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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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吩咐在旁边落座,含笑说了几桩在外的轶闻趣事,正说笑间,就只听外间传来了一阵喧哗。
“好你个杜十九,偷偷回来也不捎个信,以为你官大我治不了你是不是”
随着这声音快步进来的正是一前一后两个人,陈宝儿抬头看去,就只见两人年纪相仿,俱是二十出头,前头那个面容姣好一如女子,可偏偏大大咧咧嚷嚷的就是此人。后头的那个眼神有些yin郁,但亦是俊朗的美男子。而这时候,杜士仪也迎了上去,竟是和前头那宛若女子的青年相拥而笑。
“我不是怕你崔十一如今大名鼎鼎,所到之处无人不识,我这才低调地回了东都么?”
“鬼话”
崔俭玄泄愤似的在杜士仪肩膀上使劲捶了两下,等到各自分开之后方才拉着王缙上了前来:“当初你走的时候,我这妹夫的喜酒你都没来得及喝他两ri后就要下场应草泽自举科了,今天你先去复命,然后咱们给你接风洗尘,你这个杜三头也给他沾点仙气,好让他和你还有他阿兄一样,也夺个制头回来”
第五百零九章 宗主再断姻缘
再登御史台,俄然已换天。
当初的崔隐甫、宇文融、李林甫的御史台三巨头配置,如今已经三去其二。尤其是崔隐甫这位几乎把御史台上下御史cāo练得yu仙yu死的御史大夫免官去任,也不知道多少人暗自拍手称快。接替崔隐甫的,是当初曾以刚直著称的大理寺卿李朝隐。杜士仪和此人并没有打过交道,唯一的印象便是,李朝隐当初曾因武强令裴景仙坐赃而被李隆基判令杖杀一事连番上书,百般抗辩,最终令其杖百而流岭南,自己也为之左迁。
然而,此番一相见,面对这位将来的顶头大上司,杜士仪却不由得暗自嘀咕。李朝隐这一年六十有三,因为此前才因母丧丁忧在家,哀毁过度,形销骨立,如今满头的发丝看上去仿佛都白了,说话亦是有些颤颤巍巍,半点没有当年从明法及第起家,一再为了律法而忤逆权贵被贬的直臣风范。非但表面看上去如此,李朝隐问起他此行江南的事务时,那些大处半点不关心,心心念念惦记的都是些细枝末节。
亏得他应付老人的耐心算得上是很好,足足和李朝隐磨了将近半个时辰,这才总算是让这位新任御史大夫满意了。
李朝隐笑着捋了捋那稀疏的胡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从前崔大夫在时,御史台的旧例被他废除殆尽,如今我上任伊始,不论其他,那些规章制度仍是照旧。杜侍御虽年纪不大,却也是多年的京官了,还请为人表率。每ri陈表,每旬陈告,每月汇总,这些还请不要荒废了。”
杜士仪诺诺连声告退了出来,脑门子上已经是湿漉漉一片汗迹,完全是被这慢节奏给熬出来的。而引他出来的一个令史,正是今后配属到他名下的,笑容可掬地带着他往外去时,便轻声说道:“李大夫上任以来,对纠劾朝廷大事兴趣不大,反而对细务苛刻到了极点,大伙儿也没办法。要说李大夫从前在大理寺卿任上,不是这样儿的,如今不知为何成了这般光景。”
年纪大了,再加上居丧三年疲累过度,于是xing子大改杜士仪心中暗叹李朝隐闻名不如见面的同时,也不知不觉做了如此判断。
御史台三院,殿中侍御史居殿院,由于杜士仪是在外拜官,因而刚刚到尚书省去复命,又见过了御史大夫李朝隐之后,少不得还要去见御史大夫的佐官御史中丞。宇文融被罢为魏州刺史之后,御史台的另一位御史中丞暂缺,河西陇右节度使王君因战功摄御史中丞,因而如今尚在御史台的御史中丞,竞只有李林甫一个。他和杜士仪是老相识了,轻轻巧巧将那令史遣退到门外,便推心置腹地唉声叹气了起来。
“唉,都是宇文兄不听杜贤弟你的劝,否则何至于和张说那老家伙两败俱伤!好在魏州还算是个要紧的州,陛下还有重用宇文兄财计之法处,所以暂且不用担心。杜贤弟时隔三年回来,如今宇文兄那些左膀右臂,已经几乎凋零殆尽了……
说到这里,李林甫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沉痛之sè,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李憕出为晋阳令,其余的多多少少都受了牵累左迁,曾经和你颇有交情的郭荃,如今虽还在御史台为监察御史,但旁人排挤自不必说,就是我这御史中丞,能当多久也不知道!”
李林甫虽然把话说得悲切,但崔隐甫宇文融尽皆去职,他却站得稳稳当当,杜士仪哪里不知道此人自有别的渠道,这鬼话也就听过便罢。虚与委蛇地和李林甫纠葛了好一会儿,他一出其人所在就悄悄透了一口气。相形之下,还是同样野心勃勃富有心计的宇文融更令他有好感一些,至少,宇文融还知道做些实事,不像李林甫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人直接卖了。
尽管还惦记着郭荃,但殿院的其他同僚处,杜士仪自然少不得去团团见了一圈。这里每个人的年纪几乎都比他大,可论资历,从万年尉、左拾遗、成都令、殿中侍御史,他这已经是第四任官,而且还曾经担任过判两税使和判茶引使两个使职,却是不逊sè于其他人,再加上谦和的态度,至少今ri这一圈走动下来,同僚之间不见横眉冷对之sè。然而,他回到自己的直房,还没来得及见一见配属给自己的另外两个书令史,来自宫中的召见就径直到了。
“杜侍御,陛下于上清观召见。”
无论是天子在贞观殿还是宣政殿召见,那都是很正常的戏码,但此番却是在上清观这种宫中道观,杜士仪顿时要多纳闷有多纳闷。然而,来传旨的却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宦官,这贸然打探十分不妥,他也只好立时整整衣冠随之而去
上清观位于洛阳宫的东北角,陶光园之内,按理是属于内宫的范畴,少有外臣会被召到这儿入见。尽管理论上没有在这里遇见宫妃的机会,但杜士仪还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直到那座悬着上清观三字牌匾的道观呈现眼前,他方才暗自舒了一口气。而出乎意料的是,在这儿接手带路的不是别人,而赫然是高力士!
相比一路上寡言少语的那个内侍,高力士就从容多了,笑吟吟引了杜士仪入内,便饶有兴致地解说道:“茅山上清宗得道真人极多,体玄先生当年到洛阳宫的时候,也曾经在这上清观中和高宗陛下天后陛下谈道论法,而如今司马宗主再次抵达东都,陛下和二位贵主自然也仍是在此相见。”
刚刚一头雾水的杜士仪此刻终于明白了过来。体玄先生说的是潘师正,而这所谓司马宗主,自然就是司马承祯了。他一时大喜过望,连忙问道:“司马宗主到东都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ri,所以说,杜侍御好运气,别人就是知道,也不知道能否见上一面!”
高力士笑容可掬地说,见杜士仪难掩欣悦,他暗想司马承祯仙风道骨,旁人就是知道此人身在何处也往往缘悭一面,却不想今ri这位上清宗主刚到京师和天子相见,玉真公主随口一提杜士仪抵京,司马承祯便笑言往事,李隆基登时动心在上清观召见。于是,当远远看见一座草亭时,他便止步举手引道:“陛下和二位贵主,司马宗主就在前头,杜侍御自行前去吧。”
四周禁卫尽皆离得远远的,显然,李隆基不想让天子之威影响了和司马承祯论道的玄妙。李唐追认老子李耳为先祖,以道教为国教,尽管如今佛教欣欣向荣,但对于上清宗这样从李唐开国就倍加礼敬的道教宗派,他自然是给予了充分的崇敬。
此刻刚刚论完一卷道德经,他突然听到玉真公主一声轻笑,仿佛和金仙公主耳语了一句什么,隐约听得一个杜字,他便抬起头往来处看去,果是杜士仪正往这边行来。到面前下拜行礼时,他便欣然说道:“不必多礼了,近前说话。”
天子虽然如此说,但玉真公主、金仙公主、司马承祯,杜士仪一个个都少不得要另行拜见。尤其是再次见到司马承祯时,对于这位一时善意改变了自己命运的贵人,他行礼后更是诚恳地说道:“当时出蜀中到江陵时,我还曾经到江陵上清观观瞻过司马宗主停留之所,没想到此行回到洛阳,竟然能够再次见到司马宗主,实在是喜出望外。”
“一晃又是数年,杜十九郎越发风采照人了!”自己当初一时兴拨的少年郎,如今恰是名满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司马承祯自然也颇感造化神奇。他伸手虚托一把后,就不无惋惜地说道,“只不过,因为我当年一句话,便使得你至今仍是孤身一人,实在有些对你不起。”
司马承祯这是什么意思?杜士仪闻言顿时有些发懵。当时借着对方的名头瞎掰了那么一番话,是因为他要搪塞天子硬塞公主,以及达官显贵那些联姻的念头,而司马承祯后来也默许了。此时此刻,措手不及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竟然不知道接口说什么话好。
“道兄是说,此前为杜十九郎批的命,如今有所变化?”身为天子,李隆基对命理术数是笃信不疑的,因为早年间便有人给自己算过,准得无以复加。而杜士仪如今已经二十有四,官居殿中侍御史,却仍然孑然一身了,这在满朝官员之中,也算是异数了。
“命理是命中注定,岂会轻易更改?只不过,既然有贵女相克,自然也就有相应的女子与之匹配,这就是所谓的yin阳和合之道。”
司马承祯很少给人批命,但他于此道实则颇为jing通,这会儿自然说得煞有介事。见杜士仪那表情要多古怪有多古怪,他甚至还笑眯眯地对其眨了眨眼睛,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之前点穿你的命理,固然是救了不少千金贵女,却也坏了你的姻缘。如今既然再次到了洛阳,少不得为你好好寻一门最合适的亲事。唔,金仙观主,玉真观主,二位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么?”
“自然乐意之至!”金仙公主笑靥如花。
“司马宗主的吩咐,我怎敢不遵从?”玉真公主chun风满面。
到了这个时候,杜士仪怎么还会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慌忙对这位道门宗师深深一躬身,真心实意地谢道:“多谢宗主爱护!”
而身为天子的李隆基,在愣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抚掌大笑:“好,好!既然如此,朕就拭目以待了!”
第五百一十章 婚事眉目
对于茶政之事;李隆基重视的是结果;而非过程;因而今ri召见杜士仪;他顺便问了问;从杜士仪口中得知今后数年之内;茶引收入一定会水涨船高之后;他就安心了;甚至都没费神去考虑是否需要再换了裴宁回来;另派一个人判茶引司事。反而是司马承祯笑吟吟地说要给杜士仪择选如意女郎相配;而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全都是兴致勃勃;这么一件事也让他颇感有趣。
李隆基这一年已经四十有三;除掉太平公主亲政已经整整过去了十五个年头。riri耳听得群臣恭维太平盛世;甚至已经有开元盛世的说法;而自己又完成了只有祖父高宗做到的封禅泰山;他心中早已觉得自己的功业直追太宗;对于政务也不像开元初年那样事必躬亲。眼见得杜士仪被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打趣得面sè尴尬;他不禁哂然一笑;暗叹那些背地里指摘杜士仪和他这两位皇妹关系暧昧的人纯粹是信口开河。
无论金仙抑或玉真;若真的看上了哪个男人;哪里还会顾忌女冠的身份;早就请求他赐婚了还是玉真公主之前一次酒醉之后对他的戏言更可信些;她生下来正是宫闱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每一个皇子皇孙都朝不保夕;而他们兄弟几个都比她年长;不过是把杜士仪当成了弟弟。否则;何至于今天司马承祯一时兴起戏谑地要为杜士仪主婚;她和金仙公主就和寻常贵妇人似的两眼放光;恨不得把适龄的女子都拿来说道一遍?
天子面前谈论这种私密xing的话题;杜士仪自然生不出什么伴君如伴虎的感受;可也不禁被那两位金枝玉叶的暗示打趣得有些不好招架;而司马承祯也仿佛瞧出了什么;时不时在旁边帮腔;再加上不明就里偏偏要自作聪明的李隆基;这局面怎一个乱字了得。好容易他熬到可以告退的时候;偏偏远远的传来了高力士的声音。
“陛下;太子求见。”
太子李嗣谦前年改名李鸿;纳妃薛氏;如今已经二十有二。随着诸王先后成婚;李隆基命在宫苑外建十王宅;供诸王群居;一应官属几乎都只是挂个名头;太子李鸿这两年在洛阳宫亦是同样不居东宫;而是别院居住;虽为父子;平时相见甚至还比不上玉真金仙两位长公主。此时此刻他恭恭敬敬行礼拜见之后;见一旁除却那位上清宗主之外;尚有一位年轻官员亦是朝自己见礼;他不禁若有所思多看了其一眼;这一看登时心中大吃一惊。
是杜士仪尽管真正看清楚的见面;就只有其入东宫侍读的那么一次;但一众老头儿当中夹着这么一个年轻的;他印象深刻;绝不会认错
然而;经历过那样一次险些触怒君父的事件;去岁生母赵丽妃终于在陆陆续续病了多年之后撒手人寰;这几年李隆基又独宠武惠妃;几乎将其册立为皇后;对他则越发冷淡;他自然不会再如当年那般任xing不懂事。此刻;他装作若无其事似的收回了目光;恭恭敬敬禀奏道:“阿爷;太子妃薛氏刚刚为儿产下了一个皇孙。”
太子为嫡子降生而来报喜;这本该是一个喜讯;然而;杜士仪冷眼旁观;却发现李隆基并没有露出多少喜sè;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赏赐了一些怎么瞧也只是为了应付礼仪的东西;待见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也没有多大反应;他心中便知道;比起当年来;大唐储君的处境更为不如。等到李鸿没逗留多久便告退离去;他见司马承祯仿佛没察觉刚刚一幕似的;继续说着那些玄之又玄的道法;他又陪了片刻就也告退而去。
此次送他出去的却也是高力士。走在洛阳宫中大道上;高力士仿佛不经意地问了些他在江南经历的各种人事物事;半当中突然轻声问道:“杜侍御此次回京;可有什么看中的职位否?”
“士仪迁官殿中侍御史尚不足两年;不敢好高骛远。”
“杜侍御实在是太谦逊了。”高力士口中这么说;继而却添了一句与之根本不相于的话;“御史中丞李林甫;不ri便要迁官刑部侍郎了。”
此话一出;杜士仪登时心中一凛。待见高力士再不提这一茬;他也就不动声sè打了个哈哈;随口说了些不要紧的各式趣闻;等到集贤殿渐近;他突然看到前头两个内侍匆匆上来;其中一个到高力士面前慌慌张张行礼;他隐约听得仿佛是问给太子的赏赐问题;而另一个则似乎是跟班;不敢靠近高力士在他跟前垂手站着一动不动;可突然却蠕动嘴唇说出了一句话。
“郎君说;当年《史通》之事;多谢杜侍御了。”
这话听着像是没头没脑;可所谓郎君;是宫中侧近对于太子李鸿的尊称;而《史通》之事;则是更涉及到王守一试图一箭双雕构陷他和太子李鸿。他识破了此举;通过杜思温向李鸿示jing;反而把王守一陷了进去;之后宫中又是风云突变;他借此自请出京为县令;就此和李鸿没了瓜葛;谁知道李鸿依旧记得当年旧事;而且不知从何而知;向其示jing是他的授意。
奈何这种话也是听到了只能当没听到;他装聋作哑没有做声;而那内侍显然也没指望能等到他的回答;等到那向高力士禀报的内侍退了回来;两人匆匆而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而远远看见宫门时;他旁边的高力士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我就送到这儿了。杜侍御;如今朝堂多变;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都对你关切备至;能不掺和就不要掺和;保身要紧。不要像说之相公和宇文使君当年赏识过的人一样;落得个没下场。王子羽那汝州长史;也未必能当得长。”
杜士仪此前过境汝州的时候;曾经打算悄悄去探一探王翰;可到了地头却得知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往ri遇到这种情形也是没有三天三夜醒不来;没奈何之下他只得径直先回洛阳。此刻高力士这番提醒;他不知道是因为杜思温与其的私交;抑或是其和玉真金仙二位公主有什么私谊;又或者是卖人情或其他用意;可至少可以确定是提醒;他少不得拱手谢过;等到再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最终过了天津三桥的时候;他的脸上仍然有些怔忡。
“别发呆了;再发呆天都快黑了”
听到这个没好气的声音;杜士仪抬头一看;却发现本该在宫门口等候的从者们身前;还多了个熟悉的人影。在外三年;没听到崔俭玄那动不动的抱怨和刻薄实话;他总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如今他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笑什么笑;去个御史台要这么久?你知不知道这大热天;我都等得快想要跳洛水去游泳了”崔俭玄对杜士仪那意味不明的笑容恼火得很;不由得眉头一挑问道;“虽然新任的御史大夫李朝隐啰嗦得很;但老头儿再啰嗦;也不至于能把你一留就是两个时辰吧?”
“去了一趟宫中上清观;陛下召见;顺便还见到了司马宗主和两位贵主。
崔俭玄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但随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好;好回头此事肯定会在东都广为传闻;你这家伙;每次往外头一走都是一回来就面圣;不知道多少人要羡慕死你了走吧走吧;赶紧回去;家里人肯定都等得不耐烦了;琳娘和阿朗肯定也都在盼着你这个舅舅你就不能好好抓紧一下时间?回头别等琳娘都要嫁人了;你还在孑然一身……”
“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成哑巴;总之;你等着给我当傧相吧”
崔俭玄原本还准备了长篇大论;打算好好给杜士仪洗洗脑子;可听到这么一句时;他不禁愣住了。若不是杜士仪上马的动作快;一抖缰绳又策马缓缓驰了出去;他甚至打算去摸摸这家伙的额头;看看人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饶是如此;等到进了永丰里崔宅乌头门;追上了人;他仍是不禁一把抓住对方的袖子;气急败坏地说道:“是哪家的女郎?还是你在外头看中的?有没有我家阿姊聪慧于练;美艳绝伦?”
“十一郎”
崔五娘哪里想到;自己起意到门前去看看杜士仪是否回来;却听到了这么两句话。饶是她素来大方;这会儿也不禁稍稍有些失神;但须臾就醒悟过来狠狠瞪了崔俭玄一眼。而后者却振振有词地说道:“这话又没说错倘若杜十九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看中的人;直接娶了阿姊不就完了?咱们两家也算是亲上加亲……哎;阿姊;我只是随口说说;不是有意取笑你;你别走啊”
见崔五娘转身拂袖而去;崔俭玄则是急急忙忙上前去追她;杜士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直到他复又踏入了赵国夫人的寝堂;看到那个扑上来要她抱的外甥女崔琳;又见ru媪抱上来的崔朗直接不给面子地哇哇大哭;他不禁感受到了一股阔别已久的家常氛围。笑着抱着崔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