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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盛唐风月-第5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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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偷袭和反偷袭

夜晚,长安西城墙上只点着寥寥一些火把,相较于东城墙的整夜灯火通明大为不如,只是偶尔有黑影在城墙上走动。
由于关中渭河水量不够,长安城又实在是太大,因此并没有护城河,只是用高高的城墙作为防御。事实上,自从大唐沿用了这座隋代大兴城作为都城之后,这里就从来没有被外敌攻过城,现如今兵临城下的一幕竟是第一次!
因此,城下亲自带队的田乾真面对那高高的城墙,不由得意地笑了笑。如果这里也有宽达数丈的护城河,里头又有充足的守军,那么,攻打起来一定会很困难,别说十天半个月,甚至就是几个月都有可能打不下来。可李隆基自毁长城,把最‘精’锐的北‘门’禁军全都悄悄带走了仓皇西逃,城中守军不够,用的都是仓促之间招募来的义兵,这就给他留下了可趁之机。崔乾佑授意的声东击西之计便是由此而来。
在不远处的城墙边上,一架架云梯悄无声息地架设了起来,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健硕军士矫健地踩着梯子往上爬。每一架云梯全都经过了试验,而且每个军士的脚底都缠上了厚厚的棉布,保证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事实上,这当口长安东城‘春’明‘门’那边正在展开声势浩大的攻势,足以弥补他们这边发出的小动静。就在田乾真满意地看着那些已经爬到一半的麾下‘精’兵时,城墙上陡然之间传来了一声大喝。
“叛军攻城了!”
当这样一个声音在黑夜中四处响起的时候,已经早早给各处将卒鼓劲敲过警钟的杜幼麟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能够确认援兵已经到来,绝不是虚张声势,可究竟有多少人,他却着实无法肯定。此时此刻,他正站在西城墙的金光‘门’城楼上。裴宽把宇文审的提醒转告了他,他立刻自告奋勇亲自巡查北西南三面,最后发现西面城墙因为众所周知的心理因素,防御最为懈怠。于是,他干脆慷天子之慨,直接开出了守住今夜,每人赏钱百贯的高昂赏格。
反正左藏库中有的是钱!
在金钱的刺‘激’下,即便此刻又并没有敌人现踪,在此防御的将卒们还是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全都提起了‘精’神。就在此前夜幕降临之后,又是一批超过千名生力军悄悄补了上来,得知这是巡城的金吾卫,从上到下全都‘精’神大振。随着东城那边的喊杀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也来越响亮,而且不时还能听到投石车投出的巨大石块砸在城墙上的声音,这里的气氛最初颇有些沉郁。
毕竟,尽管叛军行路匆忙,这样的攻城要具总共也只有数架,可此前东城墙上造成死伤最多的就是这玩意了,谁都害怕西面也遭遇这样的一幕。
所以,‘精’挑细选出来最擅长夜视的斥候早早发现了西边夜幕中这些动静,及时提醒了各处。那一声叛军攻城了,便形同于一声暗号,一时间,无数早就准备好了的滚油和生石灰等物顺着垛口倾泻而下,一时让忙着登城的叛军上下措手不及。就连田乾真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恼火地骂道:“本以为援军到来的消息会让城中上下放松警惕,没想到还有人识破了这声东击西之计!”
“将军,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就不信城中有多少守军,能够禁得起我和孙孝哲东西两面的全力攻击。不用遮遮掩掩了,命令弓弩手,给我攒‘射’城墙,其余人等给我猛攻上去!就算这城中还有禁军在,他们多少年没打过仗了,应付得了夜袭?”
田乾真将偷袭变成了真刀真枪的夜袭,却着实给西城墙上的官兵和义兵们带来了强大的压力。正如同他的判断那样,来自幽燕的叛军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夜袭也是家常便饭,可长安城中的禁军即便不少都是因为武艺出众而被挑选出来的,招募来的青壮也或多或少有力气,又或者是粗通武艺。可不熟悉这黑夜作战的他们却面对着无数困难。眼看着同伴在身边倒下,眼看利箭穿透人体,甚至眼看叛军跃上城墙,终于有胆小的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
天子都已经跑了,为何我们还要如此奋战?
就在那个哀嚎的军士面对明晃晃的钢刀,双膝一软跪下来的时候,后头陡然之间有人扑了上来,一剑架开了那个叛军的当头一刀。趁着这功夫,四周围倏忽间有三四个人冲了过来,挥动手中刀剑奋力反击,竟是将那好容易登上城墙的叛军‘乱’刀分尸。可这样的一幕并没有扭转战局,恰恰相反,登上城墙的人越来越多,转眼间就从几个跃升到了十几个!
眼看城墙上的金吾卫将卒已经有了‘腿’脚发软的溃退迹象,杜幼麟心中大急。可即便他把留做预备的兵卒一块派了上去,自己亦是上前杀敌,可依旧难以挽回士气上的颓势。就在这时候,他只见夜‘色’中突然传来了连番不断的砰砰声,再看眼前的夜空之中,一颗颗绿‘色’流星连绵不断地升起,紧随而来的便是犹如万马奔腾的声音。曾经在朔方呆过的他不由自主呆了一呆,所幸身边护卫的干将动作极快,一刀活劈了那个叛军,这才没让他受伤。
“援军来了,援军真的来了!”
相较于此前的叛军来了,这样的声音不啻是九天仙乐,给所有人都注入了一股力量。借助那空中的光亮,有人瞧见了那一支人数不少的马军,有人瞧见了城下的攻城叛军一时大‘乱’,当下不少机灵的守军趁机反攻,推倒了一架攻城云梯。甚至不用任何人指挥,每一个守军无不奋力反击,登城的十几二十个叛军除了被当场格杀的,就是被‘逼’跳下了高高的城墙,摔了个粉身碎骨。
田乾真身为幽燕骁将,当然不会没有提防援军,可足足两千‘精’锐马军的奇袭,还是在一个照面下让他派去拦截的兵马吃了个大亏。他在西边的官道上布设了三道绊马索,可却仿佛消失在空气之中似的,完全没有发挥一丝一毫的作用。而对付马军的利器陌刀军,也因为此次是夜袭而没有带出来。
不得已之下,他也顾不上城中守军,竟是亲自率领麾下骑兵截击,但彼此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对撞,那种犹如长枪碰长矛,火星四溅的感觉,就让他忍不住暗叫了声不好。
这绝不是中原那些不顶用的兵马,这必定是来自朔方的强军!
“将军,他们又转回来了!”
骑兵在攻城战中,常常被守方当成奇兵突袭,但如今长安城中根本拉不出一支成建制的马军,所以此前田乾真根本不用担心这样的情况。可眼下在夜里打了这么一场遭遇战,一轮‘交’锋过后,尝到苦头的他就再也不愿意这样‘浪’费麾下的嫡系了。毕竟,不是会骑马的就是骑兵,他这些人都是多年来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安禄山军中山头林立,他如果没了实力,就算深得安禄山信任也得靠边站!
更重要的是,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支黑夜之中突然出现的骑兵着实有一种不要命的作风,换言之,那简直是死士!
两队骑兵硬碰硬‘交’锋了一次,阿兹勒重整旗鼓之后,却非但没有退却之意,更多了几分兴奋。前锋营中人全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不是孤儿就是奴隶,在他的反复洗脑以及严酷‘操’练下,一个个全都悍不畏死,又或者说根本就是把死视作为一种光荣。再加上他很清楚后方的朔方大军至少要天明之后才能够赶到,仆固怀恩所部还不知道所处位置,眼见得叛军有退却的迹象,他便沉声喝道:“全军听令,随我冲杀!”
夜‘色’之中,田乾真来不及清点损伤,但只是粗粗预计至少有数百伤亡。自忖这一支突如其来的马军是为了驰援,而且看上去不会超过三千人,必定会见好就收,他才在拉开距离之后决定暂时撤回大营,根本没想到对方竟会就这样不依不饶地再次冲杀了上来。恼火之极的他顿时也动了杀心,当即也抛开了那些利益得失,全力迎击了上去。
一则人多势众,一则悍不畏死,这两股兵马的猛烈碰撞,顿时让劫后余生在城头观战的守军们目弛神摇,尽管他们也只能影影绰绰看个大概而已。金吾卫一个小校便仗着和杜幼麟一同并肩奋战过,低声问道:“杜小郎君,那支兵马是朔方的援军,还是安北的援军?”
“黑夜里看不清旗号,但我记得朔方郭大帅能攻能守,但身为节度使,应当不会担当先锋。而阿爷麾下,仆固将军最能攻坚,常常以少胜多,被誉为军中铁壁。李光弼将军则是擅长奇兵突袭敌后,被誉为奇将。此外,还有安北前锋营是阿爷麾下的一支尖兵,常常负责攻坚战,而且最不畏死,据说有铁钎之名。”说到这里,杜幼麟极力往战阵中看去,希望能够分辨出领军大将,奈何却是徒劳。
这场‘混’战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杜幼麟突然只听得夜‘色’中再次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竟好似是悠长的号角。正当他狐疑地往声音传来之处望了过去时,就只见那边厢再次冉冉升起了数颗绿‘色’流星!
又有援军到了!而且同样是安北大都护府的人!……31197+dsuaahhh+24851983……》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安北援军

“仆固,仆固!”
如同惊雷一般的呐喊声由远及近,仿佛是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态势,直接撞入了不分敌我每一个人的耳中。仆固二字,是从突厥语根据音译转过来的汉语,所以此时此刻,无论是崔乾佑还是田乾真,全都意识到,来的不是他们设想中的朔方兵马,而很有可能是安北大都护杜士仪麾下的第一猛将仆固怀恩!尽管仆固怀恩成名便是在北疆,幽燕众将从来都没和他打过‘交’道,可人的名树的影,没有人会认为仆固怀恩是徒有虚名。
尤其是此次这支兵马犹如神来一笔一般,在这黑夜中降临在战场中的时候!
以不到敌方三分之一的马军和田乾真剧斗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己方援军终于抵达战场,而且来的是仆固怀恩,阿兹勒顿时大为振奋。他曾经是中受降城拂云祠中寄居的突厥孤儿,因此最突出的特质便是狼的坚忍,所以,再次率军冲出敌阵之后,他很清楚,那铺天盖地高呼仆固的声音,一定会对敌军产生极大的心理压力,本待率军再次冲杀,可让他料想不到的是,空中猛然之间升起了几颗黄‘色’的流星。
居然是让自己暂缓攻击!
面对这一幕,哪怕他还觉得没杀够,还是只能无可奈何地勒停了马,随即冲着左右喝道:“立刻清点人数,检查伤亡!然后尽快和仆固将军会合!”
即便安北大都护府的兵马在每一个将士的头盔上做了特别的设计,各自悬垂不同颜‘色’的缨穗,同时在肩头佩戴不同颜‘色’的领巾,再加上前锋营都是制式兵器,又有长安西城墙上的众多灯火,在黑夜之中还是很可能误伤袍泽。这也是他看到仆固怀恩那军中信号,就暂时收军不再追击的缘由。
长安东城墙下,连夜攻城的孙孝哲最初发现西边仿佛也正在大战的时候,就忍不住大骂连连。他只是骄狂而已,事到如今若不知道崔乾佑故意让自己声东,让田乾真击西,他就是猪脑子了。恼将上来的他也生出了保存实力的念头,当即把攻城主力都撤了下来,只是做做样子磨磨蹭蹭,却不知道这让自己那些不熟悉夜战的敌人顿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所以,当探马来报,说是西城墙那边有援救的马军和田乾真厮杀了起来,他不但不去救,反而笑了。
“崔乾佑不就是想让田乾真建功,也好压着我吗?活该援军正好赶到,且让他们去打,等到两败俱伤之后,便该是我登场的时候了!”
身边一个亲兵听到孙孝哲竟是如此言论,不禁低声提醒道:“将军,崔大将军毕竟是主将,万一他怪罪下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只觉得脸上着了重重一击,险些掉下马背,而孙孝哲则是怒骂道:“蠢汉,我领的军令只是攻西城,其他和我有什么相干!回头我只说发现动静晚了,他崔乾佑哪来的脸指责我?他是大帅面前的红人,我孙孝哲却也不怕他!”
谁让他孙孝哲有个好娘,即便安禄山姬妾如云,却也不肯割舍?
打定主意看热闹的孙孝哲自是继续自己的攻城任务,丝毫不去理会友军的处境。而更让他满意的是,田乾真大概也知道没意思,竟是没有派人前来请求支援。直到夜空中再次升起了古怪的黄‘色’流星,不久之后就传来无数人齐声高喊仆固的声音,他方才意识到情势有变。
难道是夏州仆固部因郭子仪的军令南下驰援长安?
孙孝哲甚至没有太多的犹豫便立刻下令道:“传令下去,一刻钟之内,全都给我撤回来!”
此次安禄山的叛军之中,奚人和契丹人加在一块,在总共十五万人当中占了三分之一,而孙孝哲麾下亦是汉蕃各半。他素来残暴,有违军令轻则鞭子,重则立刻砍头,所以上上下下无人敢违命。这个时候,所有人不禁庆幸之前并不曾全力攻城,否则要想撤回来却也来不及了。然而,甚至不等兵马回来,孙孝哲便‘阴’着脸又下令道:“步卒持盾上前,马队拖后,全力防御,退回大营!”
只是听到敌军的声音,甚至对方还未‘插’入战场便摆出了这样的大阵仗,倘若不是孙孝哲就在眼前,甚至有亲兵嘀咕主帅是不是换了个人!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一切准备绝非无的放矢。黑夜之中,他们只听得阵阵马蹄声越来越近,当看到远处骤然之间亮起无数火炬,赫然是一支庞大的兵马时,每一个人都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
孙孝哲严阵以待,崔乾佑这个主帅同样从最初田乾真遭袭便已经觉察到了不妙。他此次突破潼关直扑长安,凭恃就是以快打慢,想着天子既然已经西逃,官道必定会被拖拖拉拉的队伍堵死,于是朔方兵马不可能及时赶到援救长安,河陇那边亦然。
而且,一边是漠北杜士仪音讯全无,朔方兵马必定因为朝廷此前连番严令义愤填膺;一边是哥舒翰大败之后生死不知,安思顺则因为莫须有的里通安禄山反叛而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说河陇以及朔方两地兵马就一定对天子见死不救,至少在这当口,必定会犹犹豫豫,延误宝贵的时间。那么,一支突然冒出来的,甚至能够和田乾真大军铲斗到这个份上的兵马,就意味着朔方抑或是河陇,甚至是更远的北庭,至少有一方已经出兵了!
相较于田乾真和孙孝哲两个人,崔乾佑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派出一支偏师东行,保障退回潼关的道路畅通!
然而,当天摇地动的呐喊声渐渐停息之后,后一支在黑夜中悄然出现的大军并没有立刻进攻的迹象。只有那无数的火把证明了他们的存在。没有人能够从那星星点点的火把猜测到他们究竟有多少人,只知道漫山遍野,即便当孙孝哲和田乾真逐渐收兵,和崔乾佑中军汇合一处,他们也难以确定对方的真实人数。倒是也有人建议过发起一次试探‘性’攻击,免得是长安城中守军虚张声势,却被孙孝哲大骂了回去。
“你脑子里全都是****不成?虚张声势?这天底下若是能找出一支兵马,只靠着虚张声势就能让阿浩狼狈成这样,那我们这些人就不用打仗了!”
田乾真被孙孝哲这指桑骂槐给气得七窍生烟,可是,他确实没能从前头一支马军身上讨着好,因此只能重重冷哼了一声。而崔乾佑则是恶狠狠地瞪了那个不知高低的偏将一眼,这才沉声说道:“想当初我以示弱之计,灭了哥舒翰麾下王思礼那支马军,现如今安知敌军不是故意引‘诱’我等前去夜袭?再有一两个时辰,天就会亮了,现如今整顿兵马,待太阳出来时再战也不迟!”
孙孝哲也好,田乾真也好,对于继续夜战全都持反对态度,既然崔乾佑明智地提出了这样的方案,他们自然不会不从,当下就告退离去各整各军。只是等到清点兵马之后,两人的心情却各自不同。尽管孙孝哲是主攻,但磨洋工的他总共只折损了兵马数百。可田乾真就不同了,在阿兹勒那两千马军的顽强阻击下,他麾下死伤竟然高达数千,也不知道麾下人马是死了溃散了,又或者是受伤倒在了战场之上,总之他如今麾下兵马竟还不到六千人!
而且其中四千是攻城的步卒,马军只剩下了两千!
田乾真咬碎了银牙,孙孝哲幸灾乐祸,崔乾佑不断则是不断派出斥候往潼关方向打探。然而,等到天边‘露’出了第一缕晨光,他们能够看清楚那晨曦中招展的大旗时,这三位叛军大将无不为之骇然失‘色’。无论是河西、陇右抑或是朔方的旗号,全都在情理之中,可那众多大旗之中,象征主帅的大旗最为醒目。一面是安北前锋营杜,另一面则是安北仆固。这无疑意味着,到得最快的竟然是来自安北牙帐城杜士仪的兵马!
这不合情理!
城下叛军人心惶惶,而城头之上,在一夜之间连续经历了两次惊喜的守军们看清楚援军的旗号后,城头上顿时传来了无数欢呼。每一个人都在为劫后余生而感到喜悦,每一个人都在为守住了这座被天子抛弃的长安城而喜悦,就连被姜度下令绑在旗杆上,每天只管一顿饭的边令诚,在得知援军开到的时候,竟也同样是感到由衷的喜悦,因为那意味着他没能出长安跑到潼关去向叛军献出宫‘门’的钥匙,那简直是逃脱了一劫。
喜讯从城墙上送到城中,当敲锣打鼓告知援军已经抵达城外的消息传到每一个里坊,每一座屋宅,每一个人的耳中时,整个长安城顿时沸腾了。那些被天子抛下的达官显贵在欢呼雀跃,那些底层不名一文的小民们也同样在欢呼雀跃。就连此前从潼关兵败而逃进长安城,被人严守看管的那些败兵们,也从守卫那里得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一时间,有人大声叫好,有人如释重负,也有人痛哭失声。
这其中,城楼中被软禁的一个胡子头发全都‘花’白,看上去形容狼狈而憔悴的老卒,便是一下子瘫倒了下来,一个劲地喃喃自语道:“没想到长安城真的能保住,没想到杜士仪真的能赶过来!”
可他呢?曾经被天子寄予厚望的他,曾经陷害了安思顺,却又兵败如山倒的他,又该何去何从?……31197+dsuaahhh+24888163……》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杀!

连日攻城不下的焦躁,再加上昨夜夜袭不成却反而接连遇到阻击和意外,叛军的士气本来就跌到了最低点。哪怕崔乾佑田乾真全都是骁将,孙孝哲即便有‘私’心,治军又暴虐,可亦不是无能之辈,可面对兵力绝不逊于己方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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