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4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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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之子来稹。他既是来了朔方;我召见却也是正理。届时我会亲自对他举荐于你;而你得其所荐前往安西;也就不至于碰壁了。此外;我之堂弟杜黯之;如今正任安西大都护府录事参军事;也会照拂于你。”
听到这里;封常清终于恍然大悟。想到自己不过是相从张兴出使过一次吐蕃;余下寸功未立;杜士仪竟然替自己想得这般周到;他一时铭感五内。心头激荡的他霍然起身;就这么径直拜倒道:“异日常清若是有成;绝不会忘记大帅提携之恩”
杜士仪连忙离座而起;双手将封常清搀扶了起来;随即在心里暗叹一声。他当初遣杜黯之去安西任职;实则是因为自己也很想去西域那块土地体验一番;可谁知道事与愿违;他最终没能去成安西;反而转任朔方;如此一来封常清就显得有些有劲没处使了。事到如今;只能看看如今那位安西副大都护兼四镇节度使来曜能不能慧眼识人;用一用封常清
第八百四十一章 等价交换
一大清早;灵州都督府门前就已然陈设牙兵为警戒;内中文官行衙参之后;便各自退回自己的直房各自理事;时而有官吏从门口进出;官高者便有牙兵按刀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威势十足。当来砀带着族兄来到大门口的时候;就正值来圣严带着几个随从从里头出来;门前牙兵正在行礼。来圣严见到二人立刻一愣;也顾不得上马;快步走上前来;皱眉问道:“二郎;你带着你六兄到这来于什么?”
“阿爷;不是我;是杜大帅亲自向六兄下的帖子。”来砀赶紧解释了一句
来圣严昨晚上深夜方才归家;不曾过问此事;闻言大为意外。来稹之父来曜虽说为四镇节度使;可论及亲缘关系;与他已经很遥远了;故而两人平素并无太多交往;若非来稹自己找上门来;而且态度谦恭;他也不会留着这位节度公子在家中小住。此刻既得知是杜士仪亲自下帖相邀;他面色微微霁和;冲着来稹嘱咐了几句之后;又对来砀疾言厉色地说道:“既是为大帅侍从;你就给我用心一些;不要偷懒耍滑;更不得盛气凌人……”
同属一族;来稹从前对来圣严同样所知甚少;只知道其深得朔方河东节度使信安王李炜信赖重用;如今李炜去职;来圣严竟因坐累而削官秩;以白衣检校节度判官;这分明是极其严厉的处分;可他到灵州之后;就只见来圣严日日忙得早出晚归;而且听说新任朔方节度使杜士仪对其言必听计必从;哪里有半分获罪的样子?于是;面对眼前父训丨子的这一幕;他不禁有些微微出神;一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等到来圣严匆匆离去;他随着来砀进了灵州都督府;这种情绪就淡了。父母在不远游固然是至理;可相比闭门造车;出外游学更长见识;父亲对此也是极其支持的。待到了灵武堂之外;他见门前一个年轻侍从通报了进去;须臾便打开门躬身请入;他少不得再次整理了一下衣冠;随着来砀步入了其间。
偌大的灵武堂中并不曾隔断;西面是一排排高高的书架;正中墙上是一幅硕大的地图;地图下方摆着一方大案;案上收拾得于于净净;除却笔墨纸砚外;只有少少的一些文牍;左右则是两方稍小的书案;看上去是僚佐用的;反而各种案卷堆得很高。至于西北则用一架屏风遮掩;看上去应是安置了杜士仪的卧榻。此时此刻;那大案下方坐着一个年纪顶多只比他大三五岁的青年;虽是身着便服;但一对上那犀利的目光;他竟有一种站在父亲跟前的感受。
那是多年居高位;领重兵;掌大权;时日长久方才练就的气势杜士仪年纪虽比他没大几岁;可入仕为官却已经整整十六年了
“拜见杜大帅”
来稹刚刚在打量杜士仪;杜士仪又何尝没有在打量这位安西四镇节度使的长公子?相比那些外貌出众的年轻人;来稹并不出挑;身材骨骼算不得雄阔健硕;手臂却显得颇为粗壮;肩膀微宽;人行礼时更是露出了其结实的腰背。于是;杜士仪在颔首答礼之后;便突然问道:“来郎君可是擅长弓箭?”
此话一出;来稹顿时愣了片刻方才答道:“杜大帅果然慧眼;我虽还不能说箭无虚发;但确是擅长弓马。”
“果然不愧是名将之后;请坐。”
请了来稹入座之后;杜士仪便仿佛谈天说地一般;问起来稹关于安西四镇的种种;尤其对于来曜曾经讨伐突骑施苏禄可汗的功绩很感兴趣。而来稹对于父亲的功绩自然也乐得夸耀;言谈间事无巨细;竟是犹如在讲述传奇似的;等最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杜士仪带得不知不觉完全忘了今日来意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了。有些尴尬的他赶紧欠了欠身道:“大帅见谅;家父征苏禄;有些事情我也是道听途谁;也许有失实之处……”
“这又不是奏报朝廷;听听令尊的传奇也没什么坏处。”杜士仪说着便欣然笑道;“之前我这儿也有一位来自龟兹镇的幕佐;曾经说过安西来大帅威震西陲;其中尤以征十姓可汗之功为最;今日再听你此言;诚然让人敬服”
听说杜士仪这里还有来自安西的幕佐;来稹就更加暗自捏把冷汗了。幸亏他刚刚还没有夸耀功绩太过;岂不是真的闹了笑话?只不过;一想到安西的人竟然会不辞远道而投奔杜士仪;却不是效力于父亲来曜麾下;他不禁又有些不服气。
“未知是何许高士?”
“他曾随我的节度判官张兴出使过吐蕃;在吐蕃赞普面前诈为安西使者侃侃而谈;把堂堂吐蕃赞普都给骗了过去。”杜士仪笑着将当初张兴与封常清在逻些布达拉宫见尺带珠丹的情形一一道来;见来稹果然大为意动;他方才叹道;“只不过;他是随流配充军的外祖父前去安西的;出身既是孤寒;经史也都是外祖父所教授;既无人提携;又其貌不扬;若非因巧合随我那掌书记王少伯以及推官高达夫来到陇右;恐怕也难有上进之机。”
来稹这才恍然大悟。这样的出身再加上这样的外貌条件;杜士仪所言之人在安西籍籍无名也就不奇怪了。越发好奇的他立刻恳请杜士仪请人相见;杜士仪当即慨然答应;命人去请了封常清来。果然;只不过一打照面;来稹就生出了几分失望。
斜眼于瘦;再加上又是跛脚;此人真是杜士仪所言在吐蕃赞普前诈为安西使者的那人?
杜士仪早就给封常清透过消息;授意他尽力表现;因此;当来稹开始试探考较对方的时候;他便气定神闲地看起了好戏。果然;封常清对于陇右朔方所知固然甚少;可对于住了二十余年的安西;即便不能说是了若指掌;但也足以让来稹刮目相看。果然;一番攀谈之后;来稹顾不得正当着杜士仪的面;竟是忘乎所以#说道:“封郎才具高卓;又通四镇军情方略;何不前往安西效力于家父麾下?”
咳——
听到杜士仪的这一声咳嗽;意识到这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挖人家的人;来稹方才一时大窘。他正想补救这太过急切之举给人留下的坏印象;却不料杜士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竟是说出了让他极其意外的话:“来郎君;常清乃贤才也;但我也不是不能割爱;可你就这样从我麾下把人给撬走了;传扬出去;还以为是我礼贤下士乃是虚言。这样吧;令尊身为四镇节度使;你虽文武双全;他总不能拔你于他麾下;不若你留朔方从我?”
无论是封常清;还是来稹;此时此刻全都瞠目结舌。封常清是诧异之后感激涕零;暗想杜士仪只不过刚和来稹接触;都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就留其相从;分明是为了举荐自己不遗余力;而来ii则是惊疑变成惊喜;杜士仪用人素来为人称道;左右皆名士;拔擢的将领也都被人称之为一时才俊;若是他真的为杜士仪所用;那简直就是不愁将来了而且所谓游学;游在其次;学才是最重要的;在朔方这种要镇;何愁学不到自己想学的东西?
故而他须臾离座而起;郑重下拜道:“承蒙大帅青眼;稹敢不从命?而封郎真贤才;我将具书信一封;向家父郑重举荐。”
得到这样的承诺;封常清自是同样称谢不已。而等到吩咐来砀送了来稹出去;杜士仪方才对封常清说道:“安西来大帅威震西陲;然则年事已高;虽有其子力荐;但终究是否会重用你;却还不得而知。若是他异日迁转他职;你也可以随时回来;若愿意一直呆在安西;不妨耐心等一等机会。”
见封常清千恩万谢;杜士仪仍是没有吐露更要紧的一层。近日之内;昔日和他相交至深又共事过的王翰;将会转任北庭。在卸任云州刺史之后;王翰本可以留朝任郎官;无论是他还是王翰全都认为;朝中如今的格局实在是不适合留京;与其被人排挤;还不如有多远走多远;至少北庭不是他的地盘;朝中天子也好宰辅也好;总不至于有太多的为难。
除了王翰;还有郭荃王泠然王芳烈……他总不能让当初从他多年的人寒心
来圣严得知杜士仪留来稹任幕府官的时候;已经是这天深夜了。听来砀眼睛放光地转述今日灵武堂杜士仪召见来稹的情形;他就不像自己的子侄辈这样想得简单了;细细思量的他不知不觉就明白了杜士仪这一石二鸟之计;赞叹敬服的同时;却也不禁思量了起来。
收伏文官容易;谢智曹相东之辈素来骄悍;却不是那么容易慑服的。谢智领兵三千游击之举恐怕已成定局;而李俭虽有节度副使兼经略军使之名;要收伏经略军却也难如登天;接下来杜士仪又会怎么做?
深夜之际的灵武堂;大案前的杜士仪在一张小笺纸上;郑重其事地打算送去洛阳给赤毕的一封信上写下了一个令其寻访的名字;随即微微出神。
他离京之前举荐给裴宽;让其设法拔擢的那些人;这会儿应该已经正在铨选了吧?现在朔方这情势;文官能制;武官难服;就算揠苗助长也顾不得了
第八百四十二章 毒饵
尽管上书为仆固怀恩请官的奏疏尚未得到回复;但人都来了;杜士仪当然不会将其以及那送上门来的八百精锐骁勇给放走;就这么直接留了下来;和他重选的牙兵一块操练。之前他令张兴这个节度判官亲自兼知牙兵操练之事;而让虎牙协理;本就是因为担心在别人眼中;虎牙只是自己的从者;不能服众;故而让张兴挂个名;同时看看其是否有领军之能;而今虎牙在之前的相扑中小胜了仆固怀恩一筹;他就有意再次对仆固怀恩用了激将法。
“一个月之后;我所领军马和他所领牙兵一块操练;再比胜负?好;当然好”
仆固怀恩几乎想都不想就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他压根没有去想自己和杜士仪的一介从者较量是不是有些跌了身份;只想着一报之前败战之仇。
至于虎牙;他跟着张兴校阅了新选出来的牙兵;看出众人不服后;便领出了自己在杜士仪家将家丁中简拔出来的十名锐士;狠狠挫了一下这些朔方兵卒的锐气;虽还不至于能够立刻让人慑服;可一听到一个月后就要和蕃兵一决胜负;杜士仪甚至还开出了五百贯的赏钱;一时牙兵之中自是人人争胜;士气一下子就给调度了起来。
拿着来稹和杜士仪双料荐书以及杜士仪写给杜黯之书信的封常清;则是带着深深的期盼和感激;准备踏上回归安西四镇的道路。杜士仪的礼贤下士用人不疑固然让他很受诱惑;很舍不得走;可正因为杜士仪用人的风评太好;以至于这边厢人才济济;他即便长留也未必有出头之日;还不如回到他的起步之所去搏一搏。
临行之前的晚上;杜士仪特意亲自给他设了小宴;而他出发这一天;张兴和王昌龄高适都来给他送行;再加上杜士仪相赠的良马仆从和丰厚程仪;简直让他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送走了封常清;高适和王昌龄一同回到灵州都督府时;便获知了一项最新的人事变动。王昌龄这个掌书记固然未动;高适却迁支使。支使位居判官之下;推官之上;职责和掌书记类似;但不少节度使府都并不设此职;理由很简单;若是节度使推荐任此职的士人无名无才;朝廷很少会准许。而这种事放在被骤然从陇右调到朔方的杜士仪身上;自然就不消担心了。只要张九龄和裴耀卿尚在位;高适又文名卓著;他们又何惜支使一职?
平白无故升了官;高适高兴归高兴;听到补了自己那推官之任的;是原本朔方节度使府的一个巡官;他在王昌龄笑着恭喜自己时;便微微沉吟道:“少伯;照此看来;幕府不是突然空出了一个巡官之职?莫非是大帅又看中了哪家才俊?如果早些空出来;兴许常清也不会回安西。”
王昌龄在有些事情上不如高适目光犀利;但看人却有几分精准。他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如今这盛世;名士不由科场出身;便以为徒有虚名。你是自己豁达;又遇到了大帅;否则也是要去科场里头摸爬滚打的。而常清一无文名;二无出身;三无出众相貌;就算在此当一个巡官;别人还要在背后指摘他毫无寸功。与其如此;何妨回安西四镇去?他虽没对我们明说;可看他那期冀的样子;应不仅仅是大帅对安西四镇节度使来大帅举荐他那么简单。”
“对了;安西四镇节度使来曜来大帅;和咱们朔方节度判官来圣严;同出一姓;难道是有亲?”
两人不知不觉就从正事转到了开始八卦来曜和来圣严是否有亲;等踏入灵武堂;见杜士仪身侧一个有些陌生的青年立刻起身见礼;他们还礼之际;不禁都生出了几分好奇。下一刻;只听杜士仪对他们解说道:“这是安西四镇节度使来大帅长子来稹;我前几日考较其弓马才具;打算辟署其为朔方节度巡官。
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王昌龄和高适对视了一眼;同时心生感慨;这下子若还不明白封常清怎会喜滋滋地回乡;他们就太愚钝了。体味到杜士仪在朔方用了一个来ii;来曜在安西投桃报李;总应该给封常清一个机会;他们对于封常清的归乡之途自然而然就颇为看好。
“达夫既为支使;从今往后;祭祀、祈祝以及号令升黜之文;归少伯。而朝觐、聘问、慰荐之文;归达夫。至于若是忙时;我这里的一些私信;自然也要偏劳你二人。”见王昌龄和高适连忙行礼答应;杜士仪这才对来稹含笑说道;“至于巡官;子真;你乃是将门虎子;新官上任;不妨先跟着你那叔父熟悉一下朔方;等到一个月后牙兵操练得有个模样;我拨与你五十人;你就替我前去巡视一趟三受降城吧”
三受降城中最远的;距离灵州都还有一千多里路;若是寻常人听到这种任务必然以为苦差;可来稹本来就是游学;如今初任巡官的第一桩任务就正合自己心意;他简直是满意极了。一口答应之后;他甚至还想软磨硬泡不要牙兵随行;自己就立刻去;可等到杜士仪明言经略军副将谢智将领兵游击;而且近日之内突厥也许会有出兵的动作;他这才收起了急躁之心。
就算他自负文武双全;可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在初次拜见杜士仪提出请求之后;那些胡酋没有得到正面的回复;这心情甭提多糟糕了。他们本以为杜士仪无法轻易掌握朔方军马;必然会对他们奉送的这一件大礼求之不得;可谁曾想杜士仪竟是根本就不吞这个香饵得知仆固怀恩已经被杜士仪留下;而且所领兵马也正在和牙兵共同操练;甚至约定了一月之后的较量;他们就再也沉不住气了。出自昭武九姓的这些胡酋仔仔细细又商量了一回;最后便再次到灵州都督府请见。
可这一次;杜士仪就没有轻易召见他们了。门前牙兵通报进去之后;送出来的答复却很简单:“大帅近来公务繁忙;无暇接见诸位;请回吧”
这样生硬的拒绝让众人噎得发慌。离开了灵州都督府之后;就有人恶狠狠地说道:“要我说回去就回去朔方可不比陇右;曹相东谢智这样的骄兵悍将;轻易能让人握住?我看杜大帅这个朔方节度使也未必能当多久;咱们何必下错了注?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下来了;再等个一年半载也不急”
“胡说这次是好不容易从江淮那边打听到消息;康、安、何、石四大族姓中;当年的老人几乎都快死了;就算没死的;也因为散居各处;群龙无首;如果等到他们推举出一个首领来;回头就算陛下赦免了他们回到故地;我们还能够轻易将他们一口吃下?这种时候就是要下手快;你们都别忘了;当初迁出去的足足五万多口人;现在就算回来一半;少说也有两万多口。
这些年我们各部都是个什么光景?就算鼓励女人们多生;可全部加在一块;也只有万人多;不到当年的两成每一部多上一两千人;十年后会是多少人口;二十年后又会有多少人口?只要我们强盛起来;大唐总得对我们更好一点;惹恼了我们就去投突厥;不用像今日这般看人脸色”
说话的这人正是康待宾的族弟康无延;也是最初挑头恳求杜士仪的胡酋。当年他因为没有直接卷进那场叛乱;因此这才逃过一劫。见众人无不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他方才正色说道:“所以;这时候不要吝惜。四千兵马既然杜大帅看不上;那就凑出六千人;横竖他不可能真的把这支兵马给吞下来;到时候还是咱们的人谁要这时候小气;异日河洛江淮那些人赦免回来了;那就没他的份”
于是;不过隔日;这些胡酋重金请了朔方一位名士主笔的联名书就再次送到了杜士仪面前;这一次各部愿意凑出兵马六千听候驱策;而且那联名书上满是悲切痛悔之情;若是不知道的;还真的会被这些话打动。杜士仪玩味地看着这样一份东西;随即就令人把仆固怀恩叫了来;似笑非笑地将联名书推了过去
“怀恩;这些胡酋可是不死心啊;你看看;比令尊的手笔更大。”
仆固怀恩狐疑地上前接过那联名书;扫了一眼后登时瞪大了眼睛。昭武九姓聚居河曲六胡州的那些部落;他最清楚不过了;小部族只有数百人;大的也不会超过两千;各部所有的人口满打满算;绝对不可能超过两万;能有一万五就顶天了;可这次他们竟然愿意凑出六千人马从朔方节度征讨
“这怎么可能”恼怒地迸出这么几个字之后;仆固怀恩有些摸不清楚杜士仪让自己看这个究竟是不满父亲给他的兵马太少;抑或是其他意思;一时有些踌躇如何应对。而就在这时候;杜士仪欣然起身走到他身前。
“这样;我如今却也懒得见他们;你替我出面;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章程吧。不过给我记住;我已经上书为你请官;你就是朔方节度使府的军将;不能再和从前一样;对他们动辄冷嘲热讽了”
得知这样重要的事情;杜士仪竟是交给自己;仆固怀恩登时为之大喜。他退后一步深深一躬身;继而朗声应道:“必定不负大帅厚望”
杜士仪见仆固怀恩被撩拨得一身是劲;等到人转身去后;他就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曹相东谢智等人挟功自傲;若要破此局;陇右那些手段就不管用了。更何况;就算他有将;首先也得先有兵;这些胡酋的用意就算昭然若揭;他也得设法吞一吞那有毒的饵;可在此之前;他不能急;至少得等到他向朝中宰辅讨要的一个人到了朔方才行。
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