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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盛唐风月-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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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名胥吏关在牢里;杨万顷审问都来不及;顶多腾出人手去整理他们的籍贯出身等等;再要调查其他就力有未逮了。再加上杜士仪用主理的名义要去了大多数的文牍;他只能拿出自己看家的本领严刑拷问;以此对付这些让吏部侍郎李林甫丢了大脸的胥吏们。因此;听到杜士仪先后两问;他就知道事情糟糕了。
果然;那跪倒在地的岑永进一时浑身打哆嗦;待还想再虚词搪塞的时候;陡然又听到杜士仪又是一声厉喝:“你收受了你的同宗岑贵多少钱;竟敢胆大妄为;将他的三个中下考全部都改成了中上考?”
“我……我……”岑永进简直觉得背后那些僚友射来的目光随时随地都能把自己扎穿;他张口结舌好一阵子答不上话来;眼见得杜士仪脸色转阴;他更是紧张到了无以复加。
“我已经拿到了你家邻舍的口供书证;又有你的左手笔迹与考簿上六份存档作为对照;你若是还敢抵赖;律法不容情”

第六百九十三章 点睛之笔
尽管在旁人看来;杜士仪仿佛坐在中书省的直房里;一直都没有真正过问审理案子的事;但等到他今天真正发难;先揪出岑永进;又利用各种关联往来等等旁证;继而当堂揪出了将近五十名胥吏之中的七八人时;堂上从最初的一阵阵小小骚动到最后;已然变成了鸦雀无声。
御史大夫崔琳和御史中丞裴宽一直对杨万顷这么一个张狂的下属很不满意;可此人因为前次张审素之案深得圣眷;若拿不到其痛脚;他们谁都不好以大欺小;今天这一幕顿时让他们觉得大为痛快。
从此前获准进入考功司库房查阅考簿;到这次借了大考之年揭开了考簿舞弊案;杜士仪一面让鲜于仲通和张兴在外头查那些更改了考绩的官员;一面让林永墨带着两个仕进无门的胥吏查吏部考功司的这些吏员;齐头并进之下;他自是轻轻巧巧就把这些胥吏中的贪赃之辈给揪了出来;亦是反衬得杨万顷残暴无能。眼见得最终剩下的胥吏们齐齐露出了得脱生天的庆幸笑容;他方才微微颔首。
“先将岑永进等人全数下监;至于剩下的人;找人作保山之后;就可以先行归去了。你们今次所吃的苦头不小;然则日后做事;需得把眼睛擦亮;不要凡事觉得事不关己就漠不关心。我朝除谋反恶逆不道等等大罪;并不连坐;但你等扪心自问;胥吏狼狈为奸更改考簿并非一日之寒;缘何这许多年未曾暴露出来?若非一直有人三缄其口;怎会有今次这桩大案愿尔等回去之后好生反省;教导儿孙上进之余;也要好好教导他们为人处事的道理”
尽管只是短短一个多时辰;监察御史们散去的时候;却不免三三两两相熟的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其中和杜士仪本就有姻亲和好友两重关系的王缙;不免被左右同僚缠住了;其中一人便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问道:“夏卿;你是杜中书妹夫的妹夫;听说又交情莫逆;应该知道他为人;莫非他一直都是这样;不动则已;一动则一鸣惊人?杨万顷平日在察院何等张狂;今日却硬生生被打了个气焰全无”
“就连崔大夫和裴中丞都不得不给这杨万顷三分面子;这次他真的是丢人丢大了”另一个监察御史里行也嘿然笑了一声;随即就不无担忧地说道;“可这次杜中书丝毫不给他面子;会不会惹得他恼羞成怒?我听说;杨万顷背后有人”
王缙想起自己曾经因为张审素一案借着酒意对杜士仪一抒心头懊恼和愤怒;而这次杜士仪就选择了杨万顷来开刀;两者之间还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他摇了摇头暂时把这种狐疑摒除了出去;这才笑着对两人说道:“此次杜中书是就事论事;杨御史有那个闲心去挟私报复;还不如想想怎么度过这一关而且;杜中书这个人;素来就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刚刚人证物证全都一一齐全;杨御史要想把此事翻过来;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杨万顷在御史台察院的监察御史当中;本来就因为性子张狂酷烈;没有多少人缘;因此王缙这话登时引来了两人附和点头。而这样的议论;也发生在其他监察御史当中;甚至连殿院的殿中侍御史;台院的侍御史;也须臾之间传言开了。如果杜士仪只是中书舍人;没有在御史台呆过也就罢了;可杜士仪曾经任过殿中侍御史;而且据传还深得时任御史大夫的李朝隐信任;此次断案又是雷厉风行;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偏向了他。
而这些年来得了杜士仪不知道多少好处的高力士;自然在如是传闻之后;不等杜士仪把具结的奏报呈上来;便把这件事当成笑话似的说给李隆基听了。果然;李隆基立刻眉头一挑笑了一声。
“我还以为杜君礼在外任上头磨砺了这许久;进而圆滑世故了;原来该得理不饶人的时候;他仍然是个刺头当初崔隐甫就提出;御史台各大御史各自系人下狱;实在是位卑权太重;他整顿之后;这御史台一时于净了不少;没想到如今又故态复萌。”
李隆基自己动不动就动用杖刑惩治大臣;但却万万不想让自己背上重用酷吏之名。尽管之前杨万顷办理菖州都督张审素谋逆案时雷厉风行;让他颇为嘉赏;可这次当众被揭出随意拷讯的事;他就不得不郑重考虑此人的任用了。
“力士;依你之见;杨万顷此人如何处置?”
“朝堂大事;奴婢不敢多嘴。”高力士几乎想都不想便如是答了一句;见天子习以为常地回转身去;他方才低声说道;“不过;总共下狱将近五十人;想也知道决不至于所有人于此有涉;可这杨万顷竟是把所有人都拷讯了一轮;有些人甚至两轮;以至于无辜受冤者怨声载道。既然杜中书已经把这些人暂时开释了;而他们至少有失察之罪;可轻罪之人竟是被如此杖讯了一番;心中岂会没有怨言?”
点到为止说到这里;高力士就不再继续多嘴了。他悄悄观察了一下天子的脸色;继而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这几天杜士仪人是没去御史台;可查出来的考簿舞弊涉及到的官员;名单一批一批都送到了御前。当然;没法核定考绩出入的杜士仪都暂时放过了;能够核定的都是近十年间的;即便如此就绝不止二十三人。所谓二十三;是情节严重篡改考簿次数不止一次的官员;至于只篡改了一次的;竟还有三十多个不消说;李隆基的心里肯定是窝火得很。杨万顷不论从前如何得意;这次的笑话实在是闹得大了大约;也是此人没想到杜士仪竟并不打算借此立威。
等到黄昏时分;杜士仪将结案奏疏亲自送到了御前;看见的便是天子那烦乱不已的脸。他心中大致明白李隆基如今的心情。登基已有二十年;当今天子即位之初的雄心壮志;早就在二十年的时光之中逐渐磨灭了。所以;李隆基远远不如当年那般能够接受逆耳忠言;能够重用风骨峻峭的臣子。这位皇帝更加希望任用的;是能够能够把各种事务料理得于净利落;让他少烦心的能臣;至于操守德行如何;全都可以暂且丢在一边。
于是;他的奏事也异常言简意赅;直接把岑永进等几个主犯的罪行以及证据罗列出来;至于其他人则是用简单的叙述一带而过;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奏完了。果然;对于那厚厚的奏疏;御座上的天子根本无心去看;露出满意的表情就直截了当地说道:“杜卿之见;这些胥吏如此贪赃枉法;如今虽按卿所查;各得应有之罪;但日后应该如何约束奖惩?”
经此一事之后;天子对于三省六部之中的胥吏必定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疑虑;杜士仪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因此;李隆基这一问;他便长揖对答道:
“陛下即便不垂询;臣也想另外启奏。吏部只考功一司;就有胥吏四十九人;而整个吏部的胥吏;多达数百人;三省六部加在一块;这些流外胥吏竟可达数千;远远胜过京官的数量;这些流外胥吏的考课也好;铨选也好;其实远比流内官员更加繁重。尽管自从裴相国提出吏部流内官铨选循资格以来;流外官已经不单单是吏部郎中主选;还需得吏部主司参与;并将团甲;也就是流外官员铨选的总册报门下省复审;但想也知道;这庞大的人数;门下省本已日理万机;怎能真正有空逐个复核?”
李隆基听到这里;已经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制度虽然齐备;然则却无法可想?”
“陛下;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曾经因为听说尚书省令史有受贿的;故而让左右往令史处送礼;果然;门下令史受绢一匹。如贞观年间尚且都有如此不法事;其后就自然而然地更多了。”
看见李隆基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显然是因为得知贞观年间尚且难以杜绝这样的陋习;他就继续说道:“我朝设十道按察使监察各州县;御史台御史巡按地方;监察百官;然而;胥吏却因出身来历各异;虽也有考课铨注;却谈不上真正的监察。而且;每岁流外出身者数以千计;而各科从科举进身者;却不过区区数百;以至于人言士人不如胥吏。按照制度;吏部郎中两人当中;其中一人专司流外铨;然则员外郎两人;一人判南曹;一人佐杂务;除却胥吏之外;并没有人真正佐理主管流外铨的那位郎中。所以;臣请于吏部之中;再设员外郎一人;专司流外胥吏及伎术官升黜考课;佐郎中铨选;并如国子六学一般;设吏学;以此人管理。”
对于这种从未有过的做法;李隆基登时犹豫了。然而;杜士仪接下来摆事实讲道理;甚至将胥吏选拔时所需要的书、计、时务;和吏部流内关试时的身言书判四者结合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明流外铨**于流内铨;而胥吏因隶属于基层;在州县则直接面对百姓;在中枢则直接和案牍打交道;故而操守以及能力等等都非常重要。果然;当他说到武后神龙年间;甚至有胥吏胆敢用空白告身授伪官来获利的时候;李隆基的犹豫之色顿时被震怒取代了。
“杜卿所言切中时弊;然则若是增设员外郎一人;事关重大;你可有人举荐否?”
“有”
杜士仪轻轻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唐朝的流外铨原本就有成例;兼且这次的切入点是一桩惊动内外的大案;所以可以由此切入大动于戈。他双手一合深深一揖;继而便沉声说道:“臣荐江南东道;苏州吴县县令;判江南东道茶引使裴宁。”

第六百九十四章 君已陌路
杨万顷竟在御史台众多御史的眼皮子底下成了那么一桩笑话;李林甫得知之后自是大为震惊。然而;他喜怒不形于色;只对杨万顷十万火急派来求救报信的令史吩咐了一声稍安勿躁;随即就立时设法从李隆基那儿打探天子的反应。然而;不打探还好;一打探他就得知杜士仪竟是去面圣了。而且君臣奏对时;高力士都被李隆基吩咐了去把门;其余人就更加近不了身;即便他生怕杜士仪这一趟是专为去告杨万顷的状;一时也无可奈何。
于是;他只能在手边拣选了好几桩要紧的公务;假借这些名义求见。尽管正在接见杜士仪的天子不可能有什么答复;可他和高力士的关系一向融洽;当即就出了尚书省直奔宣政殿。见那高高的宫阙台阶上空无一人;只有高力士一个人闲庭信步地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他快速收拾好了心情和表情;缓步上了前去。
“高将军怎么在外头?”李林甫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随即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听得陛下召见杜君礼;有什么紧要消息;连你都听不得?”
高力士在宫中多年;外官的心思几乎一看就能明白;因此;面对李林甫的试探;他微微一笑便一摊手道:“杜君礼倒没有说要单独禀奏;是大家让我到外头看着;免得泄露了风声。哎;吏部好端端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大家着实痛心疾首啊。再加上那个杨万顷这么一闹;简直是成了一桩笑话。从前看他处置张审素的案子时;倒是雷厉风行;可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蠢”
能够让高力士直接说出蠢这个字;足可见杨万顷在其心目中;甚至在天子心目中是个什么评价;此时此刻;李林甫不禁暗自将那个蠢货给骂了个半死;可杨万顷跟了他不是一年两年;再加上他还需要这么一个人钉在御史台;所以他只能强笑道:“杨万顷也是急于求成;故而手段太酷烈了一些。”
“怕只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高力士语带双关地透了个信;继而就再也不肯多话了。
见他如此嘴紧;李林甫尽管心中急切;面上还得端着不紧不慢的样子在外头等着。当他心焦到已经难以自制的时候;终于窥见上头的殿门徐徐打开;紧跟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头传出;紧跟着一个人影就从高高的台阶上缓缓下来;恰是杜士仪。当年两人全都是宇文融的座上嘉宾;可此时此刻照面时;李林甫却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当年。他当即就面露得体的笑容上了两级台阶;冲着杜士仪微微颔首。
“君礼这是向陛下禀奏吏部考簿舞弊之案的进展?”
“不是进展;是已经审结了。”见李林甫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旋即才挤出了若无其事的笑容;他便若无其事地说道;“李侍郎不用担心;我没有在陛下面前告那杨万顷的状。时候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没有告状?谁信?
别说李林甫心中哂然;就连高力士也有些不信。后者在杜士仪走到身边笑着道别的时候打了个招呼;继而就走到李林甫身边道:“李十郎还请先等一等;我且去大家面前禀奏一声。”
身为宗室;又是吏部侍郎;李林甫又是长袖善舞极其会做人;故而往日通行宫中畅通无阻;求见天子的时候鲜少有被打回票;可这一次;高力士进去没多久后出来时;却是无奈地对他摇了摇头。
“李十郎;大家说了;今日疲累;倘若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明日朝会上再奏吧”
这种罕有的回绝让李林甫大吃一惊。他几乎是立刻拦在了要回去的高力士身前;低声说道:“高将军;陛下心情可好;就没有提过其他的话么?”
随着王毛仲的倒台;高力士如今是中官之中最炙手可热的人;趋附的不计其数;然而;相比当年他寒微时杜思温的援手之恩;如今这些殷勤的笑脸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从来不是谁的礼都随便乱收。李林甫这些年飞黄腾达;对他又客气热络;出手一贯大方;他自然不会对其太过分。
“陛下心情有些烦乱;听说是你来;没有多提什么;只道是;吏部事务繁忙;裴相国又是宰相;你一个人未免忙不过来;无有要事就不用急着来了。”
这话听得李林甫心中大凛;然而;高力士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他就不好混赖着继续不走;拱了拱手后便转身离开。想到杜士仪就比自己早走一会儿;他索性快走几步;终于很快追上了前头的人。他也顾不得旁人看见会怎么传言;亲切地叫住杜士仪后;竟是又攀住了对方的胳膊;开口说道:“君礼;已故宇文兄的大祥便是明年年初;圣驾既在东都;我们恐怕没法子赶回长安去;是不是一块合送一份祭礼?”
人死二十五月曰大祥。尽管早在当年就和宇文融貌合神离;而后的交往也少之又少;但李林甫在面上的功夫素来做得滴水不漏。宇文融的灵柩送回长安之后;他还亲自上门吊祭哭拜了一场;送的赙仪也相当优厚;对于宇文夫人韦氏以及几个子女说话时更是极尽哀思悼念。然而;他算准了裴光庭不会因为他对死人的态度而怎么样;却并不知道;韦氏和子女们在云州住了这么久;亲疏远近未必就分不出来;更何况杜士仪和宇文家的联系素来紧密得很。
“宇文兄的祭礼我已经提早备好送去长安了。”见李林甫的脸色为之一僵;杜士仪便紧跟着说道;“另外;我已经答应了宇文夫人;等到宇文大郎除服;我就正式收他为弟子;悉心教导他;以代父责。虽说我不过痴长数岁;诚惶诚恐;但宇文夫人一片爱子诚意;我也只能勉为其难。”
听到这里;李林甫不知不觉松开了手。然而;他很快重新整理好了心情;复又笑容满面地和杜士仪并肩前行;嘴里却说道:“我知道;君礼你对我有些误会。是;我这几年来礼事裴相国;但其中有私交;也有公义;宇文兄行事太过于激进急躁;更何况;有些地方……”
“有些地方确实是当年宇文兄做错了。但既是有缘为友;自当拾遗补缺;为其指出缺失;弥补过错。即便未必有用;但至少比三缄其口来得好。”杜士仪淡淡地接上了李林甫的话;随即就拱了拱手道;“我还要回中书省向萧相国复命;先告辞了”
李林甫入仕这么多年;长袖善舞;和大多数人都能相处得一团和气;故而在官阶差不多的僚友之中;鲜少树敌;靠的就是这八面玲珑的功夫。可这时候面对态度冷硬的杜士仪;他第一次感到;对方仿佛在有意和他划清界限。认清楚这一点的他不由得眼露凶光;可紧跟着发现四周围有路过的官吏在悄悄窥探自己;他就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威严样子;等到回了尚书省吏部自己那偌大的直房;将大门关上;他才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怒色。
杜士仪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实在是太棘手了;他到底是想要于什么?
回到中书省政事堂旁边的知制诰直房;杜士仪便发现张九龄正在伏案疾书。本应是两人分担的知制诰之责;今天全都由张九龄一人代行;他看到那一卷卷诰旨;便不动声色上前去翻阅了一下;就只见字字珠玑几无可易;当下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诗赋比不上这些名士也就算了;可文章上头他也不可避免地瞠乎其后;每天要耗费无数脑细胞在各种诰旨撰文上;这人人趋之若鹜的中书舍人他还真是恨不得辞掉丢给别人。
“君礼回来了?”张九龄一抬头发现杜士仪回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站起身来;却是比往日的相处更多了几分热情;“今天听说你在御史台轻轻巧巧将这桩舞弊案断了个分明;书证人证旁证一应俱全;作奸犯科者和无辜者清浊立判;让那杨万顷无地自容;实在是既安定了人心;又不失正义公理。我此前还以为你一直拖延不去御史台;是为了推诿敷衍;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杜士仪当然不会纯粹认为;张九龄是太老实了。任何人仕途一再起起落落;在中枢地方上上下下许久;都不会犹如一杯白水那样于净。然而;他既然选择了这一次从吏部打开突破口;这几个月以来又和张九龄保持着正常的同僚往来;在刚刚和李林甫几乎翻脸的这当口;他自然不会把张九龄的善意再往外推。于是;他笑了笑谦逊了几句之后;便绕到张九龄身侧去看他刚刚写就的诰旨;可只看了一眼;他就为之眼神一凝。
那不是别的;正是授李明骏左金吾卫员外将军的诰旨。所谓的李明骏;不是白狼还有谁?
张九龄看到杜士仪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道诰旨;当即苦笑道:“此人于此前东北一战带领数百人马突袭敌后;救下赵大帅;又配合信安王打了这么一个大胜仗;信安王回朝举荐;陛下也身为嘉赏;故而不但赐姓李;冠名明骏;而且如今又授其为左金吾卫将军。我虽不想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可骤然升迁太速;让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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