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月-第5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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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进了门来。
“罗希秉;你适可而止下令抓了你部属的是我张兴;和夫人有什么关系?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到晋国夫人的寝堂来以死相逼;你简直是丢尽了朝廷命官的脸”
闯进来的张兴怒喝了一声后;见罗希秉趁机离开莫邪老远;他仿佛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又有些懊恼。果然;罗希秉根本不在乎这样义正词严的指斥;只是强硬地冷笑道:“我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武将;不吃你这一套激将法张兴;我知道你是武艺超群的文官;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哪怕我在脖子上划出一条最浅的伤口来;回头被人看见;这安北大都护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脱不了于系”
“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会想;过得了今日;过不了明日;我总不成时时刻刻这样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可是;嘴长在我自己身上;不能自刎;我还能绝食;只要你们不想让我死在这;不想被大唐当成叛逆;就别和我来这一套”说到这里;他就目视王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夫人;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屈尊降贵;亲自出面;去放了我那些受了委屈的部属吗?”
见张兴那张脸仿佛气得发青;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显得很沉静;王容便摆摆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莫邪;勉强支撑着站起身道:“罗希秉;你既然如此要挟;我也无话可说。好;我这就亲自去南市和北市;你可有胆子和我同行否?”
“那就不必了”罗希秉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讥诮地挑了挑眉;“杜家人煽动民意的本事;我早就听闻多时了;可不愿意送上门去给人踩不过;夫人也请记好了;声败名裂兴许能吓住很多人;可我罗希秉的名声无关紧要;所以还请不要来那一套;至于张长史;烦请留下来陪陪我这个光杆子殿中侍御史把我的所有卫士一个不少地给我放回来;我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
可如果是这样;那岂不是折损了杜士仪多年来在安北牙帐城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威信?
莫邪已经急得眼睛都红了;可看到王容就这么径直往外走;张兴则是怒瞪罗希秉;她即便再气再急;也只能慌忙跟随上去。等到了外头;她又拗不过女主人的决意;命人去预备牛车;自己随扈在侧;等到了南市时;已经是傍晚时分;距离最初牙兵抓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日。
南市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聚拢了整整上千的民众。本来南北两市中不过只有商人;和寻常牧民以及农人的关系并不算太大;可罗希秉招揽在身边的都是些得势便猖狂的人。他们不但利用罗希秉给他们的职权把那些商人整得够呛;而且对旧日有些仇怨的人也同样不放过;因此民怨极大。如今被拿下的消息一经传出;除了少数的人确确实实是来看热闹的;大多数人竟都是来控诉声讨的。
王容的牛车抵达未久;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聚拢在此的人全都得知了杜士仪的妻子晋国夫人王容亲自到了这里;未几就蜂拥而至。面对这样汹涌的人流;本就担心王容出什么事情的莫邪顿时更紧张了。尤其当有人高声向王容讨个说法;究竟会如何处置这些仗着钦差的势胡作非为的家伙时;四周立刻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在这样的情势下;王容摇头拒绝了莫邪规劝自己不要出去的要求;竟是出了牛车;站在了大庭广众之下。她到安北牙帐城之后;曾经因为杜士仪的提议;以游牧民族的习惯;作为女主人招待过不少族酋的妻室以及女儿;但终究不过到这里数月;熟悉她的人远远还没有那么多。
“各位的诉求;我都听到了。本来;我今天过来;是想违背自己的心意;违背你们杜大帅在安北牙帐城立下的种种规矩;请求安北大都护府的那些牙兵把抓了的人放出来;可是;你们既然已经告诉了我;这些家伙究竟都于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如果再这么做;便太对不起自己做人的良心了”
见底下赫然起了一阵骚动;很多人大惑不解;王容便将罗希秉以死相逼的事情和盘托出;尤其是强调了罗希秉威胁自己若是死了;杜士仪就会被大唐视作为叛逆。果然;底下的骚动立刻发展成了一片大乱。有些人还不明白两件事怎么会关联在一起;但人群中却立刻有人解释说明;到最后一下子如同炸了锅似的;人人为之大怒。
事到如今;原本心中焦急的莫邪终于恍然大悟。可是;她的心里却完全高兴不起来;王容此举固然是完全正确的;可是;罗希秉的威胁怎么办?如果对方真的破罐子破摔;那杜士仪又该如何自处?
然而;王容就仿佛根本没有想到这件事似的;在揭破那层窗户纸后;便吩咐莫邪去召今次领牙兵出动的龙泉过来。当这位跟随杜士仪多年;被民间视作为杜家义子的青年现身;当众向王容禀报了罗希秉招揽的那些卫士的种种罪状;包括这三天的种种劣行;包括从前的一些恶举……等到他说完;四周骂声一片;竟是群情激昂。王容更是适时透露;长史张兴被罗希秉以死相逼;硬留在了安北大都护府;人群更是一下子炸开了锅。
“这样的酷吏;早就应该杀了”
“天可汗怎么会这样昏聩”
“朝中一个个都是奸臣;容不下杜大帅这样的人才也就罢了;可安北牙帐城离开长安这么远;凭什么他们还要插手”
面对这些越来越离谱的叫骂声;莫邪渐渐只觉得手心冒汗。眼见王容为了弹压汹涌的民意;当众立刻处决了八个强抢民女;致人重伤者;血淋淋的脑袋高高挂在了旗杆上;她终于恍然大悟;知道了杜士仪一直在回纥牙帐不曾归来;而王容则是苦苦容忍罗希秉的原因。
如果没有罗希秉连日以来在安北牙帐城中的胡作非为;怎能反衬杜士仪这些年的恩威?
随着那八个血淋淋的脑袋落地;王容心中很清楚;杜士仪和罗希秉之间算是再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了;换言之;丈夫和大唐朝廷之间;也没有任何缓冲的余地了。年过四十而突然说是有了身孕;她的身体状况本来就不够好;罗希秉抵达之后又是连番操劳;根本顾不上调养身体;就在昨天;大夫终于犹犹豫豫地说;胎儿应是已经胎死腹中;伤心再加上痛惜;她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她更知道现在还不是她支撑不住的时候。
因为该来的消息;还没来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待到渐行渐近后;又是一声响亮的骏马嘶鸣。
“急报东面同罗牙帐城急报十日之前;都播怀义可汗带人拜会了同罗之主阿布思;突然发难将其劫持;裹挟同罗兵马与其共同作乱;现如今;仆固牙帐城也已经岌岌可危”
那一瞬间;王容长长舒了一口气;连日以来积累下的疲惫如同潮水一般涌上脑际;她竟是脑袋一偏;就那么瘫软了下来。她的最后一点意识隐约听到四周围一片哗然;惊呼不断;而莫邪则是焦急地呼唤着自己。
可她自己心里;却异常平静。剩下的事情;其他人自可从容应对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打死你这混蛋!
安北大都护府的寝堂;原本只是王容接见下头属官女眷的地方;但现如今却被两个本该是外人的男人占据了。罗希秉和张兴彼此互瞪;一个满不在乎;一个面色轻蔑;而婢女们轻手轻脚地斟茶送水;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到最后;张兴于脆命人去镇北堂取了一本自己常看的书;翘足高坐自顾自地看书;竟是再不理会罗希秉。
这样的氛围;别人兴许会如坐针毡;可罗希秉哪里是那么没有心理素质的人。绝食的狠话既然都已经放出去了;他手中的匕首早就收回了袖子中。想到今日寝堂后头仿佛没有什么动静;他突然心中一动;招手叫来一个婢女;便闲话家常似的与其聊起了天。可是那婢女显然训练有素;每一句回答全都中规中矩;让人找不到半点错处。罗希秉却偏偏毫不气馁;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就是问个没完;冷不丁突然杀出了一句话。
“你可会弹琵琶?”
那婢女闻言一愣;随即便摇摇头道:“不会。”
“闻听杜大帅昔日在琵琶上头乃是和王摩诘并称的高手;你们这些婢女耳濡目染;就没学学?”
“罗侍御说笑了;大帅日理万机;弹奏琵琶也只是偶尔的事情;至于我等不过婢仆;伺候大帅和夫人起居;洒扫庭院;料理杂务;这些都是本分;哪有工夫去学别的?大帅又不是长安城那些养着无数家妓充门面的达官显贵;后院可没工夫养那么多闲人”
尽管一直竭力压制心头恼怒;可那婢女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趁着罗希秉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便狠狠讥刺了一句。一旁正看书的张兴连头都没抬;仿佛根本没听到区区一个婢女竟敢讽刺朝廷殿中侍御史。
而罗希秉哪里是真的要问杜士仪的婢女会不会谈琵琶;只是借机试探那一日在后头弹奏琵琶那人的身份。他曾经听说杜士仪当年在征伐回纥那一役时;明着说出征;其实人却坐镇安北大都护府;最初也不是没猜测过;自己听到的那一首楚汉乃是杜士仪亲自弹奏;可思来想去;他怎么也不觉得杜士仪会这么招摇。如今;他又确定了弹奏琵琶的不是婢女;心里的怀疑便越来越重了。
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张兴;突然出口说道:“喝了一肚子水;我且去出恭;张长史可是不放心要同行?”
“不放心自己身家性命的;是罗侍御你自己吧;否则何必拉我相陪?你要去哪悉听尊便;我可懒得奉陪”
眼见张兴就这样拂袖而去;罗希秉先是一阵犹疑;可很快便把心一横;径直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在净房装模作样地呆了一会儿;他便大摇大摆地在整个安北大都护府中转了一圈。
王容人已经出了门;杜士仪相传又再无别的婢妾;子女也全都不在身边;因此他走着走着;就穿过后院寝堂径直深入。不多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琵琶声。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慢悠悠的他突然加快了脚步;就这么顺着方向摸了过去。很快就有婢女拦住了他。
“罗侍御;这是内院;你不能再进去了”
“不能进去?哼;杜大帅号称从无婢妾;晋国夫人又不在;难道这后院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给我让开
百无一用是书生;这是后世穷措大自嘲的言语;但在大唐;这样的例子却不多见;君子六艺;即便不能全部精通;但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却并不多。罗希秉的身手固然称不上极其卓绝;可在猝不及防之下击倒一个婢女;却还勉强能够。
等到他径直闯入了那个院子;眼见得屋子里两个婢女闻讯出来;一看到他便齐齐色变;双双抢上前来;竟是身手异常矫健;他更加确认这里藏着某些秘密。知道凭自己一个很难占据上风;罗希秉立刻拿出之前那股无赖劲;直接又拿出匕首横在了脖子上;厉声喝道:“你们若敢造次;我这就自尽在此;让你们的大帅和夫人背上叛逆的名声”
两个婢女虽说也是莫邪多年来精心训练出来的;但遇事少;应变能力自然也就没那么出色;此刻登时被罗希秉给吓住了。罗希秉要的只是这一闪念间的空挡;他突然冲上前去;一个头撞逼开了其中一人;随即竟是三步并两步地冲进了屋子。当他看到屋子里只剩下一把琵琶;人却不知在何处的时候;不禁为之一呆。可就在这时候;他只觉得后背心一凉;显然被凶器顶住了后背;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心神;正要回头之际;耳畔却传来了一声娇斥。
“别动;不许回头;否则我杀了你”
“小娘子没听到刚刚我在外头说的话?我也许什么都怕;但就是不怕死如果你不想你的大帅和夫人就此被打成叛逆;就别想用生死来吓唬我”说时迟那时快;罗希秉迅疾无伦地转身回头;可还不等他看清楚面前那人的形貌;就只觉得脑门被人打了重重一下。紧跟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打死你这混蛋
玉奴一招打昏了罗希秉;方才醒悟到自己太冲动了。可她实在是没办法。毕竟;她当年作为寿王妃也好;作为太真娘子也好;都曾经在某些场合露过面;她不记得是否见过罗希秉;但罗希秉很可能见过他可是事到如今;打昏了人之后又该怎么办;她却着实犯起了难。
这时候;两个回过神来的婢女也终于慌慌张张冲进了屋子;见玉奴倒提着剑站在那儿;罗希秉则是生死不知躺在地上;两个人全都惊呆了。其中一个年长的反应快些;顿时焦急地说道:“娘子怎么能这么冲动;罗希秉是可恶;可他毕竟是奉钦命而来;是御史台殿中侍御史……”
“没关系;过了今天;他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激起民变;让漠北大乱的元凶”
两个婢女听到这声音显然并不是玉奴;不禁双双愕然往外望去;却只觉得眼前一花;紧跟着就失去了知觉。而玉奴看着外头进来的公孙大娘;先是惊喜;随即便大吃一惊地问道:“师父;你怎么打昏了她们?你说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公孙大娘很轻松地把两个婢女扶到一边榻上躺着;却用脚尖踢了踢罗希秉;又试过对方的鼻息和脉搏;确定人已经完全昏过去了;她这才抬起头道:“外间已经闹翻天了;想必你这儿还不知情。都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西进;里应外合;轻轻松松地拿下了同罗牙帐城。接下来如果仆固部顶不住的话;安北牙帐城就会岌岌可危;整个漠北很快就会大乱”
玉奴在都播呆了多年;深知罗盈和岳五娘便形同公孙大娘的女儿和女婿;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大的战事;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际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良久;她才讷讷说道:“怎么会这样……”
“这里头的关节你不懂。好了;趁着阿兹勒已经正式现身;收拢了前锋营;我们趁这机会立刻离开安北大都护府;省得回头罗希秉缠夹不清。这里的事情自有人出面……”
公孙大娘话还没说完;外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她立刻袖了剑倏然转身;下一刻;却只见张兴就这么闯了进来。彼此打照面的一瞬间;张兴看到玉奴;一张脸犹如见了鬼似的;但很快那些横亘在脑际很久的疑问一下子豁然贯通。他立刻垂下了眼睑;仿佛完全不认识玉奴似的;低声说道:“夫人强撑着出去处置罗希秉留下的烂摊子;而后又骤然听闻东面战报;气怒攻心;已经晕了过去。如今城中一团乱;两位还是快走吧”
“什么;师娘……”早知道刚刚我就打死那个混蛋了
玉奴心头大惊;一下子嚷嚷出声;紧跟着方才醒悟到自己的口误;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公孙大娘冷眼旁观;知道玉奴的身份只怕是瞒不过张兴;而对方这种暧昧的态度;显然表示会忠于杜士仪;保守这个隐秘。所以;她知机地抓住了玉奴的胳膊;冲着其摇了摇头;随即就颔首说道:“多谢张长史告知;我二人这就走”
张兴在长安呆的日子极其有限;只认得玉奴;而公孙大娘就不认得了。可是;从对方看到自己时那凌厉的反应;那种含而不露的杀气;他就知道对方绝非等闲。而目送这师徒二人离开时;他更是苦笑了一声。
这安北大都护府虽不是龙潭虎穴;可也守备森严;罗希秉能够闯进来;是因为拿着钦使的身份耍无赖;可那个被玉奴称作是师父的中年女子却显然应该是有人通融放她进来的;至于是谁;总脱不出阿兹勒或是龙泉。他一直都知道杜士仪很大胆;可却没想到自己的这位恩主的胆子竟然大到了这个程度;早在当年就敢利用金蝉脱壳之计;把当今天子看中的女人从宫中平安弄出来
他瞅了一眼昏死过去的罗希秉;想到城中群情激愤;想到那场席卷了安北牙帐城东面的战事;心里很清楚;事到如今;整个漠北是乱定了只怕杜士仪想的;并不仅仅是漠北的这一场风波;还有下一步的其他后手;之所以不曾对他透过底;是因为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士为知己者死;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杀罗
当罗希秉被一股刺骨的凉意给刺激得悠悠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竟不是在任何封闭的屋子里;而是站在城墙之上。耳边是呼啸的大风;身边是一个个犹如标枪一般笔直挺立的兵士。面对这样诡异的情形;他不禁对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经历有些迷迷糊糊。揉了揉太阳穴环视左右之后;他便只见张兴正抱手站在自己的身侧;那张原本就黝黑的脸;此时此刻更是如同锅底一般。
“张长史?”
随着罗希秉的这个声音;张兴侧过头来瞥了他一眼;随即便冷笑道:“罗侍御连日以来胡乱调度兵马;又招揽那些恶行累累的恶棍;倒行逆施;以至于安北牙帐城中骚乱不断。你既然说是奉了钦命;前来查证黠戛斯袭杀杜大帅之事;可现如今;黠戛斯和回纥磨延啜余孽的联军已经兵临安北牙帐城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什么?”
罗希秉只觉脑际一片轰然巨响;半晌都没晃过神来。他之前之所以敢调动安北牙帐城留守的兵马;自然不无私心;省得自己那点人手在这偌大的城池中连一点水花都砸不起来;再加上安北牙帐城这么多年来稳若泰山;漠北亦是一片太平。可他哪里能够想到;黠戛斯和磨延啜明明已经在杜士仪手上败北了一次;又如何千里迂回;直接杀到了安北牙帐城?
不肯相信这一点的他大步走到了城外那一侧的城墙边上;极目远眺;就只见千余步之外;黑压压的大军一眼望不见尽头;凭借他那点贫乏的战争艺术;一想到城中留守的兵马至少;头皮便是一阵发麻。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支撑着城墙的他倏然回头;冷冷对张兴说道:“安北牙帐城丢了;那是杜士仪的事;和我何于?”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张兴的回答;因为这位安北大都护府长史恰是转过身来;冲着城墙上的数百将卒高声喝道:“安北大都护府的勇士们;你们都听见了来自长安的罗侍御;到了安北牙帐城后就作威作福;胡作非为的罗侍御说;如果安北大都护府丢了;那是杜大帅和我们的罪责;他不负任何责任”
罗希秉见张兴故意曲解自己的话;自己从打击杜士仪一个点;扩散到了打击安北牙帐城所有官民将卒一整个面;他不禁目露凶光。可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做出一丝一毫的辩解;于脆沉着脸不做声。可下一刻;他又听到了一个令他大惊失色的消息。
“可罗侍御你这般折腾;岌岌可危的并不仅仅是一个安北牙帐城;而是整个漠北。还有一个坏消息我刚刚没说;都播的怀义可汗裹挟了同罗之主阿布思;号称出兵十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仆固牙帐城。而在更东面;因为安禄山的举荐和请功;都播实质上已经悍然占据了契丹牙帐;奚人亦是望风而降。自从突厥覆灭之后;漠北又再次大乱了;你还敢说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
得知漠北竟是大乱;罗希秉不禁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可是;他的家眷又不在这里;他的根基也不在这里;能够决定他生死荣辱的人更不再这里;这样一个坏消息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打击。
“那又如何?难不成张长史还能把都播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