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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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偃被杜士仪说得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方才拿下了头上的风露出了乌黑软滑的头又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如倒是我闭门造道听途说。”他丢下手中鱼一骨碌爬起却是对杜士仪深深一揖“刚刚若有怠还请杜侍御恕罪。”
陆偃这前倨后却只是因为自己刚刚那番杜士仪不禁哑然失少不得双手扶起了他。
而直起腰的陆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慌忙歉然笑道:“我从小就是老犯困睡不故而随时随地都会打瞌还请杜侍御不要见怪。至于棉田和茶田的不但我陆就连张氏得知之后也颇为在故而借我之口问明杜侍也免得有所误解。毕没想到顾氏突然会那般热衷。”
杜士仪知道最近顾三郎顾佑频频造访自其余各家必定不会当成没看见。和蜀中没有真正底蕴的世家豪族不吴郡这三家都是曾经在魏晋南朝的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真正世家大和他曾经用强力手腕压下的所谓蜀郡四大家完全不同。所他也没有否点了点头就爽快地承认了下来。
“顾三郎是来问我要了名去拜访了从蜀郡到江南来置办棉田和茶园的几家人。”
陆偃一时饶有兴致地挑了挑想了想便开口说道:“杜侍御初来乍到吴郡苏大概也听说所谓东南吴朱张顾陆为大。顾陆两不仅在南朝时在吴地独领一时风而且到了北也曾经为了家族存续入仕为官。只不过富贵则富贵却未免为朱张以及吴人不齿。故而南朝论及吴中四本该是顾陆朱但到了北朝乃至隋反而成了朱张顾陆。张氏乃是我陆氏的姻如今也正当显贵。反倒朱氏自贞观以已经渐渐式微没什么出sè人而顾氏虽则二十年前还出过一任宰可如今也已经渐渐走了下坡路。”
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陆偃对于杜士仪刚刚坦然相告很有好对于此一节自然也不遮掩:“顾氏曾一度致力于开办私传授儒当年吴郡朱子奢朱学士便是从学于顾彪先生门下。而顾相国当年拜相深受天后爱虽然年余便故世但天后还一度为之辍朝一ri。
那时候是顾氏最显赫的时然则顾琮诸子都不甚成顾润以宰相子入至今不过秘书据说身体不好。而顾浚则是在京候反而需要顾氏本家反哺其在京开销。顾三郎的父亲顾清乃是顾相国幼早年混迹科奈何一无所顾佑虽则谦和有有乃祖之可读书也不过尔所顾氏方才会有如此处境。”
刚刚问杜士仪话时异常犀此刻评点别陆偃同样毫不留情面。见杜士仪果然面sè一他就坦然说道:“另我承杜侍御刚刚所言是正但陆氏秉承家父家祖之不喜欢求新求故而无法支持你劝茶之举。至于木既然乃是蜀人在江南自行其那就更不用说了。陆氏不会附但也不会反对。只不蜀人占在其余各州也就罢只希望在吴郡不要太过出格。”
陆偃既然说得坦杜士仪也能够理解。早就知道吴郡如今尚有三大世他此前所谋方才避开了这里。他轻轻点了点淡淡地说道:“吴郡之文人杰地蜀郡那些人自然不敢与之争锋。”
“杜侍御言重了。家父一直告诫家中子不许与人争而旁人既非占我陆氏之要做什么更与陆氏无关。只不我妻家张氏行事就急躁多张尚书亦是在若有冲突难以善了。说起蜀郡来人选了会稽还真是选对了。会稽四虞魏孔可如今早已盛衰不同了。当年永兴文懿公虞世南虞尚书一度显赫一可子孙两代之虞氏便再无出sè人物在一时没落无闻。而魏氏谢氏早在两晋就已经颓败唯有贺氏尚长盛不如今贺礼部在朝深受任用。不过贺氏偏居一隅之行事并不咄咄逼人。”
陆偃说着有些孩子气地一随即就提起了鱼竿道:“杜侍御既然来和我一块钓个鱼轻松轻松可好?我这塘里特意让人放了好些鲈做鱼羹最是鲜美无只可惜我枯坐一天也往往钓不上一条来。张氏那儿就不用拜访我那妻兄为人冲一个不好给人脸sè更听不进去劝杜侍御不用去碰他钉子。”
身为妹如此说自己的妻再加上之前陆偃给人的印象便是直爽敢杜士仪知道对方绝不是无的放矢。如今的吴中四只剩下了三姓依旧显顾氏不论是否因为陆偃所说的原终究流露出了对茶叶和木棉的兴而陆氏明白表示不掺和也不反现在唯有张氏中人尚未表明态度。而按照陆偃这么张家他也不用去了。他要的是劝又不是让人把耕地全都废了种茶
杜士仪心里如此手上便接过了陆偃递过来的鱼含笑抛下了鱼竿。尽管这大冷天在塘边钓yin寒之气扑面而可当不消一会儿浮子渐须臾便钓上了一条大鱼的时他不禁立时为之大笑了起来。
“我坐了一上午都一无所杜侍御你运气也太好了”
陆偃懊丧地嚷嚷了一却又连声唤来仆吩咐他们拿到厨房立时活杀现炙。而那边厢仆人刚刚退就只见一个三十出头四方脸的青年大步走来。
“十五这位就是京兆杜侍御?”
那青年不等杜士仪答应或否便冷淡地开口道:“在下吴郡张家父张兵部。今ri此来只为一件请杜侍御收起劝茶之心”
说完这他竟是拱了拱手便扬长而去。直到这时陆偃方才眨了眨眼回过神却是对杜士仪摊手苦笑道:“如何?耳报神又xing子又急躁不听人常来常往到我家还不用通平ri我可没少被他耳提面命教训丨不知上进。我这妻兄早年明经及先为秘书省正再为扬州司户参而后迁监察御因为犯了之前的张嘉贞张相国这才任满在家告病暂歇。我岳丈张尚书膝下三二子门唯有他科场题所以助长了他这傲气。”
第四百九十六章 宾主尽欢,破空一箭
吴中士族起于汉盛于东至隋唐依旧不衰。在自己的地盘无论是山东士族还是关中士张丰都不会有丝毫敬畏之心。因从陆宅之中大步出来上了他见左右从者簇拥了上便一挥马鞭淡淡地吐出了一个字
“走”
尽管从者们对于张丰匆匆冲进陆而又在不多时后面sè不悦地出心里无不有所猜测疑但谁都不敢出言问上一个慌忙打马跟上了策马从巷子里出去的张丰。等回到了张其中一个平ri素来颇得张丰宠信的从者方才大胆问道:“郎君是和陆十五郎有什么口角?”
“陆十五纵有天大的胆还不敢对我还口”
张丰眯了眯眼见那从者噤若寒蝉不敢多他方才手执马鞭冷冷吩咐道:“传我的吩张家上下所有佃若有敢私自改稻田耕去种植什么茶叶一律夺佃再不续租就说是我张九的江南鱼米之只听说捕鱼种稻却不曾听说那不能垫不能御寒的茶叶有什么要紧”
直到此众人方才明白这位少主人此前不哼不骨子里竟然是这般反对种一时不禁面面相觑。沉寂了好一会在张丰喝令还不快去的催促有人慌忙去张氏的那些田地上报却也有人忍不住上前劝说道:“郎杜侍御和裴御史毕竟是领了上命到江南而且听说有意在苏州设江南东道茶引司。据说顾氏三郎与之颇为友郎君何不……”
“我张氏又岂是顾氏能够相提并论的?”张丰恼怒地打断了话厉声斥“顾陆两家当年在北朝时便曾经屈身侍论风骨名抵不上我张氏万一如今顾氏渐渐走了下坡便不惜媚上附和茶引司这等前所未有的无稽之简直是丢了他们顾家几百年传承的脸面至于陆十他还不至于和顾氏那样卑躬屈只不过陆家上下素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xing他又懒指望不上他”
说到这张丰的语气赫然带出了几分舍我其谁的兴味:“我已经拜书给父此等关系到吴郡的大务必请他建言一二近来还有些蜀郡中人在其他各州郡推行种什么木这全都是给那股言利之风带坏的此风倘若助岂不是没了秩丢了根本?江左饮茶本是魏晋时已经有山中采茗即何必占用耕疲弊上下?再山中野茶方才为这等田间种出来反而失了清更何况还要在市井之中流以此取利这些京兆子一个个都是自以为哼”
自家郎君既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字里行间又提到几个月前的那旧张家上下固然有不少人心存异却也不敢与之相抗。一时张九郎下令张氏佃户绝不许改种茶叶的事情传开了。
由于这些年茶叶渐渐风蜀茶又一度价江南饮茶的士人有不少试种茶民户之中也有jing明人尝所以吴郡虽只有数千亩茶却有不少翘首观望乃至于跃跃yu试的。张丰此道禁令一反而让那些不知道的人为之诧异心就连不喝茶的往往也会在茶行中买个一两散茶回去研究如何烹煮。而另一个直接的结果就杜士仪从出蜀之在路上闲来无聊新写的茶一卷写完传抄了几份副本流须臾就在坊间疯传。
尤其是其中关于品茗之水的评那句山水为江水次井水为甚至考证了蜀中不少有名的山泉一时更是有本地好茶之人动了也将江南东道各地的水分个高下。就连腊月二十九这一苏州刺史袁盛再次请了杜士仪和裴宁到刺史署设宴款待也不禁笑眯眯地评论了几句。
“前几ri见杜十九郎评点蜀中名我在这水城苏州为刺史也已有经对于水之好却也应该有几分发言权。淮南江南之以我之扬子江心水为第虎丘石泉第庐州石桥潭水第松江水第四……”
今ri设袁盛遍邀了刺史署的所有属甚至吴县县署中从县令到县丞主簿县尉等等官员也一个不一时偌大的厅堂高朋满一片热闹气象。
所他在座上兴致勃勃地这么评点着江南淮南什么水烹茶最在品茗之道上有些心得的官员还能够参加这种闲适的讨别人就只能在旁边无趣地于坐着。也不是没有如同张丰这样对杜士仪和裴宁此行不以为然可当面才刚站起来要驳就被重重放下茶盏恼火不已的袁盛给逼退了回去。
“今ri只谈风不论国但凡煞风景的便自行退去就别在这里搅扰了别人的雅兴”
杜士仪心知肚是因为自己耐着xing子陪袁盛探讨音补齐古甚至和jing通医术的裴宁一给到了冬天就手足发冷的袁盛斟酌了一个补益元气的方又送了两斤从雅州起行那位叶鬼主所赠的蒙顶芽所以彻底拉拢了这位一把年纪不思上进的老刺史。果有了袁盛这么一句说话的人沉着脸坐不多时便悄悄逃席而但其他人立刻知趣地只谈风月。
袁盛好乐这年前的最后一场盛刺史署自然是出条子请来了本州最有名的几位歌姬舞姬。酒酣之袁盛亲自击羯鼓取属官之中自然颇有鼓瑟击掌为之壮声sè于袁盛一相杜士仪便拉着裴宁从善如流地要了琵琶最初有些微妙的盛宴自是一片欢喜的气氛。尤其当袁盛一大把年纪亲自下场邀舞的时就只见上至六十岁老下至二十出头弱冠青场中红绿青sè官袍的官员们且唱且看得杜士仪不禁为之莞尔。
“杜十九不要只于坐下来和老夫同舞”
只一愣杜士仪就被上前来的袁盛一把拽了下去。而裴宁还不及幸灾乐祸地露出笑就被袁盛另一只手给拽住了。拉了两人一左一右之面sè醺然的袁盛却还不罢目光在那些尚未下场同舞的宾客中扫来扫很快就落在了卢聪身上。
“卢四下场同舞”
卢聪只觉得头大十可身边早已没了别甚至连根可以遮挡视线的柱子也没他只得硬着头皮站起下了场后一听乐起就有些慌神。他是个名副其实的乐因跟着父亲卢奇在任卢奇又是个出了名身体不好不赴宴他借着侍疾的借纵使代其赴也是少坐片刻就立刻逃席而哪曾遇到今天这样赶鸭子上架的场面?于见老老少少大笑着挥袖踢腿转舞得那叫一个潇洒不他甚至没工夫去羡慕嫉妒恨。
完他该怎么糊弄过去?
“卢四郎?”
卢聪扭头一看是杜士不禁更加尴尬。可让他意外的后者并没有取笑而是随手一拽他的袖低声说道:“看你这样子也是没有下过场不用看我的动作随便跟着做就行又不是要你跳胡旋或是胡腾”
拍拍拍手……卢聪小心翼翼跟着杜士仪跳了片便知道这让自己发怵的主人宾客大联并没有从前想象的那么难以应付。尤其袁盛已经面sè酡分明醉意已其他跳得最起劲的人也大多如剩下来的就是和自己这样随便动动手脚敷衍根本不虞被人笑他登时松了一口大气。可当杜士仪再次拽了拽他的袖强拉他跟着退出人群的时他却不禁一颗心高高提了起来。
这是要于什么?他……他可没有龙阳之好
“杜……杜侍御……”
“意思意思就差不多裴御史早已经退场溜你还真的打算在这儿陪袁使君跳一个天昏地暗?”
卢聪这才恍然大面上不禁有些发红。等到悄悄离开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大和外头另外设席款待的一应从者们会出了这座苏州刺史署他听到杜士仪头也不回说了另外一句这下就更怔住了。
“本来只打算在苏州建茶引辖邻近各地茶引分司的但现在看我打算把江南东道茶引司就设在苏而不是润州或是越州。你自己对哪些科目的制举最有把不妨告诉若有消我就可以立时让人引荐你参加。要知这有出身和无出入仕之后就是两码事”
由处士出仕立时授美职大唐历史上并不是没但相比正途出仕的就是凤毛麟角。而一旦先入那么明经进士等常科就再也不能参唯一能够在自己的资历上增加浓墨重彩一笔就只有制科。因卢聪恍然醒悟到了这其中的差登时心中感念十分。可越是如他越是想到了当初想借由裴宁提醒杜士仪的此刻咬了咬牙便开口说道:“杜侍有件事我早就想说你既然早已功成名为何始终没有……”
这后头娶妻生子四个字他还没来得及就只听见耳畔陡然之间传来了一声尖锐破空声。那一他只觉得一阵发直到一声小紧跟着又被一股巨力掀落马后背重重撞在了墙壁他才猛然间为之一惊。
这是……
“有刺客”
第四百九十七章 栽赃
自从六年多前去东都洛阳;安抚了因父丧而痛不yu生浑浑噩噩的崔俭玄;在回长安赶京兆府试的时候遇人劫杀之后;刺客这两个字;杜士仪已经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了。一来他用血的教训丨以及闹得捅破了天的决心;让自己的仇人看到这条路一旦失败的后果;二来和他结仇的都是大唐真正顶尖的人物;除了那些不计后果的二世祖;等闲不会用这种最愚蠢的消灭手段。
否则真要是有仇便请人去暗杀行刺;大唐那些彼此有隙的文武高官大臣;一年得死多少?
所以;对于今天这突如其来的凌厉风声;他也不禁有些预备不足;还是听到赤毕一声小心;多年早起练剑的习惯方才让他在第一时间直接跃起把卢聪一块裹挟下了马背;直接滚到了墙边上的yin影处躲避。
当听到坐骑中箭时的惨嘶声;他不禁觉得整个人心里一缩;一只手习惯xing地伸向了腰间革囊。然而;如今他不像是当年在嵩山山间拿着铜丸打野兔打野鸡打松果的时候了;相比大有长进的弓马和剑术;这曾经倚为绝技的一手已经准头大降;因此;他只是犹犹豫豫地将其扣在手中;熟悉着那沉甸甸的手感。
他出蜀之后;就算得罪过什么人;理应也不至于到要他命的地步。更何况;这是苏州刺史署大门前;在此年关之际捅出这么大的案子;那是要通天的
“护着郎君”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赤毕同样又惊又怒。他已经跳了下马来;拔剑竭尽全力地磕开了先后两支箭;继而伸手在一旁夯土围墙上一撑一蹬;整个人敏捷地翻上了围墙。在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的天sè中;他借着刺史署中明亮的灯光;将阔剑的剑身在眼前一横一拨;竟是将一片光斑直接向那一个目光所及的蒙面人眼睛上反shè而去。趁着对方微微一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如同蝙蝠一般腾空扑去;在距离对方还有两三步远处足尖一点;整个人缩成一团;直接撞入了对方怀中。
“啊”
随着那声惨叫;黑衣人胸前腿上连着了好几下;竟是从围墙上直接一个倒栽葱摔了下去;更远处的一个人见势不妙;慌忙扔下手中沉甸甸的大家伙狼狈而逃。见此情景;赤毕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你们保护郎君;立刻单身一个人径直追了上去。而直到这时候;刺史署中方才有人听到动静急急忙忙冲了出来。
而卢聪这才完全醒悟了过来。他使劲吞了一口唾沫;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一阵阵疼痛;用于涩的嗓音开口问道:“真的是……真的是刺客?”
“也许吧。”
杜士仪用有些不太确定的口气答了一句;眉头却紧紧蹙了起来。
他的从者中;最心腹的便是从他赴过生死;如今已经放为部曲的这一批七八个人;跟了他走南闯北忠心耿耿。趁着刺史署中有人出来查看动静;他们已经熟练地从马褡裢中取出了松脂火把;用火石点燃之后高高掣起。几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除却杜士仪和卢聪的藏身之所之外;所有地方都照得透亮;等确定四面围墙上都决计无人隐藏;刺客已经都被惊退了;又去看住了那个从墙上摔下来的黑衣人;从者们方才松了一口大气;其中之一当即快步上了前来。
“郎君无恙否?”
“无恙。”
杜士仪抓住了他伸来的手站起身来;却又反手把地上的卢聪拖了起来;随即就看到了地上那匹倒毙的坐骑。不过这倏忽之间;那匹跟着他多年的坐骑便已经丢了xing命;而同样没能幸免于难的还有卢聪的坐骑;显然;对方在无法分辨出他和卢聪谁是正主的情况下;采取了宁杀错不放过的措施。而当他上前去蹲下身查看深深扎入了马颈的箭时;却又忍不住瞄了一眼相去不远扎进地里的两支箭;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安逸久了;真的是疏忽了
“杜侍御没事吧?”
在苏州刺史署门口出了这么大事情;听到那一声有刺客匆匆跑出来的几个人无不是满脸惶急。在看到杜士仪站起身后;虽有些衣衫破损狼狈;但至少还是囫囵完整的;几个人登时松了一口大气。而杜士仪示意从者分开路让这几人过来之后;便若有所思地问道:“可惊动了袁使君?”
“这个”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那为首的彪形大汉还是有些尴尬地说道;“明ri便是除夕;刚刚里头又是欢宴;所以前前后后都有些懈怠;不少人都喝醉了。乍然听见声音出来;我也一时没顾得上……”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里却暗自叫苦。若不是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唯恐是有人在外头瞎嚷嚷;他早就进去禀告了苏州刺史袁盛;如今杜士仪问下来;他可不敢说出这样的私心;唯有希望杜士仪念着之前在里头饮宴时还挺欢快;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否则;别说苏州刺史袁盛脱不开于系;就是从上至下的其他属官乃至于他们这些袁氏护卫;也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杜士仪却并没有质问威逼;而是招手示意一个自己的从者过来。见其默不做声地双手呈上了一支箭;他便若有所思地问道:“可认得出;这是民间的弓矢;还是其他?”
“应是民间所用的弓矢。”那从者说着就注意到;几个袁氏护卫一听到自己的话就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他下一句话却又加重了语气。“只是;单单看郎君和卢郎君倒毙的坐骑就可以看得出;刺客的箭术极准;而且……”
他指了指不远处泥地上扎着的两支箭;面sè在火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