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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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个女客留了下来,年约三十来岁左右,年纪虽大,却是保养极为得法,看着很是年轻。而且一脸是笑,脸庞上两个酒窝也很分明,看着张佳木进来,更是巧笑倩兮,一对秋波,只是向着张佳木顾盼打量。
“臣见过顺德公主。”
这位女客张佳木自然是见过的,当日在西山行猎打狐狸,这位公主和常德公主并一大票公主都在西山,还抢了一张上等的白狐皮子走人,她的夫君叫石景,是一位山东大汉,孔武有力,在京师武官中素有勇名,而且素怀忠义,宗室之中这位驸马爷的地位也很不低,再加上这位公主是皇室里的大长公主,是皇帝的大姐头,不管是当今皇帝,还是景泰年间,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都是有增无减,因为宣庙之女,嘉兴、庆都、清河等诸公主或是宣德年间,或是正统年间都已经薨逝,皇室的大长公主地位尊崇,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大姑子,也是地垃超然,不是普通姐妹可比的。
眼前是这么一位人物。张佳木岂能不下拜会行礼?
不但是他,便是孙继宗也跪了一跪,只是脸上神色仍然是笑mimi的,显然公主是他家里的常客,所以不需太过以郑重其事的态度相见就是了。
“小张大人,你起来吧。”顺德公主却不象她几个妹子略有点轻佻顽皮的味道,她毕竟是大长公主,身份在,年纪也不小,皇室公主虽然地位尊贵,但明朝的宗室很奇怪,诸王长寿者多,诸郡主长寿者也不少,但皇帝的寿命是一代不如一代,公主们长寿的也很少,所以三十来岁年纪,也已经要到了立身立言以考虑身后之名的地步了。说起来在后世人眼里是笑话,但却是当时实在的情形。
不过称呼上,还是略显俏皮,不过,也就仅限于此罢了。
“是。谨遵公主之命。”张佳木先答应了一声,不过跪在原地并没有起来,倒是又嗑了三个头,然后才站起身来。
“咦!”公主明明看的欢喜,却故意问道:“怎么叫你起来,不但不起,反而额外又多嗑几个头?”她笑道:“你可别学那些龌龊官儿,以为多嗑头少办事,可劲的熬就能升官,你身居此位,嗑头再多也不管事。”
这就有点淳淳教诲的意思了,张佳木现在已经摸清了这位公主,既要名声好听,为人也和善,但既然有了前者,所以大规矩就不能错。所以虽然公主说的和善,他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老老实实的答道:“适才是先拜公主,再拜则是拜榻上的彭城伯老太夫人了。”
“嗯,嗯!”公主大为首肯,笑道:“老太夫人是该拜,我以为你不知道太夫人是谁,现在看来,我就放心的多了。”
张佳木笑了一笑,心中却道:“当然,我又不是笨伯!”
这位老夫人刚刚孙继宗等人的话里就说的够清楚了,况且,现在张佳木眼又不瞎。看的清清楚楚,老太夫人坐的是上首,而大长公主殿下,却是在下首坐着。
大约公主自己也觉得失言,当下笑了一笑,却是抓着一直含笑看着张佳木不语的老太婆胳膊,摇晃着道:“外婆,你说要见人,见了人又不说话,却叫孙女来丢脸!”
到了这会,张佳木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位看起来鹤发鸡皮老的似乎连话也不能说的老婆子却是仁庙皇后的母亲,怪不得诺大面子,皇室之中,这老太太恐怕是独一份了。
和成祖皇帝是亲家,仁宗是她女婿,宣庙是外孙,而当今皇帝却是重外孙,伯夫人,一品诰命算不得什么,皇家也不是全然冷血的疯子,也要讲宗法人情的,这位老太太。除非是谋反大逆,不然就是反了北京城,大家互相砍成血葫芦,恐怕也没有人动得了她吧?
“嗯,看着挺好的,不错的一个好孩子。”老太太终于开了口,年纪虽大,声音也很清郎动听,看起来神思也清明,说话不急不缓的样子,倒是很合这么一个老封君的身份。
“太夫人过奖了。”
张佳木不觉得这位老太太巴巴的叫自己进来。费这么老大事,就是瞧瞧自己长的坏不坏。但就算是他,也真的想不出来,对方见自己,到底是件什么事情。
“我受你几个头,倒也没什么。”这会儿张老太太已经从歪着又改为端坐,难为她已经八十多岁,神智清明之余,行动看着也还利索。
与她同时代的男子,就算是王骥几个犹存,但也只能算她的后辈了。
放眼天下,和这位老太太平辈论交的人,怕是一个也没有了。
“你可知道,你父亲当年供职内廷,先为幼军,后为校尉,帮着皇家外戚都做了一些事,”老太太不急不徐的开口,但却是石破天惊,不由得张佳木不打起精神来倾听,却听她不紧不慢的接着道:“但是事属机密,现在提起来也颇无味道的很了,所以不必多谈。我们今天只谈你就是!”
张佳木面露苦笑,又是一个来打哑迷的人。他父亲的身世,想来皇帝知道一些,钱皇后也知道一些,不过这两位至尊可不是能盘问的人,甚至想旁敲侧击也不成,一旦多事,可能酿成大祸,锦衣卫官,地位只靠皇家信任宠信,一旦失宠,祸不可测。
现在他办事多办揣摩帝意而行,皇家宗室甚至外戚,多有照顾,就是其理。
想做什么事。总得自己地位稳固了再说,现在急着办些不讨欢喜的事,恐怕祸事上门之时,后悔也晚了。
至于哈铭和袁彬等人,虽然和父亲有旧,但恐怕所知也不甚深。张佳木也打听了一些,他们只是知道张佳木的父亲曾经勾当过宫廷差使,但其中细节,这两人自然也是全不知情。
还有徐氏夫人,所知不多,只是知道丈夫当年谨慎小心,严戒多说,就算是现在,徐夫人仍然是遵从先夫遗命,当年之事,一律不谈。
这真是一件叫人郁闷的事,当年的事,知道的人不少,身为一个锦衣卫官,居然一点蛛丝马迹也查不出来,根本全无头绪。从猜测来说,当初张佳木的父亲一定干了些很担风险的隐秘事,所以功劳虽大,却无可叙,但遗泽甚深,到现在皇家和一些贵人还在心感,他以一个军余,突然至如此高位,皇室的人,经常说他也是忠义世家的子弟出身,大明朝廷用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世家,武官出身的人想博一个高位是千难万难,不比文官,三年大比一朝得意就能大用,而武官则全靠先人遗泽做为起步之基石了。
这会儿他只能放下胸中疑惑,就听专听眼前这位老太太的教诲。
“你这孩子,人都说精细能干,多智多谋,而且果断能断。”老夫人还是那种口吻,虽然是夸赞,张佳木听着却知道必有下文,于是脸上一无表情,只是听着老夫人继续往下说。
但提起张佳木的好处,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于是各人都连连点头不已,便是顺德公主,也是用激赏的眼神连连打量着张佳木,如果不是内外有别,恐怕她也要口出赞叹之语了。
“夺门的事,干的很漂亮,平时当差,也很谨饬。最近办的几个大案子,也知道好歹进退。嗯,那些文人头巾气重,还有人骂你几句,你也不必理会。”
到了这里,张佳木也不能不答,只得躬身道:“是,太夫人说的是。”
张佳木在皇家的交情,除了他先父那些莫名其妙到现在也不清楚的事,大约就是夺门复位的事。
孙家也好,顺德公主也好,眼前这位身份高贵的老太太也罢,还有大内的太后,当初的沂王现在的太子,大家对他的态度友好,固然是他自己会来事,办事漂亮。当然也有夺门的功劳情份在里头,这一层是最关重要,所以他自己也非得抓住这一条不可。任何人,非议夺门者,就是他的生死之仇敌,没有商量的。
“不过,”眼前这位老太太身份地位已经到了不必避讳什么的地步,所以词锋一转,也并不客气,只是瞪眼向着张佳木道:“你在东厂外头的事,实在是太荒唐了,当时,你可是怎么想的?”
“这……”
张佳木只能苦笑,无词可答。当初的事,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无法述诸于口,所以就算一个合理的解释,也是很难。
第239章 军中耆旧
看到他的态度,一脸严峻的老夫人神色也是和缓下来。她缓缓道:“莫要说老身多嘴。你那件事,也太荒唐了一些。”
“是,”张佳木颇感局促不安,但亦无辞可答,只得老实道:“滔天大罪,无可辩解。”
在场的人,都有资格说话,但张佳木现在的身份地位,彭城伯府也未必惹得起。孙继宗做为主人,也是觉得老夫人有些过了,当下再三不安,想了再想,便道:“当时佳木恐怕亦不知道是……”
“不知道,亦是你的荒唐。”
老夫人阻住孙继宗的话,堂堂侯爷,在她面前连一句囫囵话也没有说完,但孙继宗也只有苦笑而已。
孙继宗一想之下,也是觉得后悔,老太太年过八旬,当年在宫中对着成祖皇帝那样的雄主也是谈笑自若,今晚这样也必定是有她的理由。自己真是凭白送上去垫刀头,好没来由。
果然,老夫人说完,竟是安闲自若的一笑,只是道:“这件事,怕也是只有老身才有资格管一管,你不要多说,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尚主?”
这句话一说完,张佳木已经张大了嘴巴,好象雨天被雷击中的蛤蟆。他一生人恐怕都没有今天这么失态过。呆了半响,张佳木才呆着脸道:“太夫人可能有所不知……”
“不知道什么?”彭城伯夫人老而弥坚,立刻答道:“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
这一次是顺德公主跳出来趟浑水了:“老夫人,小张大人已经有重责在身,嗯,这个,这个,老夫人明白没?”
“很好啊。”老太太微笑着道:“皇家怕外戚专擅,以至有两汉外戚为大将军,唐杨国忠之祸。但本朝家法甚好,我倒不觉得佳木会做杨国忠。况且,就算他想做,亦无此机会。”
老太太年过八十,看起来随时都能入土的人,词锋却是如此犀利,确实,本朝和两汉前唐都大有区别。军权分掌于勋戚,武臣与太监之手,而且绝不执掌于一人一派,三大营是勋臣和武官势力,太监是监督,而四卫营则是太监总之,武臣牵制,所以本朝不管是哪个大太监和武臣势大,只要皇帝一道令旨,顷刻就能捕拿入狱,一点机会也没有。
而且,有东厂,锦衣卫,想造反几乎没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地方则是有藩王,文官,中官镇守,武臣等几方势力,就算京师有命,也要面临各地藩王的反扑,成事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最为重要的,就是文官势力越来越大。勋戚武臣已经被压制,太监势力都可能要受制于文臣,更遑论其它。
所以大明近三百年,只有到了末世才有君权旁落,出现军阀和权臣,不过,那时候距离彻底玩完也没几年了。
所以老太太的话,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只是皇家向来要讲稳妥,不喜欢出现一个有可能难以管制的权臣罢了。
“太夫人,我实在无辞以答。”想来想去,张佳木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主意,此时从政治上来说,也是祸福难测,他只有答道:“此事非臣下可想,所以……”
“不必说了,”彭城伯夫人断然道:“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有很多事,恐怕连你亦不知道。老身倒是觉得,这件事挺好,本来老身是不问外事的,不过有人求到我头上了……嗯,好吧,万事有我。”
……
从内宅出来,孙继宗的脸上表情也是变幻莫测。现在勋戚之家对张佳木有所保留,只是因为对方前途还没有彻底有定论。虽然结好于太子,但皇帝春秋正盛,当政的年头还早的很。张佳木是否能宠信到底,而不是象当年纪纲那样半途而止,也是很难说的事情。但如果张佳木以现在的身份备列驸马都尉班中,封爵可能会有影响。驸马已经等同于伯爵,再封爵可能就难了。但只要有驸马的身份到手,张佳木这一生权力可能会被剥夺,但富贵得保,性命无忧矣。
除了国初时有两个驸马倒霉蛋出过事,国朝近百年来,驸马一拨接着一拨,皇家对女婿也是很给面子,就算多有不法情事,也是向来置之不问的。就算将来张佳木失宠,文官弹劾,也是没有办法要他的小命了。
既然这样,对张佳木的关系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一路过来,重新回到请客用的七楹宽,三楹深的大厅内,仍然还是彩烛与灯笼交相辉映,把个诺大的大厅照的通白透亮,黄白腊都是各地要贡给宫廷京师的贡物,勋戚之家每年自然也能分到不少,所以使用起来,全不知道心疼就是了。
一般的寒家小户,用的是熏人眼的油灯,就那样也舍不得多点。天一黑就抓紧吃饭,吃完洗涮了就吹灯上床,除了家里有读书应试的书生,不然断没有晚上长时间点灯的道理。油钱,在小百姓来说,也是很贵的。
在场的贵戚们当然不会有这种心思,国朝到了都督一级的武官,十之八九已经全部是世袭。祖宗穿着破衣,手持竹杠,穿着草鞋打跑了蒙古人,血汗功劳。便是大明太祖大诛功臣的同时,也留下了大量中下级武官的性命和他们的富贵,并且亲口允诺,富贵共享之。所以文官的进步之阶很严格,文官队伍也有一个稳定的数目,可是武官就不同了,大量的恩荫世袭和皇帝加赏给后族亲戚勋戚之家的名额,武官队伍在洪武年间就大为涨长,现在武官已经过万人,并且到了明朝中期,武官一度达到了十万人之多。
又不需要考试,就算是考弓马也不严格,就算是侯爵家的厨子也能加百户,良莠不齐,武官素质严重下降,倒也难怪文官瞧武官不起,而且就算是武官自己,也是瞧自己不起了。
现在倒还好一些,在场的都督多是世家子弟,幼习弓马,读兵法,学带兵,自有一番气度尊严。
等张佳木与孙继宗进来,都督们都站起身来,黄花梨打成的官帽椅上,也有几位中年男子矜持身份,并没有起身相迎。
直等孙继宗把那群都督介绍过了,才又把张佳木请到几们勋臣身边,要做介绍。张佳木拦了一拦,笑道:“倒不必劳烦侯爷了,下官认识的。”
确实,他现在是天子第一宠臣,执掌的又是锦衣卫,眼前这几个除了怀宁伯外虽然都是生脸,但不妨事,他全部认得。
当下一一见礼,自然是先见皇帝现在较为宠信的怀宁伯孙镗。他虽是都督同知,从一品的武官,但见着这伯侯,还是得大礼参拜。
“下官见过怀柔伯。”
“张大人不必多礼,请起。”
“下官见过恭顺侯。”
“呵呵,老熟人了,不必多礼了啊。”
“下官见过东宁伯!”
“嗯,本爵与张大人初次见面,不过闻名久矣,有空的话,本爵要和张大人讨教一下弓马功夫,听说张大人射柳京城第一,不要驳老夫这个面子啊!”
说话的是刚从广宁调回来不久的焦礼,原本是鞑官,父亲是蒙元的高官,后来袭指挥一职,在宣德年间就任指挥,在辽东备御兀良合诸卫的袭拢,正统初年,积功至左都督,武官一品,后为宁远守备,屡败蒙古骑兵,多次夺还被抢走的牛马牲口和人民,所以声名显赫,特别是在辽东名将范广被召而入内之后,焦礼已经是辽东一带名声最大,资历也最老的一方镇守大将。改元天顺之后,皇帝念及焦礼和施聚等人的功劳,前一阵刚把这几个武将从驻地召回,而且大加封赏。
焦礼原本只是左都督,入京之前,加封为奉天翊卫武臣、特进荣禄大夫柱国东宁伯。食禄一千二百石,世袭不替。
武官到此地步,已经是人臣巅峰,这样的老将,自然是不会把以智计百出,行事周密的锦衣卫武官看在眼里,况且,边军不但是与京营不和,更加是与监视他们的东厂并锦衣卫不合,一个武将要是喜欢一个锦衣卫官,那才真的是活见鬼。
如果不是张佳木有弓马骑射无敌于京营的勇名,恐怕焦礼连和他说话的兴趣也是欠奉了。
这种老将心理,张佳木自然也是明白。以焦礼鞑官的身份更容易见信于朝廷。说来也是活见鬼,朝廷觉得汉人将领可能会造反,汉人文官也不大靠的住。但是一心向着蒙元而又被迫投降的鞑官在忠诚上反而是绝无问题,所以朝廷对鞑官别有一番信任,非寻常汉官可比。象焦礼这样的鞑官,从永乐年间就效力朝廷,现在是靠着杀人的战功积功至伯爵,又有世袭铁券,他还能把谁放在眼里呢?
不过,他亦不是可被这种英雄欺人手段吓倒的人。当下只是一笑,想了一想,便答道:“充当一面,勇敌万人。这是万岁赐给老伯爷铁券上的文字,说的是老伯爷当年出关打兀良合部精骑的事,现在下官后生后进,岂又敢和老伯爷相比?不必比了,哈哈。”
第240章 不虚此行
张佳木的话,皮里阳秋。明是捧,而是激和贬。焦礼当初出关和兀良哈等部邀战,实在是一生最得意事,所以皇帝在给的铁券上都夸他“充当一面,勇敌万人。”这是他镇守辽东和宁远等地的最光彩事,武将积功至封爵,还有什么可说?功在千秋,一生勋业无可再说。
自然,有此境遇也就瞧不上小白脸似的张佳木了,一个“飞鱼”原本就叫人看不上眼了,更何况是一个面若冠玉,犹如哪家少年小舍人般的锦衣卫官!
想来这少年不知道攀附了哪家权贵,用吹捧之法迎合上意,这官来的实在是太过稀松!
今晚此会,实在是军界的元老重臣齐聚一堂,除了没邀范广这个没人缘的勇将之外,还有陈逵等幼军系的将领不便奉邀之外,京营并外镇中有影响的,也就是石亨和石彪叔侄未至了。
在焦礼看来,石家虽然有点跋扈不法,不过那是文官传言。当官当到石家那种地步,不去享福,难道反而去受苦?至于眼前这少年侦破的案子,谁知道是真的还是诬陷,在焦礼看来,“飞鱼”设计诬陷一个武将,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焦礼老而弥坚,性子是越老越刚强,他在辽东守宁远时就是一方诸侯,谁敢这样和他说话?当下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怒道:“张大人瞧我不起么?”
“不敢,”张佳木笑道:“下官是怕老伯爷一路奔波,而且毕竟年事已高。”
这么一说,当然是非比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