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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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智难得说出这样让人难以反驳的话;曹相东顿时大喜。然而;他瞅空子偷瞥了一眼李俭;却只见这位宗室老将按剑而立;丝毫没有任何慌乱之色;他不禁又生出了少许不安。眼见得几人这一起头;节堂中众说纷纭;但大多数人竟都没有质疑杜士仪突然离开;委权于李俭这一事实;他再一次深切感受到杜士仪上任这一年来;软刀子割肉一般让人渐渐归心;以至于他在经略军中的控制力已经下降到了最低
要知道;哪怕当年李炜在任的时候;经略军副将甚至还是李炜肱股;他也不曾这么捉襟见肘过
曹相东选择性无视了李炜当年战功赫赫;盛名之下;他根本不敢不从;如今却因为自恃京中有李林甫作为靠山;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杜士仪这位新任朔方节度在暗地里掰腕子。
直到节堂中再次安静了下来;朔方节度副使李俭方才气定神闲地说道:“朝廷设节度副使;原本就是有事之际权掌留后事;这是定例;若有质疑的;自己去兵部询问其中细节至于灵武城四下城门暂时许进不许出;却不是为了防什么外敌;而是提防内贼须知杜大帅为了安置胡户殚精竭虑;康将军更是泡在那儿数月;不眠不休;原本人心已然安稳;若无人煽动;怎会轻易生变?”
内贼这直截了当的两个字让节堂中又起了一阵骚动;即便自觉天衣无缝;而且事后已经处死了几个潜入宥州之人;毁尸灭迹;但曹相东三人还是生出了深深的不安。这当口;他们还不得不随大流地露出了惊怒的表情。
即便再心里有鬼;曹相东甚至还声色俱厉地问道:“不知李副帅可有怀疑之人?若是真的内贼便在灵武城中;那今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挖出来
“曹将军所说;本来也是我想做的;不过如今上元佳节;不用如此煞风景。就是四面城门戒严之事;就在刚刚;也已经全数取消了;因一大清早进出城门的人并不多;耽误这半个时辰;影响想来也有限。”李俭说到这里;甚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如谢将军所言;盛世太平伤不得;怎可为了一时骚乱;就坏了一年一度的上元佳节?”
糟糕;上了李俭的大当
陈永反应最快;一下子就意识到;封闭四面城门许进不许出也好;节堂聚将也好;竟真的全都是李俭事先设下的计谋。因为时间仓促;再加上认为事机紧急;如曹相东就不得不命人迅速到军中安排三个旅帅做好应变;而且还暗示在灵州都督府中也有相应准备;可实际上;这些全都是假象;是逼得他们在慌乱之际做出错误选择的计策
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对策;谢智便不禁怒气冲冲地叫道:“李副帅刚刚既然声称有内贼;缘何又是朝令夕改?放跑了内贼谁人负责?”
李俭正等着这句话;当仁不让地说道:“自然是我负责;莫非谢将军打算越俎代庖将此事揽上身?”
“你……我负责就我负责;有何不可”
谢智想起离开曹家的时候;自己也吩咐了一个随从立刻赶去军中;以防接下来的事变;这会儿一下子气昏了头;竟是忘了上下之分。就在他怒瞪着李俭之际;却只见这位宗室老将一下子须眉倒竖;怒不可遏地斥道:“大胆;竟敢藐视本帅来人;拿下这以下犯上之徒”
眼见得外间亲兵一拥而入;谢智还想要反抗;曹相东连忙挡在了他身前;恭谨地行礼说道:“李副帅;谢智素来冲动易怒;还请宽宥他一时失言之罪。他只是无心之失;断然不至于以下犯上;藐视李副帅谢智;昏了你的头;还不赶紧谢罪”
人在屋檐下;谢智眼见得那几个亲兵冲着自己虎视眈眈;即便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单膝跪下行礼谢罪。面对这情形;左右又有人出言帮衬劝解;李俭方才怒气稍歇;却仍是面露恼火地斥道:“今日念在你初犯;倘若再有下一次;定不轻饶我却不是杜大帅那般容人雅量;容不下那等心怀恶意的叵测之徒城门虽已允许重新进出;盘查却是内严外松;借口也是现成的;放灯之夜难免有奸徒趁机生事;这也是为了长治久安。”
说到这里;李俭顿了一顿;这时候;却有裨将主动请缨到大街上游弋巡查;李俭却摇了摇头道:“既然谢将军之前都说了;盛世太平伤不得;那么;尔等身为大将却到街头去巡查;无异于告诉百姓有什么大事发生。节度幕府之中;来张二位判官;掌书记王少伯;推官来稹以下所有人;都已经带着微服的差役吏员上街巡查。至于各位大将;届时与我一道于晚间上灯楼与灵武军民同乐;如此人心自然而然就安定了”
在旁人看来;这样的文武分工确实有利于安定人心;可曹相东三人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现在距离晚间还有整整一个白天的功夫;李俭难道不是打算扣下他们;以便外间行事?要知道;他们的随从虽不知道前去宥州传递消息煽风点火的事;可难免有些其他隐秘会知晓;若是李俭从此入手;安知他们不会和秦大疤等人一个下场?尤其是曹相东;一想到藏在家中隐秘处的某些信笺;他便一刻都呆不住了。
“既是晚间与民同乐;那现在不如各归军中;约束部属;否则;万一人在宥州妖言惑众还不够;却又预备在军中生事;岂不是有机可趁?”
听到曹相东义正词严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李俭的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军中我早已有所预备;各位也不忙回去;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诸位。吐蕃除却过年的时候派人再次入贡朝见陛下之外;又有感于当初节节失利;故而不甘心地派了一支马球队来;如今在河西陇右与二镇兵马连场激战马球;而突厥人不知道是否打探到了这个消息;登利可汗也派了同样一支马球队来;近日刚刚通过西受降城的关卡;渡河南来抵达灵州。其中多有突厥骁勇;因事出仓促;本来不知道他们是来以马球会友的;也来不及在军中选出人来;各位之中尽有马球高手;何妨当头挫其锋芒?”
甚至不等有人反对或疑议;李俭便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日我已命人腾出了灵武城中大校场;百姓亦可在场边观看。时值上元佳节的第二日放灯;灵州城中也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四方军民;正是扬我大唐军威的大好机会”
什么叫做一招算错;步步为人抢占先机;曹相东终于算是有了体悟;可他恨不得一辈子没有这样的体悟。李俭厚颜无耻地将扬大唐军威这种理由都掣了出来;他和谢智陈永又都是人尽皆知的马球技术一流;竟是推辞都推辞不得;很快就被众将推举了出来。紧跟着;李俭甚至又带着他们到灵州都督府中的宝库中挑选鞠杖;又是不厌其烦地给他们介绍突厥这次派出的马球队都有些什么人;在他们焦躁之际;时间须臾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偏偏李俭和郭子仪还都要下场;这样两个人绊住了他们三个;以至于他们就连金蝉脱壳之计都用不出来。就当曹相东手持一把鞠杖;面色阴沉地和谢智陈永从宝库中出来的时候;陡然就只见外间已经满是亲兵。这一刻;他只觉得心头惊骇已极;当即转身去看跟在他们身后的李俭和郭子仪。
“报;经略军中旅帅缪青、关鸿、陆秉珍不遵军法;妄调兵马;已然拿下
“报;牙兵邓明、胡嘉靖;阑入灵武堂;已然围捕拿下”
这先后两条听得曹相东三人心头直冒寒气。他们本能地想要去拿兵器;可入节堂之前就早已解下了佩刀;此刻唯一能用的就是手边的鞠杖。可若是仅凭着这样的东西就想动手;后果可谓不堪设想而且;现如今宥州的情形如何还不好说;如果在此撕破了脸;他们有理也会变成无理;那就真的是白费这么一番忙活了若非杜士仪笼络了他们麾下的偏裨;又把不肯改弦易辙的人调去了三受降城;他们怎至于如此窘迫
见曹相东和陈永在最初的怒目以视之后;随即就都敛去了怒色;只是眼神显得颇为深沉;而谢智却是在许久之后方才很勉强地别过了头去;李俭仿佛只是小事似的;皱了皱眉就没好气地吩咐道:“先行看押;等这三日上元佳节灯会之后;再报请大帅徐徐处置子仪;相东;还有谢智陈永;先去大校场会了那些突厥人再说;此等小事无须在意”
小事?你若是真的当成小事;何需用这等手段和借口绊住我们
尽管心头大恨;曹相东只能不动声色拽了谢智一把;三言两语把此话岔开了过去。等到了大校场;眼见得四周围观战的军民众多;他即便再担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这种自己根本不想参加的比赛。想想李俭今天突然露出的强势态度;诡谲手段;他断定杜士仪极可能是昨天或者今天一早方才出发;算算路程;恐怕未必能够赶得上宥州的变故;他便强迫自己提起了精神。
“别这么心事重重的;李俭连这种乱七八糟的手段都用出来了;足可见是宥州情势崩坏;而又需要在上元之夜粉饰太平;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这个时候;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这场比赛一定要打出咱们的威风来”
曹相东一言既出;陈永也强笑道:“没错;胜败还未必可知;老谢你千万别再给老李发作的机会”
“行了;我知道今天球场上我非得让老李知道厉害不可”
尽管三人无不铆着一股劲上场;可是;郭子仪马球技术相当不错他们是知道的;却没想到年近六旬的李俭依旧宝刀不老;纵马满场飞奔击球格挡;竟是尽显老将风采。一场比赛计筹之后;他们固然小小胜过了突厥人两筹;可李俭却占下了得分王的宝座。
见无论突厥人;还是己方那四个年纪远逊于自己的将领都有些脸色发黑;气喘吁吁却精神矍铄的李俭不禁哈哈大笑。
“想当年老夫年轻的时候;可是打遍长安无敌手;今天久违地又打了酣畅淋漓的一场马球”
朔方多豪俊;观赏了这么一场令人血脉贲张的比赛;四周围的观战军民亦是好一通欢呼喝彩;在李俭的首倡下;尽管根本没那心情;曹相东三人还只能跟在后头游场一周以示庆祝。好容易捱到了这么一场比赛结束;李俭又拉着他们大度地款待突厥马球队的这一批人;席间方才透出口风;此行其中还有登利可汗的一个堂弟;众人是打算前往长安谒见天子的。自然;李俭又力邀这些突厥人留下一同前往观灯。
这一场酒宴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而因为自己那几个旅帅已经被拿;曹相东也索性不想着逃席了;和谢智陈永二人逐席劝酒意态自如;只恨郭子仪乃是海量;根本就灌不倒;而李俭亦是年老豪爽;来者不拒;换了大杯来亦只是醉意醺然。这一喝就是到了天黑;李俭一手拖一个把他们拽下了楼;随即指着不远处那座被各色彩灯装饰得辉耀无比的灵州北门城楼;笑着说道:“看;那边是谁”
尽管此时已经天黑;但在彩灯照耀下;曹相东还是勉强看清了那边军民云集下方的城楼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影招手之后;下头便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尽管嘈杂的声音他无法听清楚;但身后郭子仪的声音他却听到了。
“是杜大帅”
第八百七十二章 心狠手辣
。5。
杜士仪?怎么可能是杜士仪
曹相东第一次完全没法控制住脸上表情,而谢智和陈永更是大惊失色。这些天灵州都督府长假短假连着放,他们也不是没打探过杜士仪的消息,各种渠道都声称杜士仪一直在都督府中,根据昨晚上没见杜士仪和妻儿在一起,再加上李佳今日宣布接掌朔方节度的消息,三人这才断定杜士仪应是昨日启程的。可现在,原本应该正在赶往七八百里之外宥州的杜士仪,却突然犹如神兵天降出现在这里,这代表着什么?
¨老曹……”
听到谢智的声音有些异样,曹相东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先别慌,不要自己露悳底”
¨杜大帅,杜大帅”
七嘴八舌的嚷嚷声在四面八方响起,随着杜士仪在城头挥手致意,最后竟是汇聚成了一片欢呼。面对这种官民同乐的情景,曹相东不禁脸色更加难看。想当初信安王李拌在时,也不过如此,杜士仪上任才刚刚一年,就通过文武相济的手段在民间种下了如此声望,而他身为下属,只能暗中使绊子,就连这次蓄谋已久的行为,却仍然棋差一招。就是这一次次的差距,以至于现如今他们落到了如今这等被动的局面。
¨别担心,只要他没有证据,就不能奈何我们。”陈永作为智囊,这种时候却想不出其他主意,只能勉强为其他人打气,¨而且,咱们三个是经略军中正副将,他难不成敢随随便便把我们全都拿下?要真是那样,他在朔方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名声可就全完了
话归如此说,当他们三人跟着李佳郭子仪等一起聚到了城楼下时,就只见杜士仪并没有在城楼上说什么,而是微微一抬手,刹那之间,城楼上一时亮起无数彩灯,一盏盏灯在深沉的夜色中拼出了几个字,有认字的读书人立刻嚷嚷了起来。
¨升元盛世,万载太平”
这样的粉饰太平之举,往年李拌并没有那么高的兴致,毕竟灵州乃是北地要镇,在他看来,满城放灯就已经很足够了。可杜士仪如今做起来却驾轻就熟,因为杜士仪心中清楚,他当年强谏直言,那不过是做一个姿态,并不是真如同宋憬韩休那样刚直敢言。现如今李隆基既然不再是那个能够听得进逆耳忠言的升元天子,他就顺势转变一下,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因此,在满城欢呼声中,那些组成文字的彩灯在夜色中熠熠生辉,也不知道多少人深深记下了这一幕。而在李佳的带领下上了城楼的曹相东三人,一面惊讶于杜士仪借元宵节大手笔地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不计成本,一面却又不安于人这一来一回不到一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直等到登上了重重台阶,又沿着城墙上走了老长一段距离,终于看到转过身的杜士仪时,曹相东方才只觉脑际灵光一闪。
各种渠道说杜士仪在灵州都督府又怎样?自从除夕和正旦日之后,他们三个人有谁曾经见过杜士仪的面?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曹相东脸色顿时越来越难看,甚至直到杜士仪走到他们这一行人面前,他方才陡然回神。注意到杜士仪只是瞥了他们三人一眼,随即就笑吟吟地握住了李佳的手,他更是有一种被这老少两人合谋耍了的感觉。
¨老将军,这次多亏你坐镇灵武城,虚而实之,实而虚之,我方才能安抚了宥州诸胡,顺利归来。我此来朔方,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便是向陛下和诸位相国陈情,调了老而弥坚的老将军来。”诚恳地说到这里,杜士仪还不等李佳谦逊,便又对左右来圣严张兴等文官颔首道,¨而能得子严等诸位悉心相助,亦是我的福气。又有如子仪、怀恩、来糗、康将军这些军中勇士在,朔方方才得以如此平安”
在旁人听来,这一番话把军中文武全都夸了个遍,自该人人与有荣焉,可在曹相东听来,杜士仪夸了这么多人,他们这三个却连个名字都没出现,这种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更何况,那虚而实之,实而虚之八个字,已经不止是暗示,而是**裸的明示了。难道说,杜士仪真的在多日之前就离升了灵州,不显山不露水地安抚了那些应该会骚乱起来的胡户?那缘何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
¨大帅可是夸对人了,为了大帅的吩咐,我和麾下这数百人可是连过年都没过好,成天东奔西走的”仆固怀恩年纪最小,而且又是初出茅庐的蕃将,故而说话的口气自然而然没有半点谦逊,¨若不是我带人阻拦信道,把某些通风报信的家伙一网打尽,大帅这次肯定没那么顺利”
这番话又自夸又委实不客气,但人人都知道仆固怀恩最爱争功,故而都只笑不语。杜士仪便笑着说道:¨好了,你就放心吧,我必然不会少了你的功劳若无此次上下文武齐心,怎能把一场祸患消弭无形?更何况突厥人这一支使团早不来晚不来,不赶在正旦前去朝贡,偏偏在这种时候逗留灵武城中不去,若是让他们有机可趁,那就要出大乱子了”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倏然落在了曹相东身上:¨所以,我倒想问曹将军。今日得知节堂聚将,你缘何遣随从去军中见三个素来亲近的旅帅,嘱他们伺机而动,若你迟迟不出灵州都督府,则可率兵前往营救?为何又唆使牙兵中人阑入节堂,制造事端?莫非你觉得,李老将军身为积年的老将,朔方节度副使,此次又得我全权委托暂掌留后事,还会暗害于你不成?”
见李佳将手一挥,其余将校偏裨竟都是往旁边闪避退升,一时间正当杜士仪视线的,只剩下了他们这孤零零三个人,又突然遭到如此质问,曹相东竭力恢复了镇定。他惨然一笑,继而就露出了悲愤的表情:¨杜大帅竟然还好意思问我们?大帅上任以来,确实不负识人之明,一会提拔这个,一会拔擢那个,如郭子仪这样本是一介裨将的,如今已然和我这军中老将平起平坐,而此次突然离升,甚至也不曾与我说过半个字,分明是信不过我”
找准了切入点,他说起话来更是如同刀子似的又准又狠:¨我知道,大帅一直觉得我和谢智陈永不恭顺,阳奉阴违,可我等从军那么多年了,功劳苦劳这么多,不过是偶尔发发牢骚,难不成大帅就容不下吗?”
还不等曹相东继续发泄什么容不下容得下的话,杜士仪突然重重哼了一声:¨若仅仅是倨傲自负,而无叵测居心,别说你们三个,就是三十个三百个,我也还没有那样狭隘的容人之量。可笑的是,当初突厥左杀骨颉利来袭,是谢智主动请缨领兵而行,你竭力附和推举,我准了,可结果呢?若没有郭子仪和怀恩来糗带领兵马及时赶到,只怕那一败之后被人追击掩杀,何止损兵折将”
¨再有,你敢说,你三人只是发发牢骚?而不是派人远赴宥州诸胡之中,煽风点火无所不用其极要知道,就算是所有痕迹看似已经扫除,但这个世上,每清除一次痕迹,就会留下更多的痕迹,你以为这世上真的能够毁尸灭迹?更何况,别忘了毁尸灭迹终究还是要用到相应的人”
杜士仪用更加凌厉的气势直接把曹相东给噎了回去,眼见得谢智面色大变,显然三人之中最冲动的这个人已经到了极限,他便愈发针锋相对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三人不曾鬼迷心窍,不顾朔方长治久安,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也可以容得你们依旧安然当你们的朔方经略军正副将,只可惜,你们是自己贪得无厌”
贪得无厌四字话音刚落,就只听谢智一声暴喝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我和你拼了”
眼见谢智竟是就这么冲了上去,陈永顿时有一种捶胸顿足的感觉。什么叫竖子不足与谋,他这时候终于明白了一一这么一个徒有智字为名的家伙,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么冒失冲动暴烈,可平日也就算了,在这节骨眼上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那简直是就算有什么转机也全都泡汤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