
“无罪有还不都得看王大尹你一念之间这些人既然伙同权楚璧谋就凭借他们的供词抓人审这和当年天后年那些酷吏有什么两样我家叔父年迈体你却听信那些一面之将这样的老者都抓了你这是什么光明磊落那个供出我家叔父的雷万他是什么好东吃喝piáo赌无所不就因为我叔父曾经得罪过他便将谋逆大罪栽赃在他身这等小儿都能看破的诡计都被你信你即便不是徇私枉也是个一等一的糊涂虫”
自己召来旁听的长安士绅官民之竟混入了犯人的亲王怡登时面sè大变。负责此事的从者更是目瞪口继而生出了深深的惊惧来。可堂上从主到客还来不及有所反就只见刚刚说话的那汉子竟是从旁听的人群中挤了出倏然从怀中抽出了一把解腕尖刀。可面对那些大惊失sè围逼上来的差他却想都不想便把刀凑到了左耳上。
手起刀血光四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刚刚听着王怡指桑骂槐尚能面不改sè的杜士仪倒吸一口凉心中对裴宁和韦礼想方设法安排人犯亲友混入旁听本有几分悔意。可待想到王怡刚愎不听劝倘若不放那些所谓人犯的亲友家属到这公堂前头光凭他们这些官怎能有真正的效用?
“当初天后年颜家叔父被人冤颜家真定夫人率诸妹殿上陈割耳讼冤我虽一介草才学不及颜家诸位娘子万可心志也不逊于她们”尽管断耳之处鲜血直可此人一手执一手执竟是从容自若地大声说“若是我所言有半点虚就让我天打雷不得好死”
这血淋淋的场景让不少真正是来看热闹的士绅百姓惊悸交然人群中却也有人高声叫好。更有甚者排众而出站到了此人身竟是同样大呼鸣冤。一时王怡就只觉得自己好似热锅上的蚂有心想要疾喝令这些人住却又被刚刚那血腥一幕所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
“鸣冤本有常例常岂有如尔等这般存有侥幸之混入公堂以此胁迫来人……”
他这一声来人还未引起任何回那刚刚sāo动不止的人群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生民无你却以逆谋大罪施加于他以至于他们有冤难有苦难诉你深居宫他们连见你一面都不可无可奈何出此下你还指斥他们存有侥幸之混入公堂以此胁迫?当年天后之见殷夫人割耳尚且动尔如今见此人身为侄为叔父割耳鸣竟然无动于心冷至还谈什么刚正明允?”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旁听的人群在最初的惊愣过一时大声叫好。而堂上众官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不禁全都循声望去。就连被骂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王在一怒起身看到那登堂入室径直跨过门槛进了公堂的人之他只觉得喉咙口一下子完全堵住了。
“宋开府”
之前在朱雀门前安抚那些跪门陈情的官民百姓就曾于围观人群中认出了宋憬的杜士是最早得知这位罢为开府仪同三司的旧ri宰相来到长安城的因而此刻自然第一个站起身行礼。他这一带孟温礼韦拯等人不管平素和宋憬是否有往眼下也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纷纷起身相见不迭。
至于主位上的王则是在呆愣许久后方才起可勉强行礼过后便sè厉内荏地问道:“宋开府此来长安城意yu何为?”
“王大尹奉旨来长安城安抚官却连逮甚以至于权楚璧狱迟迟不决。圣人得知长安城内人心躁动惶惶不因此方才命我前来宣慰。”说到这宋憬方才负手冷冷说“你治理河南府颇有政没想到一到长安却鸡飞狗我原本以为传言不可不曾想我到长安城这三ri所见所竟是证实旁人所奏丝毫不虚王大尹回去继续当你的河南尹就这西京不劳尊驾理会了”
王怡不曾想宋憬竟会这样不留情一时气得七窍生烟:“宋开府这是赶我走?”
“我已受圣人为西京留守从即ri这谋逆大案由我主理”
宋憬的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就是赶你走

第三百五十章 不如回家卖蓣薯!
铁面无私宋相国接任西京留守;权楚璧谋逆之案亦有其接手
随着王怡本想翻转官心民意的京兆府廨公审;却以一个大多数人都料不到的方式收场;这个消息转瞬之间便席卷了长安城。尽管宋憬早就不再是宰相了;可民间百姓却仍然津津乐道于他的铁面刚正。即便他此前一次下台的直接原因正是因为治狱太过严苛;但那主要针对犯法的官吏;而不在于百姓;再加上他在京兆府廨公堂之上痛斥王怡的那一番话蔚为流传;从官场到民间;都对这位接任西京留守的旧ri宰相寄予厚望。
来时踌躇满志;令行禁止;满朝文武yu求一见而不可得;如今到了要回东都洛阳的时节;王怡却只觉得这萧瑟的深秋格外寒冷;寒彻心扉;直入骨髓。
他亦算世家出身;年方五十官至高位;可说是官运亨通;但开元初原有过一次险些被黜落的经历。那一次天子东巡洛阳;他官任负责沿途食宿安排的知顿使;可因为扈从车骑拥堵;一度场面混乱;盛怒之下的李隆基打算黜落他和时任河南尹的李朝隐;却被宋憬劝住;说起来;宋憬对他自然是有过恩惠的。可这一次;这位昔ri为他说过好话的旧ri宰相却给了他重重一击;这一下足够致命;对他的官途简直是毁灭xing的打击
对于王怡的从者和其他随从来说;此次王怡铩羽而归;他们自然不但面上无光;也都知道这一次对王怡是何等大的损伤。跪门;童谣;公堂之上有人割耳鸣冤可说这次王怡的长安之行;使其成了千夫所指也不为过。临行前夕;面对面sè铁青的王怡;谁也不敢去安抚劝慰。可就在王怡驻马灞桥;遥望长安城那不逊于洛阳的高耸城墙之际;灞桥那一头便传来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等到那一行人上了灞桥拱顶的最高处;王怡方才认出了为首的那人;不是杜士仪还有谁?
一想到杜士仪看似事事都听自己的;实则在背地里合纵连横;甚至把宋憬都弄到了长安城来;他只觉得心头憋了一口恶气。等人疾驰到了近前拱手行礼;他便冷冰冰地说道:“怎么;莫非杜拾遗是想来看我的笑话?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你也休要太猖狂”
“王大尹误会了;你位居三品;小子何德何能;敢看王大尹的笑话?”杜士仪神sè自若地拱了拱手;这才淡淡地说道;“今天前来相送;一是酬此前主从之谊;二来;也是有一件要紧事要禀告王大尹。”
见王怡闻言眉头紧蹙;却不说话;只是让从者散开一些;他便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此前王大尹曾说过我党同楚国公姜皎;私心甚重诸如此类云云;还曾经指斥此番权楚璧大逆之案和姜皎有涉。好教王大尹得知;据宋开府告知于我;楚国公毕竟年事已高;之前殿庭受杖之后流配;只走到距离洛阳不到二百里的汝州;就已经故去了。圣人顾念旧ri情义;令楚国公之子姜度递柩而还。”
什么;姜皎竟然已经死了?就算真的是那一顿杖刑不轻;怎至于从洛阳到汝州这么近的距离都熬不住?
又惊又怒的王怡终于明白自己此次满盘皆输的另一大缘由出自何处;顿时死死咬紧了牙关;渐渐竟觉得满嘴都是腥甜的血丝味。而杜士仪再次拱了拱手;神sè越发沉静:“为官为人;总是有公有私;我亦不例外。只不过;王大尹ri后责人公私不分的时候;敬请扪心自问;自己真的是一片公心;丝毫不曾有愧否送君至此;预祝王大尹回到东都洛阳步步高升;得遂心愿”
杜士仪说完这番话;在马上一躬身后拨马便走。经过灞桥的官民百姓有不少人都认得他;再有人去看桥头那个引马而立气sè不佳的老者;当即有人开口说道:“那不是河南王大尹?啧;他待人如此严苛;riri让杜拾遗在长安城内各处巡查安抚;自己就知道抓人审人这等私心太重的上司;杜拾遗还来送他?”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蓣薯……这是近来长安城中另两句颇为流行的童谣呢”
本就气得胸疼胃疼哪里都疼的王怡;听到那些百姓居然都敢讥刺自己;而且听那话中还仿佛把杜士仪奉为义薄云天;他终于忍不住嗓子眼里那腥甜;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可见他如此;竟还有路旁走过的小儿学着刚刚听到的那两句童谣;拍手叫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蓣薯”
当此之际;气得直哆嗦的王怡只觉眼前一黑;竟是软软伏倒在马背上;继而滑落了下来
特意出城来给王怡送行;杜士仪确实是为了一出心头恶气。他为姜皎封还制书;结果却险些贬斥岭南;而今跟着王怡到长安安抚宣慰;又险些被王怡构连入罪;他这心里的憋屈就别提了。李隆基是天子;他就算心中有气也不能如何;可王怡这刚愎自大;还要用公允来掩饰私心;他早就受够了
尽管不知道自己走后;还有别人替自己添油加醋把王怡气得昏厥落马;可现如今他一路疾驰回长安城;心情却是畅快不少。就因为这么个上蹿下跳的钦差正使;他每ri忙得脚不沾地不可开交;就连明知道崔俭玄和杜十三娘夫妻已经回了长安;而且还住在朱坡杜思温家中;他也根本抽不出空来。好在有了宋憬这么一个铁面宰相在;他终于可以长长舒一口气了
宋憬和王怡一样;是雷厉风行的人;但他却是另一种雷厉风行。初来乍到粗粗看过王怡积累的那一摞案卷;他便一口气把王怡抓来的人全都放出了大牢;而且亲自把人会集一处宣慰安抚;病弱者还吩咐延请大夫好生调治。当这些人被放出宫中之际;与外头迎接的亲友无不相拥痛哭;一时冲着皇城叩首者不计其数。
但有疾呼宋开府明察秋毫的;立时便有书吏上前大声宣示道:“宋开府戒言尔等;此行之初;圣人便告诫宁可宽纵;不可冤屈;此圣人宽待长安城上下百姓之恩德;尔等需谨记”
正由朱雀门入太极宫的杜士仪正好听到了这些话;心中不禁百感交集。到大理寺见到人的时候;他长揖行礼后不禁心悦诚服地说道:“刚刚我由朱雀门入宫;正见百姓感恩戴德;而书吏却奉命宣示圣恩。宋开府胸襟行事;实在是让人敬服”
“本就是我该做的事;冤屈他们在牢中担惊受怕这许久;身为人臣已是失职;又焉敢居功?”
宋憬摇了摇头;这才示意杜士仪到一旁坐下说话。等小奚奴上茶之后;他便叹道:“若非你和长安城中诸公一再上书奏报;圣人也难以下得了决心。即便如此;圣人仍旧委派了一员内官随我同来;待见果真如此;那人方才立时驰马回报东都;否则;我哪有那容易赶了王怡走?其实;管不管事我不在乎了;只王怡此次苛严太过;若任由他行事;怎对得起无辜百姓?”
杜士仪在宋憬面前素来放松得很;可也不敢什么都说实话;此刻只能把能说的先抖露出来:“也是我实在劝不住王大尹;我甚至还通过韦郎君;以苗中书捎话作为由头;请了苗郎君提醒他过犹不及。可谁曾想;他竟是连这个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以至于险些铸成大错我刚刚进来时看见那割耳大汉的叔父;已经孱弱得要人抬走;倘若真的在狱中有个闪失;岂不是无法挽回?”
“是啊;幸好还不至于无可挽回。”宋憬轻叹一声;随即才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杜士仪道;“你还真是什么法子都想得出来;竟然能让苗含液听你的鬼话;诈称他父亲捎了那样的言语?”
“被逼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好在苗郎君和他兄长;全都和苗中书xing子不同;否则我岂非与虎谋皮?”
“子不类父……”宋憬再次叹了一声;却忍不住想到苗延嗣还有两个好儿子;自己却是一个成器的都谈不上。但这少许感伤;须臾就被他丢在了脑后。
“好了;闲话我也不再多言。如今王怡不在;民心也渐渐平定;你也不用疲于奔命了。我昨天连夜查看了所有案卷;大多数屯营兵都应是不明就里;为权楚璧以匡扶社稷诛杀佞幸等等说辞蒙骗;罪不及死。但我从权楚璧家中搜出了一本账册;其中多有银钱往来。此事非同小可;你带两个令史仔细去查一查。你之前一直都在抚民;但因王怡之故收效甚微;如今此处便由我出面;也可让民心安定。
见杜士仪凛然受命;宋憬又嘱咐道:“不ri之内;姜皎灵柩就会抵达京城;我与他无亲无故;不便前往;你去拜祭时;替我上一炷香吧姜皎虽则不该和宫禁中的惠妃往来;但终究也是陛下微时相交的旧人;平白无故遭此劫;实在是可悲可叹。”
想到从前言行无忌我行我素的姜皎;不但成了罪臣之子;而且还失去了父亲;杜士仪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却忍不住联想到了崔俭玄身上。尽管身有要务;但总能够抽出时间见一见妹妹和妹婿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明察秋毫
朱坡山第;虽深秋却依旧草木葱郁。。
京兆杜氏自汉以来便是显宦辈出;杜思温这一支从隋开始始终官运亨通;到杜思温的时候自然底蕴十足;单单是这一座山第移植的树木;以及蓄养的园丁;就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平时杜思温和几个姬妾住在其间;赏花种菊怡然自乐;如今更多了杜十三娘和崔俭玄;杜思温平添了几分乐趣;此刻让杜十三娘搀扶着他走在后头那一片荷塘之中的木桥上;他面上便满是笑容。
“虽然你这婚事匆匆忙忙;都没来得及让我这老叔公喝一杯喜酒;可这门亲事结得不错。”
新婚不久;杜十三娘被人如此一说;不禁微微有些脸红。而杜思温见她这小儿女娇态;不禁更笑眯眯地打趣道:“门当户对只是其一;清河崔氏自崔泰之崔谔之兄弟之后;家门再上一个台阶;但这一代却无甚极其出sè之人;本来看着总不免要走下坡路。可你在崔家住过;婆婆小姑全都熟悉;崔十一郎固然不是惊才绝艳;却是能够心疼媳妇的人;所以这门亲事对你来说合适得很。就比如你家阿兄;异ri成亲时;他那媳妇的担子;可就比你重得多;ri子可不好过”
“老叔公……”杜十三娘yu言又止;想到杜思温是知道杜士仪心仪之人是谁;她不由得平静了一下心情;低声问道;“阿兄和王娘子;几时方才能修得同好?”
“这就难说了。”杜思温轻轻摇了摇头;“王家豪富;觊觎之人不知凡几;你阿兄仇人多;除非自保之力足够;否则他也得担心是否会牵连了女方。他们俩啊;各自找的意中人竟然都这么麻烦;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王元宝兴许还不知道女生外向;给他相中了这么个女婿;否则还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发愁”
正说到这儿;他驻足看着满塘残荷;正要再说话;突然瞥见那边厢两人并肩而来;顿时就笑了:“说曹cāo;曹cāo到;你看;你家夫婿和阿兄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郎舅是兄弟俩好容易大忙人抽出空来看你们;咱们去迎他们一迎”
“老叔公;阿兄也是来看你的。”
“那是借口你阿兄啊;从来最宝贝的;就是你这个妹妹”
杜十三娘被杜思温说得面红耳赤;心中却是喜滋滋的。等扶着杜思温又沿着原路返回;她就看见杜士仪和崔俭玄一块上前来施礼;少不得松开手后屈膝行礼;叫了一声阿兄。果然;她还来不及道两句别情;就只听崔俭玄说道:“十三娘;我已经说过杜十……咳;内兄了。那会儿就算走得急;同在东都;也应该和我说一声;我怎么也会同他一块到长安来;结果害你担心一场”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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