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4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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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对;所以;最头疼的是陇右节度使杜希望。”杜士仪苦笑一声;随即语重心长地说;“不过;看来少伯你也只能在我这于一辈子了;就冲你这张管不住的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闯出大祸来这件事就不要评论了;陛下爱边功;这已经很明显了;与其一味对着于;还不如想想如何又能安民;又能取边功”
如果换成十年前;王昌龄对于杜士仪的这种态度;一定会极其不以为然;可如今他进士及第一晃已经十二年了;仕途蹉跎;如果不是杜士仪以他为掌书记;他都不知道会在哪个犄角旮旯窝着。而且;对于昔日犯颜强谏的杜士仪;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种油滑的态度;他没有提出异议;心中却不禁有些悲哀。
等出了灵武堂到了外头;和年前遍游三受降城的岑参说起此事;王昌龄便不禁愤愤说道:“关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表请回军掩尘骨;莫教兵士哭龙荒。从军之苦;那些朝中文武根本就不曾体验过;只知道一味求取边功大帅到任朔方后;除却退骨颉利那一场仗;其他的时候都无不殚精竭虑;生怕疲敝了朔方民力军力;真希望大帅入朝拜相”
岑参还年轻;对王昌龄这个科场前辈尊重有加;可听到王昌龄最后一句话时;他却摇摇头低声说道:“李林甫牛仙客这些无才学之辈;怎能容忍当初三头及第;文采满天下的大帅回京和他们争权?我在两京游历三年;看多了尸位素餐之辈。大帅与其回京和这些人去斗心眼;还不如安安稳稳经略一方呢更何况……”
犹豫老半天;岑参还是低声说道:“陛下的心思不比从前了。”
岑参一个刚刚被辟署为巡官一年还不到的年轻后辈;都敢在背后议论天子;朔方的风气由此可见一斑。至于来圣严和吴博这样的旧日好友;张兴和宇文沫这样的夫妻;因为杜士仪那极其灵通的消息渠道;每一个人都会在背后议论一下各种时事;此中嗟叹就别提了。
眼看正月即将结束;黄河再过不久就要开河解冻;迎来凌汛;杜士仪再次派出阿兹勒为特使到灵州仆固部打了个来回后;便立刻亲自草拟了一通奏疏;随即招来了张兴。
张兴之前就曾经参与过有关仆固都督乙李啜拔的讨论;因此;杜士仪托付他进京送奏疏兼且呈报此事的重任;他自是凛然接受了。而当杜士仪面授机宜;让他去见牛仙客的时候;他不禁有几分迟疑。
“大帅;牛相国虽为侍中;昔日我也曾见过他几面;可听说他在朝中事事仰李林甫鼻息;这样的大事去禀报于他;会不会适得其反?”
“不;你错了;现在李林甫和高力士不比从前融洽;即便生性谨慎的牛仙客并不会去走宫中的宦官路线;但高力士自然而然就会为牛仙客多多美言几句。”
杜士仪并未明说李林甫和高力士不睦的缘由;紧跟着又解释道:“而牛仙客此人;事务之才更胜于军略;但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一点不通军略。须知他当年从小吏一步步升至节度判官;也有军功的缘故他节度河西期间;打过什么仗?没有但这反而显出了他的老成持重。故而我的策略;他应该能够体谅;能够明白。至于其他各处;你去找吴天启;不要矜持;多送礼;分润到各处就行了;不要突出。”
并不是杜士仪信不过来圣严;相比身为宇文融女婿的张兴;来圣严没有显贵的姻亲;也没有什么在京城的人脉;旧主信安王李炜如今任怀州刺史;而且李炜在京师也交游极少。故而;来张二人之中;怎么都是当初随他在中书舍人任上;在两京逗留了一年多的张兴更适合担当进京陈奏的角色。
于是;张兴领命辞了妻子儿子;精选了牙兵十数人以及随从数人;又带上了杜士仪特意调给他的阿兹勒;一行人立刻日夜兼程赶往长安。阿兹勒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住驿馆的滋味。就只见驿长迎接;驿兵随侍;而那些驿馆的豪华;陈设之齐全;更是让他叹为观止。等到进入京畿道范围之内;他就发现;驿长不像最初那样殷勤;而是流露出了几分倨傲和矜持;他不禁有些不忿。
阿兹勒终究年纪还小;张兴为人又和气;最终他在路上歇息时;忍不住就问了这么一句;结果引来了张兴的哈哈大笑。
兴许同样是小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张兴倒也不计较阿兹勒的胡人身份。笑过之后;他就对这年轻的胡儿说:“如果是杜大帅亲自回京述职;这京畿道的驿路上的驿长自然必定毕恭毕敬;可我只是杜大帅麾下的判官;他当然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要知道;从这条道上进出京师的;有各州刺史;各镇节度使;还有众多番邦首领;高官不计其数;我一个节度判官算什么?记住;长安贵人多;谨慎些。”
长安贵人多是什么意思;等到阿兹勒真正进了长安城;他很快就完全明白了。
这是一座太过雄伟的城池;自小不是在颠沛流离;就是窝在中受降城拂云祠的阿兹勒;当平生第一次站在长安城下的时候;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异常渺小;不知不觉就生出了一种敬畏感。而宽敞笔直的街道;冠盖如云的车马;身着绫罗绸缎的行人;他每时每刻都目不暇接;当随着张兴来到一座看上去古朴有些年头的宅邸门前时;他甚至还在震撼之中。
张兴不比杜士仪从前都是回京述职;并没有不入私宅的规矩。他大多数时候都跟随杜士仪左右;在两京并没有私宅;这一次自然就还是和从前一样;打算暂时寄住在妻子的娘家宇文宅中。
他的妻兄宇文审当初也拜在杜士仪门下;回京科举进士及第后;原本也要守选三年;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隆基因为时间的推移;对死去多年的宇文融颇为追忆惋惜;竟是对其相当优厚;守选未满就先授集贤殿校书郎;如今已经赫然官居万年尉;一连两任全都是士人起家良选。
此刻宇文审自然不在家中;其母韦夫人对张兴这个女婿素来爱重;问明回京情由;得知是为了杜士仪交托的公事后;她便毫不迟疑地说道:“既如此;你赶紧沐浴更衣;洗去风尘之后;就先去办事吧。等大郎回来之后;立时就给你好好接风。”
“多谢岳母。我这次所带随从不少;还得烦请岳母安置。”
韦夫人自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随即就吩咐了仆人去负责安置众人。
而等到张兴换了一身行头出来后;却把大多数人都留在了家里;只点了阿兹勒并两名随从;先往大明宫投书;然后就往牛仙客家中门前送了禀帖。把公私两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办完之后;他便悄悄约见吴天启;然后在抵达长安这第一天;就连着往最要紧的七八位官员处都送了一遍礼;连李林甫家中都没落下。
而等到张兴傍晚时分回到宇文宅的时候;就得知牛宅已经让人送来了回文;道是牛仙客明日休沐;有空见他。如此高效率的回复;张兴却不觉意外。毕竟;谁都知道政事堂二位宰相之中;李林甫才是真正大权独揽的一个;牛仙客不过是一个陪衬人而已。
这时分宇文审也已经从万年县廨回来;郎舅二人见面;自然有的是话好说。两人一个寒门孤儿;一个世家子弟;如今却一个为节度判官;一方上佐;一个为万年尉;仕途却刚刚起步;可一在外一留京;十年后如何却谁都说不好。所以;年长宇文审五六岁的张兴更多的时候都在虚心聆听。当宇文审说到如今那几位正当贵幸的大臣时;张兴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内兄是说;李林甫对御史大夫李适之也好;对知太府出纳的杨慎矜也好;全都是曲意结交;礼遇有加?”
第九百三十六章 贵戚将相
当年父亲连续左迁;最后更是流放岭南恶处的时候;宇文审遍尝人情冷暖;迅速成长了起来。而听从母亲韦夫人的建议;拜入杜士仪门下;他除却学习了经史文章之外;更多的则是学到了一种为人处事的人生态度。故而进士及第;入仕为官后;本就年纪比一般新进士大的他表现得很是出色;两次见到天子时;也是不慌不忙从容不迫;从而给李隆基留下了深刻印象。
故而;李林甫不管是否还记着当年宇文融的引荐之恩;不管是否忌惮宇文审出自杜士仪门下;也不得不好好提携一下这个旧友之子。所以;宇文审的仕途之路才会这么平顺。而他也一如大多数世家子弟那般精通处事;拜为万年尉时还特意去拜谢了举荐自己的李林甫;故而外人都觉得他和李林甫关系不错。
所以;他刚刚才能告知张兴这么多关于李林甫的消息。此刻听其问到李适之杨慎矜等人;他就哂然一笑道:“李林甫这个人;陛下喜欢谁;他就喜欢谁;陛下不喜欢谁;他就不喜欢谁。所以;他和李适之杨慎矜等人交往;不过是因为要做给陛下看;只可惜那几位却看不出来;还以为真的是独秉大权的李相国都很敬重他们。”
张兴顿时点头附和道:“内兄所言极是。旁观者清;只不过就算有旁观者提醒他们;他们也未必醒悟。”
“不但是李适之杨慎矜;最可笑的是太子内兄韦坚。因为娶的是楚国公姜皎的女儿;也就是嗣楚国公姜度的阿姊;竟然也和李林甫打得火热;仿佛以为如此就可保住太子的东宫之位。李林甫倒还真的是接纳了他;可还是常常命人送东西去寿王宅中;仿佛不改初衷。”宇文审说到这里;一时间就想起父亲在世时;通过李林甫和武惠妃牵上的线。
那七八年间;父亲一路青云直上;从一介县丞扶摇直上入政事堂拜相;一直认为宫内有武惠妃为援;高力士说话;定然会永保荣华富贵;可真正出事之后;竭力说话而又暗中保护的;竟是只有一个杜士仪
而张兴想到的却是;李林甫要是真改了初衷;这宰相也就当到头了若不是想着能靠宰相制衡东宫太子;省得自己时时刻刻都要分神盯着;只凭着武惠妃和李林甫的关系;李林甫如何还能在政事堂如此安稳?
这一晚给张兴的接风宴;原本只有宇文家的人;可张兴身为一介寒士;却为宇文家的佳婿;又是朔方节度使杜士仪的心腹;故而也有耳目灵通的人闻讯而来;来者不是别人;却是太子妃韦氏的兄长韦坚。京兆韦氏分支众多;宇文家虽是两代和韦氏联姻;却和韦坚并非一房;平日相交也不算多。可韦坚为人长袖善舞;如今又身为长安令;在京畿之地为一方主司;妙语连珠之处;其不请自来的尴尬被他消解得于于净净。
而他来得晚;这时节满城夜禁;坊门关闭;宇文审就算再不欢迎这个客人;也只能留宿其一夜。而张兴却借口旅途劳累;谢绝了秉烛夜谈的邀约;早早就睡下了。夜半时分;他突然听到外头有异声;顿时一骨碌坐起身来;可没多久;他就发觉有人荸摸进了自己的寝室;却是出声唤道:“张判官。”
听出是阿兹勒的声音;张兴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沉声问道:“夤夜见我何事?”
“张判官;有人摸到你这来了。”
这样一句话实在非同小可;张兴登时倒吸一口凉气。他定了定神;向黑暗中那个少年招了招手;等人来到自己跟前;他才压低了声音问道:“可看清楚了?一共几个人?现在何处?”
阿兹勒轻声答道:“一共是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接近之后;被我投石吓跑了;我本想追出去;可生怕张判官这里没人知会;就放过了他们。”
“很好;京畿重地;不要贸然行事。”张兴微微点头之后;随即方才想到;因为自己此行是为了向天子禀报杜士仪对突厥的战略计划;是机密;但并非极密;而且因为客居宇文家;所以即便他带来的随从和牙兵都是杜士仪精挑细选出来的;也都安置在他处;只有阿兹勒根据杜士仪的吩咐一直在他身边。
“这样;你晚上辛苦些;就睡在我床前;外头的事情不要理会。明日我会禀报岳母和二位内兄。”
话虽如此;张兴却不太相信宇文家有人会这般偷鸡摸狗;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于出这种事的可能性更大些。可是;韦坚好歹是太子妃的嫡亲兄长;又担任长安令要职;要试探他尽可另找机会;何必非得来这么一出;这不是败坏名声么?
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想;张兴嘱咐阿兹勒在床前值夜;接下来倒是一夜好睡。等到天明他起床的时候;便得知韦坚已经赶去上早朝了——身为京官兼常朝官就是如此;每天日日天没亮就上早朝;怪不得杜士仪视此为畏途;打心眼里都不愿意为京官。
因为代杜士仪投书;希望能谒见天子的事还没答复;他便掐准时间;辰正时分方才来到了侍中牛仙客的宅邸。正如牛仙客这个宰相在朝中犹如隐形人一样;他的宅邸也完全不像是一个宰相级高官的府邸;尽管门前列戟;宅邸庄严;但却掩不住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光景;就连守门人也显得百无聊赖。
倒也不是没人想过走牛仙客的门路;但牛仙客对外的态度极其鲜明;他这个宰相是奉旨办事;闲事免谈
故而;张兴只带着阿兹勒一个随从进入了牛宅后;就发现自己竟是成了被人围观的人。牛家用的仆役并不算多;训练也谈不上有素;就只见他走到哪里;那些仆从的目光就跟到哪里;一个个都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深深的好奇和打探;以至于阿兹勒都觉得浑身不舒服;暗自犯嘀咕。
这是把他们当成什么珍稀玩意了吗?
等踏入牛仙客的书房;把众多窥伺的目光隔绝在外;又知道阿兹勒必定会好好尽到看守的职责;张兴才松了一口气。他恭敬有礼地见过牛仙客后;还来不及开口;就只听牛仙客开口说道:“当初我在河西节度使任上;和你打过几次交道;只没想到陇右黑书记变成了朔方黑判官。张判官能力卓著;杜大帅真是提携的妙人。”
牛仙客竟然会打趣自己两句;这有多难得;只要熟悉牛仙客的人立刻就会有体会;张兴也自然觉得意外。可是;这至少是一种亲善的态度;他当即谦逊了几句;继而又恭维了一番牛仙客在河西时的军功政绩;最后方才拐上正题道:“牛相国;我此次奉杜大帅之命回京谒见陛下;其实是为了漠北突厥内乱之事而来。相国不比那些并无出镇一方经验的朝中高官;所以杜大帅嘱咐我在陛下接见之前;先行谒见相国。”
先是牛相国;然后省略姓氏只说相国;这其中拉近关系的妙处;牛仙客当然体会到了。他不用猜都知道;杜士仪和李林甫关系交恶;张兴肯定不会先去见李林甫;可如此军略大事先来找自己商量;必定非同小可。于是他也顾不上自己在朝一直都事事落在李林甫后头;处理政事中规中矩;立刻详问情由。
等到张兴将如今突厥内乱的最新进展;以及仆固怀恩的父亲乙李啜拔得到同罗部酋长阿布思投书;杜士仪竟然建议其参与突厥内乱之事后;牛仙客终于勃然色变。他一面暗叹杜士仪的大胆;一面嘀咕这样的事杜士仪竟然也敢拿到台面上来对天子禀明;好一会儿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杜大帅的胆大包天;我不是第一次领教;可每次听到还是觉得匪夷所思。此事若不成;异日乙李啜拔将会领漠北仆固部来投;而若是成了;突厥也必定四分五裂;灭国指日可待。而且;河陇正和吐蕃打得如火如荼;而剑南道才刚经历大败;幽州张大帅虽说对契丹连场胜仗;灭国却是谈不上;杜大帅若真的不费多少兵卒而建下大功;确实是心思缜密。”
说到这里;牛仙客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方才最终点头道:“倘若陛下真的以此事征询于我;我会为杜大帅这番计划说话的。”
牛仙客如果答应的事;那就尽可放心;这是张兴在和牛仙客打过几次交道后得出的经验。因此;他大为高兴地拜谢过后;正要告辞时;就只听牛仙客突然问道:“张判官是否听说过;幽州张守畦张大帅又打了胜仗?”
张守畦打胜仗不是奇事吧?他打败仗那才是奇闻
张兴虽知道这位如今的大唐第一名将为人倨傲;甚至还对杜士仪有敌意;但与其没有半点交集;倒也佩服张守畦到哪里都是胜仗无数;至今未尝一败。于是;他顺势赞叹了一番张守畦的智勇双全;可却发现牛仙客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心头顿时有些奇怪;等告辞出了牛家的时候;他方才仔细琢磨起了这个问题。
牛仙客从前是在河西;又没到过幽州;张守畦打胜仗也不会碍着牛仙客;这位侍中不是嫉贤妒能的人啊
等到这一天傍晚;宫中派了内侍宣他明日入见;方才透露出一个高力士捎带出来的消息。
有人举告张守畦以败为胜;冒功请赏
第九百三十七章 煽风点火
虽说得了消息;但张兴并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高力士缘何多此一举;可是;等到他如愿得到天子召见;进入兴庆宫兴庆殿之后;他就明白了过来。因为;李隆基的第一句话竟不是问杜士仪遣他来京的具体事由;而是径直问了幽州节度使张守畦之事。
“有人举告张守畦以败为胜;冒功请赏;你辅佐杜君礼多年;对此怎么看?”
张兴上一次有机会直面天子;还是在那一场宫中马球赛上;他代杜士仪下场;在光王李琚寿王李瑁尽皆同场的情况下;表现抢眼;李隆基差一点便赐了他官职。此后也就大多是随众面见;再没有单独说话的机会。而这样被问到一件大事的看法;这却还是第一次。
好在昨天高力士透过这么一个信;他在一愣神过后假作仔细斟酌了一阵;随即就恭恭敬敬地说道:“陛下;臣并没有见过幽州张大帅;只听说过其几次三番大败契丹;功勋彪炳。如若是有人举告张大帅冒功;而且举告之人出自幽州军中;臣觉得;不论是为了张大帅的名声;还是为了表示朝廷对臣子的一视同仁;都应该派人前往严查。如是诬告;可以给张大帅一个公道;如是真的;那么;也应该秉公处置;以儆效尤。”
这番话四平八稳;但却没有涉及到对张守畦本人品行操守的评判;可谓颇为公正。果然;李隆基听了之后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道:“此事幽州那边刚刚有人上奏;朕便听到耳边有人吹风;说什么朔方杜君礼和幽州张守畦不和;必定是他嫉妒张守畦频频胜仗;故而暗中诋毁。你是杜君礼心腹;所言却如此中肯;足可见有人居心叵测;离间朕的边镇节帅”
直到这一刻;张兴方才明白;为何高力士要暗中知会自己此事;原来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都有人借此兴风作浪倘若不是杜士仪和宫中一些阉宦的关系着实不错;这就被人算计了
心中再暗恨;张兴也没有借此继续发挥;而是做足了虚怀若谷的态度;而后又提起十分精神;开始呈报杜士仪托付的大事。
大约是关系到北面大敌突厥的内乱和存亡;李隆基听得极其仔细;只有在同罗部首领阿布思劝仆固都督乙李啜拔北投的时候微微色变;等听到乙李啜拔主动上报杜士仪;杜士仪又以此定计的时候;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听完全盘谋划之后;他微微沉吟了一会儿;就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了敲一旁的扶手。
“这么说;因为突厥内乱;左杀骨颉利败于朔方;已然先死;如今登利又诱杀了右杀伊勒啜;自领其众;朕想问;缘何之前左杀人选迟迟难产;登利和伊勒啜就没有趁机吞并骨颉利的牧场子民?”
“陛下神目如电;一眼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