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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盛唐风月-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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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这次回京述职;还是天子召见;抑或是信安王李炜流露出的态度;全都透着诡异;他还是小心为妙
然而;怕什么偏偏来什么;他才刚刚到自己私宅所在的宣阳坊外;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来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笑吟吟地说道:“知道杜长史今日回京;我家宇文相国略备薄酒;请杜长史前往小酌。”

第六百零九章 许君给事中
这次回京本就不在杜士仪计划之中;再加上察觉到那种诡谲的风起云涌气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深居简出少和人有什么瓜葛;尤其是宇文融。然而;偏偏宇文融派出了人守株待兔;他总不能生硬地拒绝;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赴约。然而;来人带他前去的;并不是宇文融的宅邸;而是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联手办赏春宴时;借用的王元宝家别院;后来王容借花献佛;将别院直接作价卖给了金仙公主;这也是她日后拜入金仙公主门下的因缘之一。
而宇文融是如何借到的这个雅静地方;杜士仪不得而知。可他很清楚;自己和金仙公主的关系人尽皆知;今夜赴约落在别人眼中;还不知道会编排成什么。宴无好宴倒还不至于;可宇文融拜相三个月以来的雷厉风行;着实让他为其捏了一把汗。此时在提着灯笼的从者引领下登上了小丘;杜士仪就远远看见了那座围上了厚厚锦帷的凉亭。等到近前;他就发现;这山风之中本该冷得冻人的地方;此刻却透出了一股浓浓暖意。
“宇文相国;久违了。”
自从当年在成都令任上见过身为廉察使巡狩天下的宇文融;尽管常通书信;杜士仪和宇文融竟是再也没有见过面。他回京从殿中侍御史转任右补阙的时候;宇文融已经出为魏州刺史;而宇文融拜相之际;他则是官任云州长史。如今再次见面;他赫然发现;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五年;当年意气风发的宇文融;如今鬓发已经苍苍;但不变的却是那种意气风发和神采飞扬。
“什么宇文相国;杜贤弟难不成是嫌弃我不成?”宇文融冲从者摆了摆手;亲自站起身上前把杜士仪拉进了凉亭;等到用挂钩将锦帷完全闭合;他强行把杜士仪按着坐下;这才满脸诚恳地说道;“从前是我不识好人心;险些误解了你;后来方才明白;什么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杜贤弟;如今我终于得以东山再起;蒙陛下信赖执掌拜黄门侍郎;同平章事;执掌门下省;自然希望与志同道合之人共享富贵;共谋大局”
还不等杜士仪开口说些什么;他亲自给杜士仪斟满了一杯;随即推心置腹地说道:“你也应该知道;我如今说是拜相;而且一再举荐了不少人;可真正与我同心的却凤毛麟角。我举荐的人中固然有真才实学能力出众的;可也有为了平衡物议的。何至于如此?很简单;因为我此前左迁;如李橙郭荃这样我看重的心腹肱股;结果全都遭了牵连。倘若我一朝拜相就把他们调回来;别人必然难以口服心服;可你就不一样了”
宇文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激昂而又振奋:“你只带着寥寥数人前去云州;却先剿马贼;再定粮价;而后粉碎了突厥和奚人的劫掠野心;一时将曾经废置四十年有余的云州经营得欣欣向荣此等功劳;就连张说都不能熟视无睹;更何况是其他人?杜贤弟;如今陛下召你回来商议奚和契丹的军略;只要我再推上一把;你就能更上一步门下省给事中之位;你应当知道是何等要紧”
如果说中书省在中书令和中书侍郎之外;最显赫的就是中书舍人;那么在门下省;除却侍中和黄门侍郎;位置最紧要的就是给事中。较之左拾遗和左补阙;给事中可以说已经进入了高官范畴了;尽管未必一定是拜相的必经之路;可当过一任给事中;出为刺史也都是京畿道都畿道河东道河北道的紧要大郡;日后入为侍郎尚书的不计其数。因而;宇文融见杜士仪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以为他还在犹豫;索性自饮了一杯以示毫无欺瞒。
“杜贤弟。外官入朝;鲜有同品迁授;但你不同;你虽为云州长史;但其实却执掌一州;所以;正五品的给事中、中书舍人、御史中丞;都不是不能设法的。可御史台出来的;不免被人视为法吏。中书省是萧嵩和裴光庭的天下;你愿意去当钉子;我还不情愿呢唯有这门下省;源丞相执掌多年;如今又是我为首;绝不会亏待了你云州新置;就算出类拔萃如你;三年五载之内也不可能让其如并代那般光景;还不如趁着功勋回朝”
今天从一落座到现在;宇文融就是这么一副态度;杜士仪算是终于明白自己今次被召入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宇文融觉得这是对他的重用和信赖;可却不知道;他自知自己的斤两;在还未积累起足够的资历和人脉之前;他对于朝中这些争斗是有心有多远躲多远
所以;他借着低头喝酒遮掩眼神中的无奈;随即方才抬头说道:“那宇文兄想必对将来已经有计划了?”
“我早在从魏州前往汴州主持救灾以及河道诸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宇文融直接从袖子里拿出一卷东西送到了杜士仪面前;“这是我冥思苦想许久;方才最终定稿的定户口疏;六月时上奏;陛下甚为嘉赏。如今户部正在拟定度支奏抄;审核的正是门下省;有你我联手;此前再次风行的逃户之风必然能够一举扭转;到了那时候;杜贤弟何愁将来?中书省萧嵩会打仗;但治国却平平;裴光庭更不用说了;靠着父荫的庸碌之辈而已天下有能者;除我之外;贤弟居首”
杜士仪险些没有一口酒呛出来;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他怎么就觉得宇文融这话;这么像三国演义青梅煮酒论英雄时;曹操那句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那会儿刘备被曹操吓得筷子都掉了;而他也好不到哪儿去。至少他有自知之明;他固然勤勉;踏实;懂得些创新;但从来就不敢小觑天下英雄更何况治大国如烹小鲜;他连云州一地殚精竭虑也不过刚刚使其渐入正轨;更何谈这大唐?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宇文融此时此刻的踌躇满志;让他觉得很不牢靠。从开元九年至今;由区区的九品富平县主簿到如今正三品的黄门侍郎;宇文融用短短八年走完了哪怕姚崇宋憬这样升迁最速的宰相也需要二十年的官路;根基不稳已经摆在那里;竟然还大喇喇地瞧不起人?
于是;他沉默片刻;便突然开口问道:“宇文兄觉得萧相国裴相国庸碌;但天下怎可能真的全无英杰。燕公和广平郡公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杜士仪觉得自己和三国演义中东拉西扯一个个拿人敷衍的刘备很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张说老了;连王子羽这样曾经信赖备至的才子都保不住;还要靠你;他还能有什么作为?至于广平郡公……我可是履行了当年对你的承诺;只可惜广平郡公太直了;刚则易折;他孤得没几个友人;儿子们又不争气;想要再度拜相是不可能了;陛下总得考虑别人的反弹。”
宇文融话音刚落;杜士仪便连珠炮似的问道:“桂州刺史张子寿如何?”
“张子寿?”宇文融对于曾经张说信赖备至的中书舍人张九龄;自然不会陌生;嗤笑一声便冷冷说道;“一文采出众的儒生耳善恶忠奸都未必分得清;更何况治国大政?杜贤弟不会因为他亦是人称文品俊秀;所以就对其另眼看待吧?”
杜士仪只想随便找几个人来搪塞一下宇文融;听到其对张九龄亦是不屑一顾;他冷不丁想到了今日见过的信安郡王李炜;遂微微笑道:“那信安王呢?
一提到这么一个人;宇文融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然而很快;他便竭力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是一区区武夫耳。若非宗室;何至于有他扬名之日?好了好了;既是杜贤弟不肯以英雄自居;那我也不勉强。来;为了我们在长安重逢;满饮此杯”
杜士仪自然不会拒绝这杯劝酒;可心中更清楚的是;宇文融确实和李炜有什么恩怨在。然而;宇文融不想说出来的事;就算他设法将其灌醉了也是白搭。于是到最后;他索性把自己给灌了个半醉;继而就昏昏沉沉伏倒食案假作酣睡了过去。果然;在推了推他后不见动静;宇文融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年纪轻轻;比鬼还精要不是我一再承你的情;何至于这样放低身段?杜君礼啊杜君礼;你千万别让我失望这给事中之位;多少人求之不得”
可我又没对你求
装醉的杜士仪在腹中没好气地埋怨了一声;等到宇文融差人把他送了回房;他方才不得不仔细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要回云州;现在绕不过去的第一道坎是宇文融;至于第二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那就得靠他自己去判断了。可是;他实在没办法看好宇文融;不论是隐约记得此人结局不妙;还是因为宇文融这自始至终改不掉的急躁和树敌。至少他就想不明白了;好端端信安王李炜一个在外头带兵的节度大将;究竟碍着宇文融什么事了?

第六百一十章 醉不糊涂吴道子
妻子儿子不在;大清早从宇文融邀约他的那座别院回到空空荡荡的宣阳坊私宅;杜士仪这才想起忘了送信给岳父王元宝;等派人走后;他方才觉得偌大的地方空空荡荡;孤寂寥落。
他今日刚刚回京;妹妹妹夫都在云州;亲朋好友大多都在外任官;京城中唯有王缙等寥寥几个友人;此刻恐怕这些人还未必知道他回来了;再加上天子都让他回家暂歇;他也就径直进了书斋。大约是因为时时打扫;内中陈设还洁净;下人在他平素用来小憩的软榻上换了新的枕被;沐浴过后赶紧填了填肚子的他就睡下了。这一路疾赶的疲劳加上面君时的小心翼翼;再加上昨夜和宇文融一番扯皮;他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可几乎须臾便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他隐约听到有人连声轻唤;这才睁开了眼睛。隐约觉察到室内光线的变化;睡眼惺忪的他不禁懒洋洋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郎主;已经晚上亥时了。”一旁的吴天启见杜士仪盯着自己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连忙解释道;“因为跟着郎主回来的人都一路劳累;我阿爷说别人未必可靠;便指派了我前来服侍郎主。”
杜士仪何尝不知道;最顶用的人手都被他带到云州去了;吴九也是在去岁解决了粮价风波后才返回了长安;一面负责千宝阁那边的诸多文化产业;一面负责打理樊川杜曲老宅和这宣阳坊私宅的内务。知道吴天启还是之前奉自己之命;拿着一大堆诗稿文稿回京刊印的;他就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留京期间;身边的事就都交给你了。我睡着的这些时间;可有人拜访或是送回书?”
“有;源丞相和宋丞相家里都送了回文;说是请郎主有空就去家中。玉真观和金仙观也都送了回书来;二位观主和太真娘子都去王屋山阳台观从司马宗主静修了。王御史和王校书都曾经来过;我本待叫醒郎主;但他们都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郎主一路紧赶慢赶回来;肯定累坏了;所以不让我惊动。永安坊王公说;郎主回来是公务;缓缓再去拜访也不要紧。”
王御史指的是王缙;王校书指的是王昌龄;杜士仪自然不会分辨错误。既然知道两人来找自己却没惊动他就走了;那么;至少在他们的层面上;并不知道太多的消息;或者说即便知道些风声;也觉得并不算太要紧。然而;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都不在京;他这个因公事而回长安的总不好径直找去王屋山;倒是源乾曜和宋憬那里;可以改日去拜会。至于岳父王元宝;他还是等身上这麻烦清一清再去找人的好。
因此;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可这下子却睡意全无。然而;此时已经宵禁;宣阳坊是出不去了;坊内却也没有什么他相熟的亲长宅邸;于是想了又想;他便若有所思地问道:“这宣阳坊内;你可知道有什么出名的酒肆?”
杜士仪从前在长安时;也很少夜里去这种消遣的地方;而吴天启还是第一次在这帝京随侍其左右;哪里知道这些;此时只觉得心中窃喜;眼珠子骨碌一转便满脸兴奋地说道:“西南隅的敬域寺旁;有一家胡姬酒肆;里头的龟兹胡姬跳得一手好胡旋。”
睡得口于舌燥的杜士仪正在喝茶;险些被吴天启这暧昧的口气给呛得一口茶喷出来。有心给这小子一点脸色看;可他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说道:“敬域寺?我记得吴道玄似乎曾经为敬域寺画过壁画……”
他本待用这种语气岔过这话题;谁想吴天启却又自作聪明地接上话茬道:“郎主应是记差了;敬域寺是曾经请过道玄先生画壁画;可道玄先生好酒;又好拖延;那是有名的;所以这壁画足足拖了两年都没画成。这些天来;道玄先生还被僧人强自挽留住在寺中精舍;只不过我听说他常常夤夜出来在旁边那胡姬酒肆中买醉寻欢;兴许郎主这会儿去还能遇上他。”
好嘛;这小子就是死活想要他去那声色之所转一圈是不是?
本来杜士仪是没兴趣去看什么龟兹舞姬的胡旋舞;但听到吴道子常常光顾;他想起之前吴道子霸道地独占了漆烟墨的一年使用权;可后来确实因其使用之故;使得漆烟墨再次一炮走红;他也想了解一下这位画圣的近况。于是;换了一身便袍的他只带了吴天启一个;悄悄从后门出来。待到那胡姬酒肆时;果见里头人头攒动;每一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酒客;而台上那胡姬急旋不停;果真一手好胡旋。
在众多酒客中一扫;他很快就看到了角落中一个人大大咧咧独占了一桌的吴道玄;当即带着吴天启往那边过去。当他在吴道玄对面坐下的时候;耳畔立时传来了四周围不少人的议论声。
“又有人要打那吴道玄的主意”
“啧啧;不知道这吴狂会有什么出格举动上一次那小子可是被一壶酒浇了个透心凉。”
“被酒泼还是好的;之前还有个家伙被淋了一脸的墨;啧啧;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洗”
四周围这些幸灾乐祸的话语传入耳中;杜士仪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也同时警觉了起来。他可不想吴道子酒喝多了对自己使出这一招;略一思忖便对吴天启打了个手势;等到其凑近过来;他附耳低低问了一句;得到了吴天启的回答之后;他便含笑对吴道子说道:“吴先生;我有一款新墨请你试用;不知可有意否?”
这个开场白让四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都吃了一惊。果然;刚刚还醉醺醺坐得东倒西歪的吴道子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他努力汇聚眼神对着杜士仪看了好一会儿;立时露出了又惊又喜的眼神:“是……是你真有……真有好墨?这……这还用说;立刻拿来”
他这话越说越顺溜;杜士仪不禁莞尔;上前挨着人坐下;直接抢过了吴道玄的酒壶;示意伙计送来一个空酒盅;自己斟满了后一饮而尽;这才笑着说道:“我还会骗你?不过要送来也该是明天了;这会儿大半夜的;难不成还让人犯夜去取?好久不见;吴先生近况可好?”
“好……好个屁”吴道子没好气地啐了一口;见旁边有人殷勤地递来一碗东西;他不明就里一饮而尽;紧跟着立时气恼地沉下了脸;“谁要喝这劳什子醒酒汤”
然而;那酸汤酸得他眉头都皱起来了;酒意也醒了大半。斜眼看清楚身边坐着的果然是杜士仪;他往左右看了一眼;发现一个个酒客都张头探脑地关注着他们;他突然冷哼道:“被你这一搅和;酒都喝不成了既然来了;你就别想走;陪我回敬域寺继续喝;走走”
眼见得吴道子随手在桌子上撒了一把钱;旋即生拉硬拽地把杜士仪拖走了;见惯了他这做派的伙计也不以为忤;而其他人虽好奇吴道子这熟人是谁;可终究不舍得放下手头好酒;台上热舞;也是都没挪窝。
而出了胡姬酒肆沿着十字街走了一箭之地;吴道子放开了拉着杜士仪的袖子;四周张望了一眼就低声说道:“杜长史你真是好雅兴啊;刚回京就到这酒肆里厮混?你知不知道;出大事了;信安王李炜昨天下午去见陛下;陛下带着他回了南薰殿。他狠狠告了宇文融一状”
前头的调侃杜士仪置之一笑;但听到后一句;他猛然间心中一跳;立时冲着吴天启打了个手势。而原本还在懊恼今天这伴当没当好的吴天启立刻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忙如同游弋的哨兵似的在四周围东张西望;生怕有人路过;或是路旁藏着个乞儿;把这要命的话偷听了去。
“如此大事;吴先生怎会知情?”
“是我昨天应命在南薰殿画佛像;结果喝了一坛御酒醉得睡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陛下进来大发雷霆;说是宇文融好大的胆子;竟敢构陷朕的肱股大将”吴道子见杜士仪那脸色已经阴沉得无以复加;他便压低了声音说道;“后来陛下便出去了;我有意又合眼睡了一阵子方才收工回来。当然;这话我可没对任何人提过;你是第一个。想来你因为宇文融的话方才被召回来;此事你总是关心的。”
杜士仪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人人都以为吴道子画艺出众;却从来不理会国事;再加上好酒如命;在御前都曾经放浪形骸;故而大多数人都不避他;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秘辛。而他能够从其人口中提早得到这样的关键消息;当年那漆烟墨居功至伟。否则;吴道子可没那么好说话
“吴先生;大恩不言谢……”杜士仪这话还没说完;就只见吴道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便直截了当地说道;“那新制的麝香月;专供吴先生用一年
“这还差不多”吴道子立时眉开眼笑;看一眼左右;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去提醒宇文融。此事陛下必定让人留意着;若有风吹草动反而会牵连到你。总而言之;他是他;你是你;别给人可趁之机
在最初的一瞬间;杜士仪是打过让人通知宇文融的念头;然而吴道子还没提醒的时候;他就已经醒悟了过来。宇文融若是听劝的人;他用得着现在才提醒?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只有善后;为拜相之后踌躇满志以至于得意忘形的宇文融善后;同时也为自己善后。
既然是被吴道子拖了出来;哪怕为了圆刚刚在酒肆中的话;他也不得不陪着其回敬域寺;盘桓了一个多时辰;这才回到了私宅。一进书斋;他就看着吴天启说道:“今日之事;不许透露半个字;哪怕对你阿爷也是。”
“是是是;我省得。”吴天启本来一颗心只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转的全都是灭口之类不好的念头;此刻方才真正落地;自是把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似的。
见吴天启已经吓住了;杜士仪轻轻用手指叩击着案头;脑筋飞速转动了起来。
大事当前;他到底该怎么做;才不失稳妥?

第六百一十一章 亲疏之别
出为外官;方知不用踏着月色上朝的好处。然而;这一晚上;回到家里的杜士仪着实没办法睡觉睡到自然醒;辗转反侧到了天明方才迷迷糊糊睡着。这一眯瞪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当他最终被人摇醒;看清楚面前那张熟悉的脸时;他那点睡意立刻褪去得于于净净。
而来人显然也没有寒暄客套的功夫;深深吸了一口气便低声说道:“今日早朝;陛下对宇文相国颇多痛斥;直指他用人失察。”
杜士仪盯着王缙那张凝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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