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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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家产;身外之物;当年既是顾氏助我得来;如今便让他们接手了去;听凭他们折给我多少。只要能把大郎平安带回襄阳;这些年我积攒下来的钱想必也够我父子俩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裴舒同仰起头竭力隐藏眼中的水光;好一会儿方才轻声说道;“其实我两年前就该有所决断;只那时候始终下不了决心;倘若不是今次裴御史救下了大郎;我只怕就真的要后悔莫及了家业固然重要;可也没有大郎重要”
此时此刻;杜士仪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家娘子怎么办?”
“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顾氏吴郡大姓;料想就算没了我;她总还有人可嫁。我一个四十出头无才无德的男人;委屈她了”
眼见得裴舒同真的下定了决心;杜士仪不禁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同情这个白手起家的男人;还是该叹息他不曾早早痛下决断好好治家;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般境地。就在这时候;他依稀听到门外仿佛别有动静;眉头一挑正要说话时;一旁的长榻上突然又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声音。
“阿……爷;阿……爷……”
尽管这声音甚是轻微;但屋子里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裴舒同;他几乎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到了长榻边;见上头躺着的儿子已经微微睁开了眼睛;他顿时喜出望外;下一刻方才看到了儿子赫然已经泪光盈盈。他在外打拼多年;心志智计无一不出sè;此刻立即醒悟到自己刚刚对杜士仪和裴宁所说的话;竟是被这小小孩童给听去了;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又想继续维持往ri的严父之态;又想软言安慰儿子几句;可到最后却喉头哽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杜士仪和裴宁一块过来;后者好事做到底;伸手仔仔细细诊了片刻的脉象;这才释然说道:“得天之幸;令郎暂且没有大碍。”
刚刚迷迷糊糊之间听到的那些对话;裴景有的听明白了;有的没听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弄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母亲早早去世;继母则只是面上功夫;小小年纪的他一直由母亲当年的贴身婢女红珠照料长大;本以为多年来父亲仿佛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关切;直到刚刚听到父亲对人说的话;这才知道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呆呆地盯着父亲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阿;爷;我没事;你别担心……”
这听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裴舒同潸然泪下;而杜士仪能做的;也仅仅是摇头叹息。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响动;扭头一看;却只见有人不请自来;打起帘子进了书斋。那人锦衣华服;身材修长;面容儒雅;赫然是之前他在裴氏茶行后的码头曾经有过一眼之缘的中年人。
裴舒同也认出了来人;怔怔片刻便声音艰涩地说道:“顾兄;眼下我忧心大郎;无心与人说话;你先去见八娘。”
“叔德;大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来者正是裴舒同的友人;也是如今的妻兄顾三郎顾佑。他并没有因为裴舒同的话退缩;而是直截了当挑明自己都知道了;随即才黯然叹了一口气;“我不请自来;你对这二位所说的话;刚刚我在门前都已经听到了。我当初与你相交;敬服你的韧xing和刚强;因而在嫂夫人亡故之后;便一力主张把八娘许配了给你;没想到竟然会到今天这般地步。我知道你心结已深;此刻也不便解释;我只想说两句话。”
他顿了一顿;便沉声说道:“八娘刚刚对我说;她如今有妊在身;如果你真的想要带着大郎回襄阳;那我可以做主去向父亲提;让八娘大归回家;入庙修行。异ri无论她所出是男是女;我都会亲自抚育;无论冠以裴姓;抑或是顾姓;只凭你一句话就行了。”
“什么”
裴舒同一下子愣住了;登时心乱如麻。顾八娘进门五年来对继子只是平平;他自然心知肚明;但顾八娘对于继子的启蒙读书等等全都根本不上心;反而让人纵着其玩耍;若非读书等等都是他暗自延请师长督促;只怕孩子就要被带坏了。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还以为是顾八娘终于忍耐不住;本xing毕露;却不料想是因为其怀有身孕之故
面对这一出又一出的戏码;杜士仪着实五味杂陈;心中甚至有些后悔听到消息时跑到裴家来凑热闹。然而;他却没料到;那顾佑在对裴舒同点穿了这么一句话后;便任由其自己去发怔;却来到了他和裴宁的面前;诚恳而又恭敬地长揖行礼。
“舍妹无知;竟然用此卑劣手段对待继子;若非裴御史在此;只怕已经铸成大错;就是吴郡顾氏的名声也会毁于一旦;所以;裴御史不止是救了叔德的儿子;也是替我吴郡顾氏挽回了声誉。刚刚叔德所托;还请二位帮忙劝说;我当初与他相交;即便谈不上君子之交;却也是一片真心;纵使许婚确实是我一厢情愿错了;却并不代表顾氏真的另有所图。如若叔德真的一意要南归襄阳;让出产业田地;我愿意请二位见证立下字据;将来把这些都留给大郎。”
清官难断家务事;尽管杜士仪在成都令任上也不是没有管过人家的家务事;但和今天这一桩却不同。之前只是一面之缘;但他对于顾佑待人有礼的态度印象深刻;对陌生人尚且如此;对于相交不错的挚友兼妹夫;此人应不是那等一心言利的人。至于闹出这场事端的顾八娘;如何处断也在夫主和兄长的一念之间。毕竟;那个落水的孩子如今总算还逃出了生天。
“阿爷……别怪母亲……”
这么一句突兀的话让杜士仪大吃一惊;低头去看时;就只见长榻上的孩子正伸手拽住了父亲的衣角;蠕动着嘴唇好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道:“红珠对我说过;阿娘如果还在;一定希望我像阿爷那样;自立自强;将来自己出去闯荡;不要靠阿爷……张师也一直教导我;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
一个母亲;一个阿娘;谁也不会听错这其中的指代;而红珠正是亡妻身边最得力的侍婢;也是跟着自己时间最长的奴婢。裴舒同怔怔地看着这个他为了家业;一度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却又悄悄延请本地有名望的儒者教导;希望能够成大器的孩子;眼睛再次红了。而裴宁亦是端详着这个自己一番施为救回来的小小童子;冷不丁想到了杜士仪的弟子陈宝儿;心中不禁一动。
“裴兄;你家大郎心xing不错;若是你舍得;把他交给我;届时等他经史底子打扎实之后;再拜名师抑或是前去嵩山草堂;都是求学之路”
第四百九十二章 长痛不如短痛
倘若不是身边有ru媪伸手搀扶;门外的顾八娘几乎摇摇yu坠。她怎么都没想到;好容易把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顾佑给盼了来;可对方踏入寝堂之后;直截了当问了她一个问题;她支支吾吾还想遮掩;他却反身就走;还撂下话说早已经查问分明;刚刚甚至在书斋中更是吐出了大归两个字。
兄长的xing格她是最清楚的;把话说到那个份上;那就真的会抚育她将来生出的儿女;真的不会让她再嫁;真的打算要把她关在佛堂中一辈子
就因为她一念之差;便要遭到这般报应么?
顾八娘只觉得眼中满是泪水;心中更是苦痛酸涩。她堂堂顾氏之女;若不是因为当年和陆氏结亲;未婚夫却早早亡故;她也不至于嫁给一个鳏夫。这就已经很委屈了;兄长为什么不肯多偏帮她一点儿?
而那自始至终就知情的ru媪;也因为听到里头顾佑的话;心中暗自叫苦。三郎君素来温和;平时对嫡亲妹妹八娘自然是极好的;她本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顾佑都必定会护着妹妹;可谁曾想顾佑竟然会这么绝情直到听见裴宁开口说话;她才好容易打起一点jing神;低声劝道:“娘子先别太焦心;那位裴御史如此说;对于大郎来说也是另一条锦绣前程。如果郎主答应了;将来大郎不在苏州;说不定今ri的困厄也就能解了去。”
不但这ru媪起了侥幸之心;就连顾八娘自己也不禁握紧了拳头;暗想这兴许是最后一丝转机了。然而;让她一颗心跌到无底深渊的是;却只听到里间顾佑沉声说道:“裴御史爱重大郎心xing;想要教导提携他;这自然是好事。只不过;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叔德;你不妨先把这件事处理好;再思量大郎的将来。”
“我……”
裴舒同张了张口;可却一时间陷入了两难。长子固然是他和发妻的唯一骨血;但要说对于继室顾八娘一丁点情意也没有;那却决计是自欺欺人。尤其知道她有孕在身;将来那也同样是自己的子女;他在踌躇良久之后;终于下了决断。
“等八娘他ri分娩过后;无论是儿是女;毕竟都是我的子嗣;自然应当冠以裴姓;留在我身边。然则她犯下如此大错;若是仍为裴家主妇;我不知如何见她;料想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见我;便如顾兄之前的话;让她与我和离之后大归。届时我也不会将今ri之事宣之于口;不会误了她将来的婚姻。至于我;也不会再续弦继室;免得再有今ri之祸;也请杜侍御和裴御史给我做个见证
杜士仪本来还觉得裴舒同此人有些优柔寡断;此刻听见这番话;他暗叹关键时刻;此人倒还清楚和稀泥是行不通的。他不动声sè地瞥了顾佑一眼;却只见顾佑亦是微微颔首;赫然赞同裴舒同的决定。
“我也是这话;还请杜侍御和裴御史做个见证。”
裴宁本打算倘若裴舒同自己家里也收拾不清楚;那就把刚刚自己亲手救下的孩子带走;眼不见心不烦;也省得被乌七八糟的家里环境给拖累了;而今裴舒同既然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他面sè稍霁;便点点头答应做这个见证。就在杜士仪也欣然点头的时候;就只听外间传来了一声悲呼。
“裴郎;阿兄;你们就真的这般狠心?”
见ru媪扶着面sè惨白的顾八娘进了门;杜士仪再看那一双郎舅;裴舒同垂下眼睑不出声;而顾佑则是淡淡地开口说道:“你若是记得当初出嫁之时;爷娘的告诫;兄弟姐妹们的提醒;何至于闹出今天这种事?你私心太重;事后更想着灭口;如此胸襟;就算叔德能够覆水重收;顾氏又怎敢将你留在裴家为主妇?若是你想得开;便好好调养身体;把孩子安安稳稳生下来;将来顾氏自会待你一如其余大归的女儿。”
眼见兄长毫不松口;丈夫却不吭声;顾八娘终于完全绝望了下来;甚至当外间有人进来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而身边那ru媪什么时候松开手;什么时候被人堵住嘴拖了出去;她也完全无知无觉;竟是形同行尸走肉一般被人架出了门。
这时候;方才有一个侍童引着一个大夫进门;向众人行过礼后;快步到长榻边微微眯起眼睛诊了脉;又小心翼翼掀起锦被查看了孩子身上的情形;取出针具施了几针;最后便长长舒了一口气:“万幸万幸;总算是救治及时没有大碍;只要开一帖防治伤寒的帖子;静心休养几天再看看有无其他杂症;应该就无碍了。”
话虽如此;经历了刚刚这番变故;裴舒同着实难以释然;勉强对那大夫点头称谢;令侍童带了人下去开具药方结算诊金之后;他来到长榻边;见儿子已经沉沉睡去;他就歉意地站起身来;再次长揖说道:“今ri我心绪已乱;着实不知道再说什么;还请杜侍御和裴御史将住处告知于我;来ri我亲自登门谢罪;届时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宁也知道今ri不适合留下再谈正事;当即点头答应;遂和杜士仪一同转身出了书斋。然而;还不等他们出了裴宅大门;后头却有人扬声呼唤;两人转头一看;却只见是顾佑。刚刚在顾八娘面前尚且还冷静淡然的顾佑;这时候却是面sè黯然沮丧;到两人面前时便拱了拱手。
“杜侍御;裴御史;若早知道二位今ri造访裴宅;我本该早些赶回来一同拜见的;奈何此事突然;我实在措手不及;只能来ri再拜见了。今ri之事;万望二位为我顾氏稍稍遮羞;我在此拜谢了”
“我和裴御史都不是多口之人;顾郎君不必担心。”
得到了杜士仪如此答复;尽管顾佑依稀觉得仿佛见过对方;但此刻最要紧的是尽快把今ri之事告知家中亲长;因而顾佑也不及多说;再三道谢之后便匆匆出了门。而等到杜士仪和裴宁上马回到了客舍;想到今ri这一场变故;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真是何苦来由
一夜无话;次ri一大清早;杜士仪就接到了吴琦的拜帖。见上头落款谦恭;又从赤毕口中得知吴琦双目血丝密布;显然一整个晚上没睡好;他不禁莞尔;当即吩咐把人请了进来。见吴琦匆匆进来之后;咬咬牙便一撩袍角长跪在地;他便对身旁侍立的陈宝儿使了个眼sè;后者立时眼疾手快地上前把人搀扶了起来。等到陈宝儿回到身边站定;杜士仪却也不提一个坐字;只是轻轻扬了扬下巴。
“旧事就不必重提了。”
吴琦闻言松了一口大气;但心情仍然有些忐忑。如果不是为了旧事;他如今不过客居苏州;又能为杜士仪做什么?
“你不是买了几百亩地种茶么?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此来既是重修过吴氏祠堂;又在苏州吴氏之中颇有好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妨让这些人家也都跟着一道种茶?”杜士仪见吴琦满脸茫然;他就加重了语气说道;“蜀茶之利;你自然是最知情的;否则不会一到苏州不买别的田地;只是一心种茶;既如此;何妨让别人也尝到茶叶之利?”
吴琦这才明白;杜士仪叫了自己来;竟是真的要他推广种茶相比他预想之中的那些可能;这是对他有利无害的;唯一的小小妨害兴许就是要和别人分享茶利。可是;相较于杜士仪秋后算账的后果;这是他完全力所能及;也能够弥补前过的事;他只稍稍一想就重重点了点头。
“杜侍御既然如此说;那我一定尽力而为”
既然吴琦满口答应;杜士仪接下来无非是对他挑明了种种茶引司的扶持措施;从倘若没有销路;茶引司负责组织商人以指导价统购;到提供各种种植辅导;再到提供茶叶品质管理等等各种规范;一个个名词把吴琦说得眼睛圆瞪;只有倾听点头的份;最后告辞出门时仍有些迷迷糊糊的。
而吴琦一走;杜士仪便笑看着身旁的陈宝儿道:“又都记下来了?”
“应该……不差。”
用心而不是用笔记录的记室当久了;陈宝儿也觉得驾轻就熟;即便是每天整理这些东西;甚至于晚上要写的ri记;他写起来也越来越容易;往ri那些读书读史时不甚明白的道理;如今也有渐渐豁然贯通的感觉。现如今他已经完全明白了杜士仪让自己当这个记室的用心良苦;要知道;比起闭门读书来;这些经验要宝贵千倍万倍。
“等我们离开苏州的时候;兴许你就会多一个师弟了。”杜士仪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见陈宝儿眼睛大亮;追问他是否又要收弟子;他却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是你三师伯。他今天救了人;又大发善心打算收个徒弟;和我当年遇见你的情形虽有差别;可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就在这一天傍晚;裴舒同和顾佑这一对郎舅就联袂造访。前者固然又是好一番千恩万谢;后者却在拜谢之后;又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另一句话。
“杜侍御和裴御史既然是从蜀中来;可知道有蜀地之人于我江南买地种茶;除此之外;还在种植一种名曰木棉的东西么?”
第四百九十三章 敬老的妙处
在蜀地是雷厉风行推行茶而在淮南乃至江杜士仪最重要的任务却和当年宇文融这个劝农使做的类那就是——劝茶。
否连茶田都没有多少那一年能发出去多少茶引茶收得了多少钱?天子在乎的是茶可不在乎茶事的发展究竟是什么情况
劝茶这种从蜀中如今客居吴地的吴琦自然有足够的经验和发言只要他肯劝散居苏州各地的吴氏族人必定会为之心动。而在杜士仪原本的设想和裴宁同姓的裴舒同既然也货卖茶若能在此事上发挥作此次他和裴宁的江南之行必然能够大有效用。谁知他和裴宁yin差阳错旁观了裴舒同那难以启齿的家和裴顾两家也就有了些因而顾佑找上门之更是直截了当问出了另一个直中靶心的问题。
“自然知道。”
杜士仪并没有支支吾吾推说不而是直截了当回答了这四个这让原本打算无论如何也要探问个究竟的顾佑有些意外。
而裴舒同也听说过近来从越州、杭州、湖州一直到润各地都有人大手笔地购入相当数量的田地。从那些不适宜种稻子的山到那些对种稻子来说相对于燥的旱林林总总的成交据说远远超过数万亩。此时杜士仪说竟然知就连他也一时忘了来瞪大了眼睛问道:“杜侍御竟知道此事内情么?”
“说不上什么内情。只是蜀地益州的几家大想在江南种植从西域引来的木棉。当除了木棉之蜀茶如今红红火而江南气候和蜀地一样cháo湿温所以眼看蜀茶供不应他们也就自然想到来江南看看可有合适种植茶叶的田地了。”
杜士仪说得简可顾佑也裴舒同也都不是初出茅庐ru臭未于的愣头青。尤其顾佑回去老宅和父亲商议之得知新来的山yin尉就是蜀中益州崔氏的而富阳县丞也是蜀中益州联想到蜀中来人购置田他怎不jing醒?
此时听到杜士仪这他就肃然一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杜侍御既然如此如今在江南各地置产的这些蜀中人竟然是相识的?如若如可否劳烦杜侍御帮忙引见一二?因叔德之顾家这些年已经渐渐种只是野茶移植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今顾氏也有颇多山地荒废闲如若可想向蜀人讨教种茶之道。至于木棉之我也着实好奇得很。“
别人来自然比自己去推销来得简单方便。杜士仪想了想便笑着说道:“宝将我的名帖给顾郎君。”
见陈宝儿双手捧了一张自己的名帖过顾佑慌忙恭敬地接他就解释道:“你若是知道这些蜀人居不妨持帖去拜访。不如今我已经离任成都却也不知道他们还是否念得旧情。”
“杜侍御在蜀中经早闻听上下赞口不想必蜀人一见名帖必定肃然起敬。”顾佑笑着恭维了一将名帖贴身收这才看了裴舒同一正sè说“我已经向家父禀报了此家父已经派了身边几位得力的媪妇来服侍八而大郎的身体也已经颇有好转。承蒙叔德宽已经原谅了我……”
“本不是顾兄之怎是我宽宏?”裴舒同之前在急怒和失望之对裴宁和杜士仪说出了要南归襄甚至打算把产业田地一块处置半卖半送给顾这几天和顾佑剖心置腹地谈也不禁感到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可顾佑固然亲口说出让顾八娘大他也承诺不再续将来顾八娘所出无论是男是还可以jing心找一个ru挑选好婢女照可长子裴景经历了这种即便孩子兴许不会记恨此可和异母弟妹又能如何相处?
裴宁之前的那个提如今看不但是缓解那困局的唯一办也是为了孩子前途计的最好办法
因此摇了摇头他便字斟句酌地问道:“裴御史此前关于犬子的提不知道还……”
“前言自然还有效。”
裴宁对于婚姻不抱多少期却被杜士仪左一个男弟右一个女弟子给勾起了心头那一丝柔再加上对于自己亲手救下的那个孩他难免会有几分更深的怜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