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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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说重点”王容没说话;白姜却听不下去叔父这絮絮叨叨了;当即嗔怒地提醒了一声;“娘子要听的是李家的情形。”
“是是是”白掌柜连忙赔笑点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沉声说道;“李天络虽是嫡子;却只是次子;他去世的阿爷前头曾经娶过一房;奈何那元配的娘家败落;故而嫡长子李天绎被已经去世的继室给设法夺了继承权;最终只分了小小的三间铺子和几百亩地;而李家大权就落到了李天络头上。李氏族中不少老人对此都颇有微词;奈何去世那位偏袒太甚;李天络又为人刚愎;再加上手段又毒辣;故而别人也就是敢怒不敢言。”
“居然长幼颠倒却这许多年都无人敢吭声;也足可见这李天络yin威了。”王容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随即便沉声说道;“李天络的长兄如今可还在?”
“还在;要说李天绎此人也算是心志坚毅;妻室家境不过平平;他却硬生生凭借一己之力把铺子和田产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两个大的儿子已经娶妻;小儿子本想奋发以求科场题名;可李天络一手遮天;他连县试贡举都不可得;更不要说进一步了。”
“如此就好;你悄悄去见一见李天绎;告诉他眼下是夺回家业最好的机会
只要他敢赌一赌;你立时悄悄联系李家那些怀有不平的人;先把事情闹起来……这是李家的家务事;既然范使君已经不屑于见李天络;如罗家吴家又是壁上观看笑话;而崔澹更不会管这闲事;把李天络拉下马应该不难。”
听到王容打的竟然是这等主意;白掌柜登时大吃一惊。尽管他一想到能够cāo控李家这样的地方豪族有多风光;可想到此中风险;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娘子;李家那些人固然对李天络这家主已经颇有不满;可要他们真的倒戈一击;恐怕……”
“李天络只为了八百亩茶园的蝇头小利;就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假造地契夺人田产;结果闹得身败名裂;李家人难道就没什么想法?李天络这么多年来一手遮天;甚至于欺凌长兄;族中其他人不敢动;不过是碍于李天络的手段;以及无利不起早罢了。现如今;我可以许给他们更大的茶利”
王容放下手中把玩的那个白瓷茶盅;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但如此;还有另外事关民生的大利。你问问他们;蜀中固然桑蚕遍地;丝锦著称;可倘若我有和丝绵同样保暖;可其价却不过十分之一的更好替代品;如此可以⊥他们不再固守蜀中;他们可有兴趣?”
白掌柜登时自己都觉得怦然心动;旋即连忙应道:“是;我理会得不过;万一他们要见主事人怎么办?这几年我从不曾提过主人翁半个字;如今要是贸贸然说出来;他们恐怕也不会相信。更何况;如今范使君坐镇益州大都督府;主人翁即便是长安首富;别人也未必……”
“不能有丝毫话语透出后头是谁;更不能透出阿爷半个字。要知道;得利的是他们;信不信自然也由他们我已经给了这样大的好处;要是他们仍然踯躅不前;那就随他们去。所以;你尽管搪塞;如若他们不松口;那就摆出一拍两散的架势;如此急的必然是他们。再有就是;他们真的要对李天络动手;就必然要钱;之前我积存在你这里的钱;不要吝啬;该用的地方就用;但务必记住要他们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抵押。再有;涉及李天络;乃至于李家其他人的把柄;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
除了这些;王容又缜密地吩咐了白掌柜不少其他事;等到其全都记了下来;她方才出门上马;等又回到东城昌化坊那座低调的玉真观;她进屋之后解下身上裹着的氅袄;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
在朝中时;杜士仪固然遍地树敌;也到处是亲朋好友;如今孤身在外;要真真正正做一些事情;而不仅仅是粉饰政绩;又有范承明这样意味不明的上司在卧榻之侧;便需要争取到足够的支持;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要让赤毕捎话;让她设法撬动起李家来
李天绎当初从家中分家出来过的时候;分到的三间铺子位于东城无人问津的偏僻地方;而田庄也都是最初抛荒的山地。然而;知道生父偏心;继母狠毒;他二话不说就搬了出来。
因蜀中丝锦最为有名;他就把三间铺子改成了织绢机作坊;自己亲自带了绢机下乡;凭着便宜公道的价格很快打开了销路。而后又在主家暗中打压之际放出话说;他可以放弃家族承继大权;可谁要是敢断他的生路;他就直接去益州大都督府门前抽刀自尽;到时候两败俱伤正因为如此;哪怕他后来用了一二十年;把三百亩山地改成了茶园;李天络也没有再动过什么歪脑筋;唯一做的就是绝了侄儿的科场之路。
于是;当李天络争地不成反而成了笑话;甚至有消息说;官府要追究其假造地契之罪的时候;李家族中其他人固然深以为耻;可李天绎闻讯之后却反而冷笑连连。到后头祠堂在母亲牌位前上香祭拜之后;想到父亲死后;母亲遗骨险些被继母授意迁出祖坟;他便咬牙切齿;好半晌方才重重磕了个头。
“阿娘;儿子这么多年苦苦熬了过来;直到今天方才看到了一线曙光。三郎辛辛苦苦读书二十载;却连县试这一关都过不去。如今杜明府为成都令;若是三郎再落榜;我一定豁出去闹一场;想来杜明府既然敢打那狗东西的脸;就绝不会再看着他一手遮天……”
“阿爷;阿爷”听到外头这一阵嚷嚷;李天绎回头一看;却见是因为连年县试便被刷下来;xing情越发沉默寡言的幼子李季琥;他不禁颇为诧异。但转瞬之间李季琥往旁边一让;露出了后头那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立时为之眼睛一亮;“五叔”
“这地方我多少年没来了……”老者冲着李天绎微微一笑;目光倏然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锋芒;“小四;当年你阿爷瞎了眼睛;方才把家业交给了小六那个刚愎自用的败家子;现如今天赐良机;你可愿意尽全力一搏;把家主之位夺下来?”
见李天绎神情大变;额头上青筋都一根根暴露了出来;老者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这风险极大;可我并不单单是因为李天络这次从面子丢到里子;赫然失去了外援才来劝你的。就因为我曾经帮你说过一句公道话;他就打压得我儿子孙子透不过气来;其余那些人也一样。可现如今;有人抛出了示好之意;但使能够把小六拉下来;就予以蜀茶之利;而且;还能令李家真正走出蜀中这李家的真正主人;舍你其谁?”
第四百一十四章 易主
范承明拒而不见;罗德避而不见;吴家家主吴琦则是躲了个于于净净;至于崔澹;只看人往成都县廨走动得无以复加的殷勤;李天络就根本不指望此人会对自己施以援手。
那一ri气急昏厥;后来又吐过一口血;他从前就被酒sè掏空了的身体顿时支撑不住;这好些天都是浑浑噩噩过的。奈何好消息没有;坏消息却接连不断;继此前得知鲜于仲通竟是慨然捐钱相助县廨引渠取水;而后成都城内好些富户闻风捐出了各自不等的钱;他竟又得知;杜士仪授意县廨中的县尉武志明;就他之前诬告以及假造地契一事;不ri另行查问。
“落井下石……一个个就知道落井下石”
恨得咬牙切齿的李天络已经没力气砸东西泄愤了;因为床榻边上够得着的东西早已一样都不剩。而那些往ri在他面前献媚的婢妾;这些天也因为他越来越大的脾气而躲得远远的。若非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是李家家主;迟早就还能收拾她们;他恨不得奋起最后力气提着鞭子去给这些贱人一顿狠的此时此刻;他靠在厚实的靠枕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心中思量着应该如何扭转如今的困境
一切都是因为他太贪婪了一些;既然如此;只要他现在肯割舍出足以⊥人心动的大利;范承明这位益州长史应该不会一直无动于衷的。比如说;杜士仪既然以那样的理由让他输了官司;那么;他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正当他想得眼神闪烁;渐渐流露出了一丝yin恻恻的冷笑时;突然只听大门嘎吱一声;竟是有人既不敲门也不通报;大大咧咧径直闯了进来
“谁”
李天络又惊又怒;喝问了一声后;眼睛立时直了。率先进来的白发老者他记得很清楚;那是自己的五叔;曾经在族中颇有威望;可却因为支持长兄李天绎;被母亲挑唆了父亲先是冷落;继而边缘化;至于自己掌管李家之后;更是于脆连其子孙一块打压;记得很久都没有声息了。而这样一个人竟然在这种时候出现;而且还是打头第一个;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那简直不言而喻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五叔背后还跟着更多或熟悉;或他几乎淡忘了的面孔。而等到最后一个人进了门时;他更是瞳孔猛地一收缩。那张脸尽管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了;他一度以为自己再见兴许不会想起来;可此时此刻一打照面他就知道;这个人的面孔刻骨铭心到他一见就会立时想起那些不痛快的回忆。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便用沙哑的嗓音凶狠地喝道:“你们这是想于什么?打算造反?”
“造反?小六;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真的以为你在李家便是土皇帝不成”李家五叔尽管一大把年纪了;但却是倔脾气暴脾气;此刻厉声一喝;竟是把病歪歪的李天络那声音给压了下去;“你阿娘不过是继室续娶;却打压嫡长子;糊弄得我那大兄直接乱了长幼先后;把李家交到了你手里;以至于咱们家竟是成了成都城上下的笑柄事到如今;我也不和你说废话;你把家主的位子让出来;这原本就不是你的”
“老东西;你说什么?”李天络简直气得肺都炸了;险些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这李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
“轮不轮得着;不是你说了算”李家五叔往左右看了一眼;这才淡淡地说;“你们都来了;那就都在小六面前表个态;也让他知道知道;现如今李家上下;大家都是怎么想的”
在最初的片刻沉默之后;一个和李家五叔年纪相仿的老者便板着脸于咳道:“从前只以为崔家再没有一个成器的;这败落近在咫尺;没想到却是轮到咱们李家先摊上了那样的案子。小六;你把我们李家的脸都丢尽了”
“就是就是;长幼有序;这家主之位;原本也该是四兄这嫡长子担当”
“倘若我李家的家主竟是因诬告反坐;抑或是假造证据被衙门判了杖刑流刑或徒刑;那列祖列宗岂不是会气得从坟头爬出来?要说起来;都是叔父当年太过分……”
听到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声音全都是在帮着李天绎;李天络只觉得胸口胀痛得仿佛要裂开来;一时竟是连话都说不出半个字;只能死死瞪着李天绎。果然;那个他素来瞧不起的长兄嘴角挑了挑;随即便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天绎虽然不才;却愿意带领家中上下走出困境;至少不会让李家声名一如从前那样为人败坏至于那等毁了李家多年令名的不肖之辈;按照族规;当逐出家门;开革出宗”
这最后八个字就犹如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了李天络心头。而其他如李家五叔在内的长辈或同辈在片刻犹豫过后;全都醒悟了过来。打虎不死;反受其害;李天络是何等人物他们最清楚不过;若是此刻不穷追猛打;异ri不止是他们;连累的还有子孙后人因而;有人隐秘地交换了一个眼sè;有人互相对视后微微颔首;也有人直截了当地嚷嚷赞同。
眼看自己的儿子们一个都不见;而这些人没有一个帮着自己说话;李天络终于醒悟到;自己竟是转瞬之间就已经被人算计了一招狠的;一下子落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
他决计不信;这许多年来都没找到翻盘机会的李天绎一下子会这般手腕非凡;更不信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长辈同辈真的会因为什么家族声誉而一举倒戈;他只知道推自己倒台的这些人背后;必然另有一只手。于是;他死死攥着身上的锦被;一字一句地问道:“是谁?是谁指使你们的?”
这样的问题自然得不到任何答案;当他从床上被人拖下来;在这等寒冬腊月的天气中被人架到了李家祠堂;见到的却是惶惶不安的儿子孙子时;他更感到一颗心沉入了无底深渊。他从前固然手段狠辣;可现如今报应也来得这样凌厉无匹;这些家伙……他们是要赶尽杀绝
“你们……你们会有报应的”
这些天里顶着一大把年纪亲自上下串联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家五叔。也正是他从白掌柜那里得到了暗示;把心一横找到李天绎之后;方才逐步游说各房。此时此刻;见李天络圆瞪着的眼睛中满是怨毒;他却是腰杆挺得笔直。
“报应?听说你从来都不信佛;怎的现在却开始相信因果报应?你阿娘当初把你大兄赶出家门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报应?你夺人田产yin人妻女害人xing命的时候;怎么不说报应?你硬生生阻了嫡亲侄儿的科场之路;白白耽误了他好些年光yin;怎么不说报应?今天我李五就把话撂在这儿;倘若如今开革你这个家门败类;还有你这些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儿子出宗有报应;我一个人全都担了
李家五叔当年的暴烈脾气;年轻一辈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可年老的同辈人却还记忆犹新。见他重重一跺拐杖;那凌厉的气势直接压得李天络哑口无言;众人之中有钦佩敬服的;也有如释重负的;而如同李天绎这般当年曾经得人替自己说过话的;更是铭感五内。而在他这一发威的作用下;纵使起初还有些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也立时都有了底气。
因而;当祠堂之中;今ri被众人公推了出来作为李家新任家主的李天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沉声说出了将李天络一系开革出李氏一族的话时;上上下下一片欢腾;唯有李天络和儿子姬妾面如死灰。
眼看众人围着李天绎拱手的拱手恭贺的恭贺;他忍不住用嘶哑的嗓音叫道:“你们别高兴得太早这李家产业千头万绪;他一个早就被赶出家门的哪里把持得住;就是我用的那些掌柜;也断然不会听你们的还有;你们这样胡来;陇西李氏是不会认的”
“那就不用你cāo心了”
李天绎在答应了五叔奋力一搏之后;得知有人许以营茶之利;而且兴许还能走出蜀中;素来很能把握商机的他立时意识到;这是一个莫大的机会;而也是在那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会儿在李天络那凶狠的目光注视下;他只是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淡定的微笑。
“李家在成都城内所有产业;已经由李氏各家派人前去看管。当然;之前你一人占大头;各家连喝汤都喝不着;更不要说会经营这些的人。但我们不会;难不成整个成都都没有人懂得这些?至于你说什么陇西李氏;这本来就是你硬要往自己脸上贴金攀龙附凤;人家谁认成都这一支?而且;今ri开革了你;我们自会到官府报备想来嫡庶长幼虽是宗法;官府也不会全然不管析产的事;我们会做得光明正大;从今往后;李氏宗产之利;各家利益均沾”
李天络越听越是震惊;最终只觉眼前一黑。他这长兄原本已经是无望半分家产的人;当然乐得做好人充大方;这若是告到官府;杜十九怎会轻易放过?
第四百一十五章 夺人权柄,一言九鼎
“这是李家析产的状子,再有就是开革族人李天络出宗的文书。”
杜士仪含笑把面前的两个卷轴朝县丞于陵则一推,就只见此人一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反复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才把卷轴拨拉到了自己面前展开。仿佛是为了确信他有没有说谎,于陵则翻开之后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面上赫然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和失落。
这时候,他再看县尉王铭,就只见这位更年轻也更傲气的显然脸上藏不住,铁青的脸上好似能够凝出霜来。
“这……恐怕……”
于陵则期期艾艾还没找到一个稳妥的答复,就只见杜士仪的神sè一冷。他倏然想起杜士仪上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解决了李家和客户争地的案子,于是方才有李天络如今的悲惨结局。
现如今崔澹几乎是把成都县廨当成了长辈亲戚家那般走动,连长孙都留了下来,其余罗家吴家两家即便不哼不哈,可在兴修水利这一点上,却也随大流象征xing捐了两百贯,可见是服软了。他只是县丞,自家在朝也没有什么显赫人物撑腰,何苦和杜士仪继续扛下去?
于是,他立刻咽了一口唾沫,就破打滚地说道:“李天络也是罪有应得,既然不容于宗族,而且那李天绎又本是元配所出嫡长子,本应继任家主。李家所请,让身为司户尉的王少府办好也就是了……”
“恕我孤陋寡闻,还从未听说过身为一族之主,却还被族人哄赶下台的!至于所谓嫡长子,这时ri久远,一时半会谁能说准是非?再者李天络此人如何,众口铄金,总不能偏听一己之言!”王铭冷淡地拱了拱手,随即便说道,“我那户曹司房还留着堆积如山的事务,先告辞了!”
见王铭竟是径直扬长而去,直到这份上也丝毫不给杜士仪留脸面,于陵则不禁瞠目结舌。让他更是心中忐忑的是,杜士仪并没有发怒,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一扇被带上的房门,许久方才开口向他问道:“王少府和武少府,不知是谁先到任的?”
于陵则比王铭识时务得多,知道如今李天络必定是翻身不能,王铭就算拖延也不能长久,他便索xing一五一十地说道:“王少府是一年多前上任的,武少府之前却已经干了两年有余。要说武少府最初是司户尉,可王少府上任之后,嫌弃捕贼尉不合他的明经出身,再加上他是琅琊王氏的旁支,就去求了出身荥阳郑氏的郑明府,最后流外出身多年方才转流内官的武少府,不得已之下就把司户尉给让了出来,自己担当了捕贼尉。”
这算是把缘由全都解释得清清楚楚了。尽管杜士仪对于陵则之前的装病心知肚明,此刻人既然肯合作,他也就不为己甚,微微颔首后就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少府既然说自己孤陋寡闻,办理不了这件案子,那看来还是交给此前经办过户科的武少府吧。此前争地的案子,武少府也没少翻检各宗案卷,办事勤勤恳恳,这些琐碎的事情,就是要他这样仔细的人。你去传我的话,户曹和功曹,从今往后都交给武少府!”
这竟是立时三刻夺了王铭的权!
于陵则只觉得脑门子上隐现汗渍,可却不敢搪塞,当即答应了下来。
等到出了二堂,他轻轻吁了一口气,知道今ri杜士仪赫然是秋后算账。倘若不是他态度尚好,而且成都县廨的县丞又只一个,难保他也不会因为之前的怠慢受牵连!现在想想,李家骤然生此大变,看似是李天绎这个被压制多年的嫡长子抢班夺权,李家其他人又对李天络不满,可焉知不是杜士仪暗地里有所设计?倘若真的是,这位年纪轻轻的长官就决不可小觑了!
而等到于陵则把话带到了武志明那里,这位已经年近四十在流外令史上头蹉跎多年的县尉登时呆住了,甚至连于陵则说了些什么话,又是什么时候离去都没察觉。直到最终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