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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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郎?赤郎?若只是人故弄玄虚;我这就把他们赶走”
“慢着”见那卫士说着就要走;赤毕连忙喝住了他;将名刺往腰带上一插;沉声说道;“待我先去见了人再说。”
然而;等到赤毕先招来一个从者;吩咐其转告刘墨立刻预备房间;这才跟着那卫士匆匆到了都督府大门。一看清楚那个投递名刺的随从;他的脸色立刻僵住了。那人见赤毕认出了自己;少不得笑着拱了拱手道:“实在是因为大都督府门前街道堵塞得厉害;只有我勉强挤了过来。二位娘子和太真小娘子;还有司马先生都在后头。”
那两位金枝玉叶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云州;而且竟然还带了司马承祯和玉奴
赤毕忍不住暗自叫苦;然而;此刻最重要的却是立刻把人迎了进来安置。于是;他几乎想都不想地回头对那卫士吩咐道:“立时召集府卫”
刚刚那卫士眼见得来人只对赤毕说了一句话;这位杜士仪身边的府卫大头子立刻勃然色变;甚至吩咐召集府卫;他哪里敢违逆;当即再次反身进去传令。随着全副武装骁勇善战的精锐府卫杀气腾腾地出了都督府;原本显得很有些嘈杂的大街立时安静了下来。
扫了一眼那些噤若寒蝉的人;赤毕想起杜士仪之前戏言;紧急军情走后门;这前门再容这些闲杂人等堵上一个月;也好衬托一下云州的人气;随后就把市易司和缉私署迁到邻近的里坊;然后开始正式整顿云州城内行车行人的秩序;他不禁在心中苦笑。看今天这阵仗;幸好是没挤出什么事;杜士仪的那番计划看来是要提前了
“都督府接到密报;有巨盗潜入云州;妄图横行不法。尔等各自归家;都督府今日戒严;搜捕巨盗”
闻听此言;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可见识了杜士仪的铁腕;纵使暗自腹诽;人们也不敢不信;更不敢明着抱怨;只能不情不愿地在府卫调拨指挥下;往东西两面渐渐退去。很快;刚刚还被前后堵得不能动弹的玉真公主那一行车队;总算也终于脱困了。在驱赶了周围的人之后;只留下可靠的人驻守在都督府门前大街上;赤毕到了第一辆马车前头;却看也不看马车中的人;只用淡然的口气吩咐道:“杜长史今日出城去了;贵主和夫人亦不在都督府;各位远道而来;请先入都督府休息。”
马车左右随从中虽有人露出不满的表情;但知道主人和杜士仪关系非比寻常;谁都不敢多言。须臾;三辆马车便缓行到了都督府门前停下。随着一行人簇拥着当中的四人进了里头;紧随其后的赤毕大步上了台阶后;便突然一个转身吩咐道:“按照我刚刚的吩咐;全城戒严;搜捕可疑人等。不登籍者;形迹可疑者;全数先拿下勘问。”
“喏”
随着一拨拨府卫鱼贯出去;赤毕轻轻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快步入内。当进了仪门;发现那几个让人无比头疼的客人正闲庭信步地指指点点说说笑笑;他不得不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摆摆手屏退了其他人;上前深深行礼道:“拜见二位贵主;司马宗主。适才人前不得不虚词遮掩;有失礼数;还请恕罪。”
“我们不请自来;你是杜十九郎最得力的心腹;小心一些也是应当的。”金仙公主一身极其简朴的胡服;微微颔首后就笑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得比北都太原府更远。你也不必太担心;此事圣人是知情的;至于司马宗主;此来是散散心;我们不会停留太久。”
这不是停留久不久的问题;而是现如今的云州很可能立时三刻就会燃起战
尽管因为杜士仪的信任而知道这很少有人得知的紧急军情;但赤毕实在不好就这么对这些风尘仆仆的尊贵客人吐露实话;只好唯唯诺诺答应了一句。等到刘墨出来;看到这么一行客人同样傻了眼的时候;他想了想便开口说道:“都督府虽经营建;但仓促之间;能待客的房间怕是难以立刻整理出来。还请各位到夫人的寝堂暂行歇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酒饭。”
等到进了云州都督府内王容那布置简洁的寝堂坐下之后;见赤毕匆匆离去;伺候的婢女也一时未来;司马承祯便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我们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此话一出;玉奴登时委屈得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司马祖师;难道师傅不愿意见到我们?”
“小笨蛋;师尊是说;你师傅现如今大概正要面对什么困局;所以咱们来给他添麻烦了”玉真公主无奈地摇了摇头;见玉奴恍然大悟;旋即又担心了起来;她便冲着金仙公主疑惑地问道;“阿姊;我们过太原府的时候;不是听说云州一片欣欣向荣之态么;怎会有麻烦?”
“我又不是宰相;我怎么知道。”金仙公主苦笑着一摊手;面上亦是流露出了狐疑;“突厥如今甚是安分;奚族亦是频频往来互市;契丹还隔着老远;云州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云州都督府记室陈季珍;求见二位贵主;司马宗主”
第五百七十五章 大敌当前
记室一职由东汉开始;一直延续了数百年;一直到唐初;都督府仍然有记室参军一职;随后在武德年间废除。即便如此;那些地方官上任之后;在身边掌管文书的幕僚;往往仍然会冠以记室之名;甚至有的官员用聪慧识字的婢女掌管机要文书;上下人等则尊称一声内记室。而像杜士仪这样;精心培养的首徒当成记室来使唤的;不能说后无来者;可前头还真没几个古人。
一来师徒名分乃是君臣父子之外的又一大伦;有学问有才能者不会轻易收弟子;而门第高的也不会轻易拜师;更不消说在求学之外;为师长掌管机要文书了。如陈宝儿这等出身乡野;别说上溯三五代;就是十几代之内都找不到一个做官的祖先;这种比寒素更寒微的出身;等闲难以觅得良师。所以;别说杜士仪在让他掌管文书之外;近来还差遣得他满云州城跑;整日里几乎没喘口气的功夫;可他一点都不以为苦。
此时此刻;进了寝堂的他恭敬地向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和司马承祯行过礼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就只听得耳畔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
“师兄怎么瘦了这么多?”玉奴只有陈宝儿这一个师兄;对他素来亲近;脱口问了一声后;见陈宝儿有些尴尬;她不禁低声嘀咕道;“之前还听无上真师尊说;云州粮价腾贵;难道是师兄也不能吃饱肚子?”
“太真”玉真公主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只能喝住了小丫头的胡思乱想;这才和颜悦色地向陈宝儿问道;“可是初到云州;你家杜师日理万机;连带你也忙得不可开交?”
“恩师是日理万机;我只是瞎忙活。”陈宝儿赶紧谦逊了一句;这才整理了一下心情。从赤毕那儿乍闻这几位莅临云州时;他确实又是惊愕又是担心;此刻知道守在外头的是玉真公主的贴身侍婢霍清;以及司马承祯的从者司马黑云;不虞外人听见;他便实话实说道;“恩师去看王将军的操练了;固安贵主则是和师娘一块去利人市了;至于各位参军;连日以来也忙得不可开交;故而各位莅临也没能好好迎接款待。实在是因为……云州城近日之内很可能会又有一场战事”
这个答案尽管在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和司马承祯的猜测范围之内;但入城之后眼见得四处大兴土木;百姓神采飞扬的样子;再加上他们都是对时势颇为了然的人;总觉得不太可能。此时此刻;玉真公主的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脱口而出问道:“莫非杜十九郎又要行险?”
“这我就不知道了。”陈宝儿老老实实摇了摇头;“这次不是杜师定计;他把应战的事全数交给了王将军。”
王将军?王忠嗣?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交换了一个眼色;想起从前曾经在禁宫之内也见过的那个少年;两人都有些纳闷。杜士仪就那么信得过王忠嗣?
几位贵客莅临的消息;赤毕并没有贸贸然去知会杜士仪;因而;后者直到回了都督府后;方才闻讯愕然直奔寝堂。一进屋子;他就看到王容正笑吟吟地揽着玉奴;固安公主则是和玉真公主金仙公主同榻而坐;至于司马承祯;则是拉着陈宝儿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倏忽之间;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玉真公主竟是第一个嗔怒道:“杜十九;实话告诉我们;真的要打仗么?”
“虽然我欢迎二位观主和司马宗主随时到云州赏玩;但这次;各位这不速之客还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杜士仪见固安公主和王容也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他方才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王忠嗣已经趁夜带着兵马出发了;他带走的是千余人的云州军马精锐;因为此前探马得报;突厥郁射部、艺失部、卑决部三部;已经集结起来兵向云州了。王忠嗣定下的是设伏围杀;侯希逸和罗盈都跟随而去;白登山中王家人也会派出精锐子弟兵;约摸会有一千二百人。如今云州城中所剩的;除却百姓大约四千人;便是阿姊所有的近半护卫四百人;以及府卫百人。”
“突厥人前次还上表卑辞求娶我大唐公主;现如今竟然会这么大胆子?”金仙公主终于意识到此刻的云州城内防卫空虚;一时不禁又惊又怒;“他们是真的以为大唐在河陇抽不出手;不会对他们如何?”
“目下看来;也有可能只是三部首领受人挑唆;利欲熏心。”杜士仪不等玉真公主发问;就接下来回答了她没有问出口的另一个疑惑;“和云州相邻的朔州是有大同军;蔚州是有横野军;但当初我和张丞相分别去安抚同罗部和拔曳固部的时候;就知道这些铁勒人中有不少都想着去投突厥;与其调动这些军马;让铁勒人生出不必要的心思来;还不如设法自行解决。毕竟;在此之前只是有这么一个迹象;我禀报上去也为时过早。万一被人斥之为危言耸听;那却大没意思。”
“君礼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司马承祯活了大半辈子;是在场第一个摆脱了惊愕情绪的人。他若有所思地捋着几缕长须;突然开口问道;“城外设伏;御敌于国门之外;这确实是一条好计。可我进城时看过云州城的城墙;北面和东面西面已然颇具高度;唯有南面似乎还不曾修整完成。”
“确实如此。”杜士仪坦然点头承认;“这是因为之前陛下曾有吩咐;先内而外;否则一旦大修城墙;未免会让突厥人生出异动。所以;御使民夫修建城墙的同时;城内各处亦是百废待兴;因南面是向着朔州;故而城墙的修建放在最后。原本我是打算在入冬之前修葺完成;却没有想到这次袭扰会来得这么快。”
“我一介世外之人;不懂这些军务政略;但我想说;你既然觉得那突厥三部受人挑唆;那么;倘若他们只是明面上的军马;而另外还有一支军马兵锋直指云州则如何?”司马承祯见在座众人一时尽皆为之色变;他就一摊手笑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想来云州尽管复置不过大半年;但城墙城门好歹修葺过了;突厥善于野战;攻城应该总不会那么快。”
这话除了懵懵懂懂的玉奴;就连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这样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都不相信。倘若夷狄不懂得如何攻城;那吐蕃如何攻破瓜州;之前骨咄禄势大的时候;怎么会搅得河东河北不宁;一连破城众多;那么多刺史甚至都督为之死难?就连契丹;也曾经挟大胜之势拔下营州;把大唐的安东都护府当成了自家后花园。
杜士仪在同意王忠嗣的设伏提议的时候;并没有忽略过其中风险。但是;他在云州重建的事情上花费了巨大精力;明知道不可能得到邻州的兵马援助;便只能选择行险一搏。此时此刻琢磨着司马承祯的话;他突然沉声问道:“牛皮关那边;这些天可有消息?”
“没有。”每天负责整理各种文书的陈宝儿很确定地摇了摇头;“每日行文通报都是老三样;并无特异之处。”
牛皮关还在白登山以东。在成功收服了白登山上的数百人之后;杜士仪便在云州东面的青坡道这条古道上重设牛皮关;从云州少之又少的兵力中挤出了百人戍守在那儿;每日通报是否有军情。然而;因为西面是蔚州;牛皮关一直都平安无事;戍守的将士们也颇为轻松;他也就自然而然忽略了这一头。
“如若牛皮关有失;那么……来犯的人极有可能便来自于奚族”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曾经两度作为饶乐郡王妃的固安公主登时紧紧蹙起了眉头。相较于大唐;奚人不是弱了一星半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野心。否则;当初李大酯李鲁苏兄弟何至于和幽州军大战连场;一时轻敌的幽州都督孙俭期甚至于脆失陷敌阵。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奚族各部在饶乐都督府中的位置;最终沉下了脸:“阿会氏大多群居于奚王牙帐周边;而向来与阿会氏亲近的处和部则是和吉哈默所在的部落一样;距离云州近一些。自从阿弟你任云州长史;奚族商团不断;甚至连零星的突厥人和契丹人都曾经出现过;但处和部确实不曾出现过。倘若真的奚人也要来插一脚;那么;处和部可能性最大。”
“杜师;就要入夜了;四面城门已经关闭。”
听到陈宝儿如此说;杜士仪盯着宵禁钟和闭门鼓;最终轻轻吸了一口气:“城中留一百府卫巡查;其余上四面城墙巡查。宝儿;你去见各坊里正;立时给我每坊召集四十青壮紧急预备。”
尽管未必是今夜;但有备无患他既然已经决定即日起关闭城门;那就不虞城内混入探子递出消息去
然而;他正要往外走;身后突然又传来了司马承祯的声音:“君礼;虽说初至云州便逢战云密布;但我这老道清修打坐了一辈子;这会儿也想跟着去看看这座北魏都城;容我登城墙一观如何?”
杜士仪闻言一愣;正要劝这位上清宗主打消这样的危险念头;下一刻;他就发现司马承祯的脸上没有半点戏谑;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郑重;思来想去;他最终点了点头道:“好;只不过夜黑风高;还请宗主小心。”
第五百七十六章 死战之动员
相比当年赫连勃勃的统万城;云州的四面城墙原本不逊多让。即便这里一度被废弃了四十余年;但当初云州还在大唐手中时;修补的就是北魏建都时的夯土城墙;坚实的基础让杜士仪少用了很多功夫。再加上云州位于北方;雨水本来就比江南稀少;北面城墙上最底下的那些北魏旧城垣;纵使大力士用锥子也不过能扎出浅浅的小洞;更不要说是其他破坏手段了。
然而;当年北魏迁都洛阳之后;为了断绝鲜卑贵族的北归心愿;孝文帝曾经一度下令重建故都平城的南城墙;将其面积进行了缩减。尽管此事并未完全完工;但历来云州御敌都是旨在北面;唐初打刘武周之后;一度又再次将云州南墙毁却;可以说;整座云州;最新的也就是此处了。
对于城墙来说;最新并不意味着最牢固;就好比此刻司马承祯跟着杜士仪巡视了四面城墙;最终来到南墙时;眉头也不禁紧蹙了起来。他善于相面却很少对人卖弄;更不要说卖弄推休咎这种神乎其神的手段了。然而;杜士仪却注意到了他一再看天色的举动;最终忍不住问道:“司马宗主是在观天象?”
“月落星沉;岂是人力能够计算的;更何况我又不是当年那位赫赫有名;写下《乙巳占》的李太史。那次你成婚之日;正逢彗星犯紫微;陛下急着召见我;结果我又没本事抢太史令的职责;还不是人家怎么说;我怎么圆?”司马承祯不以为意地一笑;见杜士仪先是愕然;旋即恍然大悟;想是明白了那日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固安公主都被绊住的缘由;他这才笑道;“我在山间隐居了几十年;不擅星相;但对于观云;却有些经验。我在天台山的时候;还记录了一本观云录。”
都说老马识途;很多经验丰富的农人牧人;常常能够分辨各种云的变化对天气造成的影响。然而;会和司马承祯这样详细记录;而且还著书分析的;大约就是凤毛麟角了。所以;杜士仪立刻警醒了起来;忙开口问道:“那宗主如今可是观云有所得?”
“否则你以为我为何要反客为主;大半夜的;硬是搅扰你带着我这老朽四处奔走?”司马承祯见杜士仪恍然大悟;他想了一想;最终开口说道;“你们商量出的战略大计究竟是怎么个安排;我这方外之人不想知道。但从白日抵达云州;到此刻我所见的云而言;恐怕一日之内;这天气便会骤变。至少有五成可能;一日后就会下雪。”
下雪?这个时候下雪?在这个云州城上下军民在高价籴米的情况下;发疯似的刚刚几乎秋收完毕的时候下雪?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因为司马承祯绝非信口开河的人;杜士仪绝对不会相信。但是;六月飞雪绝非只有窦娥冤;更何况七月;尽管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一遇;但绝不是碰不上的。五成可能下雪的几率对于眼下的云州城来说;绝对是不容忽略的于是;他转身凝视着司马承祯;再次问道:“宗主;你的意思是不是;即使不下雪;这天气也会一瞬间天寒地冻?让人措手不及?”
“骤寒的可能;应有七成。眼下这会儿;风向就已经变了。”
风向的变化;根本没有留心白天刮什么风的杜士仪根本没有察觉到;但是;他既然把用兵交给了王忠嗣这样的专家;那此刻;他就决定相信司马承祯的观云之术。可是;一想到天气骤寒也会给云州军马带来非同小可的后果;当从此刻尚还平静的城头下来;他立时把司马承祯送回了都督府;旋即招来了最信得过的赤毕;命其火速前往知会王忠嗣。想到他有意把之前和契丹交易的毛皮囤了许多在白登山上;他少不得又让人去通知王培义预备支援王忠嗣;最后方才差遣人前往太原府报信。
毕竟;如今的并州大都督府尽管变成了北都太原府;可还是凌驾于整个河东道各个州县之上眼下不会再有人怀疑他是危言耸听了。至于太原尹以及太原府的属官们是否知道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和司马承祯过境;眼下又是个什么反应;他就顾不上了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汉高祖刘邦被困白登山的时候;便是连日雨雪不断;以至于最终陈平之计固然使得匈奴退兵;可汉军依旧损失惨重。只希望王忠嗣能够把他的提醒听进去;及时用上白登山中囤积的那些毛皮御寒。
因而;等到一个人回到都督府和衣而眠;一整个晚上只对付了两个时辰的觉之后;他在迷迷糊糊醒过来之后;竟是睡眼惺忪地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来到了窗前;只是那么推开窗户一小会儿;他便敏锐地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寒意。确实降温了;尽管还不算太冷;但越发佐证了司马承祯的推断。
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打一场云州保卫战么?
等到回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衣裳;又套上了那绯色的官袍;杜士仪便沉声吩咐道:“来人”
随着一个人影推门进来行礼;杜士仪不禁愣了一愣:“霁云?怎是你?”
和他给陈宝儿起了学名;却依旧习惯性地昵称其为宝儿不同;自从正式给南八起了学名南霁云;杜士仪便一直都用霁云二字呼之。此刻;南霁云低头捧上了茶盘;随即低声说道:“赤毕大叔出城公于;其他人也各有各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