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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盛唐风月-第5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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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绝情绝义
哥舒翰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潼关的。王思礼善守不善攻;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一点;可这次正值他回京述职带的是此人;又想到此前拿下石堡城时;王思礼亦是奋不顾身一马当先;又带惯了马军;故而他方才把此次最为精锐的马军全都交给了王思礼;却不曾想这位求战心切的马军大将竟然成为了全军崩溃的导火索。
而另外一大原因;则是那些行军拖沓根本就没有经过太多训练的乌合之众。在前军战报传回来之后;他一直用严厉的军法方才弹压住的大军终于发生了哗变。被拉壮丁充数的兵卒们在溃逃之中互相踩踏;那种景象竟是比传说中的炸营更加可怕。而一直对他的军令颇有微词的李承光不满自己只能统帅步卒;而王思礼却因为是哥舒翰旧日部将;却能够统领马军;在关键时刻竟是非但不协助弹压军队;而是只顾着自己先逃了
此时此刻;勉强打起精神的哥舒翰询问左车;得知安然返回的兵卒不到万人;其中大多是李承光所部;他只觉得万念俱灰;心中甚至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今年天下诸节度之中;只有他傻乎乎地回了长安贺岁;余者都不见踪影;如果他没有理会杨国忠的撺掇;岂会遇到这样一场大败?什么副元帅;被区区一个宦官指手画脚;逼得进退失据的招讨副元帅;还不如一个小卒
想到宦官;哥舒翰猛然记起边令诚竟是踪影全无。尽管恨不得这个家伙死在乱军中算了;但他还是慌忙问道:“边令诚何在?”
左车知道哥舒翰对边令诚讨厌得很;顿时不无愠怒地说道:“听说他就是最先逃进潼关的人;似乎已经往长安去了”
那一刻;哥舒翰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现如今遭遇这样的大败;他身为主帅;不想推卸责任;也不能推卸责任;可如果就这样死了;他又怎么能甘心?如果把河陇精兵全都调来和安禄山决一死战;他绝对不会输;绝对不可能输想到这里;有些站立不稳的他一把抓住了左车的手;竟是用孤注一掷的语气说道:“给我找一幅白绢来”
“大帅要白绢做什么?”尽管哥舒翰如今是副元帅;但左车一直以来还是延续着从前的称呼。
“少废话;快取来”
左车不敢违逆;连忙匆匆出屋;等到他不多时抱了整整一匹白绢回来时;见哥舒翰一把将其展开;他先是有些茫然;随即想到了一个可能;登时面色大变;赶紧扑上前去想从哥舒翰手中抢夺东西。可发现主人竟是咬破手指;就这么龙飞凤舞地在白绢上写起了字;他方才明白自己会错了意。
也对;如果主人一时想不开;也应该拔剑自刎;怎会学那些妇人似的一条白绢悬梁自尽
因为指尖上的血不够;哥舒翰不得不于脆用刀划破了手;最终等到一封血书写成;他也不顾手上鲜血淋漓;便吩咐左车召来了一个心腹随从;让其日夜兼程赶往长安送信;务必通过杨国忠转呈天子。等到人答应一声快步离去;他方才颓然坐倒;整个人陷入了彷徨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了左车小心翼翼的声音。
“大帅;记得当初因为罗希秉胡作非为;以至于安北牙帐城被围之后;杜大帅也曾经有血书送来朝中;一则痛斥杨国忠任用酷吏;二则揭发安禄山指使都播西侵;分明是有反心。可这样的血书;却被陛下当成耳旁风;根本没有重视。”
哥舒翰苦笑一声;却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他虽大器晚成;可很快就一飞冲天;体会到的只有天子的恩宠;而不是天子的凉薄;可看看张守畦;看看信安王李炜;看看王忠嗣;看看杜士仪……无数例子在前;更何况;他不久之前才刚坑了安思顺那时候他正当重任在肩;春风得意;谁曾想转瞬间就可能要轮到他了他也知道这血书只不过是抱着侥幸的最后一次尝试;这时候再调河陇兵马也可能会来不及了;可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办法?
沉默良久;他方才颓然叹了一口气:“也罢;你不用去了;勉力守御潼关;看看还能坚持到几时吧”
河北几乎全部沦陷;河南亦是转瞬间落入贼手;而且安禄山一面打仗一面发传单;其中几张被各州郡派出的秘密信使捎带到了京师;落到了朝中有数几人的跟前;这些人一看之后简直是倒吸凉气咬牙切齿;却没有一个敢往李隆基面前送。
纵使他们知道;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送上去;兴许能让李隆基回心转意;不在这时候再对太子李亨这个儿子下杀手;毕竟;安禄山连李隆基得位不正这种传言都敢散布;又哪里在乎区区一个太子?然而;高力士竟已经被气头上的天子赶出了宫来。据说那天正是这位跟着天子鞍前马后至少四十余年的权阉;在大殿上为太子李亨叩头求情;于是才让李亨逃过当时那大劫。
最擅长趋利避害的高力士真的是为了李亨这才不惜触怒天子?简直是笑话;天子这条忠犬分明是满腹忠心耿耿;一心为了天子和大唐江山
只可怜李亨的儿子建宁王和广平王几乎豁出去了;竟冒天下之大不韪;擅出十六王宅在一个个王公大臣面前奔走;可结果却是被双双软禁;如今和他们的父亲一样生死不知
“家翁;边令诚进了兴庆宫。”
见麦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己的脸色;高力士深深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话。就在这么短短几天之内;一直保养很好的他头发竟是白了大半。和生理上苍老几乎同时到来的;则是心境上的苍老。这么多年来他拿过很多人的好处;收受的贿赂甚至可堪比拟不少达官显贵几代积攒下来的家业;可他从来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他是天子家奴;一切都是靠着天子才得来的;正如同当初他侍奉武后;武后一句话就能把他赶出宫;李隆基当然也可以
见高力士无精打采;麦雄不禁有些着急;只能加重了语气说道:“家翁;要知道;哥舒翰这一败;潼关都不知道能否守住;也就是说长安危险了”
“我一个已经被赶出宫的人;再操心这些又有何用?”高力士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当初因为哥舒翰送了一封子虚乌有的安禄山书信;于是陛下一怒之下;有了安宅那一场大火。纵使安思顺一介胡人;进京时间又不长;左邻右舍未必知道他的功绩;可连日以来长安城中替安思顺喊冤的声音有多大;我都听见了;别人会没听见?陛下一错再错;到这种时候却还执迷不悟;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麦雄顿时只觉得心头绝望。他是高力士的心腹;而高力士是天子的心腹;倘若当今天子真的有什么问题;那这座看似风光的高宅便会一夕倾颓
他看了一眼呆呆愣愣的高力士;只能转身跌跌撞撞冲了出去。自从高力士从宫中出来之后;昔日门庭若市的这座大宅门前冷落车马稀;一个拜客都没有;他又该去找谁请求托庇?应该说;谁能在这长安城即将城破之时;为高力士以及附庸其下的每一个人提供庇护?
兴庆宫兴庆殿中;边令诚添油加醋地将战败的所有责任全都推到了哥舒翰身上。如果是大胜;他自然不吝为哥舒翰请功;这叫做举贤;也是为自己脸上贴金;可谁让哥舒翰如此名不副实?当他注意到气氛一下子压抑得异常可怕;打算闭口不言;却已经迟了。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脑袋飞过去;随即砸在地上跌了个粉碎。意识到自己差点就送了命;边令诚只觉得后背心凉飕飕的;可接下来的却不是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痛骂;而是寂静。
当他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即四周围又安静了下来;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时;却发现李隆基已经不见踪影。**晾着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心头顿时更加惶恐忧惧了起来。
兴庆宫南薰殿;原本是李隆基静修之所;自从所谓的三王之乱后就一直封闭着;从前些天开始;李亨就一直被软禁在了这里。三日前他听到外头传来了精神十足的破口大骂;分辨出那两个熟悉的声音时;他先是觉得惊喜和亲切;但紧跟着就心凉透了。
广平王和建宁王是他的长子和三子;一个好文;一个好武;从那些大骂中透露出的讯息来看;他们是擅自离开十六王宅;为了他奔走而被关到这里来的。他不知道那是张良娣授意;抑或是他们自发而为;可他却理解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连他们都被软禁;就意味着他的父亲;至高无上的大唐天子李隆基完全不想放过他;不管他是不是高力士口中一无是处之人
浑浑噩噩的李亨几乎感觉不到日夜之间的差别;因为他根本不能离开屋子;根本不能见到一丝一毫的阳光。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他就能够发现铜镜中映照的那个人有多么苍老和疲惫。这里没有一个伺候的人;甚至连送进来的饭食都是从门下的一个小窗中推进推出;断绝了他一切和人交流的可能。当他终于听到吱呀一声的时候;第一感觉竟不是惊恐;而是如释重负。
进来的宦官赫然是素来骄狂的袁思艺。而这位天子身前宠信仅次于高力士的宦官只是神情复杂地将一瓶药放在了地上;随即就束手退了出去。眼看他就要出门;李亨突然出声问道:“广平和建宁二人如何?”
见袁思艺身子顿时僵硬了一下;随即二话不出夺门而逃;丝毫没有任何回答;李亨不禁完全瘫软在地。
这就是君父;这就是君父如果他登上帝位;会不会也是这般绝情绝义?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都死了……
兴庆宫花萼相辉楼;这原本是李隆基最喜欢的地方。想当初他们兄弟五个群居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因此他登基之后;就有了把这里改造成宫殿的打算。宁王等兄弟知道他的想法;便一个一个都把宅邸让了出来;然后他又搬迁出了兴庆坊中的所有居户;从临近的两个里坊中划出了近半之地;经过开元之初十几年的营造;终于有了南内兴庆宫。
尽管这里比不上大明宫的轩敞亮丽;可他不喜欢那座刻上了太多祖母武后烙印的宫城;开元晚期开始就几乎定居在了这座兴庆宫。
兄弟姊妹一个个先他而去;就连儿孙辈;比他早死的亦有许多;这些生死看多了;他也就淡漠了。可他一直信任非常的安禄山突然举起叛旗这一击;却让一直矢志于和太宗皇帝李世民并肩的他;只觉得被人从后背心捅了一刀。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杨国忠也好;其他臣子也好;最初全都信誓旦旦地认为安禄山麾下兵马一定只是胁从反叛;很快就会溃散;可结果却是河北二十四郡除却平原郡外;全部沦陷;河南亦是步其后尘。
而紧跟着便是哥舒翰大败逃回潼关;洛阳显见也难保了。而只凭那么一丁点兵马守御潼关;下一个沦陷的难道不会是长安?
“陛下。”
听到这个声音;在大风中站在楼上的李隆基头也不回;半晌才涩声问道:“办好了?”
“回禀陛下;办好了。”
袁思艺纵使平日里对文武官员异常骄狂;人缘很不好;对诸王公主亦是爱理不理;眼睛长在头顶上;可出头去办赐死太子这样的事;他实在是没法生出什么趾高气昂的感受来。要是从前能够压下高力士;他一定会得意洋洋;可现如今叛军气焰高炽的时候;他就算是内侍之中第一人又有什么用?想到建宁王和广平王吃了掺药的饭食后昏迷不醒;于睡梦之中被缢杀;而李亨则是惨笑仰药自尽;他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李隆基同样没有丝毫除去了威胁之后的畅快感;他死死捏紧了拳头;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安禄山既然打着拥戴太子的旗号;说不定还会以此为借口打过潼关;如果留着李亨;异日只会留下一个为叛将拥立的傀儡皇帝;至于广平王和建宁王这两个皇孙;在情势不明的时候就敢串联大臣;异日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可即便如此;他的内心深处却明白;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他根本从来就没相信过自己的这些儿孙
天子没开腔;袁思艺却也不敢就这么离去。足足好一会儿之后;他方才听到前头的李隆基淡淡地说道:“你去见一见荣王;让他预备一下。哥舒翰这个副元帅既然大败;他这个征讨元帅既然颇得人望;上下全都希望他能成功。当此之际太子暴薨;他若是不出面收拾人心;更待何时?”
李隆基既然一口咬定太子是暴薨;而不是自尽;袁思艺自然能够体会其中的奥妙。李亨这一死;皇子中比他年长的李琮去年病故;而废太子瑛以及鄂王李瑶已经废死于岭南;棣王李琰则是因罪死;所以荣王李琬竟已经是皇子中最年长的了。而且这位荣王人品俊秀;风雅翩翩;此前领征讨元帅就已经是众望所归;这次若是顺理成章正位皇太子;简直是运气太好了
可心里这么想的袁思艺赶到十六王宅中的荣王宅时;却没有第一时间见到这位官民士绅心目中的贤王。荣王李琬妻妾众多;再加上和其他诸王一样被软禁在这十六王宅中;除却读书写字;诗词歌赋之外;便是和妻妾饮酒作乐生孩子;膝下儿子女儿竟过了半百之数此刻出面迎候袁思艺的;便是两个封了郡王的儿子;济阴王李俯;北平王李偕
把人往里头迎的时候;身为长子的李俯便小心翼翼地说道:“阿爷前两日突感风寒;一直病不见好。”
袁思艺不禁有些吃惊;暗想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想归这么想;他奉圣命而来;当然表示要亲自见一见李琬。李俯和李偕虽为皇孙;却也不敢得罪这样一个御前红人;只能无可奈何地引其入内。当袁思艺看到李琬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时;他立刻就明白;这位荣王绝不是装病;竟是真的病了
可事到如今;天子要他传达的事情方才是重中之重。在李琬床榻边一坐;袁思艺就直截了当地把太子李亨暴薨一事给说了出来。然而下一刻;他就只见荣王李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仿佛已经完全明白了此中玄虚似的。在这种异样的目光之下;袁思艺有些愠怒;当即沉下脸说道:“大王还请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要知道;太子已去;大王就是众望所归;千万不要让陛下以及文武百官;天下军民失望了”
这样的话正着听就是勉励;如果反着听……至少李俯和李偕两个人对视一眼;全都觉得那分明是告诫;甚至说威胁两人全都是没有什么能耐的空头皇孙;甚至连父亲那喜好读书;风仪俊挺这唯一的优点都没有;更不曾企及过什么至高无上的御座。所以;等到他们强忍惊惶;硬是捱到袁思艺左一句右一句把天子的话全都转达完了之后;他们把人送出去时;想到身为储君的李亨说死就死了;竟连腿肚子都有些抽筋。
所以;两人一回转来;就急匆匆冲到了荣王李琬的病榻前;竟是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来。李偕更是哀声问道:“阿爷;事到如今应该如何是好?”
荣王李琬看着这两个最年长的儿子;不禁气得直哆嗦。现如今他们这些皇子们一个个繁衍生息;底下儿子女儿一大堆;包括太子李亨在内;诸多皇孙当中能够封郡王的;要不就是年长;要不就是母亲出身尊贵;李俯和李偕便因为是嫡子;在天宝之初就封了郡王。可是;太子李亨此前被留在宫中形同软禁;广平王和建宁王两个儿子却还甘冒奇险擅自跑出十六王宅去替其奔走;如果是他荣王李琬碰到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指望李俯和李偕这两个不成器的?
见两个人魂不附体;想到自己这所谓的征讨元帅一职;想到死得不明不白的李亨;李琬根本不认为李隆基会放心放权给自己。更何况他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突然得令他自己都觉得措手不及;此刻不由自主地将这场大病也往那些阴谋上靠。于是;面对两个惶恐不安的儿子;他最终轻轻吐出了一句话。
“你们放心。”
这短短四个字;李俯和李偕全都不明白什么意思;当然也不可能放下心来。然而;等到了次日一大清早;他们就立刻明白了。因为他们的父亲;天子第六子荣王李琬;竟是在昨天夜里就突然这么病故了难以置信的两个人在病榻前双膝一软齐齐跪下;随即伏地痛哭的时候;竟是不由自主地暗地里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一交击就迅又挪开了。
当荣王宅的监院中官气急败坏地把李琬的死讯报到袁思艺面前时;这位内侍监只觉得脑袋都仿佛轰然炸开了。他不知道李琬这是真的病故;还是因为自己昨天说的那些话被人误解了。他只知道现如今一切都难以挽回;而且还万万不能对天子隐瞒。这时候;他反而分外思念起高力士的存在;因为高力士如果还在;一切就有人顶了;可这种时候没人能够帮他;他只能硬着头皮去呈报天子。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李隆基在得知这样一个消息之后;并没有雷霆大怒;有的只是简简单单三个字。
知道了。
而当太子李亨以及荣王李琬双双暴薨的消息随之传开之后;长安城中官民将卒全都错愕难当。李隆基对于太子的不放心由来已久;再加上安禄山别有用心的喊出拥戴太子;顿时让李亨的处境更加困难;所以;每一个人都对挂着征讨元帅之名的李琬寄予厚望。大家并不是指望这位皇子文武双全;只是希望皇族能够推出一个人来号召天下臣民;可就是这样微薄的希望也成了泡影。更离谱的是;很快就有消息说;太子李亨竟然也偏偏在这种时候暴薨了
据说;太子的两个儿子;广平王建宁王兄弟也死了
甚至就连早已私底下计划着进入蜀中避难的杨国忠;在得知这样的消息之后竟也是始料不及。李亨李琬兄弟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什么时候死都不要紧;可为什么李隆基偏偏昏了头;要在这种时候让他们死了?这不是火上浇油添乱吗?
心里这么想;杨国忠却也万万不敢就这么去向天子劝谏;毕竟高力士前车之鉴犹在。因此;得到潼关方面李承光的战报;说是哥舒翰正在潼关大肆招募勇士协助防守;也许还能够拖上一两天;他就当机立断前往兴庆宫求见天子;一头磕在地上;直截了当地拿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今长安岌岌可危;恳请陛下先行避难蜀中蜀地民风淳朴;感念陛下恩德;只要陛下振臂一呼;便有千千万万的人愿意追随陛下讨逆临走之前;命人六百里加急传令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南下关中;和叛军决一死战即可”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君逃臣留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君逃臣留
尽管这些年偏听偏信,昏聩糊涂,但李隆基毕竟是当了那么多年天子的人了,哪里不清楚如今长安城绝不只是人心浮动,而是涌动着一种‘波’诡云谲的气氛。自从那失徳失道的石碑出现开始,各种各样诋毁他的神异征兆就接连出现,而这一切都在安禄山这次起兵反叛后到达了最高峰。如果再年轻二十岁,不管杨国忠等人如何规劝,他都一定会御驾亲征,借助自己的多年声望来力挽狂澜,可现如今已经太晚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痛下决断,他将迟早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逼’到悬崖边上!
所以,对于杨国忠的建议,他在深思熟虑之后,竟是答应了,却一再嘱咐其严格保密,暂时不能让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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