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为王-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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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
“今早徐某还和皇上说臣招揽勋臣,意图提督京营,还提醒皇上,要小心尾大不掉。”
“真是该死!”
“徐某还和人说,皇上对太子颇有微词,皇上,这种话他也敢往外说,当然就真是真正的该死了。臣不知道皇上如何想,天位早定,为何要与徐某说太子柔懦失教这样的话?”
这一下朱祁镇不仅痛恨,反而更有点狼狈了。
他好几个儿子,朱见深虽然是名义上的嫡长子,但父子之间的感情不算深厚。相反,现在的几个皇子年幼,情形又和以前不大相同,年幼的皇子承欢膝下。得到的父爱自然与皇太子不同。
况且,皇太子几经废立风波,历练的老成,换种说法,就是太阴沉了一些。十来岁的小孩弄的和几十岁的老人一样,父子相见,又想起废立和困于南宫的尴尬事,如果不是皇太子算是钱皇后所出,其母周妃也很得宠信,恐怕在宫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不必说已经有幼军和开詹事府的话,大明君权至上,已经有废后的事,换一个太子,又岂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每天都有别有用心的人在皇帝面前嘀嘀咕咕,太子城府太深,太子幼而失学,太子好象不够仁孝,皇帝是不能有好恶的,父子之间的情形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一种格外可利用的契机。
现在太子的储位是应得的,谁也不能说的拥立之功。可是如果东宫换了一个人,那么谁倡议的则自然就是有天大功劳。张佳木和曹吉祥的夺门之功就是拥立,现在的境遇谁不眼红,谁又不愿给自己也加一个拥立之功?
徐有贞自然是迎合大军中的一员,这些文臣,察颜观色的本领已经是炉火纯青,皇帝刚提了一句太子的不是,则徐有贞自然跟上,句句奉迎,惹动皇帝说了好一会太子的不是。当然,都是欲加之辞,没有什么靠的住的说法。
当时皇帝当然严重警告,叫徐有贞不必往外头去说,但现在这种情形,自然是徐有贞不仅去外头说了,还用的是高音喇叭。
“这厮,”朱祁镇气的浑身发抖,他说皇太子与其说是真有什么不满,倒不如说是种情绪上的发泄,说过就算,换太子的事倒是真没想过,这会儿张佳木以兼任东宫僚属的身份质问,还真的是叫他无言可答。“这厮,这厮怕是活腻味了吧!”
“皇上也不能听臣的一面之词,可以多打听一下。”
“对了,我问问蒋安。”
蒋安原本就在一边伺候,此时当然一召就至。听到朱祁镇的问话,蒋安故意想了一下,这才答道:“回皇爷,徐某人嘴有点不牢,怕是真的。刚说的这些,奴婢也隐约听过一些。”
“混账行子!”皇帝对家奴是不必客气的,朱祁镇气的面色铁青,上前狠狠踢了蒋安一脚,怒道:“为什么不早说?”
“奴婢以为他是大臣,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然是揣摩的圣意,这种事,也不是东厂该管,奴婢该死!”
蒋安说罢,俯身连连叩首不迭。
“你,你带人去抄他的家,将他下狱!”朱祁镇已经气的头晕,东厂和锦衣卫指实的人,自然也就不必再问了。
“皇上不再问问别人了?”张佳木倒是很谨慎,问道:“毕竟他是阁臣!”
“不问了!”朱祁镇咆哮道:“抓他下狱,严刑拷打!”
第253章 急递
天顺元年四月十一。深夜。
京师正阳门两侧是通政司和各省在京师的驿传差馆,各地来的驿传折差,专门的信使送到京城的奏折,在进入通政司前就先分门别类,有的直接送部,不需经通政司,有的是大佬的私信,直接入私邸,也有的是各省折差送来的奏折,分门别类之后,统一送往通政司归档,然后由通政司决定是上呈还是驳回不递。
通政司在清朝成为闲曹,无事可做。因为奏折直达御前,通政司总理天下奏折的职权被侵夺,官职虽在,却是沦为画食伴诺,无事可做的地步了。
这天夜里,远远传来一阵铃声叮当,再就是马蹄得得。一群提塘官闻声而出,知道必定是紧急的公文奏报到了。
果然,一名穿着灰色长衫。头顶毡帽的驿夫打扮的人策马狂奔过来。
“是我们陕西的折差,不然,就是山西的。”
在京的提塘官是各省专驻,不仅负责公文部文来往,也负责抄邸抄,发放州县印信公文,传递奏折,同时还负责接待安顿来京的本省官员,所以忠勤干练,眼光当然也极好。一看这个折差的服饰,几个西边省份的提墉官就知道,必定是西部省份的加急专差到了。
“山西大同府加急军报!”到了附近,马上的差官狠狠一勒马,立身不住,从马上滚落下来,刚刚说了一句话,已经是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昏倒在一边。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差官抬到屋里,天气虽然不热,但长途奔驰,浑身尘土不说,身上也馊臭难闻,显然,差官自从上了路就在马上,连脸也没洗过一回,大家撬开牙关。给差官灌行军散,再叫人打温水来给他擦洗身子,差官虽然累翻,不过眼前情形大家也见过不少回,不足为奇。
山西的得塘官拿下差官身后的信包,拿掉兵部的“勘合”,再看看传票上的朱紫色印泥印成的大印,手续全对,再看看日期,提塘官摇头道:“真是玩儿命,大同距京师十三驿九百六十里,两天功夫就赶到了。”
“是了,真玩命!”陕西的提塘官在一旁道:“换马不换人,一路这么玩命赶,好在是子时前赶到了,不算逾期。”
印泥上盖的是大同总兵官石彪的大印,还有大同镇守太监的印,原本,应该是大同巡抚主理这种驿传,但原巡抚年富被抓之后就没有复任,朝廷也没有提出新的人选去上任。大同巡抚就这么空悬了下来。
这是连同皇帝在内大家共同取得的默契,议撤天下巡抚的事被张佳木出头揽了下来,搅和了个不了了之,但石彪在大同要打仗,没有巡抚掣肘可能会好些,为了实效,大家也就不提给他加派巡抚的事了,就连镇守中官也得到宫里的指示,没事别找石彪麻烦,一则这厮心黑手辣,斗不过他就甭找事了。二来,石亨在朝势力很大,就算是宦官没事也不想惹他。
这么一弄,大同就是石彪做主了,他驭下极严,凶横霸道,大同这几个月来已经是水泼不进,朝廷看在边事紧急的份上也就忍了,今晚这一封军报,实在是关系极大,山西的提塘官拿在手里,手和心都是沉甸甸的。
大同在元朝是路,在大明改为府,九边重镇之一,在这会儿,因为是直面闹事的北虏,所以是重镇中的重镇,情形与后来的辽西相同,都是天下劲兵所聚之处。大同兵最多时有十四万人。开国的元帅徐达亲镇于此,到现在,也是有劲兵十万,战马三万多匹,号称“大同士马甲天下”,在大同北边,有宏赐堡、镇川堡、得胜堡等一百多个堡台火路墩,一旦北虏入侵,大同则是直面其锋的第一线,所以天下财赋和精兵尽入,一直得到嘉靖年后,北虏彻底熄火,而建州三卫崛起时,大同的地位才让给辽镇和蓟镇,在这会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大镇!
现在石亨掌京营提调,在京营中势力只逊于曹吉祥,大量的都督和同知佥事都指挥一级的武官依附于石家。石彪更是横行不法,在大同当副将时,总兵官郭登和巡抚年富总还能压他一头,就算这样,也是干了不知道多少违法乱纪的事出来。
张佳木成名伊始,就是都督府报案。府中丫头被拐,结果后来查出,原来是武清侯府的人拐了人再送到大同,享用者当然就是副将石彪,换了别人,绝没有犯这种泼天大案的胆子!
但就算查了出来,也就是交出了几个下人了事,当时的武清侯就是勋戚第一,景泰皇帝也不追究,结果换了一朝,石家风光依旧。而且叔掌京营,侄握重兵,已经有人担忧,天下劲兵全掌于一家之手,一旦出事,就是不可测的大祸!
这种见识,就算是微末小吏也未必没有,现在山西的提塘官就是一脸的慎重,手里拿着带印信的邮包,就象拎着一包瓷器。
“倒未必是坏事。”陕西的提塘官提醒他:“这么急送来,差官都累成这样,要是打败了仗,肯定不会送的这么急,是不是这个理儿?”
“哟,是了,我真糊涂了!”这么一提醒,山西的提塘官就醒悟过来。石彪是有名的讳败夸胜,最近保喇犯边,也先之后,就是此人实力最强,每到秋冬时候,必定会带着养肥了的战马和将士到大明边境来打秋风。
要说北虏现在也是很惨,封关几十年,被大明在草原上撵了几十年,有好多次,比如蓝玉,还有当年的燕王,都曾经一路打到捕鱼儿海,勒石纪功,北虏望风而窜,残元势力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土崩瓦解,根本不成气侯。
就算是瓦刺和鞑靼相继而起,看着威风,经常号称是带甲几十万,其实都是些没铠甲的牧民,用一张射不到百步的破骑弓,很多牧民连铁弓都没有了。自己胡乱造的骑弓根本不能破甲。只有也先风光时,好歹凑起了几万精锐,真正的带甲之士,这才能接二连三的打败大明边军,一路杀到北京城下。
也先一败,剩下一个保喇也并不足为患,因为大明禁铁出边,这是和契丹学到的花样,虽不及后来大清朝的减丁那么生猛,也是一项很利害的政策。寸铁不得出关,草原上没有铁矿,铠甲,头盔,兵器,弓箭,哪一样不要铁?到现在,蒙古人已经把祖上留下来的家当折腾的差不离了,再过几十年后,到了明末,蒙古人根本就是一群穷的连裤子也没有的流浪汉,号称控弦四十万的末代成吉思汗被黄台吉撵兔子一样打,最后林丹汗死于逃亡途中,大小老婆跟了清太宗,所有的蒙古部落也被编成旗,后金给他们装备,然后一起入关抢劫大明,如果不是后金崛起,蒙古人在大明的禁边和互市政策下是绝不会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现在自然还不至于如此,一听说可能是捷报,山西的提塘官自然也精神大振,想也不想,提起手中的油包,对着四周拱拱手道:“我这就去通政司,人家拼了命送来的,耽搁不得,本省差官,还请列位担待一下。”
“好说,你快去吧。”
“大同总兵官驭下极严,今天我算是开了眼,还真没见着跑晕了的差官。你呀也赶紧的,要是误了事,别叫人家闹个难看。”
“是勒,我这就去。”
提塘官知道确实耽搁不得,于是赶紧牵出了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手中提着一盏照亮用的灯笼,一者是照路,聊补于无,二来,也是叫巡城的兵丁看到他一身的装束,知道是送紧急军报的,不必出来多事盘问。
只是从正阳门到通政司,原本是一条直路,到了皇城附近,这个提塘官却是绕了个弯,并没有直接去通政司,相反,却是向着东华门外的方向赶去。
“谁,站住!”
就在金银胡同近百步开外,提塘官已经被拦住,虽然是半夜,借着月色可以看到有几十个暗桩趁着夜色摸了过来。
这里这个提塘官也是头一回亲自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情形,心里也是一慌。
“山西的提塘官,有要紧事,来给大人回。”
虽然慌了些,但好歹还撑的住,等人近些,这个提塘官就压着嗓子,轻声说道:“列位,请包涵,实在是有要紧事,还得请个能做主的弟兄,快些进去帮我回。”
“哦,是送奏报的差官。”一个身形矮壮的灰衣汉子认真的在马前打量了一会,算是认可了提塘官的身份,想了一想,便道:“我们是管外头的,你一径往里走吧,门前自然还有管事的人就是了。”
“好勒,承情。”
张府的关防之严,也算是教这个提塘官开了眼界,但这种场合不便多说,于是压着兴奋的心情一径向里走,整条胡同住家也不多,张府就在胡同正中,隔的老远,就看到十几个桩子一动不动的立在门前,提塘官正在奇怪,却发觉其中几个桩子突然一动,直直的向着自己迎了过来。
第254章 聪明
“山西提塘官,求见大人有急事。”
这一次提塘官学乖了。不必人问,也不必人说,自己就先从马上下来,然后把印着兵部勘合和大同总兵官印信的油包呈上。
“等着!”
守门的当然是张府的家将,和护卫一样都受过正经的缇骑训练。整个京师论起家将的精锐来,张府说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接过油包,家将头儿立刻往里走,外宅都归他管,到了内外相间的地方,闪出来一个青衣小厮,睡眼迷糊的看着家将头儿,问道:“都多会了,什么事啊?”
“要紧的事。”家将头儿笑着将油纸包往那个小厮怀里一推,道:“这可就算是交卸了,赶紧的吧,外头还有差官等回话。”
“嗯,忙你的去,里头的事不必你管。”
内宅除了伺候徐氏夫人和小妹的丫头仆妇,就是以二十左右的小厮更多一些,全归汤灿提调调理。时间久了,也很象个样子。
嘴里虽硬,但知道耽搁不得,于是一溜烟到上房左面的耳房,轻轻进去,把汤灿唤了起来。
“你做的很对,我这就去把大爷叫起来。”
汤灿跟张佳木的日子最久,年纪不大,但已经颇知道轻重,一看手里的油纸包,就知道断然耽搁不得。
……
今天张佳木亲自带人封了大学士徐有贞的府邸,当场拿人,此事一出,朝野震惊,便是石亨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他们攻了张佳木一箭,对方好歹也得挡一下吧?谁知道张佳木居然不知道怎么说服了皇帝,出宫便召集缇骑,几百人围住了徐有贞住,老少良贱全部下诏狱,如此奋厉风行,京师官场顿时震动,不少人打听消息,却是闹不明白,徐有贞最近谨慎小心,却是不知道有什么要命的把柄落在张佳木手里,突然一下就倒了台。
忙到日落西山。张佳木才从北所里头出来。今天太晚,例行的审问也就罢了,况且,也不需要他去亲自审问,北所理刑的薛镇抚会把这个差使办的很漂亮的。
在北所门前,薛镇抚倒是吞吞吐吐的问起:“大人,这个案子是否已经有了打算?”
“倒是没有。”张佳木有意考较他,只道:“圣上震怒,说要严刑拷问他有没有泄露宫禁情形的事,嗯,你瞧着办吧。”
“是!”虽然有刑不上大夫的明训,进诏狱的小臣死于狱中的不知道有多少,以前有,以后也不会少,但死于诏狱内的高官可就是少之再少了,朝廷也是要讲脸面的,阁臣就是宰相,这一点大家已经有共识,前宋就不说了,宋太祖誓庙,不准后世子孙刑加大臣。所以宋的文官只有流放,没有处死,更别提族诛一类的酷烈刑罚了。至于大唐,杀起大臣来倒是不那么手软,但也是不以刑加宰相,武宗年间要赐宰相自尽,结果一群宰相苦劝至殿堂中哭泣,所以诏而罢之。
薛镇抚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刑不上大夫的话,但张佳木有话在这,又是皇帝亲口吩咐,他答应下来,就张罗着人把徐有贞送到火房里去住了。
押着徐府家人进来的时候,一家良贱总有几十口,普通的下人没资格进来,直接关大兴县衙门里头去了,北所和南所加起来也关不了多少人,现在卫里已经情绪极高,大家议论着,是不是要选一个地方加盖监狱。
现在又进来一批人,薛镇抚于是借机又提起这个话题:“大人,武库司附近有几百亩的空地,都荒着没用,草都没膝了,那地方好,离咱们这儿又近,请大人和皇上请示一下,是不是拨给咱们加盖监狱用。”
“现在关不下了?”
“那,那倒没有。”薛镇抚想了想。笑道:“但防患未然总是好的。”
“嗯,你妥当安排好吧。”张佳木指示道:“现在徐家人没定罪,有几个还是有诰封的,不要虐待,死了人,我找你算账。”
“是,请大人放心。”薛镇抚答一句,突然指着那边的角门,笑道:“瞧吧,徐大学士过来了,那脸色,可真够难看的。”
这也算是小人得志了。锦衣卫好歹是武官,又是特务,文官嘴里的鹰犬,所以大伙儿当然对文官没有什么好感。徐有贞又向来依附石亨,和张佳木是生死对头一般,这会儿青衣小帽,一副待罪之囚的样子,薛镇抚一干人瞧着了,当然畅快。
能在张佳木身边伺候的,也全部是亲信老人,庄小六断手的事,人尽皆知。徐有贞是石亨的谋主。大家当然也就把这笔账记在了他头上。
黄二现在虽说是个百户,不过连官号也懒得取,什么字,别号,更是别提了。说话也大大咧咧的,看着徐有贞过来,黄二眼中精光大射,当下便道:“大人,不如照张鹏那死鬼的例来办他就是了。反正皇上把他下了狱,是死是活,皇上都不会在意的。”
话虽粗。但倒是事实。徐家上下全下了狱,除非石亨到御前拼命力保,徐有贞的死活倒确实是已经握在了张佳木的手中。
“国家大臣,岂能和部曹小吏相比?”张佳木一瞪眼,就是一通训斥。
这么一来,刚刚自觉已经把握到了张佳木心思的薛镇抚脑子也是活了开来,大人究竟是要怎么处置徐有贞这厮,倒还是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你们退下,我和徐大人聊几句。”
眼见人近了,张佳木把一群下属斥退,上前两步,拱了拱手,笑道:“徐大人,得罪了。”
“张大人,”徐有贞苦笑一声,还了一揖,答道:“徐某生死难测之时,大人又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就必因为过往小小细处,还要特别来加以折辱吧。”
看来这厮也是害怕张佳木给他穿特别难穿的小鞋,死就死了,还要多受活罪,而且,家人也会被辱。
虽然没有下跪什么的,算是保留了大臣之体,但徐有贞的回复已经算是求饶了。
“某倒不是要来折辱你。”张佳木笑了一笑,向着徐有贞道:“只是来闲聊几句。不管怎么说,我对徐大人的智略还是很佩服的。”
“大人这更是嘲讽了。”徐有贞脸上的苦涩之意就更浓了。今天早晨,他还觉得张佳木倒霉定了,到了晚上,倒是自己身陷囹圄。事出突然,估计石亨都未必反应得过来,人进了诏狱,再想出来,那就是得别外使一番劲了。
不过,他倒是